十三

  天邊飄蕩著雲霞燃過的青暉，空氣里彌留著熱情未卻的餘溫，醞釀著飽含痛苦的生機。

  太多太多的夢明明都已經埋進了那些劫灰里，卻又拼命掙扎著不肯窒息。

  倖存的山脈匍匐在大地滿是瘡疤的胸前，流下哭泣的黃葉。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呢？媽媽？被你哺育的我要如何挽救枯萎的你？

  我曾在貝里拉見過你青春時的一角容貌，那是文字永遠無法囚禁的風情萬種，也是畫框不能裝裱的斑斕絢麗。五千年的詩情畫意，竟也沒能道盡你的雍容美麗。

  可惜，廣闊不是破壞的理由，困難不是逃亡的苦衷。毀滅為生命帶來生機，生命又吞食生機走向毀滅。

  惋惜聲中沒有後悔，幻想時更不會反省。生存和生活各自為立，存在的永不珍惜，活著的又怎會哭泣？

  「可我已是受害者，在祖先的罪孽下背井離鄉，拋棄和平奮戰殺敵，父輩的鮮血幾乎都要流幹了。這難道還不夠償還嗎？而我又做了什麼？憑什麼還要我背負未曾作為的罪惡？」

  可笑。

  有時候，我都可憐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