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神秘委託人
聞予歸預留給自己大約一個小時，他要用這段時間徹底重新整理以前和現在收集到的信息。
李清輝的辦公電腦還在桌子上，聞予歸嘗試著開機瀏覽，果不其然被密碼鎖攔在了外面。
「嘖，電腦上也沒貼開機密碼啊。」
沒辦法，聞予歸只能拿出紙筆一點一點把自己腦中的信息整理記錄下來。
當年的官方調查結果說明了李清輝夫婦的死亡是意外事故，排除了自殺和他殺的可能。
本來只是常規的採訪報導，結果母親嚴莉走訪了一下李清輝身邊的熟人，了解到在意外之前李清輝的工廠就陷入了嚴重的財政危機。
由於時間點太過巧合，這一下子就引起了嚴莉的興趣，直覺告訴她這裡面或許埋藏了其他的真相。
隨後的一周時間裡，嚴莉一直在工廠附近轉悠，還好幾次混進內部和廠內員工打聽消息。
聞予歸記得那段時間母親的臉色一直不太好，而且神情一天比一天凝重。
終於在第十天，聞予歸放學回家沒等到母親的晚飯，而是一通噩夢般的電話。
母親在工廠附近的十字路口出了意外。
聯繫父親的警方告訴他傍晚的時候那裡有貨車違規送貨，恰好遇上交警盤查，貨車司機沖崗逃逸的時候嚴莉正好在過馬路，因為超重，司機沒剎住車。
聞爸靜靜聽著電話那頭的陳述，只是在最後問了一句：「我能去看看她嗎？」
後來的事情聞予歸有些記不清了，他只記得自己哭著被父親拒絕了一起去辨別遺體的要求，而父親整晚都沒有回來，第二天早上再見到他的時候，對方竟是一夜白頭。
聞予歸想問問事情的具體經過，但是聞爸從來不和他提起，甚至連帶著工廠的事件也成為了家裡的禁忌。
那時候的聞予歸正是年輕氣盛，自然是理解不了父親的行為，兩人之間的隔閡最終爆發成了一次劇烈的爭吵。
過程中幾乎砸爛了家裡所有的東西，直到他拿起了母親最愛的那個小相框。
那是母親30歲生日時他和父親一起在放學路上遇到的小攤淘到的，即使聞爸討價還價半天，還是花光了聞予歸攢的零花錢。
木製相框有些年代感，但是結構很牢固。
母親拿到的時候愛不釋手，拿著自己的照片仔細挑選了半天，卻總也拿不定主意。
當時聞爸還打趣她說既然這麼喜歡不如每天早上起來換一張。
30歲的女人笑得像個孩子：「這是臭小子送我的第一個生日禮物，當然要仔細挑選了。」
結果最後放進相框裡的，並不是嚴莉難以取捨的藝術照，而是她們一家三口的合照。
那是嚴莉和老公第一次帶著臭小子去遊樂園拍下的紀念照，照片上她的笑臉比任何一張藝術照都要燦爛。
本來有些年代的相框被聞予歸一折騰直接就散架了，照片飄落在地上，露出了後面藏著的一句話。
我最愛的人，最愛我的人。
一時間，房間裡只剩下低聲的啜泣。
考上大學後的四年裡聞予歸再也沒有回過家，期間的開銷只通過勤工儉學和獎學金維持。
畢業後他也不出意外的繼承了母親的衣缽，成為一名調查記者。
聞予歸第一時間就打算重啟清輝電子廠的事件調查工作，卻在開始前一天收到了父親希望和自己見一面的來電。
……
再次回到自己居住過18年的家裡，雖然心頭的怨氣已經消散了許多，但是真到兩人面對面的時候，聞予歸還是感到了相當的尷尬。
這些年獨自生活的可憐男人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只是默默的將一張對摺好的紙片放在了桌上。
聞予歸伸手拿起紙片展開，上面有幾行文字，最後一行被一片深褐色的印記覆蓋了部分。
「這是你媽留下的，當年我在她上衣內側的口袋裡找到了就一直保存著。」
聞爸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媽不希望我們也卷進那件事裡面去。」
聞予歸在心裡默讀完紙上的內容，又將其放回原處。
「莉姐的筆記本是不是在你那兒。」
一句沒頭沒尾話，聞爸卻聽懂了兒子的意思。
「筆記上的內容我都看過了，你媽她根本沒調查出來什麼重要的線索。」
砰。
這是聞予歸一拳砸在桌面上的聲音。
「如果你想逃避這件事情，那莉姐收集到的所有東西，對你來說確實都不重要。」
「上面到底...寫了什麼。」
聞爸的聲音更加低沉，看神態他似乎並不是不願告知筆記上的內容，而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
最後反而說出了一句讓聞予歸意想不到的話。
「予歸，我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攔不住你去調查這件事情的真相，但是你一定要記住，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永遠是調查的大忌，至少，至少你要在這一行踏踏實實做滿五年，才能真正的去接觸這件案子。」
「為什麼？」聞予歸脫口而出。
「沒有為什麼，我只要你答應下來，五年後我會把你媽留下來的那些遺物一起給到你。」
「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就現在按下這個撥號鍵，把小莉留下的東西都燒成灰，包括那個相框。」
「你！」
聞爸說話的時候始終面沉如水，聞予歸則是越來越激動。
「這不是威脅，是請求。」
「予歸，我不是個好丈夫，也不是個好父親，但是我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我知道了。」
最後，聞予歸還是妥協了。
並不是對面前男人生澀的情感表達有所觸動，更多的是那句盲人騎瞎馬確實給到了他啟發。
……
接下來的日子裡，聞予歸一直扮演者一個合格的調查記者，選擇新聞，走訪調查，報導真相。
……
五年後的某一天，他收到了名叫李淼的人寄來的包裹。
本來還奇怪是不是填錯地址的聞予歸拆開包裹後卻愣住了，裡面竟然是莉姐留下的筆記資料和一封信。
信紙還是五年前父親給他看的那張，只是背面多加了一句話。
「予歸，無論如何，不要再靠近清輝電子廠了。」
聞予歸認出了這是父親的字跡。
瞬間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沒有太多猶豫，聞予歸直接趕往了電子廠。
電子廠在李清輝夫婦去世後直接被瀚翔科技收購，但是瀚翔的總經理卻沒有繼續經營清輝電子廠，反而是選擇將這塊面積接近300畝的地皮直接荒廢著，
等聞予歸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印入眼帘的只是一派荒涼。
快速翻越無人值守的大門，聞予歸繞著廠房轉了一圈，最終在物流區找到了一扇沒有上鎖的小門溜了進去。
偌大的廠房裡似乎保持著封鎖前的狀態，甚至連生產設備都沒搬走。
一路搜尋到二樓的辦公區，聞予歸在這裡找到了總經理辦公室。
試著轉動了一下門把手，竟然沒鎖住。
聞予歸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內部裝飾比較簡潔，唯一的特點是有一面牆上換成了通明玻璃，從這裡可以清楚的看見一樓的生產區域。
正當他湊過去想看看工廠的整體布局時，赫然發現設備之間似乎有人影在晃動。
一瞬間聞予歸只覺得自己心臟開始狂跳，本能地關掉手電蹲下貼緊牆壁，接著一點點探出頭去觀察下面的情況。
手電是絕對不能開了，只能借著月光勉強分辨。
然而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一樓仍舊是和來時一樣的寂靜。
接下來的幾分鐘聞予歸通過不斷的心理暗示總算是平復好了心情，這才站起身。
緊接著，他只覺得雙腿發麻，下意識想要扶住半身玻璃牆支撐一下。
嘩啦。
整塊玻璃牆應聲碎裂，連帶著站不穩的聞予歸摔向了一樓。
昏迷前，聞予歸感到了有什麼東西在向他靠近。
再醒來，就是剛才的場面。
……
坐在總經理辦公室里的聞予歸此時已經有些亢奮了。
在之前趕往電子廠的途中，聞予歸抽空翻閱母親留下的筆記。
裡面提到的幾個關鍵人物包括李清輝和黃娟夫婦、瀚翔科技的王總、清輝電子銷售部長董健，甚至財務部的裴詩曼也在名單上。
這是剛才已經出現過的人物。
還有一個技術專家馮建明和「買家」，聞予歸暫時沒有遇到。
不過最讓聞予歸在意的，是一個叫李淼的，因為母親給他的備註是委託人。
正是他在2022年給聞予歸寄來了母親的遺物和父親的留言。
但是這些充其量只是算疑團，接下來的事情才是讓聞予歸亢奮的存在。
就在剛才聞予歸檢查了一下身體原主人攜帶的隨身物品，除了手機還有一個錢包了。
錢包里有大約3000塊錢現金，幾張銀行卡和身份證。
而身份證上的名字，赫然就是李淼。
李清輝的辦公電腦還在桌子上，聞予歸嘗試著開機瀏覽，果不其然被密碼鎖攔在了外面。
「嘖，電腦上也沒貼開機密碼啊。」
沒辦法，聞予歸只能拿出紙筆一點一點把自己腦中的信息整理記錄下來。
當年的官方調查結果說明了李清輝夫婦的死亡是意外事故，排除了自殺和他殺的可能。
本來只是常規的採訪報導，結果母親嚴莉走訪了一下李清輝身邊的熟人，了解到在意外之前李清輝的工廠就陷入了嚴重的財政危機。
由於時間點太過巧合，這一下子就引起了嚴莉的興趣，直覺告訴她這裡面或許埋藏了其他的真相。
隨後的一周時間裡，嚴莉一直在工廠附近轉悠，還好幾次混進內部和廠內員工打聽消息。
聞予歸記得那段時間母親的臉色一直不太好，而且神情一天比一天凝重。
終於在第十天，聞予歸放學回家沒等到母親的晚飯，而是一通噩夢般的電話。
母親在工廠附近的十字路口出了意外。
聯繫父親的警方告訴他傍晚的時候那裡有貨車違規送貨，恰好遇上交警盤查，貨車司機沖崗逃逸的時候嚴莉正好在過馬路，因為超重，司機沒剎住車。
聞爸靜靜聽著電話那頭的陳述，只是在最後問了一句：「我能去看看她嗎？」
後來的事情聞予歸有些記不清了，他只記得自己哭著被父親拒絕了一起去辨別遺體的要求，而父親整晚都沒有回來，第二天早上再見到他的時候，對方竟是一夜白頭。
聞予歸想問問事情的具體經過，但是聞爸從來不和他提起，甚至連帶著工廠的事件也成為了家裡的禁忌。
那時候的聞予歸正是年輕氣盛，自然是理解不了父親的行為，兩人之間的隔閡最終爆發成了一次劇烈的爭吵。
過程中幾乎砸爛了家裡所有的東西，直到他拿起了母親最愛的那個小相框。
那是母親30歲生日時他和父親一起在放學路上遇到的小攤淘到的，即使聞爸討價還價半天，還是花光了聞予歸攢的零花錢。
木製相框有些年代感，但是結構很牢固。
母親拿到的時候愛不釋手，拿著自己的照片仔細挑選了半天，卻總也拿不定主意。
當時聞爸還打趣她說既然這麼喜歡不如每天早上起來換一張。
30歲的女人笑得像個孩子：「這是臭小子送我的第一個生日禮物，當然要仔細挑選了。」
結果最後放進相框裡的，並不是嚴莉難以取捨的藝術照，而是她們一家三口的合照。
那是嚴莉和老公第一次帶著臭小子去遊樂園拍下的紀念照，照片上她的笑臉比任何一張藝術照都要燦爛。
本來有些年代的相框被聞予歸一折騰直接就散架了，照片飄落在地上，露出了後面藏著的一句話。
我最愛的人，最愛我的人。
一時間，房間裡只剩下低聲的啜泣。
考上大學後的四年裡聞予歸再也沒有回過家，期間的開銷只通過勤工儉學和獎學金維持。
畢業後他也不出意外的繼承了母親的衣缽，成為一名調查記者。
聞予歸第一時間就打算重啟清輝電子廠的事件調查工作，卻在開始前一天收到了父親希望和自己見一面的來電。
……
再次回到自己居住過18年的家裡，雖然心頭的怨氣已經消散了許多，但是真到兩人面對面的時候，聞予歸還是感到了相當的尷尬。
這些年獨自生活的可憐男人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只是默默的將一張對摺好的紙片放在了桌上。
聞予歸伸手拿起紙片展開，上面有幾行文字，最後一行被一片深褐色的印記覆蓋了部分。
「這是你媽留下的，當年我在她上衣內側的口袋裡找到了就一直保存著。」
聞爸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媽不希望我們也卷進那件事裡面去。」
聞予歸在心裡默讀完紙上的內容，又將其放回原處。
「莉姐的筆記本是不是在你那兒。」
一句沒頭沒尾話，聞爸卻聽懂了兒子的意思。
「筆記上的內容我都看過了，你媽她根本沒調查出來什麼重要的線索。」
砰。
這是聞予歸一拳砸在桌面上的聲音。
「如果你想逃避這件事情，那莉姐收集到的所有東西，對你來說確實都不重要。」
「上面到底...寫了什麼。」
聞爸的聲音更加低沉，看神態他似乎並不是不願告知筆記上的內容，而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
最後反而說出了一句讓聞予歸意想不到的話。
「予歸，我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攔不住你去調查這件事情的真相，但是你一定要記住，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永遠是調查的大忌，至少，至少你要在這一行踏踏實實做滿五年，才能真正的去接觸這件案子。」
「為什麼？」聞予歸脫口而出。
「沒有為什麼，我只要你答應下來，五年後我會把你媽留下來的那些遺物一起給到你。」
「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就現在按下這個撥號鍵，把小莉留下的東西都燒成灰，包括那個相框。」
「你！」
聞爸說話的時候始終面沉如水，聞予歸則是越來越激動。
「這不是威脅，是請求。」
「予歸，我不是個好丈夫，也不是個好父親，但是我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我知道了。」
最後，聞予歸還是妥協了。
並不是對面前男人生澀的情感表達有所觸動，更多的是那句盲人騎瞎馬確實給到了他啟發。
……
接下來的日子裡，聞予歸一直扮演者一個合格的調查記者，選擇新聞，走訪調查，報導真相。
……
五年後的某一天，他收到了名叫李淼的人寄來的包裹。
本來還奇怪是不是填錯地址的聞予歸拆開包裹後卻愣住了，裡面竟然是莉姐留下的筆記資料和一封信。
信紙還是五年前父親給他看的那張，只是背面多加了一句話。
「予歸，無論如何，不要再靠近清輝電子廠了。」
聞予歸認出了這是父親的字跡。
瞬間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沒有太多猶豫，聞予歸直接趕往了電子廠。
電子廠在李清輝夫婦去世後直接被瀚翔科技收購，但是瀚翔的總經理卻沒有繼續經營清輝電子廠，反而是選擇將這塊面積接近300畝的地皮直接荒廢著，
等聞予歸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印入眼帘的只是一派荒涼。
快速翻越無人值守的大門，聞予歸繞著廠房轉了一圈，最終在物流區找到了一扇沒有上鎖的小門溜了進去。
偌大的廠房裡似乎保持著封鎖前的狀態，甚至連生產設備都沒搬走。
一路搜尋到二樓的辦公區，聞予歸在這裡找到了總經理辦公室。
試著轉動了一下門把手，竟然沒鎖住。
聞予歸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內部裝飾比較簡潔，唯一的特點是有一面牆上換成了通明玻璃，從這裡可以清楚的看見一樓的生產區域。
正當他湊過去想看看工廠的整體布局時，赫然發現設備之間似乎有人影在晃動。
一瞬間聞予歸只覺得自己心臟開始狂跳，本能地關掉手電蹲下貼緊牆壁，接著一點點探出頭去觀察下面的情況。
手電是絕對不能開了，只能借著月光勉強分辨。
然而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一樓仍舊是和來時一樣的寂靜。
接下來的幾分鐘聞予歸通過不斷的心理暗示總算是平復好了心情，這才站起身。
緊接著，他只覺得雙腿發麻，下意識想要扶住半身玻璃牆支撐一下。
嘩啦。
整塊玻璃牆應聲碎裂，連帶著站不穩的聞予歸摔向了一樓。
昏迷前，聞予歸感到了有什麼東西在向他靠近。
再醒來，就是剛才的場面。
……
坐在總經理辦公室里的聞予歸此時已經有些亢奮了。
在之前趕往電子廠的途中，聞予歸抽空翻閱母親留下的筆記。
裡面提到的幾個關鍵人物包括李清輝和黃娟夫婦、瀚翔科技的王總、清輝電子銷售部長董健，甚至財務部的裴詩曼也在名單上。
這是剛才已經出現過的人物。
還有一個技術專家馮建明和「買家」，聞予歸暫時沒有遇到。
不過最讓聞予歸在意的，是一個叫李淼的，因為母親給他的備註是委託人。
正是他在2022年給聞予歸寄來了母親的遺物和父親的留言。
但是這些充其量只是算疑團，接下來的事情才是讓聞予歸亢奮的存在。
就在剛才聞予歸檢查了一下身體原主人攜帶的隨身物品，除了手機還有一個錢包了。
錢包里有大約3000塊錢現金，幾張銀行卡和身份證。
而身份證上的名字，赫然就是李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