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壯士灑血奏鼙鼓
接下來幾日李華梅揮軍猛攻，親自指揮各鎮兵馬強攻滁州，張臣奮力抵抗，雙方的攻守乾脆變成了人命消耗戰。
李華梅一連猛攻數日，張臣也一連死守了數日，每日激戰驅使士兵一次次的衝鋒又一次次的敗退。李華梅所期待的獲勝根本沒有發生，她每日得到的只有一具具老卒的屍體，還有隨她多年征戰將士的麻木目光，機械的去執行命令的無感。
有些老兵甚至是追隨李華梅殺倭寇打海盜的老兵，收穫這樣一雙雙眼神的李華梅心中是何想法，無人可知。
淚眼婆娑的眼眸卻又使她一次次的下令猛攻，完全變得不再吝惜傷亡。可天意似乎不在李華梅這邊，連續已超過四十日的猛烈攻擊下，戰場上敵我雙方戰死將士的屍骸太多了，疲勞的將士加上日漸步入夏天，升溫的天氣難耐的熱暑……繃緊的弦斷掉往往只在瞬間。
忽然出現又與日俱增的腹泄嘔吐，瘟疫不經意間開始在軍中蔓延，死傷痛苦的將士隨處可見，每天都有自殺了結圖個痛快的。各鎮匯報染病將士人數越來越多，李華梅全都看在眼裡，她可沒有以將校撒謊為由殺一批以儆效尤。
日復一日的折磨下，李華梅已經認清現實，滁州城自己又沒能打下來。
撤退吧。
萬曆十七年6月10日，久攻滁州不下的李華梅宣布撤軍退兵，第二次滁州之戰慘澹收場，或者說慘敗收場。
但是……時間已經來到六月份，李華梅她還走得了嗎？
…………
天長方向，葉夢熊與李化龍按部就班的執行計劃，探知李華梅軍在六合有了準備後，兩人不急不躁反而把六合李軍當做練兵場。背靠天長縣城，黑曉勇士營精兵做倚仗，八萬大軍輪流上陣戰場磨練，儘快成長為江淮明軍中堅力量。
楊雄英自然有所察覺，初期還能算作騷擾，後期是演都不演了。但受限於鎮守大軍退路的重任在身，楊雄英不能冒事的點齊兵馬主動進攻，只好被迫的一次次打退明軍攻擊，一次次的陪練無償刷級。
六合方面的對峙持續十餘日，直到李華梅撤軍返回，這種輕鬆悠閒的氛圍才告結束。明軍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八萬淮兵傾巢而出，徐徐朝李華梅壓過來。
「龍塘公，方才探馬回報，仔細認真查探過了，未發現女寇身後有追兵蹤跡，似乎西面援軍未到而是女寇主動退兵。龍塘公，這還要按計劃戰下去嗎？」李化龍隱隱質疑道。
葉夢熊笑道：「于田，一番辛苦籌劃，豈能因援軍未到半途而廢？」
「再者說援軍未到而女寇主動退兵，只能說明女寇久攻滁州不下銳氣已喪，張提督耗得女寇無奈撤軍。我軍以逸待勞攻疲憊之師，雖無援兵亦有必勝之理，可惜東西夾攻的計劃不成嘍。」
李化龍長嘆一聲：「只恐此戰女寇大馬橫行無忌，我軍難制，多添死傷了。」
言畢李化龍再無話，與葉夢熊兩馬並行，一路沉默的來到戰場。
葉夢熊用兵很穩，離城數里便下了一寨當道紮營，旋即派遣兩萬戚家軍壓頭陣，一萬多淮西兵做二陣負責接應，擺開決戰的陣仗。勇士營騎兵在戰場外圍游弋，負責策應接應事項。
明軍在眼皮底下紮營當然瞞不過李軍斥候，偵查軍情上報楊雄英知曉時，楊雄英正在六合城中接應精疲力竭又半死不活的精銳大軍，看到的景象讓他觸目驚心。
「李提督，仗怎麼打成這樣，莫非是張臣那廝詐降？不應該呀，滁州官軍已到吃人地步，難道有官軍援兵？」楊雄英獨自來找李驍了解信息。
李驍氣惱的直拍大腿：「伯成啊，你是不知道，這仗打得真他娘憋屈！張臣是個瘋子，吃米肉不假，只怕更是他有意為之。先是和俺們約定三日期限，第三日晚上派死士混在百姓中襲營，大炮盡數毀了。俺們一鼓作氣破了城牆，誰知張臣在城中砌牆挖溝新立個寨……心氣兒那時便落下來了，主公下令強攻徒添死傷，久戰不克又有疫病，唉！」
楊雄英陷入沉默，沒有想到耗費無數錢糧，折損無數將士性命，換來的竟是這樣一個結果，真是……難以接受。
「對了，熊總兵所部……」
「某向主公提過，已讓老熊放棄江浦來六合會和，到時一併撤退。」李驍說道，「某猜測主公是不會放棄六合了，此次調集十數萬的大軍，精銳盡出，耗費頗多，豈能無功而歸。」
「唉，主公被氣得吐了幾次血，眼下很是虛弱。當下還能戰的兵馬只有六合這邊和江浦了，殿後的事情恐怕需要伯成你和老熊多操心了。」
說話間楊雄英收到報告，得知明軍大隊人馬已經殺來，距城不到三里後，傾訴的李驍和傾聽的楊雄英立即反應。楊雄英大步向前，沒邁兩步就覺手臂有股拽力，李驍抱著頭盔上前一步。
「伯成莫急，隨某面見主公，有個計較。」
楊雄英道：「提督速去見主公吧，這伙官軍俺殺敗不是一天兩天了，先前只恐兵力不足有些掣肘，今日剛好戰上一場，以六合城五鎮兵馬足可破敵。這本就是俺職責所在，況且見了主公能有什麼計較，其餘各鎮兵馬還能戰？」
「至少驍騎、鐵騎兩鎮尚有一戰之力。」李驍反駁道：「伯成且去，某去見主公請令，派遣馬軍支援策應。」
…………
另一邊的江浦，援剿前沖鎮總兵熊垕武正率本部人馬朝六合前進，麾下六千五百戰兵與五千五百輔兵沿襄水前進，上萬的隊伍拉成一條蔚然壯觀的一字長蛇。老熊的任務是坐鎮江浦並控制上游的全椒，分散的兵力重新集結再統一出發，所以慢了些。
「報！！！總兵急報！後方有官軍大隊人馬尾隨！」
熊垕武一愣：「官軍大隊人馬？張臣那廝的旗號？好大狗蛋俺非剁了這鳥人不可！」
斥候答道：「稟總兵，官軍打李字旗號！」
「李字旗號？從哪蹦出來的？傳令全軍列陣！」
熊垕武軍變換戰鬥隊形，列陣途中，遠處已經見到明軍游騎身影。
「哼，來得好快……嗯？！！！」
「不好！」
李華梅一連猛攻數日，張臣也一連死守了數日，每日激戰驅使士兵一次次的衝鋒又一次次的敗退。李華梅所期待的獲勝根本沒有發生，她每日得到的只有一具具老卒的屍體，還有隨她多年征戰將士的麻木目光，機械的去執行命令的無感。
有些老兵甚至是追隨李華梅殺倭寇打海盜的老兵，收穫這樣一雙雙眼神的李華梅心中是何想法，無人可知。
淚眼婆娑的眼眸卻又使她一次次的下令猛攻，完全變得不再吝惜傷亡。可天意似乎不在李華梅這邊，連續已超過四十日的猛烈攻擊下，戰場上敵我雙方戰死將士的屍骸太多了，疲勞的將士加上日漸步入夏天，升溫的天氣難耐的熱暑……繃緊的弦斷掉往往只在瞬間。
忽然出現又與日俱增的腹泄嘔吐，瘟疫不經意間開始在軍中蔓延，死傷痛苦的將士隨處可見，每天都有自殺了結圖個痛快的。各鎮匯報染病將士人數越來越多，李華梅全都看在眼裡，她可沒有以將校撒謊為由殺一批以儆效尤。
日復一日的折磨下，李華梅已經認清現實，滁州城自己又沒能打下來。
撤退吧。
萬曆十七年6月10日，久攻滁州不下的李華梅宣布撤軍退兵，第二次滁州之戰慘澹收場，或者說慘敗收場。
但是……時間已經來到六月份，李華梅她還走得了嗎？
…………
天長方向，葉夢熊與李化龍按部就班的執行計劃，探知李華梅軍在六合有了準備後，兩人不急不躁反而把六合李軍當做練兵場。背靠天長縣城，黑曉勇士營精兵做倚仗，八萬大軍輪流上陣戰場磨練，儘快成長為江淮明軍中堅力量。
楊雄英自然有所察覺，初期還能算作騷擾，後期是演都不演了。但受限於鎮守大軍退路的重任在身，楊雄英不能冒事的點齊兵馬主動進攻，只好被迫的一次次打退明軍攻擊，一次次的陪練無償刷級。
六合方面的對峙持續十餘日，直到李華梅撤軍返回，這種輕鬆悠閒的氛圍才告結束。明軍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八萬淮兵傾巢而出，徐徐朝李華梅壓過來。
「龍塘公，方才探馬回報，仔細認真查探過了，未發現女寇身後有追兵蹤跡，似乎西面援軍未到而是女寇主動退兵。龍塘公，這還要按計劃戰下去嗎？」李化龍隱隱質疑道。
葉夢熊笑道：「于田，一番辛苦籌劃，豈能因援軍未到半途而廢？」
「再者說援軍未到而女寇主動退兵，只能說明女寇久攻滁州不下銳氣已喪，張提督耗得女寇無奈撤軍。我軍以逸待勞攻疲憊之師，雖無援兵亦有必勝之理，可惜東西夾攻的計劃不成嘍。」
李化龍長嘆一聲：「只恐此戰女寇大馬橫行無忌，我軍難制，多添死傷了。」
言畢李化龍再無話，與葉夢熊兩馬並行，一路沉默的來到戰場。
葉夢熊用兵很穩，離城數里便下了一寨當道紮營，旋即派遣兩萬戚家軍壓頭陣，一萬多淮西兵做二陣負責接應，擺開決戰的陣仗。勇士營騎兵在戰場外圍游弋，負責策應接應事項。
明軍在眼皮底下紮營當然瞞不過李軍斥候，偵查軍情上報楊雄英知曉時，楊雄英正在六合城中接應精疲力竭又半死不活的精銳大軍，看到的景象讓他觸目驚心。
「李提督，仗怎麼打成這樣，莫非是張臣那廝詐降？不應該呀，滁州官軍已到吃人地步，難道有官軍援兵？」楊雄英獨自來找李驍了解信息。
李驍氣惱的直拍大腿：「伯成啊，你是不知道，這仗打得真他娘憋屈！張臣是個瘋子，吃米肉不假，只怕更是他有意為之。先是和俺們約定三日期限，第三日晚上派死士混在百姓中襲營，大炮盡數毀了。俺們一鼓作氣破了城牆，誰知張臣在城中砌牆挖溝新立個寨……心氣兒那時便落下來了，主公下令強攻徒添死傷，久戰不克又有疫病，唉！」
楊雄英陷入沉默，沒有想到耗費無數錢糧，折損無數將士性命，換來的竟是這樣一個結果，真是……難以接受。
「對了，熊總兵所部……」
「某向主公提過，已讓老熊放棄江浦來六合會和，到時一併撤退。」李驍說道，「某猜測主公是不會放棄六合了，此次調集十數萬的大軍，精銳盡出，耗費頗多，豈能無功而歸。」
「唉，主公被氣得吐了幾次血，眼下很是虛弱。當下還能戰的兵馬只有六合這邊和江浦了，殿後的事情恐怕需要伯成你和老熊多操心了。」
說話間楊雄英收到報告，得知明軍大隊人馬已經殺來，距城不到三里後，傾訴的李驍和傾聽的楊雄英立即反應。楊雄英大步向前，沒邁兩步就覺手臂有股拽力，李驍抱著頭盔上前一步。
「伯成莫急，隨某面見主公，有個計較。」
楊雄英道：「提督速去見主公吧，這伙官軍俺殺敗不是一天兩天了，先前只恐兵力不足有些掣肘，今日剛好戰上一場，以六合城五鎮兵馬足可破敵。這本就是俺職責所在，況且見了主公能有什麼計較，其餘各鎮兵馬還能戰？」
「至少驍騎、鐵騎兩鎮尚有一戰之力。」李驍反駁道：「伯成且去，某去見主公請令，派遣馬軍支援策應。」
…………
另一邊的江浦，援剿前沖鎮總兵熊垕武正率本部人馬朝六合前進，麾下六千五百戰兵與五千五百輔兵沿襄水前進，上萬的隊伍拉成一條蔚然壯觀的一字長蛇。老熊的任務是坐鎮江浦並控制上游的全椒，分散的兵力重新集結再統一出發，所以慢了些。
「報！！！總兵急報！後方有官軍大隊人馬尾隨！」
熊垕武一愣：「官軍大隊人馬？張臣那廝的旗號？好大狗蛋俺非剁了這鳥人不可！」
斥候答道：「稟總兵，官軍打李字旗號！」
「李字旗號？從哪蹦出來的？傳令全軍列陣！」
熊垕武軍變換戰鬥隊形，列陣途中，遠處已經見到明軍游騎身影。
「哼，來得好快……嗯？！！！」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