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錯誤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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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宏偉瞪著溜圓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用手在兩人之間比劃了幾下:

  「昭萍,我們倆……這,這怎麼可能?」

  礙於女孩的情面,凌宏偉並沒把話挑明。

  意思是:【咱們根本都沒發生那種事兒,哪來的懷孕一說?】

  見凌宏偉急於否認,陶昭萍有些不高興了。

  她緊張地瞥了眼幾步外的人群,又把凌宏偉向外拉了幾步。

  站穩,再把後背對著人群,滿臉的無辜:

  「你怎麼能不承認呢,假如有了,還能是誰的?」

  凌宏偉徹底懵了:【難道是自己夢遊,把陶昭萍給辦了?】

  不可能啊!

  在學校睡了這幾天,做的夢都是有數的,可偏偏沒做過春夢。

  「我,我做過什麼?」

  見凌宏偉疑惑,陶昭萍一臉的赧然:

  「這、這事兒,是我主動的,也不能怪你。」

  「可,畢竟……」

  凌宏偉攔住道:「昭萍,你冷靜冷靜,你到底在說什麼?」

  陶昭萍的小圓臉已經漲得通紅,低下頭喃喃道:

  「昨天,昨天下午回來,我不是親了你?而且,而且有一下,我還親了你的嘴!」

  說著,頭拼了力往下低。仿佛這樣,才能把羞怯完全藏住。

  「噗嗤……」

  凌宏偉不禁笑出了聲。

  「昭萍,你聽誰說,親一下就能懷孕的?」

  「噓……小點聲。」陶昭萍抬起頭,不滿地白了凌宏偉一眼,又快速掃了眼身後。

  「我看那個手少本上曼娜說,男孩女孩之間擁抱了,就可能懷孕,那上面她倆還穿著衣服呢!」

  「昨天,我們可是直接親了,啥也沒隔著。親完我就一直擔心,害得我一晚上都沒睡好。」

  「你這一走,萬一我懷孕了,你讓我一個人在學校里咋辦呢?」

  「呵呵……」凌宏偉再次笑出聲來,聲音很大。

  他不禁為陶昭萍的無知,或者說是對性和自己身體的茫然,感到好笑。

  剛笑了幾聲,凌宏偉急忙收住。

  他突然意識到,是自己唐突了。

  在這個信息封閉的年代,在這個正開始打破各種思想禁錮的時代,自己也曾和陶昭萍一樣,經歷過破繭而出的過程。

  當時,雖然有生理衛生課,上面關於生殖健康的一節,也圖文並茂地做了詳細的介紹。

  可最關鍵的生命誕生起因,尤其是需男女配合的具體過程,教材上根本沒寫,也沒像後世的小電影一樣上澀圖。

  就連課程進行到這一章節,老師都會說「這節課是自習,大家自己看就行了」,一走了之。

  正是因為這樣的教導,類似陶昭萍誤以為的擁抱一下就會懷孕,拉拉手都可能導致女生肚子大等等錯誤認知,難免以訛傳訛。

  凌宏偉還記得,班級里有一對同學,認為懷孕是由於兩人的肚臍眼貼在一起造成的。

  兩人就想了個辦法。每次約會,弄兩張風濕止痛貼各自貼住肚臍,然後再過生活。

  他們認為,只要把肚臍眼封死,不能相互通氣,就不會懷孕。

  結果,女生還是肚子大了,被家長找到學校,最後被迫退學。

  這個年代,類似錯誤認識,以及由此產生的荒唐行為,比比皆是。

  就像眼前的陶昭萍。

  想到這兒,凌宏偉憋住笑,認真地道:

  「昭萍,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昨天那都不叫接吻,更不會懷孕。這一點,我敢肯定,也保證。」

  「真的?」

  這回,輪到陶昭萍眼睛瞪的溜溜圓了。

  臉上的羞赧也化作如釋重負般的驚喜。

  「好了,這事就到這兒吧,我得走了。」凌宏偉有些哭笑不得,趕緊收束道。

  「嗯,既然你都保證了,我就放心了。」陶昭萍恢復了儀態,又扯了一下凌宏偉道:

  「那你記得,一旦找到辦公室,給我寫信哦!」


  「嗯,一定。」

  凌宏偉轉身,走向送行的人群。

  火車上,凌宏偉打開那本藍皮筆記本,扉頁上,果然是王冠依娟秀的字體: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撫摸著「友,冠依」的落款,凌宏偉抬眼望向窗外。

  春天的原野上,已經滿是春色。

  生產隊已經包產到戶的土地上,到處是春播忙碌的身影。

  「新的時代,我來了。」

  凌宏偉在心裡吶喊。

  ……

  兩天後。

  離學校不遠的國營飯店裡,一張靠窗的餐桌前,四個人正推杯換盞。

  周大勇和包志春作為請客者,相陪而坐。

  主位上,是個二十幾的男子。白淨面皮,茶色蛤蟆鏡架在鼻樑上。

  黑色皮夾克、多褶馬褲,腿上則是一雙同色長筒馬靴。一頂皮質鴨舌帽放在手邊。

  這身行頭,即使在市中心,或者京滬繁華的街頭,都無疑相當的拉風。

  打橫的,是個二十左右,剃著寸頭的粗壯男子。

  上身藍白混色港衫,被肌肉撐得緊繃繃的,藏青色喇叭褲褲腳,像是後世的掃地機,腳下是雙藍色回力球鞋。

  同樣潮男的裝扮。

  桌上擺了六個菜,雞魚俱備,酒也是當紅的洮兒河。

  周大勇端起酒杯,對主位的夾克男道:

  「哥,大老遠的,你還特意來學校看我,我先敬你這杯。先喝為敬啊!」

  夾克男端起酒杯:「大勇,我今兒也是路過,正巧,剛買了那輛摩托,過來兜兜風。」

  說著,將拇指向門外比劃了一下。

  周大勇和包志春順著手指向門外看去。

  雖然在進門前,已經讚嘆無數次了,眼裡還是滿滿的崇敬。

  一輛HONDA牌紅色摩托車停在飯店門外,四周圍滿了觀賞議論的人群。

  夾克男衝著寸頭男一擺頭,「去,狗剩,讓那些貨離著遠點,別特麼地把咱們的車碰壞了。」

  被喚做「狗剩」的寸頭男,立刻起身。

  出門衝著圍觀者,大聲嚷了兩嗓子。

  「都特麼離著遠點,碰壞了,你們可賠不起。」

  人群稍退,卻並沒四散。

  中間還有若干少婦、少女,看著那輛明顯是二手,卻被擦得錚亮的摩托車,露出滿眼的羨艷,並不時看向店內的夾克男。

  顯然,能擁有這樣一輛島國進口摩托的主,一定是個官二代。

  就仿佛後世擁有法拉利,抑或是其他泡妞利器的超級轎跑車主。

  狗剩也不認真驅趕人群。

  他理解夾克男使喚他的目的。

  時不時起身,出來吆喝兩嗓子,無非是顯示誰是摩托車的主人。

  不單單擁有一輛價值上萬的摩托車,還搭配一個虎背熊腰的隨從跟班。

  這樣的派頭,比肩舊社會的衙內,不讓現代的公子哥。

  只是,人群中,少了林沖妻子般的烈女,多了一眾羨慕的眼神。

  狗剩完成了一波象徵性的驅趕任務,返回餐桌坐下。

  在飯店內外一片尊敬的目光下,夾克男舉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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