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圍城
就在漢軍在有條不紊的加固營壘，打造攻城器械時，古成詵卻來報：
「臣觀枹罕城內的羌族酋帥，雖被氐人欺壓多年，卻敢怒不敢言，心中頗為畏懼，
除非是圍城月余以上，或是連日猛攻不止，讓秦兵出現較大的傷亡，否則他們是不太敢起事為應的。」
劉勝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繼續讓古成詵跟進就是了。
他早有心理準備，枹罕天下堅城，絕不是那麼容易打下來的，要有足夠的耐心才行。
等攻城器械都打造好後，劉勝下令軍隊發起了一次試探性的進攻，
然而，猛攻了將近一天，付出了兩千多人的傷亡，卻連城池都沒有登上去！
主要是環繞枹罕而過的灕水，在這春末時節，正值汛期，水流既深又頗為湍急，真是一條天險般的護城河。
漢軍攻城，光是渡河就要付出了不小的傷亡，
另外，一般的郡縣土城，也就丈許來高而已，超過兩丈高的便算得上是大城。
而這座枹罕，比那些所謂的大城，還要高上一丈，城牆基本都用磚石砌成，看著就讓人心生畏懼……
一番試探性的進攻後，劉勝知道了城中守卒戰意甚濃，士氣也不差，便下令停止了強攻。
他讓人在枹罕城的四周，開始挖掘深溝、堆砌壘土，打算開始長期圍困枹罕。
圍城戰其實也頗有講究，需徹底的將城中敵軍圍困死，
若是圍城期間，守軍仍能時不時的出來搞個突襲、派人到城外收集糧草、採薪樵柴，那豈不是圍了個寂寞？
故而劉勝此時採取了深溝壘土圍城的辦法，將枹罕城中的守軍插翅難飛！
其實，古之名將，基本都擅長圍城。
像之前大名鼎鼎的太原王慕容恪，就基本上攻城必圍：圍河內野王，滅叛賊呂護；圍青州廣固，滅鮮卑段龕……
就在劉勝領兵圍困枹罕時，無獨有偶，姚萇也在圍困一座城池。
姚萇圍困的，是新平郡的治所漆縣。
新平郡的太守名叫苟輔，原本打算開城投降姚萇的，畢竟秦國都頹勢如此了，誰還為苻堅賣命啊！
不過，苟輔手下的人，竟然都不願投降！
原因也是說來話長，
在羯趙末年時，出身清河崔氏的崔悅，在新平郡為官，卻被當地人殺了，
後來，崔悅的兒子崔液在苻堅手下官至尚書郎，給苻堅上表說「父仇不同天地，新平人殺了我父親，我便不能在關中待著了」，請求辭官回冀州。
苻堅為了籠絡清河崔氏，就禁錮了新平人，凡是出身新平郡的人，都不得為官，並且還讓新平郡的城角缺一塊，以此來羞辱新平人。
此外，當年劉勝最後一次出兵關中，曾派張蚝突襲新平郡，一戰而奪取漆縣，也讓新平人臉上無光，深以為恥。
因此，現在面對姚萇的進攻，新平人便打算據守抵抗，以重新樹立一個忠義之名。
於是，經過一番激烈的廝殺，姚萇的軍隊久攻漆縣不下，死者萬餘人，只得採取了圍困的方式，至今已有六個多月。
這期間，苟輔還通過詐降，差點引得姚萇上當，又斬殺了姚萇的士卒萬餘人。
不過這並未扭轉局勢，到了現在，漆縣已是糧竭矢盡，又外無援兵，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姚萇見此，又派了使者進城勸降，但苟輔卻擔心自己屢敗姚萇，投降後會招來姚萇的報復，
姚萇於是派人向苟輔承諾道：
「我正要以義取天下，怎麼會仇害忠臣呢？君只管帶人回長安，皇天后土作證，我必不會加害！」
苟輔得了姚萇的承諾後，這才同意了，將新平郡移交了姚軍，帶著仍願意追隨他的人，回長安去了。
然而，他們一行人離城不遠，姚萇卻背棄了約定，將苟輔及其手下的數百人盡數殺害。
之後，姚萇又一路領兵打到了安定郡，嶺北諸城基本上全都投降了姚萇……
長安，
五月這一天，慕容沖開始率兵對長安發起了猛攻，
苻堅於是身披甲冑，帶著文武眾臣，親自登城督戰，飛矢滿身，血流被體。
當雙方血戰一日，苻堅望著如潮水般退去的燕軍，忍不住又發出了之前在壽春時一樣的感慨：
「這些人都是從哪冒出來的，為何都這麼勇猛？」
走下城樓後，忽然有內侍匆匆而來，向苻堅傳報了一個噩耗：
頗得苻堅看重的平原公符暉，在家中自殺身亡了！
苻堅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語：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原來，就在幾天前，心煩意亂的苻堅逮著符暉就是一陣痛罵：
「你是朕的兒子，擁有重兵，卻屢次被白虜小兒擊敗，還活著做什麼？」
這只是一時的怒氣之言而已，不曾想到，符暉竟然真的就歸家自殺了！
又過了一些天，長安的糧食即將告罄，
劉勝圍枹罕，姚萇圍新平，長安何嘗不是被慕容泓、慕容沖先後圍困了長達一年？
很多王朝走到這一步，往往會有很多人爭相獻城，
不過此時的長安，除了年初意圖謀反，而被苻堅誅殺的慕容暐之外，並無其他人這麼做，
全軍將士的士氣，也還算高昂，人人都誓死保衛苻堅。
但是，屢受打擊的苻堅本人，卻已完全沒了戰意，
這個時候，長安城內每天夜裡，都有人繞著宮城大喊：
「竇沖健兒應屬我，宮殿台觀應坐我，父子同出不共汝。」
到了早上，卻找不到是誰在喊，很是奇異。
另外，城中有一本古書，叫做《古符傳賈錄》，上面有一句讖語，最近流傳甚廣：「帝出五將久長得」，
又有歌謠說：「堅入五將山長得」。
之前也有提到，苻堅繼位後，雖然一度下令禁止圖讖之學，但實則本人是很信讖言的。
這個時候，眼見江山將失，聽聞了「帝出五將久長得」的讖言後，更是宛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堅信不疑。
於是，苻堅便對他的太子符宏說：
「現在有此讖語，大概是上天在指引朕吧，接下來由你來守長安，朕當出長安收兵收糧支援你。」
之後，苻堅便帶著小兒子中山公符詵、寵愛的張夫人以及精騎數百人，衝出長安，到五將山去了……
「臣觀枹罕城內的羌族酋帥，雖被氐人欺壓多年，卻敢怒不敢言，心中頗為畏懼，
除非是圍城月余以上，或是連日猛攻不止，讓秦兵出現較大的傷亡，否則他們是不太敢起事為應的。」
劉勝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繼續讓古成詵跟進就是了。
他早有心理準備，枹罕天下堅城，絕不是那麼容易打下來的，要有足夠的耐心才行。
等攻城器械都打造好後，劉勝下令軍隊發起了一次試探性的進攻，
然而，猛攻了將近一天，付出了兩千多人的傷亡，卻連城池都沒有登上去！
主要是環繞枹罕而過的灕水，在這春末時節，正值汛期，水流既深又頗為湍急，真是一條天險般的護城河。
漢軍攻城，光是渡河就要付出了不小的傷亡，
另外，一般的郡縣土城，也就丈許來高而已，超過兩丈高的便算得上是大城。
而這座枹罕，比那些所謂的大城，還要高上一丈，城牆基本都用磚石砌成，看著就讓人心生畏懼……
一番試探性的進攻後，劉勝知道了城中守卒戰意甚濃，士氣也不差，便下令停止了強攻。
他讓人在枹罕城的四周，開始挖掘深溝、堆砌壘土，打算開始長期圍困枹罕。
圍城戰其實也頗有講究，需徹底的將城中敵軍圍困死，
若是圍城期間，守軍仍能時不時的出來搞個突襲、派人到城外收集糧草、採薪樵柴，那豈不是圍了個寂寞？
故而劉勝此時採取了深溝壘土圍城的辦法，將枹罕城中的守軍插翅難飛！
其實，古之名將，基本都擅長圍城。
像之前大名鼎鼎的太原王慕容恪，就基本上攻城必圍：圍河內野王，滅叛賊呂護；圍青州廣固，滅鮮卑段龕……
就在劉勝領兵圍困枹罕時，無獨有偶，姚萇也在圍困一座城池。
姚萇圍困的，是新平郡的治所漆縣。
新平郡的太守名叫苟輔，原本打算開城投降姚萇的，畢竟秦國都頹勢如此了，誰還為苻堅賣命啊！
不過，苟輔手下的人，竟然都不願投降！
原因也是說來話長，
在羯趙末年時，出身清河崔氏的崔悅，在新平郡為官，卻被當地人殺了，
後來，崔悅的兒子崔液在苻堅手下官至尚書郎，給苻堅上表說「父仇不同天地，新平人殺了我父親，我便不能在關中待著了」，請求辭官回冀州。
苻堅為了籠絡清河崔氏，就禁錮了新平人，凡是出身新平郡的人，都不得為官，並且還讓新平郡的城角缺一塊，以此來羞辱新平人。
此外，當年劉勝最後一次出兵關中，曾派張蚝突襲新平郡，一戰而奪取漆縣，也讓新平人臉上無光，深以為恥。
因此，現在面對姚萇的進攻，新平人便打算據守抵抗，以重新樹立一個忠義之名。
於是，經過一番激烈的廝殺，姚萇的軍隊久攻漆縣不下，死者萬餘人，只得採取了圍困的方式，至今已有六個多月。
這期間，苟輔還通過詐降，差點引得姚萇上當，又斬殺了姚萇的士卒萬餘人。
不過這並未扭轉局勢，到了現在，漆縣已是糧竭矢盡，又外無援兵，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姚萇見此，又派了使者進城勸降，但苟輔卻擔心自己屢敗姚萇，投降後會招來姚萇的報復，
姚萇於是派人向苟輔承諾道：
「我正要以義取天下，怎麼會仇害忠臣呢？君只管帶人回長安，皇天后土作證，我必不會加害！」
苟輔得了姚萇的承諾後，這才同意了，將新平郡移交了姚軍，帶著仍願意追隨他的人，回長安去了。
然而，他們一行人離城不遠，姚萇卻背棄了約定，將苟輔及其手下的數百人盡數殺害。
之後，姚萇又一路領兵打到了安定郡，嶺北諸城基本上全都投降了姚萇……
長安，
五月這一天，慕容沖開始率兵對長安發起了猛攻，
苻堅於是身披甲冑，帶著文武眾臣，親自登城督戰，飛矢滿身，血流被體。
當雙方血戰一日，苻堅望著如潮水般退去的燕軍，忍不住又發出了之前在壽春時一樣的感慨：
「這些人都是從哪冒出來的，為何都這麼勇猛？」
走下城樓後，忽然有內侍匆匆而來，向苻堅傳報了一個噩耗：
頗得苻堅看重的平原公符暉，在家中自殺身亡了！
苻堅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語：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原來，就在幾天前，心煩意亂的苻堅逮著符暉就是一陣痛罵：
「你是朕的兒子，擁有重兵，卻屢次被白虜小兒擊敗，還活著做什麼？」
這只是一時的怒氣之言而已，不曾想到，符暉竟然真的就歸家自殺了！
又過了一些天，長安的糧食即將告罄，
劉勝圍枹罕，姚萇圍新平，長安何嘗不是被慕容泓、慕容沖先後圍困了長達一年？
很多王朝走到這一步，往往會有很多人爭相獻城，
不過此時的長安，除了年初意圖謀反，而被苻堅誅殺的慕容暐之外，並無其他人這麼做，
全軍將士的士氣，也還算高昂，人人都誓死保衛苻堅。
但是，屢受打擊的苻堅本人，卻已完全沒了戰意，
這個時候，長安城內每天夜裡，都有人繞著宮城大喊：
「竇沖健兒應屬我，宮殿台觀應坐我，父子同出不共汝。」
到了早上，卻找不到是誰在喊，很是奇異。
另外，城中有一本古書，叫做《古符傳賈錄》，上面有一句讖語，最近流傳甚廣：「帝出五將久長得」，
又有歌謠說：「堅入五將山長得」。
之前也有提到，苻堅繼位後，雖然一度下令禁止圖讖之學，但實則本人是很信讖言的。
這個時候，眼見江山將失，聽聞了「帝出五將久長得」的讖言後，更是宛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堅信不疑。
於是，苻堅便對他的太子符宏說：
「現在有此讖語，大概是上天在指引朕吧，接下來由你來守長安，朕當出長安收兵收糧支援你。」
之後，苻堅便帶著小兒子中山公符詵、寵愛的張夫人以及精騎數百人，衝出長安，到五將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