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修機顯身手
林述周嘴角微微上揚。這個故障，重生前高三那個暑假，他就和父親一起經歷過。那時父親還強拖著病軀，繼續在工廠上班。
「實際上，這個代碼如果每小時出現超過五次，就說明伺服系統已經出問題了。」他朝工具機走去，「王叔，能幫我打開控制箱嗎？」
隨著鑰匙轉動，控制箱「轟」然打開，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林述周湊近檢查，果然，散熱片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這個位置的設計太過刁鑽，清理起來極為困難。
「王叔，您這邊有溫度傳感器嗎？最好是PT100那種。」
「有有有！」老王一溜小跑沖向倉庫，「上個月剛進了一批......」
兩個小時後。
「開機！」
隨著一聲轟鳴，這頭沉睡的鋼鐵巨獸緩緩甦醒。各項參數平穩，進給速度穩定，主軸溫度正常範圍。
車間裡一片寂靜。
十幾個老師傅圍在工具機旁，目瞪口呆地看著測試數據。
「這......」老王的聲音都在發抖，「真讓你小子給修好了？」
「也算不上修。」林述周謙遜地笑笑，「就是加了個溫度監測和預警系統。以後溫度一有異常，工具機會自動提前報警，就不會出現大故障了。」
「趙總來了！」
突如其來的喊聲，讓整個車間瞬間安靜下來。
林述周抬起頭，只見一個身材精瘦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走來。深色的夾克衫，鋥亮的皮鞋，臉上帶著常年在工廠摸爬滾打留下的滄桑。
這就是父親口中的趙總？那個靠著一台二手車床起家，硬是把華新機械做到全省前十的實幹家？
「老王！」趙總的聲音不大，卻自帶一股壓迫感，「德國人怎麼說？」
「趙總！」老王興奮得差點跳起來，「不用等德國人了！這是老林的兒子，一下午就給修好了！您看看這精度，連測試卡都能加工！」
趙總腳步一頓。
他那雙盯慣了圖紙和合同的眼睛，第一次仔細打量起站在工具機旁的少年。
父親的工作筆記還攤開在操作台上，嶄新的溫度傳感器在控制箱裡閃著微光，加工出來的測試件整整齊齊擺了一排。
「就是你？」趙總皺眉，「聽說你要去省隊集訓？」
「是的。」林述周平靜地答道。
「這台機器，」趙總指著價值百萬的CA6140，眼神銳利，「你是怎麼修的？」
林述周拿起父親的筆記本，把故障分析和解決方案詳細說了一遍。從溫度異常到代碼規律，從散熱改造到預警系統。
整個車間鴉雀無聲，只有他清晰的聲音在迴蕩。
趙總聽得很認真，時不時點點頭。等林述周說完，他突然開口：「你知道德國工程師要價多少嗎？」
「聽說是八萬......」
「八萬？」趙總冷笑一聲，「那是上門費！最後至少要十幾萬。可你呢，半天就解決了問題，還加了預警功能。說吧，要多少錢？」
「不用，舉手之勞而已。」
「臭小子，跟你爸一樣死倔！」趙總打斷他，雙眼炯炯有神，「德國工程師來一趟要十幾萬，你這半天就解決問題，還加了預警功能。這技術值這個價！」
「可是廠里剛......」林述周還要推辭，提到工傷補助的事。
「那是那，這是這！」趙總擺擺手，「今天這事跟工傷賠償沒關係。這是你的技術費用，必須得給。」他轉頭吩咐：「老王，去財務開一萬塊支票！」
車間裡一片譁然。就連老王也瞪大了眼睛。
「趙總......」林述周還要說什麼。
「別推辭了。」趙總壓低聲音，「你們家現在正需要錢。再說了，德國人來一次零頭都不止這些。以後車間設備要是再出問題，我們還找你！」
看著趙總堅持的樣子，林述周終於點點頭。這筆意外之財，或許能為父親的治療費添一份希望。
看著老王匆匆跑向財務室的背影，林述周在心裡默默計算著。
第一筆生意，一萬塊。相當於父親一年的工資。
距離美國手術費用的目標，還差得遠。但是，這個機會，這份人脈，或許能帶來更多的可能。
「對了，」趙總突然回頭，「溫州有幾家機械廠，設備也是從德國進的。要不要去看看？」
林述周眼睛一亮。
也許這個生意能做，他有華清輔修機械系的背景，又能看懂英文資料，搞定小毛病問題不大。
他隨即遲疑道：「趙總，就是不知道該怎麼收費......」
「哈哈，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趙總笑著搭上他的肩膀，「這樣，你就按德國工程師十分之一的價格收。比如他們要十萬的，你收一萬。這個價格既能讓廠里省錢，又能讓你們有合理收入。」
「那就拜託趙總多介紹些同行，給您提成。」林述周誠懇地說。
「提成就不必了，」趙總擺擺手，神色忽然嚴肅，「我也是為了幫你們。再說了，咱們這些做實業的，就得互相扶持。如果你能幫他們修好，這是雙贏的事。」
林述周心裡一暖。這位靠著一台二手車床起家的實幹家，能有今天的成就，果然不是偶然。
華新機械廠的天已經黑了。
林述周拿著那張一萬塊的支票，騎著自行車往家趕。腦海里已經在規劃著名下一步：溫州機械廠的線索不能放過，但省隊集訓在即，時間安排必須精確到小時。
路過一家小店，他買了個BP機。這次賺了錢，買個通訊設備很必要，既能隨時接生意，也好跟醫院保持聯繫。
到家後，他給醫院打了個電話。
「喂，是306病房嗎？」
「小林！」護工李阿姨的聲音透著驚喜，「你爸剛吃完晚飯，正念叨你呢！」
電話那頭傳來父親的聲音：「工具機的事......」
「修好了！」林述周壓抑著興奮，「爸，您記的那些數據幫了大忙。工具機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
「那就好，那就好。」父親鬆了口氣，突然問道，「等等，你說趙總去看了？」
「對，他說要給一萬塊維修費，我......」
「什麼？不行！」父親激動地打斷他，隨即劇烈咳嗽起來，「那是咱們廠的機器，怎麼能收錢？這些年，我從來沒有......咳咳......」
「爸，你別激動。」林述周連忙說，「這不一樣。你是廠里的工人，我是外面請來修理的。德國工程師來一次要十幾萬呢！」
「不行......咳咳......這不合適......」父親還在堅持，但咳嗽聲越來越重。
「老林，讓我來吧。」一旁的周教授及時接過話頭，「你先好好休息，別說話了。」
等父親的咳嗽稍緩，周教授才對林述周說：「你爸這人啊，一輩子就是這樣，為廠里操心。不過現在不同了，這是人家給你的技術報酬，跟你爸沒關係。等你爸好些，我跟他好好說說。」
林述周握著聽筒，眼眶有些發熱。父親的這份執著和堅持，不正是他拼命想要守護的嗎？
林述周沉吟片刻：「周醫生，跟我爸說一聲，我後天去江大參加省隊集訓。等安頓好了，我就來醫院看爸。」
「行，那你先去準備。你爸這邊我幫你照看著。」周教授頓了頓，「對了，聽說陳明遠要親自帶隊？那可是......」
掛了電話，林述周看著手裡的支票，眼神堅定。
第一筆生意雖然成了，但要籌到十幾萬美金的手術費，這才剛剛開始。
好在，重生帶來的不只是記憶，還有對未來的預判。那些即將出現的機會，那些潛在的問題，他都一清二楚。
「實際上，這個代碼如果每小時出現超過五次，就說明伺服系統已經出問題了。」他朝工具機走去，「王叔，能幫我打開控制箱嗎？」
隨著鑰匙轉動，控制箱「轟」然打開，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林述周湊近檢查，果然，散熱片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這個位置的設計太過刁鑽，清理起來極為困難。
「王叔，您這邊有溫度傳感器嗎？最好是PT100那種。」
「有有有！」老王一溜小跑沖向倉庫，「上個月剛進了一批......」
兩個小時後。
「開機！」
隨著一聲轟鳴，這頭沉睡的鋼鐵巨獸緩緩甦醒。各項參數平穩，進給速度穩定，主軸溫度正常範圍。
車間裡一片寂靜。
十幾個老師傅圍在工具機旁，目瞪口呆地看著測試數據。
「這......」老王的聲音都在發抖，「真讓你小子給修好了？」
「也算不上修。」林述周謙遜地笑笑，「就是加了個溫度監測和預警系統。以後溫度一有異常，工具機會自動提前報警，就不會出現大故障了。」
「趙總來了！」
突如其來的喊聲，讓整個車間瞬間安靜下來。
林述周抬起頭，只見一個身材精瘦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走來。深色的夾克衫，鋥亮的皮鞋，臉上帶著常年在工廠摸爬滾打留下的滄桑。
這就是父親口中的趙總？那個靠著一台二手車床起家，硬是把華新機械做到全省前十的實幹家？
「老王！」趙總的聲音不大，卻自帶一股壓迫感，「德國人怎麼說？」
「趙總！」老王興奮得差點跳起來，「不用等德國人了！這是老林的兒子，一下午就給修好了！您看看這精度，連測試卡都能加工！」
趙總腳步一頓。
他那雙盯慣了圖紙和合同的眼睛，第一次仔細打量起站在工具機旁的少年。
父親的工作筆記還攤開在操作台上，嶄新的溫度傳感器在控制箱裡閃著微光，加工出來的測試件整整齊齊擺了一排。
「就是你？」趙總皺眉，「聽說你要去省隊集訓？」
「是的。」林述周平靜地答道。
「這台機器，」趙總指著價值百萬的CA6140，眼神銳利，「你是怎麼修的？」
林述周拿起父親的筆記本，把故障分析和解決方案詳細說了一遍。從溫度異常到代碼規律，從散熱改造到預警系統。
整個車間鴉雀無聲，只有他清晰的聲音在迴蕩。
趙總聽得很認真，時不時點點頭。等林述周說完，他突然開口：「你知道德國工程師要價多少嗎？」
「聽說是八萬......」
「八萬？」趙總冷笑一聲，「那是上門費！最後至少要十幾萬。可你呢，半天就解決了問題，還加了預警功能。說吧，要多少錢？」
「不用，舉手之勞而已。」
「臭小子，跟你爸一樣死倔！」趙總打斷他，雙眼炯炯有神，「德國工程師來一趟要十幾萬，你這半天就解決問題，還加了預警功能。這技術值這個價！」
「可是廠里剛......」林述周還要推辭，提到工傷補助的事。
「那是那，這是這！」趙總擺擺手，「今天這事跟工傷賠償沒關係。這是你的技術費用，必須得給。」他轉頭吩咐：「老王，去財務開一萬塊支票！」
車間裡一片譁然。就連老王也瞪大了眼睛。
「趙總......」林述周還要說什麼。
「別推辭了。」趙總壓低聲音，「你們家現在正需要錢。再說了，德國人來一次零頭都不止這些。以後車間設備要是再出問題，我們還找你！」
看著趙總堅持的樣子，林述周終於點點頭。這筆意外之財，或許能為父親的治療費添一份希望。
看著老王匆匆跑向財務室的背影，林述周在心裡默默計算著。
第一筆生意，一萬塊。相當於父親一年的工資。
距離美國手術費用的目標，還差得遠。但是，這個機會，這份人脈，或許能帶來更多的可能。
「對了，」趙總突然回頭，「溫州有幾家機械廠，設備也是從德國進的。要不要去看看？」
林述周眼睛一亮。
也許這個生意能做，他有華清輔修機械系的背景，又能看懂英文資料，搞定小毛病問題不大。
他隨即遲疑道：「趙總，就是不知道該怎麼收費......」
「哈哈，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趙總笑著搭上他的肩膀，「這樣，你就按德國工程師十分之一的價格收。比如他們要十萬的，你收一萬。這個價格既能讓廠里省錢，又能讓你們有合理收入。」
「那就拜託趙總多介紹些同行，給您提成。」林述周誠懇地說。
「提成就不必了，」趙總擺擺手，神色忽然嚴肅，「我也是為了幫你們。再說了，咱們這些做實業的，就得互相扶持。如果你能幫他們修好，這是雙贏的事。」
林述周心裡一暖。這位靠著一台二手車床起家的實幹家，能有今天的成就，果然不是偶然。
華新機械廠的天已經黑了。
林述周拿著那張一萬塊的支票，騎著自行車往家趕。腦海里已經在規劃著名下一步：溫州機械廠的線索不能放過，但省隊集訓在即，時間安排必須精確到小時。
路過一家小店，他買了個BP機。這次賺了錢，買個通訊設備很必要，既能隨時接生意，也好跟醫院保持聯繫。
到家後，他給醫院打了個電話。
「喂，是306病房嗎？」
「小林！」護工李阿姨的聲音透著驚喜，「你爸剛吃完晚飯，正念叨你呢！」
電話那頭傳來父親的聲音：「工具機的事......」
「修好了！」林述周壓抑著興奮，「爸，您記的那些數據幫了大忙。工具機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
「那就好，那就好。」父親鬆了口氣，突然問道，「等等，你說趙總去看了？」
「對，他說要給一萬塊維修費，我......」
「什麼？不行！」父親激動地打斷他，隨即劇烈咳嗽起來，「那是咱們廠的機器，怎麼能收錢？這些年，我從來沒有......咳咳......」
「爸，你別激動。」林述周連忙說，「這不一樣。你是廠里的工人，我是外面請來修理的。德國工程師來一次要十幾萬呢！」
「不行......咳咳......這不合適......」父親還在堅持，但咳嗽聲越來越重。
「老林，讓我來吧。」一旁的周教授及時接過話頭，「你先好好休息，別說話了。」
等父親的咳嗽稍緩，周教授才對林述周說：「你爸這人啊，一輩子就是這樣，為廠里操心。不過現在不同了，這是人家給你的技術報酬，跟你爸沒關係。等你爸好些，我跟他好好說說。」
林述周握著聽筒，眼眶有些發熱。父親的這份執著和堅持，不正是他拼命想要守護的嗎？
林述周沉吟片刻：「周醫生，跟我爸說一聲，我後天去江大參加省隊集訓。等安頓好了，我就來醫院看爸。」
「行，那你先去準備。你爸這邊我幫你照看著。」周教授頓了頓，「對了，聽說陳明遠要親自帶隊？那可是......」
掛了電話，林述周看著手裡的支票，眼神堅定。
第一筆生意雖然成了，但要籌到十幾萬美金的手術費，這才剛剛開始。
好在，重生帶來的不只是記憶，還有對未來的預判。那些即將出現的機會，那些潛在的問題，他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