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香茶苑
回程的馬車上，柳昭栩閉目養神，可眉頭緊鎖。
「自己」明面上心怡了季硯塵許久，京城高門都略有耳聞。
她今日之舉動還不足以動搖他們的觀念。必須從長計議。
「郡主，我們直接回府還是照例給老爺和…季府挑些禮物？」
馬車外傳來丫鬟的提醒，這倒讓柳昭栩想起來，比起旁人的不能接受，自家父親的想法才是重中之重。
柳昭栩年幼喪母，被柳譚一人撫養長大。對待柳昭栩可謂是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在得知「自己」心悅季硯塵時，雖頗有微詞，多次勸說無果，也沒能狠下心來責罰「自己」。
反倒為了能使季硯塵配得上柳昭栩，開始有意無意的提拔季府。
可以說，今日季府所有的成就，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柳譚刻意為之。
柳昭栩頭疼的揉了揉額角，當務之急，還是先把父親的疑慮打消。
柳昭栩心下有了主意，漫不經心道，
「不用了，直接回府。」
而後忽然想到了什麼，又開口道，
「慢著，本郡主出門遊玩，哪有不給父親帶禮物的道理，靈芝，去香茶苑。」
「奴婢明白。」
柳昭栩來到京城最大的茶館，這裡的茶葉都是來自各地最好的原料，來這裡的非富即貴。價格也是十分昂貴。
柳昭栩剛一進店，掌柜的便笑臉相迎，
「林璽郡主，您來了。」
柳昭栩淡淡的應下，
「郡主今日還是老樣子吧，小的馬上給您準備！送到季府的，絕對是剛采的新茶。」
掌柜笑的諂媚，倒不是他趨炎附勢，實在是每次柳昭栩一來，他都會大賺一筆，財神爺在此，令誰都會眉開眼笑。
柳昭栩這才撇了他一眼，冷笑一聲，
靈芝見狀開口訓斥，
「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揣測郡主意圖！該當何罪！」
此話一出，嚇得掌柜臉色一邊，連忙跪下，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是小的多嘴了…」
柳昭栩撥弄著面前小罐的茶葉，漫不經心道，
「本郡主何時說過，要永遠給他們季府提供茶葉？區區季府，也配本郡主親自挑選茶葉？」
柳昭栩說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使周邊的皇親國戚聽到，他們十分驚訝於柳昭栩的話。神色怪異的看了一眼她，並未多嘴。
「本郡主今日前來，是為了給我爹挑選茶葉，順便給宰相府的奴婢們改善一下口食，近日他們不辭辛苦為宰相府勞作，深得本郡主喜愛。」
說者無心，聽者有心。
柳昭栩此話一出，則是明晃晃說明自己曾經對季府的照顧，都如今日般對奴婢的打賞。
僅此而已，別無他意。
「小的，小的明白…」
話既已帶到，柳昭栩便加緊速度買了柳譚常喝的茶葉，轉身離開。
她相信，今日之事，很快便會傳到季府之中，到那時，季老爺會做什麼，柳昭栩便不得而知了。
想到這裡，便加快了腳步，到達街道口一時沒注意，不小心和旁人撞到。
好在一旁的護衛眼疾手快擋住了柳昭栩，但那人卻被侍衛推倒在地。手中的稿紙散落一地。
柳昭栩不滿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見那人衣著樸實無華，典型的文人形象。
跟季硯塵一個類型的，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冷冷開口，
「不想活了？」
那人一見柳昭栩如此的派頭，低下眸子行了個大禮，不卑不亢道，
「草民無意衝撞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柳昭栩冷眼看著此人，正準備下令，視線一轉，便看到他跌落在地的草稿。
示意靈芝拾了起來，
字跡工整豪放，洋洋灑灑十幾張篇幅，都在談論家國情懷，治國之道。言之有理，條理清晰。
是個可塑之才。
柳昭栩再次看向他，眼中已帶賞識，責備的話語在嘴邊轉了個彎，開口道，
「本郡主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回殿下，草民蕭燁。」
「家中可有他人？」
「…回殿下，只剩草民孑然一人。」
倒是省去很多麻煩。
柳昭栩示意一旁的侍衛，說道，
「帶回府。」
一旁的市民無一人敢上前制止。
……
柳昭栩回到宰相府，便看到柳譚早已等在門口，她心下一暖，趕忙行禮，
「兒臣見過爹爹。」
「快起來，閨女長大了，懂得禮儀了，為父很欣慰啊。」
柳昭栩起身，吩咐靈芝將自己精心挑選的茶葉拿了上來，笑盈盈的說道，
「今日回程時路過香茶苑，想來爹爹一貫喜愛這裡的茶葉，便買了一些孝敬爹爹。」
柳譚聽聞此話，笑的十分開懷，
「閨女真是長大了！」
看到茶葉時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神暗淡了幾分，笑容也沒那麼真誠了。
柳昭栩心下瞭然，往日的「自己」每次都會給季府也送上一份茶葉，柳譚怕是想起這些，忍不住可惜。
想到這裡，柳昭栩忽然起身直直跪在殿中央，
這可嚇了柳譚一跳，他正欲扶起柳昭栩，
便看她沖柳相行了個禮，直言道，
「爹爹，林璽想拜託爹爹調查季府，看他們是否做了對不起朝延，對不起宰相的地方.....「
柳相心下一驚，開口詢問，
「你說的季府，是季硯塵一家的府礫?「
「正是。」
柳譚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林璽，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兒臣知道，兒臣明白。」
柳昭栩回答的不卑不亢，完全看不出受人指使的意思。
柳譚還是不放心，他明明知道自家女兒對季硯塵用情至深，不惜改變自己，去迎合季硯塵。如今這？
思來想去，柳譚還是再三問道，他怕是女兒的一時計謀，想要贏得季硯塵的注意。
「林璽，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兒臣知道。若是宰相府出面調查，」
柳昭栩雖跪在地上，但後背依然挺拔，她目光直直的看向柳譚，眸中無一絲一毫的衝動，
一字一頓道，
「意味著季府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柳譚定定的看著柳昭栩，見她面露嚴肅，毫無他意，便放下心來，點了點頭開口道，
「好，既然林璽開口，為父定好好查查.「
言語見，也帶上了連他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滿意。
柳昭栩心下瞭然，她垂下眼眸，遮住了一晃而過的殺意。
季硯塵，你的好日子快來了。
飯席間，柳譚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酒釀。
柳昭栩見狀笑著問道，
「爹爹怎麼把這個拿出來了？」
「今兒高興，」
拍了拍柳昭栩的頭，笑著回答，
「這酒還是我和你娘在你滿月宴時埋下的，如今，遇到高興的事兒，拿出來喝兩盞，也把這喜事傳達給你娘。」
「爹爹今日這麼高興，可否告知林璽？」
柳昭栩雖然知道原因，但保險起見還是再次強調一下。
只見柳譚慈愛的看了一眼柳昭栩，長久威嚴的面孔變得柔和，頗有一副慈父的尊榮，
「老夫唯一的金枝玉葉長大了，懂得分辨是非，分辨赤誠之人，這不是天大的喜事嗎？」
「自己」明面上心怡了季硯塵許久，京城高門都略有耳聞。
她今日之舉動還不足以動搖他們的觀念。必須從長計議。
「郡主，我們直接回府還是照例給老爺和…季府挑些禮物？」
馬車外傳來丫鬟的提醒，這倒讓柳昭栩想起來，比起旁人的不能接受，自家父親的想法才是重中之重。
柳昭栩年幼喪母，被柳譚一人撫養長大。對待柳昭栩可謂是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在得知「自己」心悅季硯塵時，雖頗有微詞，多次勸說無果，也沒能狠下心來責罰「自己」。
反倒為了能使季硯塵配得上柳昭栩，開始有意無意的提拔季府。
可以說，今日季府所有的成就，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柳譚刻意為之。
柳昭栩頭疼的揉了揉額角，當務之急，還是先把父親的疑慮打消。
柳昭栩心下有了主意，漫不經心道，
「不用了，直接回府。」
而後忽然想到了什麼，又開口道，
「慢著，本郡主出門遊玩，哪有不給父親帶禮物的道理，靈芝，去香茶苑。」
「奴婢明白。」
柳昭栩來到京城最大的茶館，這裡的茶葉都是來自各地最好的原料，來這裡的非富即貴。價格也是十分昂貴。
柳昭栩剛一進店，掌柜的便笑臉相迎，
「林璽郡主，您來了。」
柳昭栩淡淡的應下，
「郡主今日還是老樣子吧，小的馬上給您準備！送到季府的，絕對是剛采的新茶。」
掌柜笑的諂媚，倒不是他趨炎附勢，實在是每次柳昭栩一來，他都會大賺一筆，財神爺在此，令誰都會眉開眼笑。
柳昭栩這才撇了他一眼，冷笑一聲，
靈芝見狀開口訓斥，
「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揣測郡主意圖！該當何罪！」
此話一出，嚇得掌柜臉色一邊，連忙跪下，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是小的多嘴了…」
柳昭栩撥弄著面前小罐的茶葉，漫不經心道，
「本郡主何時說過，要永遠給他們季府提供茶葉？區區季府，也配本郡主親自挑選茶葉？」
柳昭栩說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使周邊的皇親國戚聽到，他們十分驚訝於柳昭栩的話。神色怪異的看了一眼她，並未多嘴。
「本郡主今日前來，是為了給我爹挑選茶葉，順便給宰相府的奴婢們改善一下口食，近日他們不辭辛苦為宰相府勞作，深得本郡主喜愛。」
說者無心，聽者有心。
柳昭栩此話一出，則是明晃晃說明自己曾經對季府的照顧，都如今日般對奴婢的打賞。
僅此而已，別無他意。
「小的，小的明白…」
話既已帶到，柳昭栩便加緊速度買了柳譚常喝的茶葉，轉身離開。
她相信，今日之事，很快便會傳到季府之中，到那時，季老爺會做什麼，柳昭栩便不得而知了。
想到這裡，便加快了腳步，到達街道口一時沒注意，不小心和旁人撞到。
好在一旁的護衛眼疾手快擋住了柳昭栩，但那人卻被侍衛推倒在地。手中的稿紙散落一地。
柳昭栩不滿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見那人衣著樸實無華，典型的文人形象。
跟季硯塵一個類型的，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冷冷開口，
「不想活了？」
那人一見柳昭栩如此的派頭，低下眸子行了個大禮，不卑不亢道，
「草民無意衝撞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柳昭栩冷眼看著此人，正準備下令，視線一轉，便看到他跌落在地的草稿。
示意靈芝拾了起來，
字跡工整豪放，洋洋灑灑十幾張篇幅，都在談論家國情懷，治國之道。言之有理，條理清晰。
是個可塑之才。
柳昭栩再次看向他，眼中已帶賞識，責備的話語在嘴邊轉了個彎，開口道，
「本郡主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回殿下，草民蕭燁。」
「家中可有他人？」
「…回殿下，只剩草民孑然一人。」
倒是省去很多麻煩。
柳昭栩示意一旁的侍衛，說道，
「帶回府。」
一旁的市民無一人敢上前制止。
……
柳昭栩回到宰相府，便看到柳譚早已等在門口，她心下一暖，趕忙行禮，
「兒臣見過爹爹。」
「快起來，閨女長大了，懂得禮儀了，為父很欣慰啊。」
柳昭栩起身，吩咐靈芝將自己精心挑選的茶葉拿了上來，笑盈盈的說道，
「今日回程時路過香茶苑，想來爹爹一貫喜愛這裡的茶葉，便買了一些孝敬爹爹。」
柳譚聽聞此話，笑的十分開懷，
「閨女真是長大了！」
看到茶葉時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神暗淡了幾分，笑容也沒那麼真誠了。
柳昭栩心下瞭然，往日的「自己」每次都會給季府也送上一份茶葉，柳譚怕是想起這些，忍不住可惜。
想到這裡，柳昭栩忽然起身直直跪在殿中央，
這可嚇了柳譚一跳，他正欲扶起柳昭栩，
便看她沖柳相行了個禮，直言道，
「爹爹，林璽想拜託爹爹調查季府，看他們是否做了對不起朝延，對不起宰相的地方.....「
柳相心下一驚，開口詢問，
「你說的季府，是季硯塵一家的府礫?「
「正是。」
柳譚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林璽，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兒臣知道，兒臣明白。」
柳昭栩回答的不卑不亢，完全看不出受人指使的意思。
柳譚還是不放心，他明明知道自家女兒對季硯塵用情至深，不惜改變自己，去迎合季硯塵。如今這？
思來想去，柳譚還是再三問道，他怕是女兒的一時計謀，想要贏得季硯塵的注意。
「林璽，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兒臣知道。若是宰相府出面調查，」
柳昭栩雖跪在地上，但後背依然挺拔，她目光直直的看向柳譚，眸中無一絲一毫的衝動，
一字一頓道，
「意味著季府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柳譚定定的看著柳昭栩，見她面露嚴肅，毫無他意，便放下心來，點了點頭開口道，
「好，既然林璽開口，為父定好好查查.「
言語見，也帶上了連他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滿意。
柳昭栩心下瞭然，她垂下眼眸，遮住了一晃而過的殺意。
季硯塵，你的好日子快來了。
飯席間，柳譚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酒釀。
柳昭栩見狀笑著問道，
「爹爹怎麼把這個拿出來了？」
「今兒高興，」
拍了拍柳昭栩的頭，笑著回答，
「這酒還是我和你娘在你滿月宴時埋下的，如今，遇到高興的事兒，拿出來喝兩盞，也把這喜事傳達給你娘。」
「爹爹今日這麼高興，可否告知林璽？」
柳昭栩雖然知道原因，但保險起見還是再次強調一下。
只見柳譚慈愛的看了一眼柳昭栩，長久威嚴的面孔變得柔和，頗有一副慈父的尊榮，
「老夫唯一的金枝玉葉長大了，懂得分辨是非，分辨赤誠之人，這不是天大的喜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