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佛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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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山。

  金輪寺。

  作為佛教祖庭、武林聖地,這座千年寺廟的名聲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一日。

  寧靜多年的金輪寺被一陣慘叫聲打破。

  「啊!」

  「惡徒!」

  「噗……」

  數十武藝超凡的黑衣人趁著夜色闖入寺中,對著手無寸鐵的佛門僧眾大開殺戒。

  刀光劍影縱橫。

  片刻功夫,大殿就已遍地屍首、鮮血縱橫。

  「啊!」

  一位武僧大聲怒吼:

  「赤血教妖人,爾等不守承諾,竟污我佛門聖地,貧僧今日也要顯金剛怒相!」

  「哈哈……」一道白影閃身沖入大殿,判官筆當空點出道道虛影:

  「久聞廣慧大師佛法精湛、羅漢掌出神入化,就讓我來領教領教!」

  「彭!」

  「叮叮噹噹……」

  人影交錯,廣慧踉蹌後退,看向自己心口位置不知何時多出來的血洞。

  「白……白無常!」

  「不錯!」白影落下,顯出一位儒雅中年男子:

  「赤血教三都護法之一,白無常符奇,廣慧大師的手段名不符實啊!」

  「嘿嘿……」一人在殿外出現,低聲笑道:

  「寺廟裡的和尚苦練幾十年功夫,自是底蘊深厚,只不過缺乏與人廝殺的經驗。」

  「若是換做其他破限大宗師,你想殺卻沒這麼容易。」

  「說的沒錯。」白無常符奇點頭:

  「這和尚根基紮實、掌勁雄厚,若非我一時討巧想要殺他確實不易。」

  「走!」

  「去後殿看看。」

  兩人自說自話,廣慧有心阻攔,卻控制不住心口血液外流,一頭栽倒在地。

  佛門禁地。

  塔林。

  一尊雄壯魁梧的身影腳踏石階,朝著一座寶塔前行。

  身後火光躍動,人影如魔似鬼,前方數十僧眾竟是被壓得連連後退。

  「站住!」

  「獨孤無妄,這裡是佛門禁地,你不要再往前了!」

  「一群廢物!」身影赫然是這一代赤血教教主獨孤無妄,當世頂尖強者之一,或者就連那個『之一』都要去掉。

  他大手一揮,一股恐怖的勁氣橫掃前方,數十僧眾竟是東倒西歪。

  「滾開!」

  「殺!」

  身後的赤血教教眾一擁而上,朝著僧眾揮舞刀兵,霎時間慘叫聲不斷。

  獨孤無妄踏步前行,面對緊閉的石門冷冷一哼,雙目血光陡然大盛。

  赤血神罡!

  「轟!」

  石門轟然碎裂,露出內里一尊禪坐蒲團上的身影。

  「圓定!」

  獨孤無妄雙目圓睜,一個閃身出現在身影之前,伸手探了探鼻息。

  「哈哈……」

  「果然!」

  「你早就已經死了,隱瞞死訊秘不發葬,是想讓我無法重出江湖?」

  「死得好,死得好!」

  在一聲聲狂笑聲中,寺中僧人終於突破赤血教教眾攔截,闖入塔林。

  「圓定大師!」

  「獨孤無妄殺了圓定大師!」

  「卑鄙無恥!」

  「……」

  「嗯?」獨孤無妄猛然轉身,一雙虎目怒瞪眾僧:

  「圓定早就死了,我也未曾破了與他的約定,不過……無所謂了。」

  「為了慶祝本教主重出江湖,就用爾等之血祭天。」

  「給我殺!」

  三月初七,獨孤無妄率赤血教妖人強闖金輪寺,殺圓定大師於塔樓,血屠眾僧三日,火燒千年古剎……


  此消息快速傳向四方,江湖各大勢力人人自危。

  *

  *

  *

  越城。

  布行商館。

  這裡是萬彩布行一眾商家議事之處,按照規矩每月都會有一次聚會,半年做一次盤點,一年一次總算、分紅,同時還要籌劃下一年的各種事宜。

  作為行會會首的朱居端坐主位。

  兩側分別是武館一方的代表申虎、漕幫幫主項仲元,還有趙家家主……

  另有各家布莊、成衣鋪面,乃至桑麻生意的商人。

  萬彩布行一直都在拉攏各方勢力,城中富戶在失去花街的收入後也急需另外的投資,雙方可謂一拍即合,布行的生意隨之蒸蒸日上。

  現如今提及越城,外人首先想到的不是漁市、花街,而是萬彩布行。

  「現如今海州各地已經都有我們布行的生意,下一步劉掌柜的意思是先走京城。」

  「我也是這個看法。」

  言景福開口:

  「萬彩布莊的布暢銷京城,打開門路不難,只要能源源不斷供上貨……」

  「不必著急吧。」趙老爺皺眉:

  「我覺得還是穩紮穩打的好,先把海州徹底拿下,若是供京城這邊貨就不夠了。」

  「趙老爺,事有輕重緩急之分,現在紅綢藍布可不止我們一家能做。」言景福道:

  「再晚一年,京城那邊怕是已經不稀罕我們的布。」

  「新的染布已經出來了……」

  「那也不行!」

  「……」

  「好了。」朱居止住爭吵,做出決定:

  「京畿之地,至關重要,一旦占領可通達八方,海州這邊可緩一緩。」

  「此事就這麼說定,下一項。」

  「……」趙老爺張了張嘴,無奈嘆氣:

  「好吧!」

  「下一項是貨運。」言景福看了眼漕幫眾人所在,手拿帳簿開口:

  「上個月有兩批水上的貨出了問題,一批被水泡、一批少了數量……」

  「項幫主需要繳納差價。」

  「憑什麼?」站在項仲元身後的一位年輕人大聲怒喝:

  「我們給你們運貨,價錢本來就比其他人便宜,少許損耗在所難免。」

  「不賠!」

  「項幫主。」言景福挑眉:

  「這位是……」

  「犬子項文,這些年一直在外遊學,前段時間剛回來。」項仲元拱手,神情黯然:

  「對於生意上的事犬子懂得不多,言管事海涵。」

  「原來如此。」言景福瞭然:

  「項公子既然不理解,那麼言某就說道說道,漕幫運送布行的貨之所以便宜,是因為我們的出貨量大,就算是用別家也是這個價錢,用漕幫可以說是自己人相互關照,談不上誰占誰的便宜。」

  「至於損耗……」

  「這都是寫在契約上的,理就是這個理,項公子可明白?」

  「哼!」項文冷哼:

  「我們若是不賠你們又能怎樣?」

  嗯?

  朱居挑眉,緩緩坐直身體,一旁的申虎等人也是眼露疑惑、面面相覷,今日漕幫怎麼突然就不講規矩了?

  「項幫主。」

  揮手讓言景福坐下,朱居慢聲開口:

  「這是你的意思?」

  「……」項仲元張了張嘴,無奈嘆氣:

  「項文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那好。」朱居點頭:

  「按照規矩,不遵守契約布行將不再繼續讓漕幫運貨,且會扣除漕幫在布行的抵押物,直至退還貨款為止。」

  「彭!」

  項文一巴掌拍碎桌案,大聲道:

  「我看誰敢?」


  「嘩啦啦……」

  他身後數人齊齊站出,身上湧現一股彪悍之氣,冷眼掃視場中眾人。

  「這是幹什麼?」言景福面色大變:

  「你們要幹什麼?」

  場中其他人也是神情各異,而負責商館安全的護衛已是沖了進來。

  「住手!」

  申虎起身,聲音沉悶:

  「項文,你出去這幾年看來是長出息了啊,帶著這麼多人是專門鬧事來的?」

  「申館主。」項文昂起脖頸:

  「漕幫擁有布行六成以上的貨運,卻只占那麼一點布行的收益份額……」

  「而他!」

  他手指朱居,冷聲道:

  「一個人占了布行足足近三成的份額,比我們兩家加起來還要多,憑什麼?」

  此話落下,場中眾人面色古怪。

  憑什麼?

  萬彩布行這個名字都是朱居起的,沒有朱居就沒有萬彩布行的今天,甚至越城都不會誕生這個行當。

  近三成!

  已經是主動讓步了。

  「呵……」申虎怒極反笑:

  「項文,那按你說的,應該怎麼辦?」

  「漕幫要占布行五成的收益。」項文昂首,道:

  「而且我父親要做行會會首,以後我們的話你們都要聽,誰不聽就滾出去。」

  「憑什麼?」申虎眯眼:

  「就憑你身後那幾個人?」

  「憑它!」

  「哆!」

  一枚令牌自項文手中飛出,釘在朱居身旁的木樁上,上有一個大大的『鯨』字。

  「巨鯨幫!」

  申虎面色大變:

  「你加入了巨鯨幫?」

  巨鯨幫?

  朱居若有所思。

  現如今的他對於鄭國江湖已經不是一無所知,自然聽說過海州一霸巨鯨幫。

  這是一個縱橫海上的勢力,或者說是海盜、水匪,因其有時會施捨漁民,也被人稱之為劫富濟民的『義匪』。

  如此倒也無所謂。

  關鍵是,

  巨鯨幫背後有著當世數得上名號的奇人之一,破限大宗師騎鯨客牧北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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