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言碎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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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每次打開作家助手前,內心似乎總有千言萬語,想敲打鍵盤一訴衷情,可是真到了打開新建章節後,似乎又無話可說。如同這冬天的夜晚,漆黑與寧靜……

  許多時候我都已經漸漸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也分不清時下的真與假,不知為何,最近的入睡總是伴隨著各種各樣的夢,有故人,有故景,但總談不上是什麼好夢,儘管一覺醒來,夢裡的東西也都基本忘得乾乾淨淨,但那種無法描述的感覺,像是悲傷,像是迷茫,也像無助,但到底不是其中的某一個。我不想做夢,不想夢到任何人,任何事!

  近一年一人獨處家中,鮮有出門時候,沒有和任何朋友聊天,倒是經常把自己困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裡,聽歌,抽菸,肝原神,刷喜劇,再就是偶爾寫點東西。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沒有寫詩了,倒不是人逢喜事無愁可訴,也非江郎才盡,文思已干,似乎只是覺得,所寫的東西沒有任何一點意義,又覺得,這不堪回首的二十二年裡,我是為什麼而活,如今未死,又如何接著活,我不敢期待自己壽命多長,或者是不敢想,哪怕按自己陳情賦第一篇里結尾所言,半百之壽,五十歲,還有二十八年啊,漫長的二十八年,如今已然度過的二十二年裡,我都覺得如此的漫長,漫長到似乎過往的所有,我都已經漸漸忘卻,面對這即將到來的二十八年,又該如何熬過去呢?換一種輕鬆點的說法,該如何「混」過去?不管是熬還是混,似乎都不是個容易的事情。又或者天降福運,將這半百的漫長化為須臾一刻,在很快的某一刻,讓我離開,哪怕是突來橫禍也好。哪會有人咒自己呢?又有老話一句「好死不如賴活著」加以佐證,可見前文所敘皆為謬言,乃消極之論!

  可是,都說活著要有個奔頭,這奔頭之所在,又在何處呢?

  …………

  此番言論我又怎敢與任何人言訴呢?所謂負能量,所謂悲觀,所謂消極,所謂墮落,再所謂躺平,只要你沒有按照他們的意願去活著,仿佛總有無盡的說辭來教育你,可是我這一路走來,初始父母高堂,後續學堂夫子,再至無處不在的周遭,道理、教誨我都聽了太多太多,可是還是活的不成一個樣子。到底還是自己的錯,因為總有榜樣,總有示範,無人在意他們腳下又湮湮滅滅了多少人,似乎一條路,但凡有一人登巔奪魁,這一條路便會被無數人效仿臨摹,亦有成者,可是寥寥,但無人在意,寥寥便是有,他可以,你也可以,你未成,責便高壓你肩。說到底,還是我的錯,未成,便責無旁貸,罪該萬死。

  一路走來,如驅牲趕畜,日夜不休。

  容我點一根煙,呼……

  我不善言談,也無人可訴,亦無人願聽。我知我之粗鄙,亦曉眾生之高潔,故不近任何一人,唯恐我之粗鄙髒了他們的高潔,我不自詡自己為怪物、孤僻,造物主在創造我時,大概是打了瞌睡,竟讓我出生之時給了一個健康完善的語言系統,我大抵應該是個啞巴的,如此才是真我,才是完我,反而如常人一樣能夠言談,倒成了我的缺陷,如若可以,我願把這一功能捐獻給一個需要說話的人。有時候我會想,在過往的二十二年裡,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錯,讓我讀了那麼多無用之書,生出無數怪思謬想,傾吐於紙上,皆是污穢,令人噁心。

  什麼是真相呢,答案又是什麼呢?在過往我如此固執追求的東西,在此刻,竟顯得如此無趣,亦如小時候自己捏著一根粉筆拿著一張試卷在水泥地上寫寫畫畫,又自言自語,在現在看來,荒謬至極。今天的我無法理解那時的自己,亦如十二歲正在上六年級登上三樓遠眺的我無法理解現在這副模樣的自己,理解如何,不理解又如何,他們都已經死了,只有今天的我還以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苟延殘喘,可是畢竟是苟延殘喘,這條薄命,又能撐到幾時呢?

  我不懷念過往任何時刻的自己,唯獨那個在門前攪弄泥巴和磚塊,再用一把小鏟子堆砌出「大壩」的小男孩記憶尤深,如今泥巴到處都是,磚塊也並不難尋,但到底還是無力去堆砌任何東西了,只能站在原地,尷尬的笑。

  時光,過得好慢啊,好慢好慢,就像小時候期待過年,像上高中時期待那一天的月假一般慢。真想返老還童啊,再做一回小孩,不會再期待那一根腰帶,也不會再期待一部手機,我會好好用一個下午用泥巴去堆砌任何東西,在一條溝邊,或者麥地旁,那裡有一條小路,路兩邊種著楊樹,起風的時候,濃密而又翠綠的樹葉便嘩嘩作響,麥忙的時候,還會有蟋蟀、老扁丹和翠綠或者灰色的刀螂……這些我都記得,我沒有忘,可是那些都不在了,幾回成夢幾回真?唯有故景殺人心。

  沒有了期待,也沒了熱愛,只是靜靜地等著,安然的活著,不再在意明天是晴天還是雨天,似乎早就沒有了在意的東西。

  無喜無悲,無愁無憂,既已如此,那麼如果那條既定軌道還在的話,就一如過往吧。

  明天會怎麼樣呢,似乎也不重要,畢竟好不會好到哪去,壞也不會壞到哪去,似乎是到了修禪的境界,只是佛門乃清淨之地,我這等粗鄙之人,佛門不收。只是如同野鬼夜行,清風拂崗,獨倚碑停歇,不知歸處,回顧,亦不見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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