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我會一直盯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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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滴無情地砸落在她的身上,打濕了她的頭髮和衣服,讓她看起來更加狼狽不堪。

  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的喘息都伴隨著內心的驚恐與不安。

  此時,如果從這一刻往回看,這一天所發生的一切都顯得太奇怪了。吉良那遊刃有餘的提問,就像一把把尖銳的匕首,直直地刺向她的內心深處,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而突然展現善意的靜香,更是讓她覺得這一切仿佛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局,可她卻怎麼也想不明白這背後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這種未知的恐懼讓她感到深深的無力和迷茫,只覺得這一切都不對勁!

  在慌亂之中,北川和子被迫在亮著紅燈的人行道前停下了腳步。

  她的身體因為慣性微微前傾,雙腳在地面上用力地摩擦,濺起一片水花。

  她焦慮地向身後看去,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和不安。

  ——吉良和靜香就在不遠處,他們靜靜地站在那裡,共同撐著一把黑色的傘。

  那把傘在雨中顯得格外突兀,仿佛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遮蔽物,將他們兩人與外界的風雨隔離開來。

  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就像是兩尊冰冷的雕像,讓人無法窺探到他們內心的想法。

  在北川和子的眼中,他們此刻的樣子仿佛是要在這突如其來的雨天趕往一場突發的葬禮,這個念頭一旦在她的腦海中出現,便如同鬼魅一般緊緊纏繞著她,讓她為自己這莫名其妙的念頭渾身發寒。

  北川和子的思緒開始不由自主地飄回到過去,那些曾經看似順利的日子如今在她的眼中卻變得如此虛假和麻木。她回想起不久前的自己,甚至都無法好好地操控 Emoji,那時候的她還天真地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現在看來,那只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

  『啊,能回到過去嗎?也許只需要回到昨天就可以了。』

  北川和子在心中默默地禱告著,她的聲音微弱而無助,像是在黑暗中獨自掙扎的孤魂。

  然而,她也清楚地知道,神明是很忙碌的,他們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處理,怎麼可能會聽見她這微小的祈求聲呢?如果非要選擇一個人拯救的話……大概也會從好多年前就開始排隊禱告尋求救贖的隊伍前列選擇救贖對象吧。

  現在才開始信奉神明,恐怕真的有些太晚了。北川和子這樣想著,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那笑容中充滿了無奈和絕望。她緩緩地抬起頭,去看不遠處那血紅的信號燈,那鮮艷的紅色在雨中顯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在嘲笑她的無助和狼狽。

  時間已經如此緊迫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她的心上狠狠地割上一刀。

  可現在,她卻還要被迫在這裡等待這 60秒,僅僅是因為這個路上無關緊要的信號燈!

  北川和子咬緊牙關,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她焦灼地看著遲遲未有動靜的信號燈,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憤怒和不甘。她的雙手緊緊地握住手中的傘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將這把傘捏碎一般。

  吉良撐著傘靜靜地站在馬路邊,他的身姿挺拔而優雅,仿佛這雨中的世界與他無關。

  他微微低下頭,看著身邊的靜香,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關切:「靜香小姐在等什麼?」

  這確實是靜香的要求,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在內心深處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驅使她來到這裡。

  但她沒有言明目的,只是在路邊停下之後,臉上露出了近乎悲傷的神色。

  那悲傷的神情如同陰霾一般籠罩著她,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她內心的秘密。

  靜香聽到吉良的問題,愣神了片刻,仿佛剛剛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她後知後覺地仰頭看著吉良,那眼神中透著一絲迷茫和無助。

  她的眼眶微紅,像是剛剛哭過一場,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努力地露出一個笑容,朝吉亮吉影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只是……剛才扭到腳了,想要停下來休息一下。」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是在強忍著疼痛,又像是在掩飾著什麼。

  「是嗎……」

  吉良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懷疑,但他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他轉過頭,繼續看著不遠處的北川和子,那眼神仿佛是在審視著一個獵物,讓人不寒而慄。

  在分秒必爭的此刻,北川和子不得不因為一個渺小的信號燈停下腳步,遵循這社會的規則焦灼地等待。


  她心裡忍不住抱怨,真搞不懂為什麼非得在這種時候停下來。

  她覺得在這種情況下闖紅燈大概也是可以的吧,畢竟這雨下得這麼靜謐,周圍也沒什麼車。

  吉良看向北川和子手中那把折斷了傘骨的黑傘,尼龍布微微塌陷。

  他不禁想起「小雨傘」的能力。FDY如果「贈予」是靜香的「善意」,那麼贈予破損的東西又代表著什麼呢?

  他心裡隱隱覺得這不會有什麼好事。

  這短短的 60秒於北川和子而言,顯得格外漫長。

  她在心裡默默數著時間,還有 10秒。

  就在這時,在吉良的注視下,北川和子手中的傘像是突然遇到了大風,傘頁猛地被無形的氣流灌滿,帶著北川和子朝馬路中央倒去。

  當然,事實上並沒有什麼大風。

  這場雨下得很安靜,只是給冬日的午間添上了一點陰霾而已。

  吉良看著北川和子,並不著急,稍作片刻,他又瞥眼去看靜香。

  「小雨傘」從靜香的髮絲里鑽了出來,慢悠悠地爬到靜香的肩頭,乖巧地坐好。

  隨後,「小雨傘」晃了晃自己短短的小腿,指著北川和子複習自己剛學會的新詞:

  「good!!!」

  「小雨傘」話音落下的同時,靜香的臉忽的紅了起來。她略顯憂鬱的眼中浮現一絲尷尬,埋怨似的看了「小雨傘」一眼。

  近乎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馬路上,一輛在綠燈的可通行信號中勻速前進的 SUV似乎是車輪打滑,響著急促的喇叭聲朝北川和子撞了過去。

  雨幕中,斷了一根傘骨的黑傘飛起來,落在幾米外的水窪中,倒在地上的北川和子望著天空,不禁自問:

  「奇怪……我在做什麼?」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到馬路上,可她似乎聽到了一句奇怪的外語。

  她覺得有些睏倦,心想:

  「啊……如果剛才留下來殊死一搏的話,是不是會比較有勝算?」

  這樣想著,北川和子有些無力地合上眼,心想:

  「贏不了的,早點意識到就好了。」

  從 SUV上跑下來的司機站在雨中呼喊著,為地上這位不遵守交規的女士痛心不已。

  他撥通求救電話,在眾人的圍觀和安慰中漸漸冷靜下來。畢竟闖紅燈的話,是行人全責。

  吉良冷眼看著這一切,片刻過頭低頭問靜香:

  「你的腳好一些了嗎?」

  靜香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勉力笑道:「好像好一點了。那個,是川上君的學姐吧?要去看一下嗎?」

  吉良點了點頭,兩人朝馬路中央走去。北川和子躺在地上,臉色蒼白,雨水打濕了她的頭髮。

  吉良蹲下身子,輕聲問道:

  「你感覺怎麼樣?」

  北川和子微微睜開眼睛,虛弱地說:「我沒事,只是有點累。」

  他們遙遙望去,身著黑衣、在黑傘下並肩而行的兩人,真像是在趕赴一場葬禮。

  .

  .

  .

  北川和子很快被救護車帶走了,前來做急救措施的醫護人員面色凝重,現場搶救過後似乎毫無希望,他們無聲地朝彼此搖頭。

  吉良為北川和子的結局上了一道「安全鎖」。

  靜香一直情緒低落,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名為「憂鬱」的情緒,幾乎快要具象化成一團黑霧將她包裹起來。

  注意到吉良的目光,靜香抬起頭,斂去眼中的憂色,把吉良拉到路旁。

  「川上君等一下。」

  靜香說著,抬手一張一張地摘去吉良身上的 emoji貼紙,動作間隔里還不忘說:

  「我這樣在川上君眼裡是不是像個病入膏肓的癔症患者?」

  說著,靜香臉上帶著自嘲的笑,晃了晃手中的貼紙。

  如果沒有吉良為北川和子加上的「安全鎖」,這些貼紙應該會被靜香帶回去處理掉吧?

  但現在情況並非如此,靜香仔細地掀去吉良身上那些貼紙,這項工作才進行到半途,那些貼紙忽然慢慢化為粉末隨風消散。


  靜香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笑起來:

  「全摘掉啦~川上君要不要去老闆店裡喝點熱飲?」

  她心裡想著,她一定是死掉了。靜香如是想著,在心中嘆息。

  朋友和加害者,就算再選一萬次,她也會選擇朋友,哪怕自己也要因此成為加害者。

  她並不習慣這種事,如果可以的話,還是不要有「習慣」的那一天。

  「她在為北川和子難過?」吉良難得地露出稍顯不解的神色。他並不理解這種明明是自己做的決定,卻仍舊在事後愧疚的行徑。但靜香是個好人,這個定論就算是吉良這樣的人,也願意毫不吝嗇地給予她。

  也許,好人就是這樣的?吉良不得而知,只是笑著說:「也許靜香小姐需要休息一會兒。」

  雨幕中看著北川和子離去的不僅僅只是吉良和靜香,也不僅僅只有那群無名的圍觀者。

  .

  .

  .

  和子死了。

  這個消息對吉良而言並不意外。

  那天的那場雨,就像是被冬日的嚴寒裹挾著,洋洋灑灑地整整下了兩天兩夜。

  無情地敲打著世間萬物,讓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濕冷與陰鬱之中,仿佛要將所有的生機與活力都一併澆滅。

  吉良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了那間熟悉的咖啡廳,他先是輕輕抖落肩頭沾染的些許雨絲,而後動作輕柔且細緻地脫下大衣,修長的手指有條不紊地撫平大衣上的每一處褶皺,那認真的模樣,仿佛對待一件無比珍貴的藝術品。

  隨後,他才將大衣妥帖地搭在椅背上。

  還未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靜香便如往常一般,帶著溫婉的笑容,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到近前,將一杯冒著絲絲熱氣的溫水放在了吉良面前,那水的溫度,在這寒冷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宜人,她輕聲問道:

  「川上君今天怎麼來店裡了呀?」

  咖啡廳的模樣,還是和前兩次來的時候相差無幾,那位眼盲的老闆,正用他略顯粗糙卻十分靈活的雙手摸索著收拾完料理台,隨後安然地坐回高腳凳上。

  他的臉上始終帶著那淺淡卻極具感染力的笑意,都無法在他那平和的心境裡掀起一絲波瀾。

  地上零零散散地散落著一些玻璃殘渣,它們在暖黃色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粼粼微光,不用過多思索,便能知曉這定是靜香此前不小心留下的「小痕跡」,儘管她已經盡力去清理了,卻還是殘留了些許。

  「小雨傘」呢,正乖巧地坐在靜香的肩頭,它那一雙猶如黑豆般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吉良,眼神里透著一種微妙的審視與好奇,仿佛想要從吉良的身上探尋出什麼秘密似的。

  吉良卻仿若渾然未覺,只是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回應著靜香:

  「下午還有些事兒要處理呢,所以就想著來這裡解決午餐了。」

  「啊,這樣的話....」

  靜香微微歪著頭,白皙的手指輕輕繞著耳邊的髮絲,思索了一會兒,帶著幾分熱忱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強烈推薦老闆特製的烤鰻魚蓋飯哦~那味道呀,真的是特別好吃呢!」

  推薦歸推薦,她還是很有禮貌地把菜單遞到了吉良的面前。

  手上的動作輕柔又自然,還不忘補充一句:

  「至少我覺得很好吃,川上君不妨試試呀。」

  說完,她便轉身朝著一旁走去,身姿輕盈地彎下腰,繼續耐心地收拾起地上那些殘留的玻璃碎片。

  吉良坐在椅子上,目光開始緩緩地環顧起咖啡廳內的各處景致。

  他先是看到咖啡廳的角落裡,擺放著一個頗具年代感的木質書架.

  有文學名著,也有一些介紹咖啡文化的冊子,每一本書的封面都被擦拭得乾乾淨淨,仿佛都承載著過往客人閱讀時留下的獨特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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