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萬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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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易按部就班做飯,吃飯,看看枇杷樹和龍眼樹在風裡無助搖曳,再感慨屋後巨大是柿子樹確實穩如泰山,一天很快過去。

  第二天,屋外開始下起小雨,實在很適合賴床,不過看著牆上畫作的陽光明媚,透出的暖意很快驅散了屋裡的潮氣,於是很自然地起床,天氣瓶顯示風力不大,雨勢也還好,莊易這才放下心來。

  此時打開第三視角,莊易發現對世界的認知一下清晰了許多,自身胸腹自己的能量團已然凝實,化作金燦燦的珠子兀自旋轉。

  可以飛行了?這是感應金色珠子帶給莊易的感覺,仿佛本能,可惜莊易試了一下發現只是錯覺,想想道源星畢竟還有平凡道則籠罩,於是不再理會。

  第三視角除了變得清晰,還可以簡單舉起一些東西了,和前世傳說中神念有些相似,或許這個世界叫做道念?

  不過第三視角還是給莊易帶來了一些驚喜,莊易發動「物我心轉」已經可以模糊感應到目標周遭的環境了,不過太過模糊好像也意義不大,大概以後有用?

  轉到地下室學習了心流武道第二幅星圖,結果發現每一顆星星內的人影動作都帶上了莫名的神韻,按說明就是帶上了「意」,刀意、劍意、拳意等等,能大幅度增加招式力量,後續隨著星圖的增加還能有種種不可思議的變化。

  但是理所當然的,莊易發現並沒有作用,力量和破壞力還是最多可以把小石頭捏成粉末。

  普通人有合適防護都可以安然無恙,不由感慨平凡道則對道源星的影響之大,不過要是沒有平凡道則估計星球也受不住折騰。

  片刻后庄易來到靈堂,這是他突發奇想覺得秘域造物既然在外界會自然消散,之前無名維修工能留下金屬板,莫非金屬板並非凡物?甚至可能不是什麼金屬板,而是一段秘域規則的具現化?

  倒也不是憑空猜測,每天上香下不斷接觸,也能隱約感受到金屬板似乎在呼吸?緊靠著金屬板的木桌都隱隱有要發芽的趨勢,綠意漸生。

  抓起金屬板,莊易默默嘗試溝通:

  「變大」

  「變小」

  「變成鏡子」

  「變成書」

  ……

  居然可以!

  看著變成書後靜靜待在手裡的金屬板,在念頭的驅使下顯化一段段文字,莊易心滿意足。

  再讓其中一頁儘量變得光滑,隨著第三視角的力量大量注入,莊易想看到的畫面都得到了直觀的展現。

  再發動「物我心轉」,鎖定目標,只要集中注意力,其周遭都變得清晰了!

  不過莊易也沒有輕易亂看,畢竟搞不好就有什麼地方看一眼就陷進去了,簡單確定了一個雜物間和一個垃圾回收工廠作為後備逃生轉移場所。

  轉移過去幾秒就匆匆趕回來,確定了可行性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樣遇到危險也有地方逃跑了。

  心念轉動著,書本封皮顯現三個大字「萬物書」,莊易打算用這本書記錄自己溝通過的事物。

  這也符合他的堅持:安安靜靜觀察並記錄世間的一切,首先從一直能接觸的物品入手也挺好,畢竟他們好歹直接間接地陪著自己。

  還有一點,莊易想試試能不能通過這種方式強化一下自身的信念——存在並記錄事物美好的信念,免得哪一天真的連念頭都不存了。

  翻開萬物書第一頁,莊易凝神:

  無名修理工

  無名修理工,來自道源星暘道大區不知名機械秘域,納米維修機器人,一生維修物品不可計數,因不欲被銷毀應召喚前往道源星古道大區星海市明月鄉雲浮村,維修一處居所並完善地下空間。

  擅物質轉化重塑,對維修改造有豐富心得,常可給予維修物品新的生命,偶有瑕疵,瑕不掩瑜。

  意志堅毅,能體察己身……

  洋洋灑灑,莊易寫下了對無名修理工認知,因為還需多仰仗金屬板變化的萬物書,倒也進行了一定的美化。

  在頁面最後浮現了莊易見到它時的模樣——一團銀灰色金屬球,任誰見了都得認為是活物,畢竟金屬球似乎還能活動,形神兼備。

  莫名莊易有了奇特的感覺,於是合上書本,他來到一樓窗台,將書脊點了點窗台,便見有灰色金屬團如水般流出。

  仿佛維修工復生,有精緻貓窩從窗台一側浮現,軟墊明黃,還帶著遮風擋雨的頂棚,儼然老貓豪宅。


  維修工繼續沿著牆壁蔓延到房屋各處,依據莊易心意把歸屬於蛀蟲的寵物基地改造成小花園,再為木球飛行器修建了專門的進出通道,地下一層以後就是大木球的基地了。

  做完這些莊易發現自己能隱約把握虛幻維修工的存在時間:三分鐘。

  莫非這本書也相當於一個小型秘域了?可以擬訂規則甚至造物?

  他不知道,這是他誤打誤撞煉製出了自己的道器。

  莊易迫不及待翻開第二頁:

  天氣瓶

  融入「水汽」道果的瓶子,鵝頸球身銀瓶,可積蓄水汽,傾倒瓶身即可倒出靈水。

  瓶身可顯示當前天氣……

  顛倒畫

  融入「顛倒」道果的畫作,無畫框油畫,可依據當天天氣生成相反場景,同時場景畫面可影響現實。

  疑似「顛倒」道果擁有者精神失常時創作……

  洗衣機器人

  其名「小如」,水盆身軀帶機械手腳,年久脫漆,僅可簡單重複「你好主人,小如洗衣服」

  疑似被拋棄機械造物……

  接下來莊易把自己家裡的雲朵沙發啊、老貓啊啥的都進行了記錄,果然都生成了相應的圖畫。

  他們也都能具現到現實中,統一存在時間三分鐘,不過唯一的作用就是讓兩隻跛腳老貓互相炸毛尖叫,兩個小如轉著圈圍著莊易大喊:

  「你好主人,小如洗衣服」

  「你好主人,小如洗衣服」

  ……

  吵得腦袋發昏,趕忙取消投影。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投影的天氣瓶製造的靈水沒有隨著天氣瓶投影的消失而消失,這個能力才顯得有點用處。

  至於憑空想像的東西記錄下來也不會生成圖畫,也就只好取消相應文字,免得浪費一張書頁。

  儘管書頁好像不多,但是已經記錄的書頁內容可以脫離書頁融入書脊,空白書頁也就可以始終保持滿盈。

  記錄的過程莊易也漸漸發現與書冊變得心意相通,念動間書冊也變得虛幻,融入他的心念進入腦海虛幻空間,果然自己是煉出來個法寶?

  有《萬物書》入心,果然對自身的體驗變得越發鮮明,感覺安心了許多。

  忙忙碌碌一個上午過去,莊易打開窗戶,看著窗外細雨綿綿,一時忘卻還沒到來的阻道石,只覺神清氣爽。

  端起一杯熱水,看著窗外細雨,有雨滴在屋檐間躍動的嘀嗒聲,點點雨珠匯聚成串,又從屋頂落到窗前屋瓦,發出令人心安的嘩嘩聲,混著遠處傳來的雨滴與樹葉的碰撞聲、水渠低沉或激越交雜的水流聲,凌亂又和諧,只讓人覺得安寧,世界都好像變得緩慢,沒有比這種天氣更適合看書的了。

  就著顛倒畫內的陽光,看書休息,卻是乎乎過去了三日。

  這一天外面外面傳來低低的哭聲、低沉的哀樂響起,夾雜著人們的議論聲,卻是有鄰居過世了。

  「瞎眼婆也是可憐,這一輩子都沒過過好日子,年紀輕輕老公就跑了,辛苦拉扯小孩長大,結果小孩嫌棄她熬瞎了眼睛也不管她,還摔瘸了腿,這幾十年靠著一雙手爬來爬去,還得住在豬圈旁,那麼低矮怕是連頭都抬不起來哦」

  「也是她作孽,瞎了眼睛看錯男人就罷了,還不會教養孩子,你看看她瞎了以後幹的事,啥都往自己兒子家裡扒拉,你就說以前哪家屋頭的木材沒被她拖走過?她兒子不待見她她還眼巴巴往兒子家裡送木材、紙皮,生怕她兒子冷著餓著,那渾身惡臭啊,都沒人敢靠近,這不是自作自受嗎?」

  「也不能這麼說,她也是命苦,連名字都沒人記得清,好像是什麼花?」

  「誰記得她的名字,人都死了,冬天都熬過去了,沒想到下幾天雨反倒過去了,這『大孝子』倒是捨得請人大辦喪事了,做給誰看吶?」

  ……

  莊易現今耳聰目明,輕輕鬆鬆就聽到了幾個鄰居大娘的議論聲,對瞎眼婆婆他的印象倒是不深,覺醒前世記憶之前還是個小孩,自然躲著。

  這兩個月也沒見到過,回憶里是一個藍黑色布衣又渾身異味的老婆婆,爬著前行,確實住在豬圈旁,每日由兒子或者孫子端著鐵盤子送過去一點吃食,屬實可悲可嘆。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莊易第三視角可以看到是隔壁田姨,連忙開門。

  「小易啊,你可能不了解,咱們掌握道術後如果遇到街坊四鄰去世,還需幫忙抵擋一下密獸的侵襲」

  這般說著,莊易才漸漸了解,原來像「尋屍犬」之類的密獸是很可能在人類死亡後過來侵擾的,這時一般會默認離得最近的三位道術掌握者幫忙抵擋這些密獸。

  莊易家裡變化巨大,已經成功掌握道術的消息自然人盡皆知。

  「這是太陽花,你可以先在家裡種上,記得多讓它曬曬太陽就行,這花可以每天吸收太陽能量,幫忙抵擋一下密獸或者亡者靈魂的攻擊,至少也能起到預警的作用,你往窗前瓦片上一丟就行,也不用費心看顧,雨水養著就行」

  莊易連忙感謝,這兩個月田姨照顧他許多,每次幾乎都會讓他過去一起吃飯,莊易百般推辭才漸漸減少,這太陽花作為擁有奇特力量的植物,卻也價值不菲,田姨即使培育植物再厲害也得兩個月催生種子,在發現莊易擁有道術後應該就在準備給他了,確實讓莊易內心感動。

  「我先過去幫忙聚魂,瞎眼婆也是可憐,聚魂後送到魂台,才有希望能投生個好人家,你在家休息,等到晚上需要你幫忙守衛我再叫你,你到時看著就行,好好學習不要逞能」

  說著便轉頭急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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