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仙除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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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工們想了想,隨後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那小子長得有點俊,但是很黑很瘦,而且身高可能還不到五尺。」

  「那小子力氣很大的,一個人幹活頂六七個人,抱著幾百斤的東西還健步如飛。」

  「他那個皮膚我感覺是粘上去的,老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那小子是個短工,沒有在港口留身份證明。不過胖老闆給他辦了個工作用的身份令牌,說不準能靠那玩意找到他。」

  「他不愛說話,平常除了幹活就是自己一個四處亂轉,也不找人聊天。」

  聽著力工們嘰里咕嚕的聲音,兩個官差只覺頭大。

  「一個一個說!這麼講我們怎麼記得下來?」

  「是是是,官爺……你們這群人都閉嘴,讓我來說!」

  隨後那強壯力工開始獨自把李道存在港口工作時候的樣貌和行為一一道來。

  「黑,矮,瘦。」

  「力氣大,干不累。」

  「行為孤僻,不合群。」

  「沒身份證明,皮膚質地像假的。」

  「就這些了對吧?還有沒有其他的。」

  一個官差將其中的特點複述了一遍。

  幾個力工面面相覷,一下子誰也想不起來還有沒有其他還沒說的了。

  「沒有那就先這樣吧,我們回去把這件事報上去,接下來調查時可能還會找到你們。」

  「到時候你們就老實點幫忙,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官爺讓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

  把力工們驅散以後,兩個官差並沒有離開。

  「怎麼,打算去胖老闆那裡打聽打聽?」其中一個年長些的官差看著不走的搭檔問道。

  「對啊,要不然就靠這麼點東西怎麼報上去?」另一個年輕些的官差點頭回答。

  「怎麼不行?」

  「未免太簡單了點。」

  「初報而已,搞那麼複雜幹嘛?小心等到採風以後那些奏報煩死你,再說了那胖老闆是咱們這些人能見上一面的嗎。」

  「哎,也是。不過就這麼點東西怎麼報啊。」

  「那不簡單,咱們就這麼說:港口發現一力工,瘦如猴,力如牛,行止怪異,不與人言。有力工與其共,疑其妖精……」

  「竟然有這樣的事!」

  縣府公堂之上,肥頭大耳的縣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妖怪成精?

  還躲到七里縣裡來了!

  真是豈有此理,膽大如斯。

  這完全是不把他們東青之地上的仙觀放在眼裡!

  「是的,大人,在港口生活工作的人對此都有所見聞。」負責稟報的那官差答道。

  「那就是說那妖精藏身七里縣城的事已經無人不知了?」縣官眯起眼。

  「這……」

  兩個官差都愣住了,這可怎麼回答。

  「這什麼這!整個港口的人都已經知道了,本官竟然才知道,你們置本官的威嚴於何地?」

  「大人……」

  「好了不要再廢什麼話了,速速去天心觀請仙師下山,作法除妖!」縣官高聲說著已經提筆著手寫令文。

  「啊?咱們不先昭告公示,然後採風了解清楚那妖精的藏身地再去請仙師嗎?」倆官差詫異地對視了一眼。

  「採風,采個屁的風!真要碰上那妖精,你們兩個廢物對付得來嗎?」

  面對縣官劈頭蓋臉的謾罵,二人不敢作聲,只得戰戰兢兢地低下頭。

  「至於告示更是沒有必要,那只會引起全縣百姓的恐慌,或者驚動那妖精導致它在城裡發瘋。」

  縣官大手一揮,收筆,把令文捲起直接扔到二人腳前。

  「那天心觀的大賢仙師鼻子比狗還靈,城裡的妖怪藏在哪,他聞聞味就知道了。」

  倆官差慢悠悠地把令文撿起。

  「還在這站著幹嘛?趕緊去找主簿領了水路錢出發呀!」縣官催促道。


  二人不敢再逗留,快步跑出公堂。

  看著遠去的兩個手下,縣官才鬆了一口氣。

  「瑪德,俺的七里縣怎麼還有妖精了?」

  縣城外,一個官差哭喪著臉,仿佛此刻並不是在趕往仙觀,而是在一步一步靠近黃泉路。

  「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要是那群力工說的是假的怎麼辦?我們可還沒有確定那妖精是不是真的存在啊!」

  年長些的官差聽到年輕搭檔這句話,沉默下來。

  他做官差的日子比這個搭檔多得多,當然同樣清楚羅氏王朝的法度。

  在這個國家當差並不難,但是在這裡謊報那可是要殺頭的死罪。

  他曾經可有好幾個搭檔都是死在謊報誤報這種事上,難道這次要輪到自己了?

  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天空,天邊紫紅的晚霞如鳳翔,是那樣的美艷,這個官差卻無心欣賞。

  夜裡,兩個官差在郊外的一片樹林裡歇息。

  「生火嗎?」年輕些的官差問道。

  「生個屁,你是怕那些野獸不知道我們在這嗎?」年長官差罵道,他現在心情很差。

  「野獸大多都怕火的。」年輕官差有些無奈。

  「那你就生吧,等你被吃的時候你就知道那些野獸怕不怕火了。」

  「唉……那就不生吧,不過今晚你睡上半夜還是我睡下半夜?」

  「你踏馬都給老子安排好了還問我做甚?」

  「二兩銀子?學東西?」

  李道存掂量著手中的二兩碎銀,有些不屑。

  他打心底里就根本沒有想過要去學什麼本領。

  他現在只想賺錢,賺一筆足夠讓自己遠走高飛的大錢。

  那賺這種錢,最好的辦法無非就一個字,博!

  博有很多種辦法,但是其中無非投機倒把或者賭坊揮灑。

  投機倒把的周期冗長,李道存等不起。

  七里縣最豪華的賭坊位於東街街市。

  此刻秋季趕集節已經開始舉行,雖然只是第一天,但是有了大量外來商旅的到來,賭坊必定熱鬧非凡,儘管贏錢也不用擔心會有帶不走的麻煩。

  李道存走在東街的街市上,他穿著一件從鄰居處借來,陳舊而寬敞的麻布服。

  一身麻褐色加上那黑不溜秋的臉,看起來倒像是個從附近農村里趕來的苦難村民。

  所以儘管他走起來腳步有些踉蹌,也無人在意。

  李道存趁著這個機會,在東街上密集的人群中穿來插去,藉助瘦小的身影輕鬆地遊走在人群之間。

  「小賊,想跑到哪裡去?趕緊把我的錢包拿出來!」

  李道存回頭,只見一個吃得滿嘴流油的傢伙一把抓住一個撞到他的小年輕。

  「什麼啊大叔,你不要冤枉我啊,放手!要不然我就報官了。」

  李道存只看了一眼,便沒有理會,他隨手把手中的錦質袋子扔在地上,揣著滿手銀子消失在了人頭涌涌的街市之中。

  鴻運賭坊。

  七里縣最豪華的賭坊。

  此刻賭坊大門,大量的旅客在出入。

  李道存站在門外,手中捏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麻布袋子。

  麻布袋很鼓,看起來已經被完全填滿了。

  賭坊門口的馬仔看到李道存,慢悠悠地迎了上來。

  「小兄弟,要玩兩把?帶銀子了沒有。」

  李道存在聽到馬仔的問題後,打開了自己的麻布袋,呆頭呆腦地問道:「我就只有這麼點錢,可以進去玩一會兒嗎?」

  馬仔原本並不在意,他只是隨意地瞥向李道存打開的麻布袋。

  可是在看到裡面的銀子後,兩眼瞬間閃起精光。

  他狐疑道:「裡面全是銀子?」

  「對啊,會不會太少了點。」李道存一臉苦惱。

  馬仔咽下唾沫,沒有馬上回答。

  他現在在估計著李道存的荷包里,到底裝有多少銀子。


  算了一會兒,他不自覺地激動得肩膀直抖。

  「夠了,夠了,絕對夠了!」

  這一袋子滿滿一袋都是銀子,沒有銅板的話,那可最少也得有二十兩啊!

  二十兩是什麼概念?在這羅氏王朝,相當於一錠一兩的黃金了。

  那普通人家一戶人一年都賺不到這裡一半的錢,拿著這麼多的銀子你問我夠不夠進賭場玩?

  馬仔抬頭神色古怪地看著李道存。

  這地主家的傻兒子打扮未免也太低調了。

  馬仔激動地抓住李道存的一隻手臂,發現這傢伙好像有點結實,但是也不在意,只是問道:「那要進來耍兩把不?」

  「我看少爺您今日紅光滿面,鐵是鴻運當頭的。只要你進咱們場子玩,包你贏錢!」見李道存不作聲,他拉著李道存邊說邊往裡走。

  被拉著往裡走的李道存本是奔著賭坊來的,也不抗拒,只是心中覺得好笑,他抹了一身那強筋健骨用的銅皮膏,滿臉似漆的銅色,這紅光滿面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進入賭坊內,一片片賭區人頭攢動。

  李道存呆頭呆腦地四處觀看。

  一直在觀察李道存的馬仔在此刻樂開了花,內心也不自覺地開始醞釀惡毒的計劃。

  這小子看起來就是一個腦袋不靈光的傢伙,不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今日必定是要輸光了錢,哭著回家的。

  「你是第一進賭坊嗎?」馬仔謹慎地問道。

  「嗯嗯。」李道存猛點幾下頭。

  「那我帶你好好認識認識,以免你上當受騙了。」馬仔一副老好人的樣子,沒怎麼接觸過社會的人就這會兒可能就發自內心地把他當大哥了。

  「好啊好啊,那就麻煩大哥了,你可真是個熱心腸的大好人。」李道存神色間滿是感激之意。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都是江湖兒女,自家兄弟。」馬仔見李道存憨厚,當即趁熱打鐵,看看此子是否有顆熱血雄心。

  李道存聽到這句話,捏起拳頭,「大哥說得妙,等我贏了錢定不會忘了大哥的好!」

  「這大可不必,今日你要是能在這盡興地玩,大哥就可以很高興了。」馬仔已經不自覺地開始自稱大哥了。

  「我一定會的,阿爹說過,玩就得玩個盡興!今日我不玩個盡興,絕不歸宿。」李道存似乎真的有一腔熱血,看起來就像是今日不在此戰到天明,都對不住他這個剛剛認識的大哥。

  聽到李道存的話,馬仔已經眯起了雙眼,嘴角處彎起一絲弧度,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賭坊里有番攤,骰子,牌九,麻將各式各樣的遊戲。

  在馬仔的介紹下,李道存已經大概地了解過所有遊戲的規則了。

  「小兄弟,大哥呢就已經給你全部介紹完了。」

  「你覺得自己想好了要玩哪個沒有啊?」

  李道存神色苦惱,「大哥,看起來都好複雜啊,還是不明白怎麼玩。」

  馬仔扭頭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隨後才堆笑重新看向李道存。

  這小子有夠蠢的,說得嗓子都幹了居然還聽不明白嗎!

  他想了想,最終看向了一個方向。

  「這個,這個是咱們這裡最簡單的了。」

  「這個是什麼什麼?」李道存看著馬仔指向的區域,滿臉疑惑。

  「番攤,這個叫番攤。」馬仔語氣有些急,怎麼番攤這麼簡單的兩個字說三四遍了還是記不住啊!

  「怎麼玩的呀。」李道存撅著嘴問道。

  馬仔咬咬牙,心道:我算是明白你家裡那麼有錢為什麼還給你打扮得這麼低調了,也難怪你連銀子都分不清多少,原來是個傻子!

  他艱難地喘息著,擠出笑容說道:「你隨我來。」

  李道存跟著馬仔走到一張玩番攤的賭桌旁。

  「你看著啊,他們一邊玩,我一邊給你解釋。」

  「好勒,大哥你人真好。」

  「來,開始了。你看到那個拿著碗抓豆子的人沒有?」

  「看到了。」

  「這就是番攤的玩法,你看他會把一把豆子抓碗裡,然後翻過來。接著通過搖晃蓋著的豆子來讓客人聽聲音,讓他們猜裡面豆子的大概數量。」


  「噢,明白了明白了。」

  「明白了是吧,來你看桌面。」

  「哦。」

  「看到桌面上的九宮格了嗎?」

  「能看到。」

  「看到九宮格四個角的單雙和四方上的一二三四了嗎?」

  「看到了。」

  「單雙代表的是下注買開蓋後撥剩下的豆子是單數還是雙數,一二三四代表的是番子,就是最後拔剩下的只有一顆豆子就是一,兩顆就是二如此類推,這四個番子位是買一賠三的,可以明白嗎?」

  「好像可以,不過撥剩下的是什麼意思?」

  「你看到掀碗的人拿起那根筷子在撥豆子了嗎?」

  「看到啊。」

  「就是像他這樣撥,一次撥四顆,直到桌面最後只剩下一到四顆豆子為止。」

  「噢,就是撥剩下一顆就一,兩顆就二,三顆就三,四顆就四。」

  「對,你可真聰明。」

  「嘿嘿嘿。」

  馬仔看著憨笑的李道存,心中的怒氣也慢慢開始平息。

  蠢東西,終於明白了!

  待會兒等你輸得傾家蕩產的時候,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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