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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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走向不遠處的安全屋,推開門。

  門內米莉亞·瓦爾瑪縮在沙發的一角,手裡緊緊攥著噴水壺,而沙發另一側端坐著Sword,他目不斜視,好像心無旁騖,但情緒在他周身的空氣里跳動,連凱文都能察覺這個男人正春心蕩漾。

  「阿劍,你這樣太丟人了。」Raven無奈道。

  「不好意思鳥哥,還有瓦爾瑪小姐。但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有毛病啊。」

  這是大實話,Infinity Sword有能讓旁人與他共情的奇特體質,伴隨著他獲得超凡力量後一同覺醒,但Sword絕非濫情之人,更不是意志薄弱之輩,他是與Raven並肩作戰,抗爭黑暗中龐然大物的強大戰士。他這樣近乎失控的表現Raven也從未見過。這只能說明他的這份感情毫無由來卻又熱烈而誠摯。

  「羅素先生,這就是一見鍾情嗎?」年輕的凱文一走進來,就輕易地被Sword影響,並且反應有些異常積極。

  「哦、哦?新人?你怎麼會在這兒?嗯?一見鍾情?這是什麼年代的詞兒了,別說傻話,我……」Sword開始慌亂起來。

  「羅素先生,請不要否認,這並不可恥!一見鍾情也是愛的一種方式,請說出您的真實想法吧!」凱文雙手揮舞,仿佛在揮斥方遒,好像只要聽他的愛情建議就會無往不利。

  這一番嘴炮打得Sword有點措手不及,從來都是他講些稀奇古怪的話搞得別人心煩意亂雖然他不是故意的。這還是少見的他被人說的話搞得頭昏腦漲,鬧了個紅臉。

  「不過突然這麼搞,有點難看啊,而且對別人很不禮貌。」

  「不要壓抑自己!一見鍾情的愛也是真正的愛,然而一旦壓抑,就會扭曲,讓自己產生不合適的幻想,進而更不敢表達出來,這樣更加失禮!」

  「嗯……嗯……你的說的有點道理,我……」在凱文的煽動下,Sword站了起來,嚴肅地轉身面米莉亞,「瓦爾瑪小姐,我對你一見鍾情,我愛上了你!請做我女朋友吧!」

  事態發展如此迅速,Raven幾乎沒有機會說話,他忍不住偏過頭,不敢看友人受傷的樣子。

  米莉亞手裡仍然抓著噴水壺,她眉頭緊皺,與Sword保持著五步的距離,Raven注意到這是Unsung Shadow陰影飄帶的最佳的攻擊距離。

  Sword筆挺地站著,面容僵硬得仿佛能打磨金剛石,看來他對於自己能得到肯定答覆的期待並不大,算他有自覺。

  最終瓦爾瑪的表情一松,露出微笑,拿噴水壺「噗呲——」往Sword臉上噴了一下——是的,就是那綠水。

  「我們還並不熟悉,這樣太輕率了,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做朋友吧?」

  哇哦,這女人居然吃這一套,真沒想到。

  Sword任憑水珠從臉上滑落。

  「說得也是,那麼請與我交換聯繫方式吧,還有如果可以的話,允許我稍後送你回家如何?」

  瓦爾瑪用手指抵著下唇,歪著頭稍做思考,接著答應了。

  「行呀。」

  看著這番有戲的情景,凱文激動得滿臉通紅,他雙手握在胸前,臉上掛著喜悅的微笑,即姨母笑。

  Raven不禁懷疑自己到底是房間裡唯一的正常人,還是唯一不正常的。

  結束鬧劇後,Raven對新人簡單解釋了現在的狀況。

  「羅贊製藥……這麼說我至今為止在城市裡打倒的怪人,都是他們製造的?」Kevin問道。

  Raven搖搖頭。

  「躲藏在城市裡的超凡生物大部分來自高森科技崩塌後流入黑市的技術,是一些不清楚自己斤兩的研究機構或者黑幫私下製造的,因為沒有強大力量的鎮壓和物資支持,大都淪為嗜血的殺人狂。只有一少部分是從超實體企業出逃的生物兵器,比如說我。」

  高森科技正是那個主導了莫納市副圈計劃的超實體企業,是這世上最強的力量之一,但這種力量也可以瞬間崩塌。

  副圈計劃雖然冒險,但不至於能拖垮超實體,這只是一個誘因。

  超實體的建立需要智力超群的精英分子制定高瞻遠矚的計劃和無數勤勞或被逼勤勞的人打下厚實的基礎,以及大量的時間與運氣。而仿佛是為了對此進行嘲諷般的對應,高森的倒塌是幾個愚蠢的決定,幾次不經意的懈怠,與無數巧合疊加,導致在短時間內一潰千里。


  「還有我。」米莉亞瓦爾瑪說道,「我的目標是旭日重工。說實話這些超實體企業的惡行大差不差。」

  凱文聽後低頭沉思,接著看向Sword。

  Sword與他對視,兩人眼中同時閃過一絲光芒。

  「那麼新人你和我一樣,屬於更加稀少的那一類。」他說。

  在傳說的年代裡,眾多偉大的戰士為了守護人類而與異界、深淵,外星生物,甚至人類文明自身的神靈這些大敵戰鬥,進而犧牲。歲月流逝,那些英雄和敵人都從世界上消失了,他們的事跡被遺忘,但隨著文明的發展,人類使用科技再一次觸及常世的邊緣,超實體企業從古代戰場和遺蹟中發現了失傳的技術,產物之一就是具有超凡力量的改造人,同時他們也從那些眾星隕落之地里釋放了【太古英魂】——古代戰士們不屈意志凝結成的特殊能量。這些英魂在人間飄蕩,大多都在見證了現代世界的繁華後沒有遺憾的消散了,但有一部分,極少的一部分,會因為各種機緣巧合附著在有緣人身上,激活力量與意志,再一次化身守護世界的戰士,與邪惡抗爭。

  太古邪魂則是古代大敵存留於世的意志與能量,他們也會被釋放然後意外復甦。他們輕易不會和渣滓一樣展露獠牙,而是蟄伏起來積蓄力量,等待再度掀起亘古戰爭的時機。

  這顆星球的總能量隨著文明發展和超凡力量復甦而提升,顯得愈發閃耀,那些來自陰暗角落,無盡異界上,無底深淵中,無垠宇宙里的貪婪敵人,開始重新覬覦並嘗試侵略這個世界。可笑的是,現在這個世界上,超實體企業居然成為了抗擊這些源源不斷敵人的中堅力量。

  超實體最根本的罪孽在於,它掠奪了最多的資源,只用於作為自身發展。它採用各種手段塑造了世界現在的文明底色,使得人類一步步變得愚昧,大部分人口將變成供養超實體的養料,而少數作為超實體組成部分的人,也不見得真的能過好日子——以少數人統御多數人這一行為本身將消耗他們的全部心力,失去自我意志,字面意義上變成超實體的「組成部分」,這便是「超」和「實體」的含義」。當超實體真正達成統治世界的結果時,人類將失去創造力與進取心,走向沉寂,並在沉寂之前就毫無還手之力地被大敵分食。

  人類的希望,是唯一一位誕生在現代英雄,也許有機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英雄。

  在這無數大敵環伺,超實體將人類拖入自毀道路的情況下,英雄打爆了所有敵人的第一次進攻,令他們不得不暫時收回觸鬚只能觀望,然後英雄回身打趴了所有超實體企業,令他們不情不願地來當這個「抗擊中堅」。

  至此,英雄開始反過來受到超實體的限制,英雄難以直接消滅所有超實體,這會使文明瞬間崩潰,平白送給大敵可乘之機,英雄只能默認超實體企業繼續鯨吞最重要的資源,作為龐大的壟斷核心汲取寶貴的利益。

  一種艱難平衡達成了,可英雄只有一人,萬一英雄不在了呢?

  看那,是復甦的太古英魂,他們會使用拳法!

  古代戰士們將奮起對抗邪惡,對抗不公。他們一定會使用拳法對準超實體企業,正如失傳的歷史中,人類對神靈揮拳。

  太古眾神欺騙人類,讓人類處於蒙昧中,甚至不會使用工具,更遑論武器。

  拳頭,是拳頭,拳頭也是武器!拳頭才是最強的武器!

  在人類出現以來的第一位,也是最偉大英雄的啟發下,人類對神靈揮拳,堅硬的拳頭捶碎了虛偽的神像,人類戰勝了所面臨的第一批大敵!

  太古英魂附體,古代與現代交融,正在被超實體漸漸麻痹的現代人,將被古代戰士們奮起戰鬥的身影激勵,為人類文明帶來更多希望的種子!

  正好,這間房裡四個超凡生物就有兩名古代戰士。

  太古英魂的激發必然是因為被附體者當時正在經歷十分慘烈的事件,因為情緒與英魂共鳴而達成附體,然而他或者她成功使用這份力量改變眼前的狀況了嗎?沒人願意回憶,所以Sword並沒有與凱文繼續這個話題。

  「那麼洛瑞先生,為何你們要綁架菲利普一家?僅僅因為大輸丸公司和羅贊有關係?這未免太過激進了。」凱文問道。

  Raven和瓦爾瑪交換了尷尬的眼神。

  「我們與瓦爾瑪小姐一開始並不認識,恰巧同時進入菲利普家後直接爆發戰鬥,波及他們一家全部重傷,所以只好……」

  凱文理解地點頭,超凡生物的本質仍是以人類意志統御超人力量,他雖資歷尚淺,但已能深刻體會戰鬥的詛咒。

  「既然落到了我們手裡,接下當然就要審問堅·菲利普,或者說佐世野次郎,新人你打算做什麼?我們歡迎參觀見習,不過要自帶嘔吐袋。」

  這是個不高明的玩笑,凱文愣在當場,Sword驚訝地看著搭檔,而瓦爾瑪加深了對Raven人格的懷疑。

  【怎麼了?審問不就是這麼一回事?何況企業的走狗就該死呀,當然確認他的家人無辜之後會放過他們,我又不是惡魔……劍仔你這麼看著我是幾個意思?你的手段比我還多!】

  Woody Coyote的搭檔二人曾多次一同出生入死,已經產生在緊急關頭近乎於心靈感應的默契。現在就是Infinite Sword的緊急關頭。他用眼神阻止Raven說出上面那段話,並求助道:【鳥哥,當我的僚機!當我的僚機!米莉亞小姐明顯不喜歡這種事,求你別醒我的門子!】

  自然他的想法瞞不住在場的另外兩人。

  凱文尷尬地咳嗽一聲,手心冒出黑炎:「洛瑞先生,我的裁決之炎可以放大人的罪惡感,普通人類無法承受這種壓力,」

  米莉亞也舉起手,從袖口中冒出黑色飄帶:「我可以閱讀人的記憶,當然,需要是比我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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