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久違的親情
「滴!!!」一聲尖銳的汽笛聲響徹在整個飛艇內,隨著一陣顛簸,窗外的視野開始拔高,漸漸得連飛艇站最高的鐘樓也看不見了。
介紹完姓名的兩人躺在各自的床上,馬林其實是個社恐,對不熟悉的人不會主動聊天,而布萊恩看上去也是個沉悶的漢子,兩人就這樣沉默著躺著。
「滴!!!」又一聲尖銳的汽笛聲打破了平靜,這一聲代表著飛艇渡過起飛階段,在平穩航行了,乘客可以起身自由活動了。
布萊恩先起身繼續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拿起合頁的書,找到剛剛褶皺的那一頁重新閱讀起來。
馬林起身撇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就挪不開眼了,也坐在了他這邊的椅子上,一直盯著窗外。
他這輩子第一次坐飛艇,當然也是第一次在這麼高的地方俯視著伊斯特斯城,密密麻麻的房子,縱橫交錯的街道上行走的人們和駛過的馬車就像草叢裡的螞蟻和甲蟲。
「第一次坐?」布萊恩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嗯,第一次坐,在伊斯特斯好幾年了,這次回家正好賺了點錢,本來想著坐單人的,但是我買的時候已經沒票了,就換成了雙人艙。」
「噢。」又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布萊恩時不時翻動書頁的聲音。
馬林對這微觀城市的新鮮感過去後,就繼續躺回了床上,他可沒忘記點纈草沙拉的初衷。
「那個布萊恩先生,麻煩快到了你喊我一下,我睡會。」看到布萊恩合上書頁,準備收起來,馬林又補充了句:「呃,沒事的,翻書那點聲音完全影響不了我。畢竟我們這一行,在野外什麼環境沒睡過。」
話是這麼說,但是馬林還是拉上了帘子把放寶石的袋子壓到枕頭下,才合上眼睛睡去。
等馬林再睜開眼時是被布萊恩拉開帘子的聲音驚醒,常年的習慣讓他會免疫環境聲專注於警覺其他的聲音。
「素質不錯。我們飛了大概五個小時,外面已經天黑了,喊你起來是因為想讓你看看,這夜晚的景象可比你下午看到的好看多了。」
馬林聞言起身搓了搓臉讓自己清醒點,然後站在窗邊向下望去,明亮的建築猶如繁星點綴在大地上,穿梭其中的馬車像划過的流星。著實是比白天的景象更讓馬林震撼。
馬林看著飛艇從明顯是威爾賓城地標性建築的玫瑰教堂划過,對布萊恩問道:「我們大概還有多久才能落地?」
「二十分鐘,只要不突然刮來一陣風。」
「噢。」馬林應了一聲,拿起石榴汁坐在椅子上靜靜地欣賞這城市夜景。
.............
「滴!!!滴!!!」隨著飛艇顛簸了幾下後兩聲汽笛聲的響起,示意乘客飛艇已靠站,馬林檢查完有無遺漏後和布萊恩一齊出了艙室,向著出口走去。
「15令。」馬林將兩張鈔票和飛艇票一齊遞給門口的檢票員後就走下飛艇,從那男人手中接過匕首掛回腰間,穿過差不多的門廊時,就到了威爾賓城飛艇站的大廳,他環視一圈,只感覺確實比不上伊斯特斯的豪華,購票分成了南北兩個區域,他就剛從南方的區域走出,連中間時刻表的轉動速度馬林都覺得比伊斯特斯的慢上一些。
他回頭看去,並沒有看到排在他後面下飛艇的布萊恩,搖了搖頭,只覺得是萍水相逢沒有在意太多就走出了大門。
威爾賓是個海濱城市,馬林一走到街道上,就感到海風颳來的絲絲涼意,下意識裹了裹衣服,對舉著住宿牌子的大媽和想拉他上車的大叔擺了擺手,然後沉思了會後向一個方向走去。他的家並不城裡,而是威爾賓東北方向的一個鎮子下面的村莊,但這晚上七八點的時間,也沒有往返的馬車可僱傭了,剛從站前拉客的車夫這麼晚了可只接城內的單子。
馬林有個姑姑嫁到了城裡,他行進的方向就是他記憶中他姑姑的家,以前在城裡上學時就寄宿在姑姑家,他這次就想著在那呆一晚,等明天早上再找輛回村的車。
「17號,24號、28號...到了。」馬林看著路邊的門牌號,找到了姑姑家在的那條巷子,28號往裡走第三間屋子,30號。
看著因為常年潮濕天氣爬滿了藤蔓的外牆,馬林看著窗戶里映射的燭光和屋裡傳來的細微說話聲,上前敲了敲門,然後正了正衣裝等待有人開門。
撲通撲通的聲音從門後靠近,很快門上的小窗被拉開了,一雙稚嫩的眼睛露了出來,看向馬林,奶里奶氣的聲音開口問道:「你好?請問你是誰呀,找我爸爸還是媽媽?」
「黛西,是我,你表哥馬林,我上一次見你是在你周歲宴的時候,那個時候你還小,肯定記不得我,讓你媽媽過來。」馬林聽著這聲音,想著肯定是姑姑家的小女兒,過完她的周歲宴後沒多久馬林就去伊斯特斯了,這麼多年沒見過,她認不得他很正常。
「哦,那你等一下,我去喊下我媽媽。」黛西拉上小窗,撲通撲通的聲音又從門後遠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媽媽,門外有個叔叔,說是什麼我的表哥,你快去看看吧。」
「黛西!我跟你說過你要搬條椅子站在椅子上看小窗,你是不是又直接站在旁邊柜子上了?這樣多危險啊。」
小窗再次被拉開,這次沒等馬林觀察眼睛是什麼樣的就被關上了,緊接著大門被迅速的拉開,從裡面衝出一個婦人抱住了馬林,夾帶著幾句帶著埋怨的話語。
「馬林,真的是你,你這幾年去哪了,也不給家裡寄封信,你知道你爸媽和爺爺奶奶每天都怎麼過的嗎?」馬林不知道怎麼回答,說句實話,明天回了家該怎麼面對父母也了無頭緒。
見馬林沒有回應的婦人放開了他,用手在馬林的臉上撫摸著:「你看你,你這是瘦了多少啊。」
「奧瑞利亞,先讓孩子進來,門外多冷啊。」婦人,也就是馬林姑姑奧瑞利亞的身後,馬林的姑父拉文德,牽著黛西對奧瑞利亞說道。
「哦,對,我都激動糊塗了,快進來孩子。」奧瑞利亞懊惱的拍了拍腦門,拉著馬林往屋裡走去,連門都忘記關上,還是姑父拉文德去關的。
「小弗呢?」馬林在客廳坐下後先開口問道,姑姑還有個兒子,弗洛里斯,比馬林小上六七歲。
「哎呀,他呀,現在在阿莫伊上學呢,節假日才會回來,你還是說說你吧,這些年去哪了,消瘦這麼多。」奧瑞利亞作為姑姑,現在眼裡只關注他這個四年未見的侄兒。
「有瘦那麼多嗎?」馬林摸了摸自己的臉,接著道:「那次和他們吵過後我就去了伊斯特斯,這些年也一直呆在那,幹些探險家的活。」
「那你怎麼一點消息都不傳回家裡,你媽天天嘆氣,頭髮都白了好多。」見馬林又陷入沉默了奧瑞利亞岔開道:「咱不說這個了,你這次回家嗎?要不要我寫封信告訴下他們?」
「不用了姑姑,我這次就是想回家了,我剛下飛艇,想在你們這呆一晚上,明天就回村子去。」
「好好好,你那個房間姑姑一直給你留著,都有在打掃呢,正好我這邊也有些東西要帶給爺爺奶奶,你明天正好一塊帶下去,你剛下來餓了吧,你先去放東西,我給你做點吃的。」奧瑞利亞說完起身走入廚房,給馬林做吃食去了,客廳剩下姑父拉文德和表妹黛西。
「姑父,這個給你,剛才姑姑在我沒拿出來,她肯定不會收的,我這次回來也是因為賺了點錢,想休息休息了,以前你們家那麼照顧我,這算是我的一點報答。」馬林從存放著那四顆寶石的內口袋中掏出一顆最明亮的遞給姑父。
「你這是?沒必要,馬林,你也知道你姑父我在城裡開了物流站,養你姑姑他們還是沒問題的。你還小,錢自己留著,以後都有用的。」拉文德見到那顆寶石詫異了一下,隨後推回了馬林伸過來的手。
「這是我的報答,姑父,這個你收著,你不用留著給小弗和黛西總用得上。」馬林招呼黛西過來:「過來黛西,這個你拿去給爸爸。」
黛西從沙發那邊挪過來拿著寶石遞給拉文德,他沉默了會還是收下了並開口道:「跟你爸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我們老了,你有出息了是好事啊。」
隨後馬林在餐桌上吃著餡餅,和姑姑家三人講述著這幾年有趣的經歷,一直持續到接近十點,黛西要睡覺了,他們才各自互道晚安回房睡覺了,馬林也在他曾經躺了七八年的床上睡去。
當馬林第二天醒來走下樓時,壁爐上掛著的時鐘上面顯示的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這一覺他睡了接近十四個小時,時隔四年在熟悉的環境睡去,最安心的一覺。
「哥哥,你醒啦,爸爸媽媽他們都在吃飯,媽媽給你買了新的牙刷,你快去刷牙洗臉來吃飯。」正好從餐廳里出來的小黛西見馬林剛下樓,就推著馬林往盥洗室里走。
「黛西!「聽到動靜走出餐廳的奧瑞利亞看到這一幕,生氣道:「別推哥哥,等會給哥哥推摔倒了你照顧哥哥。」
「嘻嘻」黛西聽到訓斥,笑著跑了出去。
「別管黛西,她吃完飯都要出去玩的,你先去洗漱吧,飯菜還熱著呢。」姑姑看馬林想追出去開口制止道。
「嗯。」馬林停下了腳步,轉頭去洗漱準備吃飯。
.................................................
馬林在吃完飯後就在客廳里裝著姑姑要他順路帶回去的東西,還好都是些村里不好買的調料之類的小物件,他的包還是裝得下的。
「這些都是他們愛吃的,本來是每個月回去那趟給他們帶的,正好這次你來了,就讓你提前帶回去,月底我也會回去,咱們一家人好好吃頓飯。哦,對了,紫色標籤的瓶子是洛雅媞阿姨的,就只比你大七八歲住我們家隔壁的那個,別給錯了。」
「哦,好。那我走了姑姑,月底等你回來,再見黛西。」姑丈拉文德吃過飯後就回到物流站進行下午的工作了,馬林面前就只有黛西和姑姑。
「路上慢點。」
「再見,哥哥。」
馬林對著黛西笑著擺了擺手,走出了房門,他要繼續去飛艇站門口,這種客運站門口的街道旁停滿了拉客的馬車,馬林準備在其中找一輛去坎納鎮的車,在坎納鎮再坐去老家陶爾村的車,生活在小地方就是如此的不方便。
「阿莫伊,阿莫伊!」
「龍石,龍石!龍石有沒有走的,就差一個」
馬林拐過最後一個街角,比看到飛艇站更快的是傳入耳邊的拉客聲音,越近越嘈雜,客運站的特色,當初伊斯特斯的火車站口也是這樣。
馬林從一堆聲音中找到了去坎納的聲音,尋了過去,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爺子,還在叫喊著,不過頻率和聲音比不上旁邊那些比他年輕多的車夫。
「坎納,去坎納的有沒有,差一個就開車了。」
「多少錢?」
「坎納....哦,70令先生,來來來,我的車在這邊。」老人見馬林開口詢價,連忙邊應答邊領著馬林向自己車走去。
「不是說就差我一個就開車嗎?怎麼裡面一個人沒有。」馬林看到空空如也的車廂,這在他的意料之中,威爾賓的這種拉遠途的車夫經常以差一個就開車的話語來吆喝。
「馬上,先生,馬上就走。」老人訕訕一笑就離開繼續去吆喝了,還是那句差一個就走。
馬林無奈的坐了進去,估計這個時間去其他去坎納的車已經走了,只剩那老頭一個了,只能在車廂里等等了,大不了等久了沒人來他一個人出四人的錢把車包了直接就走。
大概十分鐘,車門被拉開,,馬林聽到聲響,轉頭看去來人模樣。
「是你?」
「又是你」
馬林看到老人領來的人模樣,和那人幾乎是同時發出了疑惑的話語,已經坐進來的人竟然是與之前在飛艇上與馬林同艙的布萊恩。他那健碩的身軀一進到車廂里,馬林覺得空間都變小了好多,原本設計的兩人沙發,布萊恩一人就占了一個半。
「你去坎納哪?」馬林開口問道。
「陶爾村,我家在那。」布萊恩回應道。
馬林思索了幾秒,就出去拉住了正準備繼續去吆喝的老人,掏出一張面值5鈔的鈔票,遞給他開口道:「老人家,剛才那人我認識,我們一個村子的,這樣吧,我直接給你5鈔,車我包了,你也不用找了,直接給我們拉到陶爾村去,就那個山上有塔的村子。」
「阿...阿,好,你包車這樣也行,那你上去坐好,這就走。」老人接過那五張桑皮紙,走到車頭爬上駕駛位。
「所以,你是納辛家的?」在馬林重新回到包廂里,在裡面聽到他與車夫交談的布萊恩開口問道。
「嗯,對,那你就是雷奧特家的了,不然我們在飛艇上就該認識了。」
「不,是在老安東尼,我就會喊你了。」
馬林和布萊恩的老家村子依山而建,生活著納辛和雷奧特兩個氏族,不過一個納辛家在山北面,雷奧特家在山南面,兩家不怎麼往來,所以馬林和布萊恩之間並不認識。
「那我知道你是誰了,雷奧特那邊這個年紀在外的,身材還如此壯的也就之前在軍隊任職的當上尉的那個了,當初你退役時威爾賓還有人來送過賀禮,雖然我沒見過你,但就算我們納辛那邊也經常有人談論你,畢竟你是我們村里出過最高武職的人了。」馬林檢索了下回憶道。
「哈哈哈,那我也知道你是誰了,放著好好的阿莫伊學府不上,說什麼要離家當探險家,之前你說你叫馬林,我還在想你會不會就是納辛家的那個馬林,結果還真是。」布萊恩爽朗的笑道。
「當時年輕嘛,總嚮往著書中的生活,要是讓我回到當初再選一次,我肯定繼續讀書了。那你呢,都當兵當到上尉了,怎麼還退役,很快就能當校官了啊。」
「哎,怎麼說呢,我當時在軍隊其實幹的活和探險家沒什麼兩樣,到處翻山越嶺,找找墓室,給將軍倒騰點值錢東西,最後一次是將軍收到的情報是那個墓室里有很多值錢東西,是王庭時代公爵的墳墓,結果我進去后里面陪葬品少的可憐,將軍不相信就這點東西,就把我關了起來。」
布萊恩咽了咽口水接著道。
「後面書記官查了典籍跟將軍說,那位公爵死後的遺囑就是葬禮一切從簡,有錢財給死人辦的風風光光,不如給活人過的舒坦點。然後將軍就給我放出來了,說了句冤枉我了就沒了。虧我這些年給他倒騰那些東西,也沒中飽私囊過一次,他就這樣不信任我,我出來後就直接向軍部遞交退役申請了。再後面,就是現在你看到的我,是一位自由的探險家。」
「你脾氣真好,為什麼不舉報那個將軍?」馬林疑惑道。
「舉報沒用的,你想多了,能當上將軍他也不是傻子,就單單我一人給他弄的東西已經夠他賄賂軍部那些人了,他們早穿一條褲子了。」布萊恩越說越有點生氣的語氣。
見狀馬林趕緊岔開話題,和他聊起了冒險的趣聞。
介紹完姓名的兩人躺在各自的床上,馬林其實是個社恐,對不熟悉的人不會主動聊天,而布萊恩看上去也是個沉悶的漢子,兩人就這樣沉默著躺著。
「滴!!!」又一聲尖銳的汽笛聲打破了平靜,這一聲代表著飛艇渡過起飛階段,在平穩航行了,乘客可以起身自由活動了。
布萊恩先起身繼續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拿起合頁的書,找到剛剛褶皺的那一頁重新閱讀起來。
馬林起身撇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就挪不開眼了,也坐在了他這邊的椅子上,一直盯著窗外。
他這輩子第一次坐飛艇,當然也是第一次在這麼高的地方俯視著伊斯特斯城,密密麻麻的房子,縱橫交錯的街道上行走的人們和駛過的馬車就像草叢裡的螞蟻和甲蟲。
「第一次坐?」布萊恩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嗯,第一次坐,在伊斯特斯好幾年了,這次回家正好賺了點錢,本來想著坐單人的,但是我買的時候已經沒票了,就換成了雙人艙。」
「噢。」又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布萊恩時不時翻動書頁的聲音。
馬林對這微觀城市的新鮮感過去後,就繼續躺回了床上,他可沒忘記點纈草沙拉的初衷。
「那個布萊恩先生,麻煩快到了你喊我一下,我睡會。」看到布萊恩合上書頁,準備收起來,馬林又補充了句:「呃,沒事的,翻書那點聲音完全影響不了我。畢竟我們這一行,在野外什麼環境沒睡過。」
話是這麼說,但是馬林還是拉上了帘子把放寶石的袋子壓到枕頭下,才合上眼睛睡去。
等馬林再睜開眼時是被布萊恩拉開帘子的聲音驚醒,常年的習慣讓他會免疫環境聲專注於警覺其他的聲音。
「素質不錯。我們飛了大概五個小時,外面已經天黑了,喊你起來是因為想讓你看看,這夜晚的景象可比你下午看到的好看多了。」
馬林聞言起身搓了搓臉讓自己清醒點,然後站在窗邊向下望去,明亮的建築猶如繁星點綴在大地上,穿梭其中的馬車像划過的流星。著實是比白天的景象更讓馬林震撼。
馬林看著飛艇從明顯是威爾賓城地標性建築的玫瑰教堂划過,對布萊恩問道:「我們大概還有多久才能落地?」
「二十分鐘,只要不突然刮來一陣風。」
「噢。」馬林應了一聲,拿起石榴汁坐在椅子上靜靜地欣賞這城市夜景。
.............
「滴!!!滴!!!」隨著飛艇顛簸了幾下後兩聲汽笛聲的響起,示意乘客飛艇已靠站,馬林檢查完有無遺漏後和布萊恩一齊出了艙室,向著出口走去。
「15令。」馬林將兩張鈔票和飛艇票一齊遞給門口的檢票員後就走下飛艇,從那男人手中接過匕首掛回腰間,穿過差不多的門廊時,就到了威爾賓城飛艇站的大廳,他環視一圈,只感覺確實比不上伊斯特斯的豪華,購票分成了南北兩個區域,他就剛從南方的區域走出,連中間時刻表的轉動速度馬林都覺得比伊斯特斯的慢上一些。
他回頭看去,並沒有看到排在他後面下飛艇的布萊恩,搖了搖頭,只覺得是萍水相逢沒有在意太多就走出了大門。
威爾賓是個海濱城市,馬林一走到街道上,就感到海風颳來的絲絲涼意,下意識裹了裹衣服,對舉著住宿牌子的大媽和想拉他上車的大叔擺了擺手,然後沉思了會後向一個方向走去。他的家並不城裡,而是威爾賓東北方向的一個鎮子下面的村莊,但這晚上七八點的時間,也沒有往返的馬車可僱傭了,剛從站前拉客的車夫這麼晚了可只接城內的單子。
馬林有個姑姑嫁到了城裡,他行進的方向就是他記憶中他姑姑的家,以前在城裡上學時就寄宿在姑姑家,他這次就想著在那呆一晚,等明天早上再找輛回村的車。
「17號,24號、28號...到了。」馬林看著路邊的門牌號,找到了姑姑家在的那條巷子,28號往裡走第三間屋子,30號。
看著因為常年潮濕天氣爬滿了藤蔓的外牆,馬林看著窗戶里映射的燭光和屋裡傳來的細微說話聲,上前敲了敲門,然後正了正衣裝等待有人開門。
撲通撲通的聲音從門後靠近,很快門上的小窗被拉開了,一雙稚嫩的眼睛露了出來,看向馬林,奶里奶氣的聲音開口問道:「你好?請問你是誰呀,找我爸爸還是媽媽?」
「黛西,是我,你表哥馬林,我上一次見你是在你周歲宴的時候,那個時候你還小,肯定記不得我,讓你媽媽過來。」馬林聽著這聲音,想著肯定是姑姑家的小女兒,過完她的周歲宴後沒多久馬林就去伊斯特斯了,這麼多年沒見過,她認不得他很正常。
「哦,那你等一下,我去喊下我媽媽。」黛西拉上小窗,撲通撲通的聲音又從門後遠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媽媽,門外有個叔叔,說是什麼我的表哥,你快去看看吧。」
「黛西!我跟你說過你要搬條椅子站在椅子上看小窗,你是不是又直接站在旁邊柜子上了?這樣多危險啊。」
小窗再次被拉開,這次沒等馬林觀察眼睛是什麼樣的就被關上了,緊接著大門被迅速的拉開,從裡面衝出一個婦人抱住了馬林,夾帶著幾句帶著埋怨的話語。
「馬林,真的是你,你這幾年去哪了,也不給家裡寄封信,你知道你爸媽和爺爺奶奶每天都怎麼過的嗎?」馬林不知道怎麼回答,說句實話,明天回了家該怎麼面對父母也了無頭緒。
見馬林沒有回應的婦人放開了他,用手在馬林的臉上撫摸著:「你看你,你這是瘦了多少啊。」
「奧瑞利亞,先讓孩子進來,門外多冷啊。」婦人,也就是馬林姑姑奧瑞利亞的身後,馬林的姑父拉文德,牽著黛西對奧瑞利亞說道。
「哦,對,我都激動糊塗了,快進來孩子。」奧瑞利亞懊惱的拍了拍腦門,拉著馬林往屋裡走去,連門都忘記關上,還是姑父拉文德去關的。
「小弗呢?」馬林在客廳坐下後先開口問道,姑姑還有個兒子,弗洛里斯,比馬林小上六七歲。
「哎呀,他呀,現在在阿莫伊上學呢,節假日才會回來,你還是說說你吧,這些年去哪了,消瘦這麼多。」奧瑞利亞作為姑姑,現在眼裡只關注他這個四年未見的侄兒。
「有瘦那麼多嗎?」馬林摸了摸自己的臉,接著道:「那次和他們吵過後我就去了伊斯特斯,這些年也一直呆在那,幹些探險家的活。」
「那你怎麼一點消息都不傳回家裡,你媽天天嘆氣,頭髮都白了好多。」見馬林又陷入沉默了奧瑞利亞岔開道:「咱不說這個了,你這次回家嗎?要不要我寫封信告訴下他們?」
「不用了姑姑,我這次就是想回家了,我剛下飛艇,想在你們這呆一晚上,明天就回村子去。」
「好好好,你那個房間姑姑一直給你留著,都有在打掃呢,正好我這邊也有些東西要帶給爺爺奶奶,你明天正好一塊帶下去,你剛下來餓了吧,你先去放東西,我給你做點吃的。」奧瑞利亞說完起身走入廚房,給馬林做吃食去了,客廳剩下姑父拉文德和表妹黛西。
「姑父,這個給你,剛才姑姑在我沒拿出來,她肯定不會收的,我這次回來也是因為賺了點錢,想休息休息了,以前你們家那麼照顧我,這算是我的一點報答。」馬林從存放著那四顆寶石的內口袋中掏出一顆最明亮的遞給姑父。
「你這是?沒必要,馬林,你也知道你姑父我在城裡開了物流站,養你姑姑他們還是沒問題的。你還小,錢自己留著,以後都有用的。」拉文德見到那顆寶石詫異了一下,隨後推回了馬林伸過來的手。
「這是我的報答,姑父,這個你收著,你不用留著給小弗和黛西總用得上。」馬林招呼黛西過來:「過來黛西,這個你拿去給爸爸。」
黛西從沙發那邊挪過來拿著寶石遞給拉文德,他沉默了會還是收下了並開口道:「跟你爸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我們老了,你有出息了是好事啊。」
隨後馬林在餐桌上吃著餡餅,和姑姑家三人講述著這幾年有趣的經歷,一直持續到接近十點,黛西要睡覺了,他們才各自互道晚安回房睡覺了,馬林也在他曾經躺了七八年的床上睡去。
當馬林第二天醒來走下樓時,壁爐上掛著的時鐘上面顯示的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這一覺他睡了接近十四個小時,時隔四年在熟悉的環境睡去,最安心的一覺。
「哥哥,你醒啦,爸爸媽媽他們都在吃飯,媽媽給你買了新的牙刷,你快去刷牙洗臉來吃飯。」正好從餐廳里出來的小黛西見馬林剛下樓,就推著馬林往盥洗室里走。
「黛西!「聽到動靜走出餐廳的奧瑞利亞看到這一幕,生氣道:「別推哥哥,等會給哥哥推摔倒了你照顧哥哥。」
「嘻嘻」黛西聽到訓斥,笑著跑了出去。
「別管黛西,她吃完飯都要出去玩的,你先去洗漱吧,飯菜還熱著呢。」姑姑看馬林想追出去開口制止道。
「嗯。」馬林停下了腳步,轉頭去洗漱準備吃飯。
.................................................
馬林在吃完飯後就在客廳里裝著姑姑要他順路帶回去的東西,還好都是些村里不好買的調料之類的小物件,他的包還是裝得下的。
「這些都是他們愛吃的,本來是每個月回去那趟給他們帶的,正好這次你來了,就讓你提前帶回去,月底我也會回去,咱們一家人好好吃頓飯。哦,對了,紫色標籤的瓶子是洛雅媞阿姨的,就只比你大七八歲住我們家隔壁的那個,別給錯了。」
「哦,好。那我走了姑姑,月底等你回來,再見黛西。」姑丈拉文德吃過飯後就回到物流站進行下午的工作了,馬林面前就只有黛西和姑姑。
「路上慢點。」
「再見,哥哥。」
馬林對著黛西笑著擺了擺手,走出了房門,他要繼續去飛艇站門口,這種客運站門口的街道旁停滿了拉客的馬車,馬林準備在其中找一輛去坎納鎮的車,在坎納鎮再坐去老家陶爾村的車,生活在小地方就是如此的不方便。
「阿莫伊,阿莫伊!」
「龍石,龍石!龍石有沒有走的,就差一個」
馬林拐過最後一個街角,比看到飛艇站更快的是傳入耳邊的拉客聲音,越近越嘈雜,客運站的特色,當初伊斯特斯的火車站口也是這樣。
馬林從一堆聲音中找到了去坎納的聲音,尋了過去,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爺子,還在叫喊著,不過頻率和聲音比不上旁邊那些比他年輕多的車夫。
「坎納,去坎納的有沒有,差一個就開車了。」
「多少錢?」
「坎納....哦,70令先生,來來來,我的車在這邊。」老人見馬林開口詢價,連忙邊應答邊領著馬林向自己車走去。
「不是說就差我一個就開車嗎?怎麼裡面一個人沒有。」馬林看到空空如也的車廂,這在他的意料之中,威爾賓的這種拉遠途的車夫經常以差一個就開車的話語來吆喝。
「馬上,先生,馬上就走。」老人訕訕一笑就離開繼續去吆喝了,還是那句差一個就走。
馬林無奈的坐了進去,估計這個時間去其他去坎納的車已經走了,只剩那老頭一個了,只能在車廂里等等了,大不了等久了沒人來他一個人出四人的錢把車包了直接就走。
大概十分鐘,車門被拉開,,馬林聽到聲響,轉頭看去來人模樣。
「是你?」
「又是你」
馬林看到老人領來的人模樣,和那人幾乎是同時發出了疑惑的話語,已經坐進來的人竟然是與之前在飛艇上與馬林同艙的布萊恩。他那健碩的身軀一進到車廂里,馬林覺得空間都變小了好多,原本設計的兩人沙發,布萊恩一人就占了一個半。
「你去坎納哪?」馬林開口問道。
「陶爾村,我家在那。」布萊恩回應道。
馬林思索了幾秒,就出去拉住了正準備繼續去吆喝的老人,掏出一張面值5鈔的鈔票,遞給他開口道:「老人家,剛才那人我認識,我們一個村子的,這樣吧,我直接給你5鈔,車我包了,你也不用找了,直接給我們拉到陶爾村去,就那個山上有塔的村子。」
「阿...阿,好,你包車這樣也行,那你上去坐好,這就走。」老人接過那五張桑皮紙,走到車頭爬上駕駛位。
「所以,你是納辛家的?」在馬林重新回到包廂里,在裡面聽到他與車夫交談的布萊恩開口問道。
「嗯,對,那你就是雷奧特家的了,不然我們在飛艇上就該認識了。」
「不,是在老安東尼,我就會喊你了。」
馬林和布萊恩的老家村子依山而建,生活著納辛和雷奧特兩個氏族,不過一個納辛家在山北面,雷奧特家在山南面,兩家不怎麼往來,所以馬林和布萊恩之間並不認識。
「那我知道你是誰了,雷奧特那邊這個年紀在外的,身材還如此壯的也就之前在軍隊任職的當上尉的那個了,當初你退役時威爾賓還有人來送過賀禮,雖然我沒見過你,但就算我們納辛那邊也經常有人談論你,畢竟你是我們村里出過最高武職的人了。」馬林檢索了下回憶道。
「哈哈哈,那我也知道你是誰了,放著好好的阿莫伊學府不上,說什麼要離家當探險家,之前你說你叫馬林,我還在想你會不會就是納辛家的那個馬林,結果還真是。」布萊恩爽朗的笑道。
「當時年輕嘛,總嚮往著書中的生活,要是讓我回到當初再選一次,我肯定繼續讀書了。那你呢,都當兵當到上尉了,怎麼還退役,很快就能當校官了啊。」
「哎,怎麼說呢,我當時在軍隊其實幹的活和探險家沒什麼兩樣,到處翻山越嶺,找找墓室,給將軍倒騰點值錢東西,最後一次是將軍收到的情報是那個墓室里有很多值錢東西,是王庭時代公爵的墳墓,結果我進去后里面陪葬品少的可憐,將軍不相信就這點東西,就把我關了起來。」
布萊恩咽了咽口水接著道。
「後面書記官查了典籍跟將軍說,那位公爵死後的遺囑就是葬禮一切從簡,有錢財給死人辦的風風光光,不如給活人過的舒坦點。然後將軍就給我放出來了,說了句冤枉我了就沒了。虧我這些年給他倒騰那些東西,也沒中飽私囊過一次,他就這樣不信任我,我出來後就直接向軍部遞交退役申請了。再後面,就是現在你看到的我,是一位自由的探險家。」
「你脾氣真好,為什麼不舉報那個將軍?」馬林疑惑道。
「舉報沒用的,你想多了,能當上將軍他也不是傻子,就單單我一人給他弄的東西已經夠他賄賂軍部那些人了,他們早穿一條褲子了。」布萊恩越說越有點生氣的語氣。
見狀馬林趕緊岔開話題,和他聊起了冒險的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