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下逐鹿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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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帝王,皆是稟天承運而生,身上自然有巨大的能量氣場,所居之處,天空常有五彩祥雲聚集。然而,天無二日,國無二主,若是一帝將滅,一帝已生,當前的皇帝心電感應,自然感覺不適。秦始皇就有這種感覺。他曾說「東南有天子之氣」,因此才東巡進行鎮壓。劉季懷疑與自己有關,於是隱藏於芒、碭二縣的山澤岩石之間。呂雉與人去找他,一找就找到了。劉季感到很奇怪,就問她原因。呂雉說:「你居住的地方上空常有雲氣,故而跟隨前往就找到你了。」劉季聽後,心裡十分高興。沛縣中有的少年聽說後,都想去投奔他。

  劉季奉命以亭長身份為沛縣押送徒役去驪山修陵。徒役們都被繩子拴著,一個連一個,防止路上逃亡。儘管如此,還是有不少人在路上逃亡了。劉季一點人數,估計等走到驪山就跑完了,那樣就是死罪。於是等走到豐邑之西的澤中時,就停下來喝酒,到了夜晚,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所有役卒都放了。劉季說:「公等都走吧,我也從此消逝了。」那些徒役大喜,千恩萬謝地走了,只有十多名壯士願意跟隨劉季。

  秦朝律法苛刻,劉季放了官府的徒役,自然是死罪,不敢回家;那些逃亡的徒役同樣不敢回家。

  這就是天意!劉季本不想造反,可是形勢逼著他反,因為他肩上擔負著推翻秦朝、建立漢朝的重任。

  劉季喝完酒後,就帶著十多人走小路往澤中逃去,令一人在前面開路。開路的人回來說:「前面有大蛇擋道,我們還是回去吧。」劉季趁著酒興,說:「壯士行路,何懼之有?」於是親自走在前面。行了不遠,果然見到一條白蛇橫在路上,當下拔出劍來,將蛇斬為兩截。劉季走了數里,酒勁上來了,就倒在路邊睡著了。後面的人走到斬蛇之處時,看見有一老嫗哭泣,問她為何而哭。老嫗說:「有人殺了我兒子。」眾人又問:「你的兒子為何被殺?」老嫗說:「我兒子乃白帝之子,化為大蛇,擋在道上,如今被赤帝之子所殺,故而傷心。」眾人見老嫗說話怪異,認為她不誠實,想給她點苦頭吃,老嫗忽然不見了。眾人走到劉季跟前時,劉季醒來了,遂將剛才見到老嫗之事對他說了。劉季聽後,心裡獨自高興,自負非凡種,天意助己,從此更加自信了。隨從者也對他日益敬畏。

  樊噲是一名屠戶,以宰狗為生。當時,狗與豬、羊、牛一樣,都是食材。

  劉季常以小吏的身份赴咸陽服徭役,臨走時,按照規矩,當地官吏都要為他送上三百錢,以作盤纏,但蕭何卻送他五百錢。

  當劉季在咸陽看到秦始皇及其儀仗時,喟然嘆道:「哎!大丈夫就應當如此!」

  單父人呂公與沛令關係很好,因為躲避仇家,客居於沛令家中,然後將家遷到了沛縣。縣中豪傑、官吏聽說沛令家中有貴客,都捧著禮物前去祝賀。劉季自然也去了。

  蕭何身為主吏,負責收禮,他對來賓說:「賀錢不滿一千的,坐於堂下。」官吏獻禮時,先在札上寫上自己的姓名,然後再登記賀禮。劉季身為亭長,素來輕視那些官吏,待問他賀禮是多少時,劉季欺騙說:「賀錢一萬!」實際沒拿一錢。名札遞入,呂公大驚,站起身來,親到門口迎接。呂公喜歡相人,見劉季相貌奇特,因而十分敬重,引他入座。蕭何道:「劉季向來好說大話,很少成事。」劉季也不理蕭何的揭露,又將堂上諸客戲侮一番後,徑直坐到上席,毫不拘束。

  酒宴已闌,客人們都陸續告辭了,呂公目示劉季,示意讓他留下來。劉季於是慢慢飲完觴中之酒,留在了後面。呂公道:「臣少時好相人,相過的人多了,沒有如君之相貌者,望君珍惜。臣有一女,願為君箕帚妾。」身為浪子的劉季早過了娶妻之年,只因不治產業,至今未娶上媳婦,聞言又驚又喜,趕緊起身行禮,自然是滿口答應。

  酒宴散後,呂公回到屋中,妻子呂媼非常生氣,怒道:「當初,公常認為此女不凡,欲嫁貴人。沛令與公相善,求娶此女,公不贊成,為何妄許劉季?」呂公道:「此非爾等婦孺之輩所知。」於是就將女兒嫁給了劉季。

  呂公之女名叫呂雉,字娥姁,便是後來的呂后,生了漢惠帝劉盈和魯元公主。

  劉季有了妻兒老小,就不能像以前那樣遊蕩了,經常告假回家,到田中幫妻子干農活。有一次,呂雉帶著兩個孩子在田中耨草,有一老人經過,要一碗水喝。呂雉就請他吃飯。老人看過呂雉的面相後,說:「夫人乃天下貴人。」呂雉又讓他給女兒和兒子相面。老人相過劉盈後,說:「夫人所以尊貴,就是因為此男。」又相魯元公主,也說尊貴。

  老人走後,劉季剛從家裡來,呂雉詳細將老人經過要水、為她們母子三人相面的事說了,說:「相我母子三人,皆為大貴之相。」劉季問走了多遠了?呂雉說:「不遠」。劉季立即去追,追上後,又請老人為他相面。老人相後,說:「剛才我觀夫人和令嬡、令郎都是大貴之相,都是因君而貴;君之面相貴不可言。」劉季大喜,謝道:「果真如老父所言,不敢忘了大德。」後來劉季取得天下,終究不知老人去了何處。

  劉季作為亭長,下面設有兩名小卒:一名亭父,掌管開門、關門和掃地;一名求盜,掌管緝捕盜賊,相當於治保主任。劉季有個愛好,喜歡戴一種用竹皮編織的帽子,名叫「鵲尾冠」,魯國薛縣有作冠師,善於編織這種冠,於是他專門派求盜去薛縣買了一頂回來,此後就經常戴著。等到他當上天子,還經常戴這種竹皮冠,所以這種冠又稱為「劉氏冠」。

  秦始皇開建了多個超大型工程,有驪山陵、阿房宮、長城、直道、馳道,無論哪一項,都需要巨量的資金、物力、能工巧匠和民工。這些工程都是強制性義務勞動,每個郡縣都攤派有任務。參與勞動的徒役不僅掙不著一錢,許多人都累死在裡面了,所以,沒有哪一個民工是心甘情願去的,都是被強行抓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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