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王者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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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元十年(公元385年),元日。

  說起來,劉勝還是在相隔十年之後,第一次重回上邽過元日佳節。

  去年的元日,他還在洛陽,與慕容垂一起向苻堅慶賀,那君臣和睦的情形,仿佛猶在眼前。

  短短一年間,慕容垂除了鄴城外,已盡得河北之地,將他的燕國故土,收復了大半。

  而劉勝,也已重建漢國,並且奪下了巴山蜀水之地的大片領土,實力大增……

  作為主君,在元日這一天,仍需召開大宴,宴請麾下的文武百官,一起同樂。

  劉勝放眼望去,見除了謝艾鎮守巴蜀,楊安鎮守梁州,張蚝鎮守陳倉之外,他麾下的文武重臣,基本都已在坐。

  這其中,當然多有像啖青、沈峻、馬緒這樣的舊識,也有不少新面孔。

  這些新面孔中,最得劉勝看重的目前有五人:張驤、狄廣、桓識、古成詵、狄伯支。

  張驤、狄廣都是劉韌、劉頌去冀縣起兵時,就舉家追隨的人,頗有將才,目前各自在上邽,協助啖青統領中軍勁卒。

  桓識、古成詵、狄伯支都是隴右人士,桓識擅長縱橫之術,舌辯無雙,是個出色的外交官員。

  而古成詵、狄伯支,一個擅長謀略、文辭,一個則精於處理各種政務,如今也已是劉勝的左膀右臂,很得他的信重。

  其實,桓識、古成詵、狄伯支三人,都跟姚萇現在的謀主尹緯認識,

  如果沒有劉勝的出現,他們大概都會成為姚萇的手下,古成詵曾屢次向姚萇獻計,狄伯支則是姚萇病重後的託孤重臣之一……

  元日過後,劉勝叫來了啖青、沈峻、古成詵、狄伯支等重臣,商議今年漢國的軍政方略。

  政務方面,多為按部就班之事,也沒有什麼特別需要交待的,

  不過在說到軍事方略之時,幾個臣子卻起了爭議,

  啖青建議劉勝,兵髮長安,伺機奪取關中,以成王霸之業。

  不過古成詵卻說:

  「秦國就如那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現在就進軍長安,將會面臨秦軍、姚萇、慕容沖的三方兵力壓力,一個不慎,便極易遭受挫敗。」

  古成詵說著,抬手點了點地圖:

  「不如先去河湟之地,再攻金城,然後揮師向西,略定涼州、西域,廣積錢帛米粟,厲兵秣馬,

  等將來天時一到,便領兵二十萬出關中,可一舉奠定基業!」

  古成詵給出的軍略,願景聽起來似乎還挺誘人的。

  不過啖青卻很不以為然,大聲駁斥道:

  「此乃書生紙上談兵之見也!

  河湟之地,有禿髮鮮卑不下二十萬,禿髮部之主禿髮思復鞬亦為人傑,且野心勃勃,絕不會輕易臣服,

  至於金城郡,城中有三萬秦兵鎮守,勇士川的乞伏國仁,更是已經建國,兵強馬壯,也絕非易與之輩,

  在涼州,聽聞呂光已率十萬大軍東歸,其人領兵以來,戰無不勝……

  試問大王若揮師向西,要用多少時間,才能平定河湟、金城、涼州以及西域?」

  不等劉勝回答,啖青便自顧說道:

  「慢則十年之功,快也要至少五年,

  到那時,恐怕關中已經易主,我漢國又將重蹈十年前的覆轍,將悔之晚矣!」

  聽了啖青之言後,眾人都一陣沉默,覺得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過了許久,桓識道:

  「此一時彼一時,當年漢國之所以會面臨困境,全因王猛一戰而滅了燕國,使得秦國實力暴漲,

  現在燕國有慕容垂,當不至於被關中之主一戰攻滅,歷史當可以避免重演。」

  劉勝點了點頭,

  確如桓識所言,當年漢國之所以會形成困龍之局,實在是前燕的慕容評太過逆天了,

  其人坐擁數十萬大軍,卻只顧在前線賣水斂財,致使軍無戰心,被王猛一戰而定,吞併了關東的千萬人口,實力暴漲。

  接下來,秦國對漢國,就直接進行全方面的國力碾壓了。

  現在時過境遷,局勢大異,完全不能一概論之。


  另外,別看秦朝似乎已成秋後螞蚱,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此國在臨滅亡前的反撲之兇猛,可能是現在許多人都不曾料到的……

  於是,在權衡過利弊之後,劉勝對今年的用兵方略,做出了決定:

  「關中是個火坑,先不急於涉足,宜先取金城、河湟,再觀望時變!」

  等眾臣都退下之後,劉勝又觀看了掛在屏風上的地圖許久,若有所思。

  接著,他用道術內視了一下自身的氣運,發現已是象徵王者的紫金之色!

  劉勝剛重生時,身上的氣運是與普通人無異的灰白之色。

  之後,雖一直都有慢慢轉變,

  但直到十年前,劉勝向苻堅投降歸服的時候,他的氣運都仍是能做到二千石大官的金黃色而已。

  因此,如果從氣運的角度而言,當時的劉勝其實跟歷史上的陳勝吳廣之流一樣,都是「運不配位」,敗亡是遲早的事情。

  不過現在,劉勝竟重新稱王不到一年,身上的氣運就終於一舉突破,成就了王者之氣,著實是讓他感到有些驚喜。

  氣運命格的突破,所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比如桓識、古成詵、狄伯支這些極為出色的人才,其實都不是劉勝招攬來的,而是他們主動來投的。

  這若是放在十年前,絕對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劉勝心想,自己之所以有這樣的變化,其因應該有二,

  一個是他主政以來,一直頗行仁政,很得民心,

  特別是在天水、漢中兩郡,為他設長生牌,每天誠心祈禱的人不知凡幾,

  古人云:「得民心者,可為天子」,

  劉勝雖然未得天下民心,做不得天子,但憑著隴右、漢中兩地的民心,稱王已是足夠。

  另外,劉勝父親的墳墓,葬在了一個風水極佳的龍穴上,二十多年下來,已顯成效,也有助於劉勝突破命格,成就王者之氣!

  當然了,所謂運無常勢,變幻莫定,

  如不能像程崇所勸的那樣,爭流而上,這身上的王者氣運,說不定終有一日會「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絕對不可自得自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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