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卡車（雙更求月票推薦票）
一旁的孫茹見狀，立刻識趣地說道：
「那個……我先出去一下，你們聊。」
說罷，她便起身離開了房間，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老王這才直起身子，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林老師，你們這次的行動實在是太冒險了！
西北特支剛剛下達了指示，最近一段時間，形勢非常嚴峻，要求我們停止一切大型活動，各個情報小組都要以隱藏身份、保存力量為主。你們怎麼……」
林靜秋打斷了老王的話，
「老王同志，這次學生遊行並不是我們發起的，另有黑手在暗中策劃。
而且，首先開槍的也不是白軍的士兵，而是混在遊行隊伍里的一些便衣特務。」
「特務？」老王聞言，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你的意思是說，這整件事情都是他們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不，我可以肯定，他們絕對不是果擋方面的人。」
林靜秋的語氣十分肯定，
「事實上，這次的活動從一開始就疑點重重。
我們這些潛伏在學校里的地下黨情報人員，事先沒有接到任何通知，就突然發現有人在校園裡張貼海報，煽動學生參與遊行。
而且，他們的言辭語氣和行為舉止，很明顯是在刻意模仿我們地下黨的風格。
出於組織紀律的考慮，我沒有直接出面阻止他們，也沒有上前詢問他們是哪個情報小組的，而是選擇混進了遊行的隊伍，盡力勸說學生們保持冷靜克制，不要把事情鬧大。」
「後來呢？發生了什麼事情？」老王追問道。
「後來，遊行的隊伍完全失去了控制，朝著華清池的方向移動，與那邊負責安保的軍警發生了對峙和推搡。
軍警起初只是朝天鳴槍示警，但是突然之間，遊行隊伍里有人掏出手槍，朝著軍警開火，局勢瞬間升級為槍戰。
我趁著混亂，悄悄跟蹤了其中一個混在人群中開槍的傢伙，發現他們的行動非常有組織、有紀律，先是化整為零，分散撤離，然後又在另一個秘密地點重新集結。
我因為靠得太近，暴露了行蹤，他們其中一個人就朝我開了一槍，我才受了傷。」
林靜秋解釋道。
「這麼說，你身上的傷並不是白軍造成的？」
「沒錯。」林靜秋肯定地回答，
「我現在強烈懷疑，那群人是日本人。因為他們重新集結之後，許多人都朝著一個像是領頭模樣的人鞠躬行禮。
而且，他們的氣質、走姿和神態，都和華國人截然不同……」
……
「所以，西安現在已經徹底封鎖了，戒嚴了！」
趙六語氣凝重，將手中的情報紙條遞給趙掌柜，
「我們的內線打探到的消息，城門全部關閉，只進不出，說是為了抓捕襲擊遊行隊伍的暴徒。」
趙掌柜接過紙條，眉頭緊鎖，快速瀏覽了一遍，臉色愈發陰沉：
「徹底封鎖？那組織在城裡採購的棉花葯品等急需物資，該怎麼送到根據地去？」
一旁的王五焦急地來回踱步：「是啊，這可怎麼辦？現在城裡亂成一鍋粥，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我們的人根本沒辦法出去。」
「李三的線人還打探到另一個消息，今天下午有一趟給前線67軍送補給的車隊，他們有少帥手令，可以出城。」
趙掌柜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少帥手令？這倒是個機會！能不能想辦法搭上這趟車隊？」
趙六解釋道：
「線人說，張學良把手令給了他的心腹秘書劉鼎，這個劉鼎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半公開地暗示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說補給車隊有10輛『額外運力』，只要他們開價夠高，前十名就能租到一輛卡車。
到時只要不是給鬼子運東西，東北軍就可以把他們的貨列成『軍需品』捎帶出城。
好傢夥，到底是天下烏鴉一般黑，那個姓劉的傢伙胃口真大！
全西安這麼多有錢的富商，不知道這10輛車的『配額』可以賣到多少錢！」
趙掌柜沉思片刻，果斷地說：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必須爭搶到其中一個配額！這事我們應該告訴老王同志，讓他想辦法。」
王五點頭表示贊同：
「對，酒樓的帳上還有多少錢？預留一點必要的現金，其他的錢我們一起交給老王。」
趙掌柜吩咐道：「好，你這就去查帳，把能動用的資金都準備好。」
「趙六，你也一起去，速度要快！」
正當趙六和王五兩名夥計準備查帳取錢時，卻見老王拎著孫茹的行李，身後孫茹攙扶著林靜秋，三人一瘸一拐地走到前廳。
「老王，我們正有緊急情報要匯報，」
趙掌柜見到老王，立刻將拍賣卡車運力的消息匯報給上級，
「西安城現在已經徹底封鎖了，我們的人和物資都出不去……」
老王點點頭，示意趙掌柜稍安勿躁：
「嗯，我知道這事。從得知靜秋同志受傷開始，我們就在做準備。
組織已經安排好了，孫茹姑娘和德文資料，還有其他的物資，都會一起運出城。」
聽到老王這樣說，孫茹曉得到了告別的時候，不舍地回頭看向酒館裡的眾人，
「趙掌柜，趙六哥，王五哥，再見了大家。」
「再見了，孫姑娘。
等到了根據地，記得替我們向同志們問好。」
趙掌柜說道。
「嗯，你們一定要保重。」
短短几天，這個簡陋的小酒館，就讓孫茹產生了感情。
不管是趙掌柜還是其它人，明明大家素不相識，卻都把孫茹當自家妹妹或女兒一般疼愛。
這種家人一般的溫暖，讓孫茹對離別充滿了不舍。
「老王，你打算怎麼把人和物資送出城？」
「組織另有可靠的渠道，」老王低聲說道，「具體細節現在不方便透露，總之，你們放心，我會確保大家安全抵達根據地。」
……
「劉秘書，你真不上車和我們一起走嗎？我真的還有好多厲害的武器設想。」
比安卡的聲音帶著鄭重的關切，卻又夾雜幾分撒嬌似的語調，她眼巴巴地盯著劉鼎，生怕聽到他冷冰冰的拒絕。
「比安卡小姐說笑了，」
劉鼎一如既往地帶著一貫的調侃語氣，但尾音卻透出些許溫和與關切，
「少帥最近事務繁忙，我身為他的秘書，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臨陣脫逃呢？這可說不過去。」
他伸出手，本想依照慣例揮手告別，可當目光落到比安卡那副不諳世事卻又倔強裝作淡定的模樣時，劉鼎一瞬間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柔軟擊中。
比安卡金色的大眼睛瞪得渾圓，搭配上嘴角微微抿起顯得有些賭氣的模樣，像極了一隻呆頭鵝。
（什麼叫呆鵝的含金量啊？）
劉鼎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輕輕揉了揉比安卡的腦袋，那麗塔精心梳理的頭髮瞬間變得零亂，卻增添了幾分少女般的俏皮。
「那、那之前說好的一萬枝槍呢？」
「槍，不是只有8000枝嗎？」
劉鼎佯裝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剛才只是比安卡的口誤。
比安卡微微一怔，隨即若有所悟，兩人目光一碰，瞬間形成了默契。
比安卡心領神會地輕輕點了點頭，並沒有繼續追問。
她明白，張楊二人是主動選擇當冤大頭，折扣槍按原價買，8000枝是明面上的，至於剩下的2000枝，無需多言，比安卡已經猜到了去向。
兩人正低聲交談著，氣氛間流動著一種若有似無的默契，而在另一側，負責交接事務的兩名軍人已經按流程核對好了命令。
「趙排長，這位比安卡小姐是少帥的……咳咳，舊交，嗯，關係比較特殊。
旁邊那位高挑一些的是麗塔姑娘，是比安卡小姐的貼身丫鬟，她們倆啊，都不太方便住在城裡。
所以，麻煩兄弟幾個幫忙，用車把她們送出城去。」
譚連長湊近趙排長，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趙靖宇立刻會意地點了點頭：
「譚連長，您就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
等下我就安排弟兄們騰出一輛卡車，在車廂里舖上幾層厚厚的棉被，再放些路上吃的乾糧和水。
這樣，不管比安卡和麗塔小姐是想坐著還是躺著，都能舒舒服服的。
就算路上渴了餓了，也都能隨手拿到吃的喝的。」
「好！辛苦趙排長費心了！」
譚連長用力握了握趙排長的手，另一隻手在他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讚賞地說道，
「趙排長真是個人才！像你這麼優秀的軍官，放在67軍基層真是可惜了。
怎麼樣，上次我問你的事，考慮得如何？
有沒有興趣來少帥的衛隊旅發展？前途無量啊！」
「不了，謝謝譚連長的好意。卑職還是想留在67軍，和弟兄們一起殺敵報國。
除非哪天我殺夠了一百個鬼子，替那些犧牲在長城邊的弟兄們報了仇，否則，我哪兒也不去！」
趙靖宇語氣堅定，眼神中充滿了仇恨的火焰。
「好！趙兄弟果然是條漢子！我果然沒看錯你！
等你殺夠一百個鬼子那一天，哥哥我一定請你好好喝一杯！」
譚連長哈哈大笑，用力地拍了拍趙排長的肩膀。
就這樣，比安卡和麗塔在趙靖宇安排的卡車裡安頓下來，車廂內雖然簡陋，但鋪設的棉被和備好的乾糧讓整個空間顯得格外溫馨。
得知這是東北軍士兵的棉被，比安卡和麗塔連忙脫下鞋子，避免踩髒了士兵們的被子。
「夫人，軍隊裡條件簡陋，加上又是冬天，一時沒有別的食物。
這些番薯干、白菜和蘿蔔放在車上，還有兩個水壺，夫人要是中途煩悶，不妨吃一些打發時間。」
見到兩個洋女人如此識相，特地脫了鞋子，趙靖宇的臉上中多了一絲尊重。
「喲，小郎君法語說的不錯呢？小郎君長得這麼帥，不知道娶妻了沒有？」
比安卡慵懶地躺在幾層厚的棉被上，笑嘻嘻地用中文調戲眼前的小軍官。
「回夫人的話，鄙人在軍校里有幸學過法語。至於我的婚戀問題——倭寇不除，何以成家？」
聽到這句擲地有聲的回答，比安卡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立刻端正身姿，一板一眼地回以德式軍禮：
「很快的，十年內你一定能成婚，到時你告訴你家王軍長，比安卡·馮·沃爾夫岡，一定給你的婚禮奉上一個大紅包！」
「借夫人吉言。若是夫人有什麼需要的，隨時可以找我，我就在這輛車的副駕。」
趙靖宇回敬軍禮，轉身離開。
看著對方英氣十足的背影，比安卡讚嘆道：「都是華國的大好兒郎啊。」
不一會兒，「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從車廂外傳來，緊接著一個略顯猶豫的聲音響起：
「趙排長，這倆車看車輪似乎還沒裝滿，能不能通融一下，幫我捎帶兩個人和一些書？」
車廂內的比安卡和麗塔互相看了一眼，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此時，車廂外再次傳來年輕軍官的聲音：「啊，是王先生。」
這聲音里似乎帶著一絲為難和猶豫，
「不是我不同意，只是這輛車上，搭載的是少帥的家屬，我不確定她們是否願意讓其它人同乘。」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尤其當這位女士還是傷員的情況下。」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車廂內的比安卡和麗塔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比安卡微微一笑，對麗塔說道：「看來，有人想搭我們的順風車呢。」
「那個……我先出去一下，你們聊。」
說罷，她便起身離開了房間，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老王這才直起身子，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林老師，你們這次的行動實在是太冒險了！
西北特支剛剛下達了指示，最近一段時間，形勢非常嚴峻，要求我們停止一切大型活動，各個情報小組都要以隱藏身份、保存力量為主。你們怎麼……」
林靜秋打斷了老王的話，
「老王同志，這次學生遊行並不是我們發起的，另有黑手在暗中策劃。
而且，首先開槍的也不是白軍的士兵，而是混在遊行隊伍里的一些便衣特務。」
「特務？」老王聞言，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你的意思是說，這整件事情都是他們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不，我可以肯定，他們絕對不是果擋方面的人。」
林靜秋的語氣十分肯定，
「事實上，這次的活動從一開始就疑點重重。
我們這些潛伏在學校里的地下黨情報人員，事先沒有接到任何通知，就突然發現有人在校園裡張貼海報，煽動學生參與遊行。
而且，他們的言辭語氣和行為舉止，很明顯是在刻意模仿我們地下黨的風格。
出於組織紀律的考慮，我沒有直接出面阻止他們，也沒有上前詢問他們是哪個情報小組的，而是選擇混進了遊行的隊伍，盡力勸說學生們保持冷靜克制，不要把事情鬧大。」
「後來呢？發生了什麼事情？」老王追問道。
「後來，遊行的隊伍完全失去了控制，朝著華清池的方向移動，與那邊負責安保的軍警發生了對峙和推搡。
軍警起初只是朝天鳴槍示警，但是突然之間，遊行隊伍里有人掏出手槍，朝著軍警開火，局勢瞬間升級為槍戰。
我趁著混亂，悄悄跟蹤了其中一個混在人群中開槍的傢伙，發現他們的行動非常有組織、有紀律，先是化整為零，分散撤離，然後又在另一個秘密地點重新集結。
我因為靠得太近，暴露了行蹤，他們其中一個人就朝我開了一槍，我才受了傷。」
林靜秋解釋道。
「這麼說，你身上的傷並不是白軍造成的？」
「沒錯。」林靜秋肯定地回答，
「我現在強烈懷疑，那群人是日本人。因為他們重新集結之後，許多人都朝著一個像是領頭模樣的人鞠躬行禮。
而且，他們的氣質、走姿和神態，都和華國人截然不同……」
……
「所以，西安現在已經徹底封鎖了，戒嚴了！」
趙六語氣凝重，將手中的情報紙條遞給趙掌柜，
「我們的內線打探到的消息，城門全部關閉，只進不出，說是為了抓捕襲擊遊行隊伍的暴徒。」
趙掌柜接過紙條，眉頭緊鎖，快速瀏覽了一遍，臉色愈發陰沉：
「徹底封鎖？那組織在城裡採購的棉花葯品等急需物資，該怎麼送到根據地去？」
一旁的王五焦急地來回踱步：「是啊，這可怎麼辦？現在城裡亂成一鍋粥，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我們的人根本沒辦法出去。」
「李三的線人還打探到另一個消息，今天下午有一趟給前線67軍送補給的車隊，他們有少帥手令，可以出城。」
趙掌柜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少帥手令？這倒是個機會！能不能想辦法搭上這趟車隊？」
趙六解釋道：
「線人說，張學良把手令給了他的心腹秘書劉鼎，這個劉鼎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半公開地暗示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說補給車隊有10輛『額外運力』，只要他們開價夠高，前十名就能租到一輛卡車。
到時只要不是給鬼子運東西，東北軍就可以把他們的貨列成『軍需品』捎帶出城。
好傢夥，到底是天下烏鴉一般黑，那個姓劉的傢伙胃口真大！
全西安這麼多有錢的富商，不知道這10輛車的『配額』可以賣到多少錢！」
趙掌柜沉思片刻，果斷地說：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必須爭搶到其中一個配額！這事我們應該告訴老王同志，讓他想辦法。」
王五點頭表示贊同：
「對，酒樓的帳上還有多少錢？預留一點必要的現金，其他的錢我們一起交給老王。」
趙掌柜吩咐道：「好，你這就去查帳，把能動用的資金都準備好。」
「趙六，你也一起去，速度要快！」
正當趙六和王五兩名夥計準備查帳取錢時，卻見老王拎著孫茹的行李，身後孫茹攙扶著林靜秋，三人一瘸一拐地走到前廳。
「老王，我們正有緊急情報要匯報，」
趙掌柜見到老王，立刻將拍賣卡車運力的消息匯報給上級，
「西安城現在已經徹底封鎖了，我們的人和物資都出不去……」
老王點點頭，示意趙掌柜稍安勿躁：
「嗯，我知道這事。從得知靜秋同志受傷開始，我們就在做準備。
組織已經安排好了，孫茹姑娘和德文資料，還有其他的物資，都會一起運出城。」
聽到老王這樣說，孫茹曉得到了告別的時候，不舍地回頭看向酒館裡的眾人，
「趙掌柜，趙六哥，王五哥，再見了大家。」
「再見了，孫姑娘。
等到了根據地，記得替我們向同志們問好。」
趙掌柜說道。
「嗯，你們一定要保重。」
短短几天，這個簡陋的小酒館，就讓孫茹產生了感情。
不管是趙掌柜還是其它人，明明大家素不相識，卻都把孫茹當自家妹妹或女兒一般疼愛。
這種家人一般的溫暖，讓孫茹對離別充滿了不舍。
「老王，你打算怎麼把人和物資送出城？」
「組織另有可靠的渠道，」老王低聲說道，「具體細節現在不方便透露，總之，你們放心，我會確保大家安全抵達根據地。」
……
「劉秘書，你真不上車和我們一起走嗎？我真的還有好多厲害的武器設想。」
比安卡的聲音帶著鄭重的關切，卻又夾雜幾分撒嬌似的語調，她眼巴巴地盯著劉鼎，生怕聽到他冷冰冰的拒絕。
「比安卡小姐說笑了，」
劉鼎一如既往地帶著一貫的調侃語氣，但尾音卻透出些許溫和與關切，
「少帥最近事務繁忙，我身為他的秘書，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臨陣脫逃呢？這可說不過去。」
他伸出手，本想依照慣例揮手告別，可當目光落到比安卡那副不諳世事卻又倔強裝作淡定的模樣時，劉鼎一瞬間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柔軟擊中。
比安卡金色的大眼睛瞪得渾圓，搭配上嘴角微微抿起顯得有些賭氣的模樣，像極了一隻呆頭鵝。
（什麼叫呆鵝的含金量啊？）
劉鼎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輕輕揉了揉比安卡的腦袋，那麗塔精心梳理的頭髮瞬間變得零亂，卻增添了幾分少女般的俏皮。
「那、那之前說好的一萬枝槍呢？」
「槍，不是只有8000枝嗎？」
劉鼎佯裝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剛才只是比安卡的口誤。
比安卡微微一怔，隨即若有所悟，兩人目光一碰，瞬間形成了默契。
比安卡心領神會地輕輕點了點頭，並沒有繼續追問。
她明白，張楊二人是主動選擇當冤大頭，折扣槍按原價買，8000枝是明面上的，至於剩下的2000枝，無需多言，比安卡已經猜到了去向。
兩人正低聲交談著，氣氛間流動著一種若有似無的默契，而在另一側，負責交接事務的兩名軍人已經按流程核對好了命令。
「趙排長，這位比安卡小姐是少帥的……咳咳，舊交，嗯，關係比較特殊。
旁邊那位高挑一些的是麗塔姑娘，是比安卡小姐的貼身丫鬟，她們倆啊，都不太方便住在城裡。
所以，麻煩兄弟幾個幫忙，用車把她們送出城去。」
譚連長湊近趙排長，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趙靖宇立刻會意地點了點頭：
「譚連長，您就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
等下我就安排弟兄們騰出一輛卡車，在車廂里舖上幾層厚厚的棉被，再放些路上吃的乾糧和水。
這樣，不管比安卡和麗塔小姐是想坐著還是躺著，都能舒舒服服的。
就算路上渴了餓了，也都能隨手拿到吃的喝的。」
「好！辛苦趙排長費心了！」
譚連長用力握了握趙排長的手，另一隻手在他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讚賞地說道，
「趙排長真是個人才！像你這麼優秀的軍官，放在67軍基層真是可惜了。
怎麼樣，上次我問你的事，考慮得如何？
有沒有興趣來少帥的衛隊旅發展？前途無量啊！」
「不了，謝謝譚連長的好意。卑職還是想留在67軍，和弟兄們一起殺敵報國。
除非哪天我殺夠了一百個鬼子，替那些犧牲在長城邊的弟兄們報了仇，否則，我哪兒也不去！」
趙靖宇語氣堅定，眼神中充滿了仇恨的火焰。
「好！趙兄弟果然是條漢子！我果然沒看錯你！
等你殺夠一百個鬼子那一天，哥哥我一定請你好好喝一杯！」
譚連長哈哈大笑，用力地拍了拍趙排長的肩膀。
就這樣，比安卡和麗塔在趙靖宇安排的卡車裡安頓下來，車廂內雖然簡陋，但鋪設的棉被和備好的乾糧讓整個空間顯得格外溫馨。
得知這是東北軍士兵的棉被，比安卡和麗塔連忙脫下鞋子，避免踩髒了士兵們的被子。
「夫人，軍隊裡條件簡陋，加上又是冬天，一時沒有別的食物。
這些番薯干、白菜和蘿蔔放在車上，還有兩個水壺，夫人要是中途煩悶，不妨吃一些打發時間。」
見到兩個洋女人如此識相，特地脫了鞋子，趙靖宇的臉上中多了一絲尊重。
「喲，小郎君法語說的不錯呢？小郎君長得這麼帥，不知道娶妻了沒有？」
比安卡慵懶地躺在幾層厚的棉被上，笑嘻嘻地用中文調戲眼前的小軍官。
「回夫人的話，鄙人在軍校里有幸學過法語。至於我的婚戀問題——倭寇不除，何以成家？」
聽到這句擲地有聲的回答，比安卡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立刻端正身姿，一板一眼地回以德式軍禮：
「很快的，十年內你一定能成婚，到時你告訴你家王軍長，比安卡·馮·沃爾夫岡，一定給你的婚禮奉上一個大紅包！」
「借夫人吉言。若是夫人有什麼需要的，隨時可以找我，我就在這輛車的副駕。」
趙靖宇回敬軍禮，轉身離開。
看著對方英氣十足的背影，比安卡讚嘆道：「都是華國的大好兒郎啊。」
不一會兒，「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從車廂外傳來，緊接著一個略顯猶豫的聲音響起：
「趙排長，這倆車看車輪似乎還沒裝滿，能不能通融一下，幫我捎帶兩個人和一些書？」
車廂內的比安卡和麗塔互相看了一眼，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此時，車廂外再次傳來年輕軍官的聲音：「啊，是王先生。」
這聲音里似乎帶著一絲為難和猶豫，
「不是我不同意，只是這輛車上，搭載的是少帥的家屬，我不確定她們是否願意讓其它人同乘。」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尤其當這位女士還是傷員的情況下。」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車廂內的比安卡和麗塔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比安卡微微一笑，對麗塔說道：「看來，有人想搭我們的順風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