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與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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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斜推著行李箱從機場走出來「嗯,剛下飛機。」

  「好,車牌號多少。」

  「親自來的呀。」

  「顧九小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可不就得親自來接。」那一頭顧柏言的聲音似是從手機聽筒外面傳過來的一般,顧斜一抬頭就剛好看見站在斜前方的人,笑著對她晃了晃手機。

  車上顧斜問顧柏言「回哪兒,本家還是顧宅。」

  顧柏言從後視鏡裡面看了眼閉著眼睛小憩的顧斜「本家,爺爺在等你吃飯,做好心理準備啊。」

  顧斜聞言睜開眼看見顧柏言略微透露出煩躁的事情,便大致猜到了些許。

  「嫌煩?」

  顧斜嗯哼了一聲「懶得與他們虛與委蛇。」

  片刻之後車穩穩的停在一座中式園林前,顧斜推開車門,舉目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四方寬大的院落,踏進院門,迎面是影壁牆,轉過牆後,豁然看見一座寬闊的院子。中庭里的布置風景都是極好的,堆砌而成的假山,被圍繞建成池塘,其還可見金魚搖擺的尾巴,繞院而成的遊廊,可遮風擋雨,與幼時記憶中的模樣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差距。

  推開門剛好和轉頭的人對上,他的鬚髮均已斑白,但精神仍舊矍鑠,流露著莊嚴感,紅潤的面龐上散發著光華,使他顯得年輕了許多。顧斜走上前去輕聲喚了一聲「爺爺。」顧老先生盯著顧斜看了好久,慢慢的紅了眼眶緊緊地拉住顧斜的手,嘴裡輕聲呢喃道「回來了。」

  「嗯。」顧斜也回握住了那雙飽經風霜的手。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顧斜抬眸看著這一屋子的人,沉默。

  「在外面待久了,回來連人也不認識了?」面前的男人,四十多歲的年紀,身著深灰色的西裝搭配同色系的領帶,顯得十分精明能幹,頭髮修理得一絲不苟,雙手修長有力,顯得乾淨利索。五官端正的面龐上,那一雙漆黑的眼眸深的似漩渦,此時正似笑非笑的盯著她,讓顧斜渾身不適。

  顧斜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聽見坐在他身旁的女人也開口打圓場「小久在外多年,一時間記不起也屬正常。」

  顧柏言面色不愉上前一步剛要開口就被拽住,顧斜乖巧的喚聲「三伯。」

  停頓了幾秒又說「倒真是許久未曾見過了,一時之間竟沒認出您來,實在是抱歉啊。」隨及話鋒一轉,輕生笑道「不過我這才剛回來,爺爺都還未曾說什麼,您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責問我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您是多不待見我呢,不過我也確實有錯,沒有第一時間將您認出來,想必三伯這些年一定為家族中的瑣事操心勞力。」

  顧承明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他怎會不明白顧斜的言外之意。

  顧承明不怒反笑道「顧斜,我是你長輩,你就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

  顧斜微微一笑「哦~,若有言錯之處,那便請三伯多多包含。」

  短短的幾句話就從被動變成了主動,顧柏言看著這個他也許久未見過的妹妹失了神。

  「你……」顧承明又想說什麼被顧老先生蹙眉呵止「都給我住嘴。」

  顧斜也沒在說什麼,對他微微一笑,一頓飯倒是只有顧斜一人吃的歡,其餘的人倒如味同嚼蠟般。

  翌日

  顧斜窩在鞦韆椅上,顧柏言走了過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顧斜放下手中的電腦給顧柏言斟了一杯茶,「頭疼嗎?」昨晚喝了那麼多酒,人到中午方才醒來。

  顧柏言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還好。」

  「大哥二哥他們呢?」

  顧柏言抿了一口茶說「跑國外去了。」頓了一頓又說「怎麼不問問其他人?」

  顧斜嗤笑了一聲,言語中說不盡的嘲諷「其他人?」

  顧柏言沉默了一會兒說到「昨天,顧承明……」

  顧斜說「我不知道他意欲何為,是為了試探,還是為了別的,但我相信他不會蠢到我剛回來就故意責難我,尤其還是在爺爺面前。」

  顧斜看著顧柏言說到「這些年爸媽不在家,他倒是愈發的不收斂了。」

  顧柏言輕酌一口茶「對他有威脅的人都走了,便想要迫不及待的獨攬大權唄。」

  「痴心妄想。」顧斜望向前方,手撐著臉。

  「說說你的想法。」顧柏言撥弄著手裡的茶杯。


  「這些年爺爺沒有徹底放權就是因為他知道給誰都不合適,若是給那些人他們勢必會對我們趕盡殺絕,若給我們,也必定會將他們斬草除根。所以最好的方法就只能是……」顧斜沒有再繼續往下說,微微一笑看向顧柏言。

  「平分。」

  「但要說最好呢,也並不是很準確,畢竟這樣只是明面上的爭搶沒了,暗地裡的陰謀算計只增不減,軍,商,絕不可以讓他們滲透,否則就算最後將他們連根拔起,也不過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傷己不說到了最後接手過來也已是千瘡百孔。」

  「所以只能在他們還沒有部署好一切之前全部毀掉,就像當初他們想將你我扼殺在搖籃里一般,絕不能心慈手軟。」顧柏言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顧斜。

  「那就只能……」顧斜手蘸茶水在桌上寫了一個字,又接著道「顧庚禮,是顧承明手裡的最完美的一顆棋,也是他最好的幫手,若這顆棋不在和他同仇敵愾,那麼對他而言是不小的損失。」

  顧柏言無奈的攤了攤手「很難。顧承明所有的東西將來都歸顧庚禮所有,他完全沒有必要和他父親對著幹。紙上談兵倒是容易,顧承明和顧庚禮都不是蠢貨能離間他們的可能性不大。」

  顧斜沉默了一會說到「顧尹是不是在國外?」

  「嗯?你想從她下手?」顧柏言沉思了一會兒「倒也不是不行,相對於他們二人而言,顧尹便要輕鬆些許,既然不能一網打盡,那就逐個擊破,總有他們顧及不到的時候,狐狸也總會露出尾巴來。」

  顧斜伸了伸懶腰,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唇角勾起抹笑「你說我們在這裡籌謀著怎樣將他除掉,他會不會也在想著如何算計我們?」

  顧柏言沒有說話看著桌上顧斜剛蘸水寫下的字,和煦的陽光透過稠密的樹葉撒下來,斑斑點點的光影打在桌上,讓人隱約的看清一個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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