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手串
出了門後，柳昭栩一改剛才和善的面貌，眼神閃過狡黠的光芒，對身邊的丫鬟說，
「去趟楚候府，告訴楚鏡辭，往家庭方面查……」
柳昭栩回頭望了一眼禁閉的房門，不禁冷笑一聲，
「本郡主倒是要看看，你是否和你所言的一樣，孑然一人，別無所求……」
入夜，柳昭栩端坐在庭院中，看著月明星稀的天空發呆。
不一會兒，侍衛來報，
「郡主殿下，楚小侯爺求見。」
「帶他進來。」
楚鏡辭一身黑衣風塵僕僕，趕到庭院就見柳昭栩眼神亮亮的看著自己，隨即不自在的咳了一聲，
「咳，你要的東西，查到了。」
「不錯不錯，本郡主有賞！」
「什麼賞賜？」
楚鏡辭挑了挑眉，吊兒郎當的說，
「有什麼賞賜是本侯沒見過的？」
「我爹珍藏的美酒如何？」
柳昭栩笑的狡黠，
「嘿！若是被柳伯發現了，那不成我的問題了？！」
「哈哈，快說情報。」
柳昭栩玩夠了便打聽正事。
「郡主讓本侯查的這個叫什麼…蕭燁？單從平日行為來看沒有什麼異樣，家境貧寒，年幼喪母，爹酗酒，在他孩提時間就死了，就剩個姐姐供養他讀書……」
「等等，姐姐？可還活著？」
柳昭栩心下一驚，趕忙問道，
「怎麼了？活著啊，已經嫁人了，是個老實本分的農戶，兩人育有一子。不過值得奇怪的是…」
楚鏡辭話鋒一轉，
「蕭燁這小子好像在有意遮攬他姐姐的信息，平時也不跟他姐姐有聯繫，逢年過節只是送點禮品。倒像是偽造出一種…」
「孑然一身，無依無靠的感覺。」
柳昭栩接話到。
「對！就是這種感覺，我的人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查到的，找到了香茶苑的小二，蕭燁曾經在這裡打過短工，他姐姐就來給他送過一次吃食。不然，還真要費一些時日……不過，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當一個人無牽無掛的時候，他就所向披靡嗎？」
楚鏡辭揣測到。
「不，能夠對外聲稱孑然一身的人，那當他受到威逼利誘的時候，便能不牽連家人。」
柳昭栩沉聲道，
「這也剛好說明了，這個姐姐對他十分重要。」
柳昭栩嘴角上揚，隨即站起身來，對楚鏡辭命令道，
「你去將他們一家監視起來，先保證好他們的安全，本郡主相信，這絕對是最有力的砝碼。」
「是啊，人一旦有了牽掛，就等於有了死穴和軟肋，幹什麼都束手束腳。」
楚鏡辭也感嘆道，正欲離開時，又隨手掏出個東西，扔給柳昭栩，
「這是什麼？」
「他姐首飾中的一個手串，放在最下層，看著很珍貴的樣子。本侯尋思你威脅人怎麼也得有個信物，想來你會用，便帶過來了。」
說這話時，楚鏡辭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調侃道，
「向來你林璽郡主做事滴水不漏，怎麼今日忘記吩咐我帶上證物？還是本侯細心，比你的侍衛靠譜多了。」
柳昭栩有些怔愣，雙手無意識都摸了摸手串，再抬頭時楚鏡辭已往外走去，
他似是察覺到了這道目光，朝後擺了擺手，朗聲道，
「本侯還要回去寵幸剛到的舞姬，不陪郡主辦事了…」
很快便隱逸在轉角之處。
柳昭栩定了定神，眼神一轉，又恢復成冷漠無比的模樣。轉身朝客房走去。
……
蕭燁和衣而臥，思索著柳昭栩白日的話。
他想不出，一個尚未出閣的女子，會有什麼樣的心思費盡心思的招攬人才。
她不是第一個找到蕭燁的人，從前蕭燁在京城謀生之時，也有不少大富人家看中蕭燁的才華，想要為之所用，但都被一一拒絕，其他人對他也是無可奈何。
畢竟，他是個「孑然一身，別無所求」之人。
也有求賢若渴的，但往往堅持了幾日便會放棄。
如此想來，林璽郡主今日離開時的語氣和表情，無一不昭示她的耐心有限，想來很快便會讓自己離開。
想到這裡，蕭燁便放下心來。正欲入睡之時，忽聽門外聲響，不免詫異。
「蕭燁睡了嗎？」
「啟稟郡主，半個時辰前屋裡的燈就滅了。」
「開門。」
話畢，「吱」一聲，門被打開，光源從門外照進屋內。
蕭燁來不及反應就見柳昭栩款款而來，徑直走到床前，
嚇得蕭燁臉色一變，趕忙拉上帘子，蓋上被子，顧不得禮節，惱羞成怒的問道，
「郡主深夜闖入草民房間，也不怕落人口舌？！」
「是嗎？本郡主的府邸，自是想去哪便去哪。」
「那好！是草民叨擾了！草民這就離開！」
「哼，本郡主的府邸，可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
蕭燁氣結，頓時不知如何開口，怎麼這林璽郡主白天雖然依舊高不可攀、但尚存一絲禮節，到了晚上反倒囂張跋扈蠻不講理了起來？！
「再說，你幹嘛一幅清白被毀了的樣子，哪有人大晚上和衣而睡。本郡主又沒看見什麼。」
柳昭栩無所謂到。
見自己的偽裝被戳破，蕭燁呆愣了一瞬，但轉眼就把這種情緒隱藏了起來，可還是被柳昭栩盡收眼底。
她眼中閃過一絲嘲弄，攏了攏衣袖，漫不經心道，
「本郡主今日與你說的話，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蕭燁掀開被子，走下床來，此刻已然恢復成白天鎮定自若的模樣，只是臉上還留存些許慍怒，
「草民還是那句話。」
隨後拿起杯子倒了一杯茶以此壓壓驚。
柳昭栩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說，
「哦？孑然一身？無牽無掛？若是你姐姐聽到此話，該有多傷心啊。」
聽到此話，蕭燁端茶的手僵硬了一瞬，轉瞬即逝。他低頭抿了口茶，白天煮的茶，此時已經涼透了，
「草民不知郡主在說些什麼。」
柳昭栩點了點頭，手中把玩著手串，漫不經心道，
「是嗎？本郡主今日在一家農戶那兒尋到這串手鍊，不如你幫本郡主看看，這手鍊什麼材質。」
蕭燁拿到手串，心中一驚，這……剛好是姐姐出閣之日，自己用身上的錢買來珠子，一顆一顆親手串上的。
蕭燁閉了閉眼，額頭已滲出薄汗，可他還是不死心道，
「這珠串樣式單一普普通通，配不上郡主的青睞…」
看蕭燁如此油鹽不進，柳昭栩便再次開口，
「本郡主覺得也是，可這婦人一開始不願意賣於本郡主，你說，本郡主是不是應該降罪與她？」
隨即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望著蕭燁，一字一頓道，
「靈芝，去把那女人的手給本郡主廢了。」
說完便要轉身就走，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
「住手！」
柳昭栩勾唇一笑，回眸看向蕭燁，後者已滿頭大汗，雙目猩紅，唇色蒼白，無力的癱倒在座椅之上，
「郡主殿下，禍不及家人，請殿下高抬貴手。」
柳昭栩緩緩走進屋子，在蕭燁對面坐下，一手托腮，「善解人意」道，
「來人，給蕭公子備一壺熱茶，看把蕭公子熱的滿頭大汗，再喝些涼茶，明日怕不是要生病。」
「去趟楚候府，告訴楚鏡辭，往家庭方面查……」
柳昭栩回頭望了一眼禁閉的房門，不禁冷笑一聲，
「本郡主倒是要看看，你是否和你所言的一樣，孑然一人，別無所求……」
入夜，柳昭栩端坐在庭院中，看著月明星稀的天空發呆。
不一會兒，侍衛來報，
「郡主殿下，楚小侯爺求見。」
「帶他進來。」
楚鏡辭一身黑衣風塵僕僕，趕到庭院就見柳昭栩眼神亮亮的看著自己，隨即不自在的咳了一聲，
「咳，你要的東西，查到了。」
「不錯不錯，本郡主有賞！」
「什麼賞賜？」
楚鏡辭挑了挑眉，吊兒郎當的說，
「有什麼賞賜是本侯沒見過的？」
「我爹珍藏的美酒如何？」
柳昭栩笑的狡黠，
「嘿！若是被柳伯發現了，那不成我的問題了？！」
「哈哈，快說情報。」
柳昭栩玩夠了便打聽正事。
「郡主讓本侯查的這個叫什麼…蕭燁？單從平日行為來看沒有什麼異樣，家境貧寒，年幼喪母，爹酗酒，在他孩提時間就死了，就剩個姐姐供養他讀書……」
「等等，姐姐？可還活著？」
柳昭栩心下一驚，趕忙問道，
「怎麼了？活著啊，已經嫁人了，是個老實本分的農戶，兩人育有一子。不過值得奇怪的是…」
楚鏡辭話鋒一轉，
「蕭燁這小子好像在有意遮攬他姐姐的信息，平時也不跟他姐姐有聯繫，逢年過節只是送點禮品。倒像是偽造出一種…」
「孑然一身，無依無靠的感覺。」
柳昭栩接話到。
「對！就是這種感覺，我的人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查到的，找到了香茶苑的小二，蕭燁曾經在這裡打過短工，他姐姐就來給他送過一次吃食。不然，還真要費一些時日……不過，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當一個人無牽無掛的時候，他就所向披靡嗎？」
楚鏡辭揣測到。
「不，能夠對外聲稱孑然一身的人，那當他受到威逼利誘的時候，便能不牽連家人。」
柳昭栩沉聲道，
「這也剛好說明了，這個姐姐對他十分重要。」
柳昭栩嘴角上揚，隨即站起身來，對楚鏡辭命令道，
「你去將他們一家監視起來，先保證好他們的安全，本郡主相信，這絕對是最有力的砝碼。」
「是啊，人一旦有了牽掛，就等於有了死穴和軟肋，幹什麼都束手束腳。」
楚鏡辭也感嘆道，正欲離開時，又隨手掏出個東西，扔給柳昭栩，
「這是什麼？」
「他姐首飾中的一個手串，放在最下層，看著很珍貴的樣子。本侯尋思你威脅人怎麼也得有個信物，想來你會用，便帶過來了。」
說這話時，楚鏡辭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調侃道，
「向來你林璽郡主做事滴水不漏，怎麼今日忘記吩咐我帶上證物？還是本侯細心，比你的侍衛靠譜多了。」
柳昭栩有些怔愣，雙手無意識都摸了摸手串，再抬頭時楚鏡辭已往外走去，
他似是察覺到了這道目光，朝後擺了擺手，朗聲道，
「本侯還要回去寵幸剛到的舞姬，不陪郡主辦事了…」
很快便隱逸在轉角之處。
柳昭栩定了定神，眼神一轉，又恢復成冷漠無比的模樣。轉身朝客房走去。
……
蕭燁和衣而臥，思索著柳昭栩白日的話。
他想不出，一個尚未出閣的女子，會有什麼樣的心思費盡心思的招攬人才。
她不是第一個找到蕭燁的人，從前蕭燁在京城謀生之時，也有不少大富人家看中蕭燁的才華，想要為之所用，但都被一一拒絕，其他人對他也是無可奈何。
畢竟，他是個「孑然一身，別無所求」之人。
也有求賢若渴的，但往往堅持了幾日便會放棄。
如此想來，林璽郡主今日離開時的語氣和表情，無一不昭示她的耐心有限，想來很快便會讓自己離開。
想到這裡，蕭燁便放下心來。正欲入睡之時，忽聽門外聲響，不免詫異。
「蕭燁睡了嗎？」
「啟稟郡主，半個時辰前屋裡的燈就滅了。」
「開門。」
話畢，「吱」一聲，門被打開，光源從門外照進屋內。
蕭燁來不及反應就見柳昭栩款款而來，徑直走到床前，
嚇得蕭燁臉色一變，趕忙拉上帘子，蓋上被子，顧不得禮節，惱羞成怒的問道，
「郡主深夜闖入草民房間，也不怕落人口舌？！」
「是嗎？本郡主的府邸，自是想去哪便去哪。」
「那好！是草民叨擾了！草民這就離開！」
「哼，本郡主的府邸，可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
蕭燁氣結，頓時不知如何開口，怎麼這林璽郡主白天雖然依舊高不可攀、但尚存一絲禮節，到了晚上反倒囂張跋扈蠻不講理了起來？！
「再說，你幹嘛一幅清白被毀了的樣子，哪有人大晚上和衣而睡。本郡主又沒看見什麼。」
柳昭栩無所謂到。
見自己的偽裝被戳破，蕭燁呆愣了一瞬，但轉眼就把這種情緒隱藏了起來，可還是被柳昭栩盡收眼底。
她眼中閃過一絲嘲弄，攏了攏衣袖，漫不經心道，
「本郡主今日與你說的話，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蕭燁掀開被子，走下床來，此刻已然恢復成白天鎮定自若的模樣，只是臉上還留存些許慍怒，
「草民還是那句話。」
隨後拿起杯子倒了一杯茶以此壓壓驚。
柳昭栩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說，
「哦？孑然一身？無牽無掛？若是你姐姐聽到此話，該有多傷心啊。」
聽到此話，蕭燁端茶的手僵硬了一瞬，轉瞬即逝。他低頭抿了口茶，白天煮的茶，此時已經涼透了，
「草民不知郡主在說些什麼。」
柳昭栩點了點頭，手中把玩著手串，漫不經心道，
「是嗎？本郡主今日在一家農戶那兒尋到這串手鍊，不如你幫本郡主看看，這手鍊什麼材質。」
蕭燁拿到手串，心中一驚，這……剛好是姐姐出閣之日，自己用身上的錢買來珠子，一顆一顆親手串上的。
蕭燁閉了閉眼，額頭已滲出薄汗，可他還是不死心道，
「這珠串樣式單一普普通通，配不上郡主的青睞…」
看蕭燁如此油鹽不進，柳昭栩便再次開口，
「本郡主覺得也是，可這婦人一開始不願意賣於本郡主，你說，本郡主是不是應該降罪與她？」
隨即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望著蕭燁，一字一頓道，
「靈芝，去把那女人的手給本郡主廢了。」
說完便要轉身就走，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
「住手！」
柳昭栩勾唇一笑，回眸看向蕭燁，後者已滿頭大汗，雙目猩紅，唇色蒼白，無力的癱倒在座椅之上，
「郡主殿下，禍不及家人，請殿下高抬貴手。」
柳昭栩緩緩走進屋子，在蕭燁對面坐下，一手托腮，「善解人意」道，
「來人，給蕭公子備一壺熱茶，看把蕭公子熱的滿頭大汗，再喝些涼茶，明日怕不是要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