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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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兒眼睛瞪得如青蛙,看著主子一臉認真的表情半晌沒聲

  「我寫的不好,你寫的也不怎麼樣,爺認不出來,去搬椅子你來寫」

  單兒無奈挪了圓凳擺過來,兩個人手忙腳亂磨了墨,一會兒稀了一會兒稠了,楞是磨去了小半李廷珪墨,墨磨了不少,字一個沒寫

  沒得可墨跡了,單兒慢悠悠去拽紙,影兒則給單兒遞去了字帖

  一遞完身子往後一靠學著翟離的樣子搭著扶手指尖點起椅邊來

  單兒拿著字帖也是好半晌才翻開,一打開字帖,兩頁信紙就大咧咧出現在單兒面前

  「主子,兩封信」說著遞給影兒

  拿眼一掃覺得像少安的字,湊近了細看,果不其然就是少安的字,信中羅里吧嗦寫了自己往後的仕途如何明朗,現下正處在關鍵階段,最關鍵的就是要依靠影兒的一個幫助,若幫助能成飛黃騰達,若是不成還要苦讀十載,待到末尾才交代:探清連升昨日離府去往何處,翟離是否在查戶部的大筆銀兩去向,查到了哪一步

  ?問的那麼直白?一點迂迴都沒有?

  放下信紙整個人往後一倒,太難了,現在翟離什麼都知道了,那她和少安合謀的那些便毫無用武之地了,這會就這麼大白話的傳信來,還被翟離截了,大咧咧的攤到自己面前……

  影兒扭頭「單兒啊,你說少安這封信這是什麼意思啊」

  單兒也是懵的很「一封?」

  「一封信,寫了兩頁,重點就一句」

  單兒雖不知內容但是機敏的抓住了這個機會「不知道啊,要不我去一趟隋府?問問二主子?」

  影兒坐直身子皺著眉和單兒大眼瞪小眼,單兒往她身前湊了湊「爺估計不會太快回來,今兒走的時候說要處理很多事務,字帖您先寫著,奴婢去隋府給您打探信的事」說著留下一臉糊塗的影兒一溜煙就跑了

  這丫頭何時開始這般沒規矩的?

  影兒眼睜睜看她的聲影從窗柩中從模糊到不見,看了看墨,又看了看紙,再看了看字帖

  撐著自己起了身,上樓先補覺

  跟著單兒離去的還有房頂上那一閃而過的身影

  政事堂內,連升站在翟離身側,將查到的所有事無巨細的匯報給了主子「證據全都給了恭親王,聖上估計今兒就都能看到」

  翟離轉著手裡的梨木手串,面上沒什麼表情,只一雙眼盯著窗外那面看不見的牆後,回頭對連升使了個眼色點了點桌子,連升話鋒一轉「江子良,爺今兒要一起處理嗎?」

  「他算什麼東西,不值得和這些事相提並論」

  又扯了些別的,直到連訣進了屋「爺,都回去報信了,估計要不了一會兒他們就該有動作了」

  翟離輕點了點頭

  這邊兒單兒翻身下馬來到隋府,卻被告知隋二爺出門了,去了哪兒沒交代,單兒遲疑著若是直接回府免不了要練字,可若是不回主子大概是不會去寫的,那豈不是還要被罰,怪可憐的,想著便上馬打算回翟府

  正要出發,不遠處樹後側身走出來幾個人,面色帶笑的看著單兒,青黑色的衣服顯得人很清冷,雙袖臂上繡著青松,腰間繫著銀花革帶,銀色焰火護腕下的手搭在腰間的儀刀上,刀柄處掛著的穗子隨風輕飄著,這妝花雲錦的工藝一看便知這幾人不簡單

  單兒愣住,眼瞧著這幾人走到自己面前「你是單兒?」為首的人開口同時握刀的手緊了緊刀柄

  注意到那隻手,好像下一步就要抽出刀來揮向她,她雖會些功夫,可跟眼前這幾人比,那根本沒法比

  慫了慫下馬,拱了拱手「不知各位大人有何貴幹?」

  為首之人側了側身,露出身後馬車,抬手做了請的姿勢

  單兒摸不著邊一臉茫然,自己只是個丫鬟,身份低微,這些人不應該衝著她來啊

  胡思亂想著,對著幾位大人笑笑「我不過是個小丫鬟,幾位大人是不是找錯人了」

  這幾位看著單兒,露出比她還要親和的笑容「尋得就是單兒姑娘,太子的吩咐,姑娘請吧」

  太子都搬出來了,單兒只能暈頭轉向的挪步往馬車走去,一邊挪著一邊給隋府門口的小廝使眼色

  馬車中規中矩,掀簾車裡空無一人

  回頭與那幾位來了個無聲對視,壓了壓嗓子,進去坐下,心裡想著也不知隋府門口的小廝會不會去知會府里人,畢竟是在隋府門口被這幾個高調的大人高調著帶走的,也不知多久主子能知道這事,想的太專注,絲毫沒注意在她進車廂後,幾人手腳利落的卸了四周的帘子,只剩下輕紗


  她主子還真是她前腳被帶走,後腳就知道了,倒不是隋府的人知會的,是同為青松衛的人同時也去到了翟府,遞了條兒,點明了給隋大小姐,門口小廝一看是青松衛,生怕耽誤了,捧著條兒飛奔著往府院兒里跑,跑到內院時一交接完條子,扭頭就尋暗衛將話遞到政事堂

  沒等暗衛到,政事堂也迎來了青松衛,拱手單膝跪地後,青松衛對著翟離「上面派我等來給左相送些稀罕物,一對雲紋玉連環,一雙錦帶同心結」說著遞上蓋著醬紫色絨布的托盤

  連升接過後,放至案台上,翟離側眼看了,回身單手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手裡轉著手串笑道:太子之禮本相收下了

  青松衛退下後,連升拿開罩在東西上的布「爺,這般直接?這般招搖?」

  翟離看著玉連環和同心結,心裡一點點思忖著,連升的意思很明顯,太子招搖的不是這東西,東西不僅不招搖反而很平常,平常到廉價,青松衛就是太子的臉,一言一行皆代表著太子,一行人大搖大擺進了政事堂,這事要不了多久全朝堂都會知曉

  這種事,以前從未有過

  太子不是沒試圖和左相掛上鉤,只是他不站隊這次如此明目張胆,是著急動手了

  翟離唇邊的笑意只一瞬便壓了下去

  連訣步履匆匆趕到政事堂「爺,青松衛去了府里,給隋主子遞了東西進去,同時另一批青松衛在隋府門口將單兒帶走了」

  翟離看著連訣「單兒被帶走了?那府里誰跟著夫人呢?」

  連訣聽後忙往回趕

  翟離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一圈一圈的畫著圓,堂內寂靜的只能聽見屋外蟬鳴聲

  「恭親王已經進宮了?」翟離抬眼看著連升並未多言,連升立馬退下,飛也似的去找恭親王,他明白主子的意思,攔得住的話抓緊攔下……

  恭親王手裡拿著一堆紙張和本子,這些紙大小不一,一看就知是來往了多次的信件和一些帳本

  連升是在宮道上攔下的恭親王,恭親王面見聖上的條子還未遞進去,只差一道門就來不及了,連升本就是翟離的心腹,手裡自是有宮牌,只是若恭親王進了那道門,他的牌子就不管用了,連升進不去,好在還來得及

  恭親王看著連升,一言不發心知出了事,扭頭緊了緊手裡的東西,大步出了宮,走之前輕聲說了句「速回原由」

  這邊往曲水小院送的條子還沒到影兒手裡,小丫鬟捧著信封敲了門也沒人開

  等了半天等來了連訣,他拿過信封條子熟練的打開一看,封好了便交給小丫鬟讓她送進去親手交到影兒手裡

  小丫鬟推門而進找了半天才在二樓床上看到一抹倩影,那抹倩影窩在床上半夢半醒的,靠近日中的熱浪順著窗欞就往屋裡飄,待小丫鬟連聲喚了幾遍,影兒才睜眼

  就這麼躺著還在黃粱一夢中游離著

  好半晌才醒過來,見確實來了一個丫鬟忙吩咐備冰鑒來,小丫鬟躬身答著是,雙手奉上了條子

  拿過條子看完一時不知該哭該笑,條兒上寫著:隋將軍在邊境萬分想念自己閨女做的單籠金乳酥

  她什麼時候做過單籠金乳酥啊

  聽到這是青松衛遞進來的,又拿著細看了看,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這和太子有何關係,隋府對於涉政之事管的很嚴,邵夫人絲毫不讓兩個孩子參與,故姐弟兩政治敏感度低的出奇,影兒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順手將條子擱在了拔步床邊兒的小几上

  小丫鬟退出後連訣問了幾個問題,又派了幾個使用丫鬟進屋伺候,安排妥當才離府去向政事堂回稟

  單兒這邊是奇了,當她發現四周只剩垂紗的時候已在鬧市了,馬車載著她在鬧市里繞著遠路走了一遭,什麼也沒幹把單兒送回了翟府,單兒一路忐忐忑忑,聽著周圍議論紛紛,人聲鼎沸的,動都不太敢動,一直捂著臉,實在想不明白這大費周章的是唱的哪出,一行青松衛本就惹眼,馬車只四柱和棚頂,四面垂紗,紗有四層從深至淺淡淡的茶綠色。

  從馬車外可以看到一位女子的輪廓,只是輪廓

  青松衛親自護送的人,此人還是女子,尋常布衣哪裡肯放過這等稀罕事,都裝模做樣的順路跟著

  就這麼搖搖晃晃停到翟府門口,這條街上路過之人雖然不多,可道路兩頭匯集處人可不少,還有許多駐足觀看的,一個兩個的都心道:左相不是不站隊嗎?

  這等京城大事,只一兩個時辰便在坊間傳開了,一時間猜測此女子身份的話雨後春筍般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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