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從三樓跳下
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胸口傳來，周閒低頭愣愣望著不斷流出的血，還有胸口前穿過的巨大羽絲。
一時間，周閒分不清疼痛到底是從他傷口那傳來的，還是從他心臟傳來的。
周閒回頭望了眼不知何時已經飄上空中，長在了天花板上的一大根羽毛，還有那茂密的羽絲中間長在梗上的那熟悉的面容。
他突然笑了起來，然後猛地嗆咳起來，咳著咳著嘴裡湧出了些血。
周閒看著吳芹，看著她現在怪異恐怖的摸樣，他卻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吳芹時她在陽光下燦爛笑著、溫和望向他的面容。
那時的吳芹像是一束光照耀了周閒千瘡百孔的心，她的出現是周閒灰暗人生中唯一能讓他感到幸福的事。吳芹就像是周閒在洶湧澎湃海浪中的為他提供方向的燈塔。
周閒不是一個好人，但只要有吳芹在，他就不會走偏。
而現在，周閒的燈塔消失了，他眼前一片昏暗、雲霧繚繞，看不見方向的他在洶湧的海浪胡亂打轉，在錯誤的方向上越走越遠。
而現在，吳芹又出現了，她制止了周閒，避免了周閒在錯誤的方向越走越遠。
看著吳芹面無表情的臉，周閒緩緩閉上了雙眼，他要去找他人生的光了，她在等著他。
確認周閒已經沒有生息後，鹿序徹底放鬆了身子，他輕輕靠在牆邊，身體裡破損的內臟器官在快速修復。
不知過了多久，鹿序似乎聽到宿舍樓下有人在爭吵。
「我知道他救了我們，但是這天快黑了，我們本來早就該走了，這不也沒走在這等著他嘛，但是都這麼久了，他還沒下來，估計是凶多吉少了，我們繼續在這等著也沒意思，還不如趁這時間多去找找看還有沒有倖存的學生。」
說話的人聽起來有點著急，聲音鹿序挺熟悉的，似乎是之前那個有些上了年紀、差點和張志建干起架來的隊員。
之前這隊員也是明知門外可能有危險，還是迫不及待地想出去搜救學生。
錢比命更重要嗎？
鹿序有些無法理解。
按理說，人在死裡逃生後不會馬上想起錢，而且他們還沒走出學校，沒有完全擺脫危險，就這麼不怕死嗎？
感受到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鹿序沒再多想，他幾步來到陽台前，然後在沒有任何準備措施的情況下，縱身一躍。
微涼的風從鹿序身旁飛速竄過，一股股巨大的阻力朝著鹿序奔襲而來，無數的畫面從鹿序眼前閃過。
鹿序感到了強烈的失重感，他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暢快。
吞噬消化了整棟樓的羽毛人後，鹿序感到自己從未有過的強大，充沛的力量流淌在他身體裡。
鹿序的視力、聽力還有全身的力量全都變強，就像此刻，鹿序敢從9米高的樓層騰空而下，這是以前的他連想都不敢想的場景。
而現在，它成真了。
地上的張志建幾人不可思議看著從空中急速墜落的鹿序，滿眼驚恐。
即將落地的瞬間，鹿序身子瞬間融化成果凍狀的形狀，然後又飛快變回人形。
張志建：「你、你——」張志建呆愣看著鹿序，他很想問鹿序一句：你們異化者都是怪物嗎？
但是看著鹿序漆黑的雙眼，張志建吞了吞唾沫，把這話咽了下去。
他可不想自找死路。
張志建看著鹿序，臉上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緩緩彎下了身子，鞠了個躬：「謝謝！」
張志建的舉動像是一個信號，在他彎腰道謝後，他身後站著的幾人也接連朝著鹿序彎下了身子。
「謝謝！要不是你，我們今天全都要死在這裡。以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有人開口說道。
「對要不是你，我可能再也見不到我兒子了，謝謝。」是那個上了年紀的人。
兒子？
鹿序腦海里有個猜想一閃而過。
聽到此起彼伏的道謝聲，鹿序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鼻子，偏了偏身道：「沒事，我也只是順手而已。」
從小到大，父母、老師、新聞都在告訴鹿序應該要見義勇為。
不過鹿序覺得至少應該先保證自己安危的情況下再去救別人。
不然，他爸媽把他養這麼大，要是他出事了，爸媽該多傷心啊。
看著眼前小伙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張志建突然意識到眼前看起來無所不能的異化者也才只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伙子，連大學都沒畢業。
張志建眼神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世界異變後，因為食物資源緊缺、污染區域不斷增加，許多人在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下，開始暴露出平時隱藏著的人性。
平日友善溫和的白領在世界異變失去了工作後突然變得暴躁起來，開始毆打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他開始嫌棄日日呆在家裡掙不了一分錢的妻子，開始嫌棄沒學可上、每天龜縮在家的毫無出息的女兒——
他沒有想過，當初是他一次次勸說妻子辭掉了自己工作，成為了每天工作是煮飯洗衣、照料孩子的家庭主婦；他沒有想過，女兒本來有著優異的成績、美好的未來指日可待，是突如其來的世界異變讓女兒失去了上學的機會，每日龜縮在家也僅僅是害怕出門再碰上污染區域。
當他被妻子和女兒舉報時，他竟然當著警察和記者的面哭訴，說他只是一時衝動，以後一定改正，絕不會再犯。
辛苦勞作靠著秋收掙點辛苦錢的年老農婦，在世界異變後失去了失去了自己的田地，她想出去找工作卻頻頻碰壁，在這個人人自顧不暇的世界，沒人會因為她溝壑縱橫的臉和滿手的繭而對她施捨一個珍貴的工作機會。
餐館的老闆嫌棄她僵硬的雙手，緩慢的動作；清潔中心嫌棄她混濁的雙眼，衰弱的心臟；育兒中介機構嫌棄她衰老的年齡，脆弱的身軀……無數的工作驅趕著她，嘲笑著她，走投無路的農婦沒辦法只好干起了拐賣兒童「工作」。
一時間，周閒分不清疼痛到底是從他傷口那傳來的，還是從他心臟傳來的。
周閒回頭望了眼不知何時已經飄上空中，長在了天花板上的一大根羽毛，還有那茂密的羽絲中間長在梗上的那熟悉的面容。
他突然笑了起來，然後猛地嗆咳起來，咳著咳著嘴裡湧出了些血。
周閒看著吳芹，看著她現在怪異恐怖的摸樣，他卻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吳芹時她在陽光下燦爛笑著、溫和望向他的面容。
那時的吳芹像是一束光照耀了周閒千瘡百孔的心，她的出現是周閒灰暗人生中唯一能讓他感到幸福的事。吳芹就像是周閒在洶湧澎湃海浪中的為他提供方向的燈塔。
周閒不是一個好人，但只要有吳芹在，他就不會走偏。
而現在，周閒的燈塔消失了，他眼前一片昏暗、雲霧繚繞，看不見方向的他在洶湧的海浪胡亂打轉，在錯誤的方向上越走越遠。
而現在，吳芹又出現了，她制止了周閒，避免了周閒在錯誤的方向越走越遠。
看著吳芹面無表情的臉，周閒緩緩閉上了雙眼，他要去找他人生的光了，她在等著他。
確認周閒已經沒有生息後，鹿序徹底放鬆了身子，他輕輕靠在牆邊，身體裡破損的內臟器官在快速修復。
不知過了多久，鹿序似乎聽到宿舍樓下有人在爭吵。
「我知道他救了我們，但是這天快黑了，我們本來早就該走了，這不也沒走在這等著他嘛，但是都這麼久了，他還沒下來，估計是凶多吉少了，我們繼續在這等著也沒意思，還不如趁這時間多去找找看還有沒有倖存的學生。」
說話的人聽起來有點著急，聲音鹿序挺熟悉的，似乎是之前那個有些上了年紀、差點和張志建干起架來的隊員。
之前這隊員也是明知門外可能有危險，還是迫不及待地想出去搜救學生。
錢比命更重要嗎？
鹿序有些無法理解。
按理說，人在死裡逃生後不會馬上想起錢，而且他們還沒走出學校，沒有完全擺脫危險，就這麼不怕死嗎？
感受到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鹿序沒再多想，他幾步來到陽台前，然後在沒有任何準備措施的情況下，縱身一躍。
微涼的風從鹿序身旁飛速竄過，一股股巨大的阻力朝著鹿序奔襲而來，無數的畫面從鹿序眼前閃過。
鹿序感到了強烈的失重感，他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暢快。
吞噬消化了整棟樓的羽毛人後，鹿序感到自己從未有過的強大，充沛的力量流淌在他身體裡。
鹿序的視力、聽力還有全身的力量全都變強，就像此刻，鹿序敢從9米高的樓層騰空而下，這是以前的他連想都不敢想的場景。
而現在，它成真了。
地上的張志建幾人不可思議看著從空中急速墜落的鹿序，滿眼驚恐。
即將落地的瞬間，鹿序身子瞬間融化成果凍狀的形狀，然後又飛快變回人形。
張志建：「你、你——」張志建呆愣看著鹿序，他很想問鹿序一句：你們異化者都是怪物嗎？
但是看著鹿序漆黑的雙眼，張志建吞了吞唾沫，把這話咽了下去。
他可不想自找死路。
張志建看著鹿序，臉上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緩緩彎下了身子，鞠了個躬：「謝謝！」
張志建的舉動像是一個信號，在他彎腰道謝後，他身後站著的幾人也接連朝著鹿序彎下了身子。
「謝謝！要不是你，我們今天全都要死在這裡。以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有人開口說道。
「對要不是你，我可能再也見不到我兒子了，謝謝。」是那個上了年紀的人。
兒子？
鹿序腦海里有個猜想一閃而過。
聽到此起彼伏的道謝聲，鹿序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鼻子，偏了偏身道：「沒事，我也只是順手而已。」
從小到大，父母、老師、新聞都在告訴鹿序應該要見義勇為。
不過鹿序覺得至少應該先保證自己安危的情況下再去救別人。
不然，他爸媽把他養這麼大，要是他出事了，爸媽該多傷心啊。
看著眼前小伙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張志建突然意識到眼前看起來無所不能的異化者也才只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伙子，連大學都沒畢業。
張志建眼神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世界異變後，因為食物資源緊缺、污染區域不斷增加，許多人在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下，開始暴露出平時隱藏著的人性。
平日友善溫和的白領在世界異變失去了工作後突然變得暴躁起來，開始毆打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他開始嫌棄日日呆在家裡掙不了一分錢的妻子，開始嫌棄沒學可上、每天龜縮在家的毫無出息的女兒——
他沒有想過，當初是他一次次勸說妻子辭掉了自己工作，成為了每天工作是煮飯洗衣、照料孩子的家庭主婦；他沒有想過，女兒本來有著優異的成績、美好的未來指日可待，是突如其來的世界異變讓女兒失去了上學的機會，每日龜縮在家也僅僅是害怕出門再碰上污染區域。
當他被妻子和女兒舉報時，他竟然當著警察和記者的面哭訴，說他只是一時衝動，以後一定改正，絕不會再犯。
辛苦勞作靠著秋收掙點辛苦錢的年老農婦，在世界異變後失去了失去了自己的田地，她想出去找工作卻頻頻碰壁，在這個人人自顧不暇的世界，沒人會因為她溝壑縱橫的臉和滿手的繭而對她施捨一個珍貴的工作機會。
餐館的老闆嫌棄她僵硬的雙手，緩慢的動作；清潔中心嫌棄她混濁的雙眼，衰弱的心臟；育兒中介機構嫌棄她衰老的年齡，脆弱的身軀……無數的工作驅趕著她，嘲笑著她，走投無路的農婦沒辦法只好干起了拐賣兒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