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龍躍雲津，魚游淺灘
清風吹過，泥沙堆砌的練武場頓時揚起一片淡薄的塵沙，使人眉眼不自覺地微眯。
正午的烈日下，寧柔正盯著手中刻著朝曄二字的竹籤微微發愣，口中低聲喃喃道：
「竟這般巧？」
雖是出身低微，但她在武院也呆了數年，清楚此人身份尊貴，連世子江楊都隱隱矮了一頭。
她一介庶民，等會切磋該如何自處。
朝曄雖是武道九段，強過於她，僅僅一段的差距若是放在武煉淬體上或許差距不小，但切磋講究更多的是招式的磨練和與人交戰的經驗。
就像武道九段的牧生，排名仍在她後面一樣，這些氏族子弟，如何真能遇見真正的廝殺呢？
而她自小生活在泥石巷裡，那裡的地痞流氓可不是一個兩個的。
她和她娘能平穩的生活在那裡這般久，自然少不了她數次以命相搏……
忽地，身後捲起一道塵沙，一道溫聲從身後陡然響起：「竹籤給我。」
愣神的寧柔猛地一回頭，順著伸在自己面前攤開的巴掌，就瞧見了江楊正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寧柔拿著竹籤的手下意識的朝後一縮，目色一黯，小心謹慎道：
「抽籤不可私自更換，是定律。」
「什麼定律不定律的，拿來。」
見討要無果，江楊皺著眉頭一把搶過寧柔手中的竹籤，隨意丟下刻著牧生二字的竹籤，轉身就準備走。
而不遠處站著的武場夫子，自然早就察覺到了江楊這邊的狀況。
若是平日裡，他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今天這根竹籤的安排是齊院長萬分囑咐的。
他雖然不知道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但也曉得事情是不能馬虎的。
濃眉大眼的武場夫子何下只能一臉哭喪的湊近了道：「江，江楊，抽籤不可……」
江楊再平常不過的笑道：
「嗷，我剛剛其實就是要抽這一根的，有什麼問題嗎？」
他能不能抽中這根簽子，暗中搗鬼的何下能不清楚嘛。
但何下自然不能將他搗鬼的事情說出來，只能支支吾吾道：「這，這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若是夫子有什麼介懷，大可以說於院長擇定。」
撂下這句話，江楊扭頭就朝著練武場的中央去了。
至於何夫子，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抬眼瞅了一眼不遠處盤坐在地上閉目養神的朝曄。
心中不禁嘀咕道：「好好的武院，怎麼來了這麼一尊大佛啊……」
江楊平日裡是跋扈了一些，但鎮北王遠在北荒，只要不出什麼大事，也不會把他們這些夫子怎麼樣。
可眼下這位就不一樣了，萬一哪件事情辦的不順心，說不定明天自己就會接到一紙調令，稀里糊塗的就遠赴邊疆授學去了。
阜藁雖遠比不上玉京，但也處在大武腹地，氣候宜人，人文昌盛。
可邊疆不僅設施不全，還要擔憂戰爭紛擾，氣候更是黃沙漫天，令人叫苦不迭啊。
何下嘆了口氣，就只能匆匆的往齊院長那去了。
事情沒辦好，就更得稟報一下了。
而齊院長聽了何下的稟報後，只是眉頭緊皺，半晌才招了招袖子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且去吧，江楊就是一個武道一段的廢物，對上朝曄這等天驕不過是自取其辱，無需理會。」
告退了何下後的齊院長緊皺的眉頭並未舒展開來，反而擰巴的更深了，竹籤確實是他跟著吩咐安排的。
朝曄和江楊，他作為大武治下的夫子，自然是站在朝曄這一邊的。
但江王府他也不想多得罪，可若是江楊總是這般蹦躂，他還一直無動於衷，等同於就又是站在了江楊這邊。
落在官家眼裡，恐怕就不僅僅是辦事不力了，愁啊。
……
練武場上；
江楊笑意盈盈的看著正對著自己二十步遠的朝曄。
朝曄也完全不掩飾的冷笑著盯著江楊。
「需要我下手輕一點嗎？」
在他看來，武道一段的江楊在他手中連一招都過不掉。
但江楊畢竟是江王府的世子，若是自己下手太重，可就落了口舌。
傳出去，大武皇子重傷江王府世子，江王府就有了可趁之機。
只說是鎮北王要親自為世子療傷，就能將其接走，文武大臣更沒了阻攔的可能。
不過教訓一下江楊卻是肯定要的，他來這裡的目的本就是來壓制他的。
江楊嗤笑道：「我勸你最好用出全力，因為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聞言，周邊正在對練的眾人紛紛詫異的側目而來。
雖然他們從未見過世子與人切磋，可是他武道一段的水準做不了假，與朝曄之間的差距何止是隔著一道天塹。
簡直就是龍躍雲津，魚游淺灘。
只有寧柔看向江楊的眼底似乎有些相信，畢竟他今早可是見過了江楊無賴的手段。
而朝曄實力強勁，看起來也光明磊落，但遇見這等將地痞無賴治的服服帖帖的人，她也不覺得江楊真的完全沒有機會。
況且江楊還是主動換去了她手中的竹籤，不然以她的腦袋瓜子對上朝曄還真不知道如何自處。
而站在場上的朝曄聽了江楊的話也不生氣。
在他看來，江楊這不過是打腫臉沖胖子罷了。
他雙手在後，踱步向前，輕聲笑道：
「我倒是奇了怪，你一個武道一段，哪來的這般口氣，今日我可得好好見識一下江大世子的實力了。」
江楊微微仰頭，信誓旦旦道：
「你可敢接我三招，三招不勝，我自敗已。」
話音剛落，在場之人中的劉巡章就低下頭與下面的幾人竊竊私語道：
「我和你們說，別看江老大僅僅武道一段的實力，但江老大手裡頭的陰招不少，光我知道的幾種擲石頭，就夠搞人的了，武夫以下難有敵手。」
背負雙手的朝曄耳垂微動，隔著十幾米便將劉巡章的話聽的一清二楚了。
朝曄雖知道江楊一直在官家的監察下，但保不齊手中有那麼兩樣武夫實力的保命玩意，雖然這東西他更不缺，而且威力強大的他更不少。
但是雙方若都用上了這些身外之物，那就完全可以抹除雙方武道上的差距。
勝敗全系在寶物上，即使他當眾擊敗了江楊，傳出去，別人也只會說是他持有的寶物更強罷了。
又能落下江王府的幾分面子？
想明白後，他目光一閃，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道：
「可以是可以，不過今日我們討教的既是武道，就不能藉助任何的外物。」
江楊深吸了口氣，冷著眼瞥向人群中還在叨叨的劉巡章。
面對江楊冰冷的目光，他瞬間明白自己似乎暴露了江楊的底細，整個身子下意識的一縮，立馬低下了頭，閉上了嘴。
他的聲音雖然壓得極低，可在場之人，哪個不是武道之人，感官異於常人，隔著十幾米的這點竊竊私語還是能聽見的。
可是話已出口，此刻的江楊也只能硬著頭皮回首坦然笑道：
「假借外物，如何算的上是武道切磋，我們劃線為圈，圈內各憑本事，如何？」
正午的烈日下，寧柔正盯著手中刻著朝曄二字的竹籤微微發愣，口中低聲喃喃道：
「竟這般巧？」
雖是出身低微，但她在武院也呆了數年，清楚此人身份尊貴，連世子江楊都隱隱矮了一頭。
她一介庶民，等會切磋該如何自處。
朝曄雖是武道九段，強過於她，僅僅一段的差距若是放在武煉淬體上或許差距不小，但切磋講究更多的是招式的磨練和與人交戰的經驗。
就像武道九段的牧生，排名仍在她後面一樣，這些氏族子弟，如何真能遇見真正的廝殺呢？
而她自小生活在泥石巷裡，那裡的地痞流氓可不是一個兩個的。
她和她娘能平穩的生活在那裡這般久，自然少不了她數次以命相搏……
忽地，身後捲起一道塵沙，一道溫聲從身後陡然響起：「竹籤給我。」
愣神的寧柔猛地一回頭，順著伸在自己面前攤開的巴掌，就瞧見了江楊正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寧柔拿著竹籤的手下意識的朝後一縮，目色一黯，小心謹慎道：
「抽籤不可私自更換，是定律。」
「什麼定律不定律的，拿來。」
見討要無果，江楊皺著眉頭一把搶過寧柔手中的竹籤，隨意丟下刻著牧生二字的竹籤，轉身就準備走。
而不遠處站著的武場夫子，自然早就察覺到了江楊這邊的狀況。
若是平日裡，他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今天這根竹籤的安排是齊院長萬分囑咐的。
他雖然不知道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但也曉得事情是不能馬虎的。
濃眉大眼的武場夫子何下只能一臉哭喪的湊近了道：「江，江楊，抽籤不可……」
江楊再平常不過的笑道：
「嗷，我剛剛其實就是要抽這一根的，有什麼問題嗎？」
他能不能抽中這根簽子，暗中搗鬼的何下能不清楚嘛。
但何下自然不能將他搗鬼的事情說出來，只能支支吾吾道：「這，這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若是夫子有什麼介懷，大可以說於院長擇定。」
撂下這句話，江楊扭頭就朝著練武場的中央去了。
至於何夫子，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抬眼瞅了一眼不遠處盤坐在地上閉目養神的朝曄。
心中不禁嘀咕道：「好好的武院，怎麼來了這麼一尊大佛啊……」
江楊平日裡是跋扈了一些，但鎮北王遠在北荒，只要不出什麼大事，也不會把他們這些夫子怎麼樣。
可眼下這位就不一樣了，萬一哪件事情辦的不順心，說不定明天自己就會接到一紙調令，稀里糊塗的就遠赴邊疆授學去了。
阜藁雖遠比不上玉京，但也處在大武腹地，氣候宜人，人文昌盛。
可邊疆不僅設施不全，還要擔憂戰爭紛擾，氣候更是黃沙漫天，令人叫苦不迭啊。
何下嘆了口氣，就只能匆匆的往齊院長那去了。
事情沒辦好，就更得稟報一下了。
而齊院長聽了何下的稟報後，只是眉頭緊皺，半晌才招了招袖子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且去吧，江楊就是一個武道一段的廢物，對上朝曄這等天驕不過是自取其辱，無需理會。」
告退了何下後的齊院長緊皺的眉頭並未舒展開來，反而擰巴的更深了，竹籤確實是他跟著吩咐安排的。
朝曄和江楊，他作為大武治下的夫子，自然是站在朝曄這一邊的。
但江王府他也不想多得罪，可若是江楊總是這般蹦躂，他還一直無動於衷，等同於就又是站在了江楊這邊。
落在官家眼裡，恐怕就不僅僅是辦事不力了，愁啊。
……
練武場上；
江楊笑意盈盈的看著正對著自己二十步遠的朝曄。
朝曄也完全不掩飾的冷笑著盯著江楊。
「需要我下手輕一點嗎？」
在他看來，武道一段的江楊在他手中連一招都過不掉。
但江楊畢竟是江王府的世子，若是自己下手太重，可就落了口舌。
傳出去，大武皇子重傷江王府世子，江王府就有了可趁之機。
只說是鎮北王要親自為世子療傷，就能將其接走，文武大臣更沒了阻攔的可能。
不過教訓一下江楊卻是肯定要的，他來這裡的目的本就是來壓制他的。
江楊嗤笑道：「我勸你最好用出全力，因為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聞言，周邊正在對練的眾人紛紛詫異的側目而來。
雖然他們從未見過世子與人切磋，可是他武道一段的水準做不了假，與朝曄之間的差距何止是隔著一道天塹。
簡直就是龍躍雲津，魚游淺灘。
只有寧柔看向江楊的眼底似乎有些相信，畢竟他今早可是見過了江楊無賴的手段。
而朝曄實力強勁，看起來也光明磊落，但遇見這等將地痞無賴治的服服帖帖的人，她也不覺得江楊真的完全沒有機會。
況且江楊還是主動換去了她手中的竹籤，不然以她的腦袋瓜子對上朝曄還真不知道如何自處。
而站在場上的朝曄聽了江楊的話也不生氣。
在他看來，江楊這不過是打腫臉沖胖子罷了。
他雙手在後，踱步向前，輕聲笑道：
「我倒是奇了怪，你一個武道一段，哪來的這般口氣，今日我可得好好見識一下江大世子的實力了。」
江楊微微仰頭，信誓旦旦道：
「你可敢接我三招，三招不勝，我自敗已。」
話音剛落，在場之人中的劉巡章就低下頭與下面的幾人竊竊私語道：
「我和你們說，別看江老大僅僅武道一段的實力，但江老大手裡頭的陰招不少，光我知道的幾種擲石頭，就夠搞人的了，武夫以下難有敵手。」
背負雙手的朝曄耳垂微動，隔著十幾米便將劉巡章的話聽的一清二楚了。
朝曄雖知道江楊一直在官家的監察下，但保不齊手中有那麼兩樣武夫實力的保命玩意，雖然這東西他更不缺，而且威力強大的他更不少。
但是雙方若都用上了這些身外之物，那就完全可以抹除雙方武道上的差距。
勝敗全系在寶物上，即使他當眾擊敗了江楊，傳出去，別人也只會說是他持有的寶物更強罷了。
又能落下江王府的幾分面子？
想明白後，他目光一閃，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道：
「可以是可以，不過今日我們討教的既是武道，就不能藉助任何的外物。」
江楊深吸了口氣，冷著眼瞥向人群中還在叨叨的劉巡章。
面對江楊冰冷的目光，他瞬間明白自己似乎暴露了江楊的底細，整個身子下意識的一縮，立馬低下了頭，閉上了嘴。
他的聲音雖然壓得極低，可在場之人，哪個不是武道之人，感官異於常人，隔著十幾米的這點竊竊私語還是能聽見的。
可是話已出口，此刻的江楊也只能硬著頭皮回首坦然笑道：
「假借外物，如何算的上是武道切磋，我們劃線為圈，圈內各憑本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