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時間就是金錢
送桑老師出門，已經是晚上九點的光景。
此時，公交車已停運。
按照凌宏偉的吩咐，凌宏剛早早去了紅旗街電影廠門前的崗亭，叫來一輛計程車。
此時，春陽市剛剛興起計程車，大多是藍白相間的三輪車，人稱「三蹦子」。
即使是三輪，馬路上也不多見。
現在，全市的計程車，除了「三蹦子」，就是頗為豪華的「拉達」了。
兩年後，當幾輛「老上海」和「伏爾加」，成為全市最高擋的長白山賓館的計程車時，可是足足吸引了一眾市民的眼球。
很多人能以坐上這樣的計程車為榮。
此時，全市的「三蹦子」總共也不到一百輛。
不能招手停，也不能滿大街拉活。
計程車招手停，是兩三年以後的事。
沒有後世的各種打車APP，大街上也沒人敢伸手攔車。
你若是這樣做，停下的不是「三蹦子」，很可能是藍白制服戴著大蓋帽的GA。
不為別的，就問你站在馬路上攔車幹嘛？
此時，全市的所有計程車都停在指定的站點。
這些站點大多設置在火車站和主要交通樞紐，以及人流旺盛的十字路口。
紅旗街這裡，就在電影廠門前有這樣一個亭子。
平時，十輛「三蹦子」停在路邊。沒有起步價一說，更沒有計價器，每公里收費八毛。
需要打車時，亭子裡的調度員根據乘客報出的里程長短估算價格，打車的人先付錢，調度員開單派車。
看著「三蹦子」車載著桑久榮，屁股一溜黑煙駛遠了，三個人回到租賃的辦公室。
看著石慶明收拾桌上吃包子剩下的油紙袋，凌宏剛把頭向樓上一擺，對弟弟道：
「宏偉啊，咱們總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啊！」
「嗯！」凌宏偉點了點頭。
他知道哥哥所指。
由於前期準備匆忙，只能先把花坊開起來，三個人的食宿都在辦公室里。
吃飯，只能去附近的國營飯店窗口買包子。
住宿，更是三個人擠在二樓狹窄的閣樓里。
一張摺疊行軍床，睡了凌宏偉。
哥哥和凌宏剛就在旁邊鋪了毯子打地鋪。
每天店裡的事情很忙碌，出了一身汗後，連澡也來不及洗。
三個大小伙子身上的味兒，在逼仄的空間裡發酵，早晨起來需打開門窗放半天。
「這幾天光顧著忙店裡的事兒了，明天，看附近有沒有出租房子的，找個兩室一廳。」
凌宏偉一邊整理著桑久榮的培訓筆記，一邊接著道：「吃飯這事兒，看能不能在附近找個飯店搭夥，這樣能吃的可口些。」
凌宏剛贊成：「嗯，我也這樣想，明天我就去辦。」
「除了吃和住，咱們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車了。」
此時，所謂的「車」，不是後世的新能源，更不是燃油車。
就連「三蹦子」都是奢侈品。
凌宏偉問：「你的意思是？」
「自行車，咱們怎麼也得有輛自行車吧！我有路子，可以先買輛二手的。「凌宏剛道。
石慶明也一邊擦著桌子，一邊接口道：
「最好八成新，後面貨架子上可以馱人。」
「如果今天有輛車子，我就可以把桑老師馱回去，最起碼省了打車錢。」
此時，能擁有一輛自行車，幾乎是每個年輕人，尤其是孩子的夢想。
早在小學時，這小哥仨就都學會了騎自行車。
車子當然是鄰居的，偶爾由孩子騎出來，供左鄰右舍的夥伴們過車癮。
這種待遇，就像皇帝對臣子們的恩賜，能令這個車主孩子，在小朋友們間擁有相當的威信和權力。
如果你不討好他，下次排隊騎車子就沒有你的份。
那簡直是孩童版的「社死」，難受至極。
個頭剛過車大梁的孩子們，普遍的騎姿是掏襠式。
一手扶住車大梁，一手扶把。
腿從大梁下掏進去，斜著身子蹬腳蹬。
那種歪歪扭扭，用車輪畫弧線的駕馭感，是每個男孩做夢都想得到的。
當然，他們更盼望快點長大，那樣腿就足夠長，可以像大人一樣，騎在車上肆意飛馳。
可當凌宏偉他們長大後，殘酷的現實卻是，自行車依舊沒有。
一是買不起。
動輒一百多塊的車子，無論是「飛鴿」、「永久」還是「鳳凰」，宛如現在馬路上「奔馳」、「寶馬」般的存在。
二是，即使好不容易攢夠了錢，你也買不著——沒有自行車票。
自從小時候學會了騎自行車，凌宏偉統共騎過自行車的次數，一雙手都能數得過來。
凌宏偉小時候關於長大後上了班掙了錢，下狠心花錢的地方有兩個。
第一，買上一堆餅乾吃個夠，不再眼巴巴看著供銷社玻璃櫃檯後的那些「爐果」、「香蕉條」或「字母餅乾」流口水。
第二，買上一輛自行車，跨在上面縱橫馳騁。
當年的凌宏偉，用干訓班三個月發放的工資實現了後者。
至於吃餅乾這茬，早就隨著歲月變得不再重要。
所以，現在哥哥和石慶明提出買自行車，也很符合常理。
花坊開業兩天來，每天跑來跑去的，也實在不方便。
凌宏偉就道：「好，明天先買輛自行車，要買就買新的，我去找刁鵬飛的舅舅，還是用外幣兌換券買。」
石慶明忙道：「友誼商店裡的自行車，可比五交化裡面的貴了三十多呢。」
「再說，上次你找刁鵬飛他舅換兌換券，我看你還單獨塞給他錢了。」
凌宏偉不禁笑道：「你這石頭，眼睛倒是挺尖的！」
「你不想想，雖然那是我同學他舅，可人家憑啥給咱平價換兌換券？」
「他們外貿口的人，雖然有能力弄到兌換券，可也需要外匯指標。而那些指標難弄的很，計劃外的肯定也要人情。」
「咱沒這些關係，又沒有人情，所以，只能靠錢通路。」
凌宏剛在一旁道：「老二說得對，有錢能使鬼推磨。」
凌宏偉點頭：「還有一點，為了省那幾個錢，到處跑關係花時間，對咱們來說更不划算。」
「現在，我寧肯花點錢，也不願意浪費寶貴的時間。因為時間就是金錢。」
「時間就是金錢。」
石慶明不由重複了一下，這句後世響徹華夏大地，由深圳人率先提出的口號。
凌宏偉點頭，「為了爭取更多的時間，等咱們開始賣花後，我再給店裡買台摩托車。」
凌宏剛差點跳起來，「老二，你說什麼，真的要買摩托車？」
此時，公交車已停運。
按照凌宏偉的吩咐，凌宏剛早早去了紅旗街電影廠門前的崗亭，叫來一輛計程車。
此時，春陽市剛剛興起計程車，大多是藍白相間的三輪車，人稱「三蹦子」。
即使是三輪，馬路上也不多見。
現在，全市的計程車，除了「三蹦子」，就是頗為豪華的「拉達」了。
兩年後，當幾輛「老上海」和「伏爾加」，成為全市最高擋的長白山賓館的計程車時，可是足足吸引了一眾市民的眼球。
很多人能以坐上這樣的計程車為榮。
此時，全市的「三蹦子」總共也不到一百輛。
不能招手停，也不能滿大街拉活。
計程車招手停，是兩三年以後的事。
沒有後世的各種打車APP，大街上也沒人敢伸手攔車。
你若是這樣做，停下的不是「三蹦子」，很可能是藍白制服戴著大蓋帽的GA。
不為別的，就問你站在馬路上攔車幹嘛？
此時，全市的所有計程車都停在指定的站點。
這些站點大多設置在火車站和主要交通樞紐，以及人流旺盛的十字路口。
紅旗街這裡，就在電影廠門前有這樣一個亭子。
平時，十輛「三蹦子」停在路邊。沒有起步價一說，更沒有計價器，每公里收費八毛。
需要打車時，亭子裡的調度員根據乘客報出的里程長短估算價格，打車的人先付錢，調度員開單派車。
看著「三蹦子」車載著桑久榮，屁股一溜黑煙駛遠了，三個人回到租賃的辦公室。
看著石慶明收拾桌上吃包子剩下的油紙袋，凌宏剛把頭向樓上一擺，對弟弟道：
「宏偉啊，咱們總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啊！」
「嗯！」凌宏偉點了點頭。
他知道哥哥所指。
由於前期準備匆忙，只能先把花坊開起來，三個人的食宿都在辦公室里。
吃飯，只能去附近的國營飯店窗口買包子。
住宿，更是三個人擠在二樓狹窄的閣樓里。
一張摺疊行軍床，睡了凌宏偉。
哥哥和凌宏剛就在旁邊鋪了毯子打地鋪。
每天店裡的事情很忙碌，出了一身汗後，連澡也來不及洗。
三個大小伙子身上的味兒，在逼仄的空間裡發酵，早晨起來需打開門窗放半天。
「這幾天光顧著忙店裡的事兒了，明天，看附近有沒有出租房子的，找個兩室一廳。」
凌宏偉一邊整理著桑久榮的培訓筆記，一邊接著道：「吃飯這事兒，看能不能在附近找個飯店搭夥，這樣能吃的可口些。」
凌宏剛贊成：「嗯，我也這樣想，明天我就去辦。」
「除了吃和住，咱們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車了。」
此時，所謂的「車」，不是後世的新能源，更不是燃油車。
就連「三蹦子」都是奢侈品。
凌宏偉問：「你的意思是？」
「自行車，咱們怎麼也得有輛自行車吧！我有路子，可以先買輛二手的。「凌宏剛道。
石慶明也一邊擦著桌子，一邊接口道：
「最好八成新，後面貨架子上可以馱人。」
「如果今天有輛車子，我就可以把桑老師馱回去，最起碼省了打車錢。」
此時，能擁有一輛自行車，幾乎是每個年輕人，尤其是孩子的夢想。
早在小學時，這小哥仨就都學會了騎自行車。
車子當然是鄰居的，偶爾由孩子騎出來，供左鄰右舍的夥伴們過車癮。
這種待遇，就像皇帝對臣子們的恩賜，能令這個車主孩子，在小朋友們間擁有相當的威信和權力。
如果你不討好他，下次排隊騎車子就沒有你的份。
那簡直是孩童版的「社死」，難受至極。
個頭剛過車大梁的孩子們，普遍的騎姿是掏襠式。
一手扶住車大梁，一手扶把。
腿從大梁下掏進去，斜著身子蹬腳蹬。
那種歪歪扭扭，用車輪畫弧線的駕馭感，是每個男孩做夢都想得到的。
當然，他們更盼望快點長大，那樣腿就足夠長，可以像大人一樣，騎在車上肆意飛馳。
可當凌宏偉他們長大後，殘酷的現實卻是，自行車依舊沒有。
一是買不起。
動輒一百多塊的車子，無論是「飛鴿」、「永久」還是「鳳凰」，宛如現在馬路上「奔馳」、「寶馬」般的存在。
二是，即使好不容易攢夠了錢，你也買不著——沒有自行車票。
自從小時候學會了騎自行車，凌宏偉統共騎過自行車的次數，一雙手都能數得過來。
凌宏偉小時候關於長大後上了班掙了錢，下狠心花錢的地方有兩個。
第一，買上一堆餅乾吃個夠，不再眼巴巴看著供銷社玻璃櫃檯後的那些「爐果」、「香蕉條」或「字母餅乾」流口水。
第二，買上一輛自行車，跨在上面縱橫馳騁。
當年的凌宏偉，用干訓班三個月發放的工資實現了後者。
至於吃餅乾這茬，早就隨著歲月變得不再重要。
所以，現在哥哥和石慶明提出買自行車，也很符合常理。
花坊開業兩天來，每天跑來跑去的，也實在不方便。
凌宏偉就道：「好，明天先買輛自行車，要買就買新的，我去找刁鵬飛的舅舅，還是用外幣兌換券買。」
石慶明忙道：「友誼商店裡的自行車，可比五交化裡面的貴了三十多呢。」
「再說，上次你找刁鵬飛他舅換兌換券，我看你還單獨塞給他錢了。」
凌宏偉不禁笑道：「你這石頭，眼睛倒是挺尖的！」
「你不想想，雖然那是我同學他舅，可人家憑啥給咱平價換兌換券？」
「他們外貿口的人，雖然有能力弄到兌換券，可也需要外匯指標。而那些指標難弄的很，計劃外的肯定也要人情。」
「咱沒這些關係，又沒有人情，所以，只能靠錢通路。」
凌宏剛在一旁道：「老二說得對，有錢能使鬼推磨。」
凌宏偉點頭：「還有一點，為了省那幾個錢，到處跑關係花時間，對咱們來說更不划算。」
「現在，我寧肯花點錢，也不願意浪費寶貴的時間。因為時間就是金錢。」
「時間就是金錢。」
石慶明不由重複了一下，這句後世響徹華夏大地，由深圳人率先提出的口號。
凌宏偉點頭，「為了爭取更多的時間，等咱們開始賣花後，我再給店裡買台摩托車。」
凌宏剛差點跳起來，「老二，你說什麼，真的要買摩托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