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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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子的每家門前都有掛著一個燈籠,燈籠的燈光柔軟又昏黃剛好能照著自己家面前的一畝三分地,晚上夜幕降臨時大部分的人也都打獵回來了,少年也不例外,很多人都在外面等待著自己家的那個人。

  「你們快看,那是誰,那不是志銘嗎,他旁邊的是誰啊,他們怎麼是飛著過來的啊?」在少年和李達戈逐漸靠近村子的時候,已經有人注意到了他們,人群中開始變得吵鬧起來。

  「誒誒誒,志銘肩上扛著的是什麼啊,看樣子不會是熊吧,志銘出息了啊,連熊都能自己狩獵到了。」

  「那可不,我就說人家從小就聰明,長大了一定有所作為。」

  「得了吧,就你那個時候……」

  少年耳朵尖聽到這些話的時候看向了李達戈,眼看李達戈沒有什麼反應他也就鬆了一口氣,「道長,我們快到了,剩下的路我們就走回去吧,沒必要在浪費了。」

  在少年的心中,這樣能夠載動人的法術一定是消耗巨大的法術,他之前好早就想說來著,但是看著李達戈雙眼緊閉,原地打坐的樣子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這不都要到了他也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

  李達戈在聽到人群嘈雜的聲音時就已經注意到了,他再來的時候就已經偷偷睜眼看過了,面對少年的提議,他也是淡淡開口:「好。」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雲淡風輕而又不失威嚴的形象啊。

  其實盤腿坐了這麼久他的腿已經開始有點麻了,但是這麼一看效果還是不錯的,李達戈起身站立起來,雙手背在身後,接下來就要看自己的演技了。

  村子等待的那群人中,為首的是一個頭髮花白,長滿鬍鬚的老頭,手裡還柱著比自己都要高的拐杖,他看樣子像是這個村的村長,少年的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這一點。

  「村長,我回來啦。」少年有點興奮的說道。

  「安全回來就好。」村長一隻手摸著自己的鬍鬚一隻手拿著拐杖說道,他的眼睛看向少年又看了眼李達戈,注意到李達戈身上的衣服以後就更畢恭畢敬了。

  少年在前面扛著黑兔子,李達戈在後面走著,李達戈此時注意到村子的大門口處有著一個大石頭矗立在旁邊,上面磕著三個明晃晃的大字:山石村。

  石頭上的大字還用紅色顏料塗滿了痕跡,李達戈走過去時感覺到有股東西在裡面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而且給人一種這幾個字就該這麼念的感覺。這塊石頭不簡單,李達戈心裡暗暗想到。

  「不知道長前來,有失遠迎,還望道長見諒。」說罷村長彎起腰就要給李達戈拜上一拜,李達戈哪見過這等架勢,連忙開啟外掛,運起風靈讓老爺子彎不下這個腰。

  「不敢,是在下不請自來沒有通報,只見天色已黑,幸好見到志銘小友,眼下也沒有找到一個適合住宿的地方,才請志銘小友帶在下前來。」李達戈說話用詞都是張口就來,根本來不及思考,但是看樣子還是能把面前的原住民唬住。

  「原來是這樣,志銘啊既然是你遇到的道長,就由你來照顧道長吧。」村長對著少年說道,轉身又對著村民們說到:「大家沒有等到自己家人再等等,志銘既然已經回來了,已經等到家人的大家就先回去吧。」

  聽聞這話原本還熱熱鬧鬧的村口瞬間就人群消散,大家都和自己的親戚說說笑笑的朝自己的家走去,還剩下幾個零零散散的婦女和孩子還在村口等著。

  「你們幾個太晚了就先回去了,這都快要結束了,別等太晚啊。」村長又對那幾個還在等的婦女說道。

  李達戈注意到幾個關鍵詞,詢問道:「村長還有人在外面嗎,我也可以幫忙找一下的。」從李達戈的臉上露出些許關心的神色。

  村長很明顯沒有遇到過這種問題,呆了兩秒才回答道:「哦,沒事,出去打獵常有的事,他們也是帶著自己的乾糧的,打到合適的獵物他們就會自己回來了。」

  「那就好,我還擔心會發生什麼事呢。」

  「沒有,沒有,讓道長擔心了。」村長微笑著看向李達戈,這個少年不像表面那般冷漠。

  少年此時探頭出來,「村長,你看這是什麼。」說著一邊把肩上扛著的黑兔子拖過來。

  「不就是平常的山熊嘛,不過志銘你也長大了都能打獵到山熊了,這對那些經驗豐富的老師傅來說都是極其危險的存在,有沒有受傷啊。」村長看了看眼前的怦然巨物,他不關心獵物的稀少,他只關心眼前的少年有沒有受傷。

  「沒有,村長我能保護好自己,但是這次你看錯啦,你再仔細看看。」少年有點得意的說道,好像這個大獵物是自己擊殺的一樣,像極了小孩子在炫耀自己的所有物一樣。


  「哦,是嗎?讓我再看看。」村長顯然有點不信自己的眼光會有問題,於是他走向黑兔子,只見他用手在黑兔子的頭顱處摸了點鮮血,手指仔細摩擦,思考道:「確實不像是山熊,但是這麼大的身形除了山熊……難道是!」

  「嘿嘿,就是那個難道。」少年一臉得意,雙手叉腰像極了打勝仗的將軍凱旋矗立。「就是那個黑兔子。」

  村長此時臉色大變,不可思議的看著少年「我沒看錯吧,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黑兔子。」也難怪村長會不敢相信,黑兔子頭顱早就已經被少年用小刀割下來了,畢竟血肉模糊的已經認不出來了。

  「這,這,這,祖宗天佑我山石村,那該死的黑兔子終於不能在禍害我們了,以後村子的人上山再也不會被黑兔子殘害,老天保佑啊。」村長的表情變得豐富起來,那是李達戈從未看到過的,介於哭和笑之間。

  「村長,這黑兔子不是我弄死的,是道長除掉的。」少年此時手摸著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天佑我山石村,道長你就是我們山石村的恩人啊。」村長看著李達戈,眼睛包含著淚水,就像要哭了出來一樣,兩隻手拄著拐杖不斷顫抖道。

  這下輪到李達戈不好意思了,他也不知道馬桶隨手送的新手大禮包能有這樣的功效,要是知道的話肯定還得讓那個該死的馬桶再給他多來點,這下好了,系統升級了,想喊他都喊不來了了。

  「都是舉手之勞而已,村長不必言謝。」李達戈的話語就像隨手把垃圾丟進垃圾桶一樣平常,但是這在村長看來就是淡泊名利,想要低調的表現。

  「不行,你是把黑兔子除掉的大英雄,怎麼能輕易的就這麼算了,等這次的開山之旅結束了,我們好好的開一個晚會感謝道長。」

  「不用那麼隆重,真的就是舉手之勞而已。」李達戈有點沒有想到,還有一個晚會等著他。

  「好,既然道長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天都黑了,道長就住下吧,剛好志銘家還有多的客房,你就隨他一起去吧。」話是這麼說的,但是村長卻在心裡默默的籌備了起來。

  「好嘞,道長你跟我來。」少年一隻手扛起黑兔子,一隻手指著西北方的方向說到:「我家在那個方向,道長你跟我來,我家那間房很久沒人住過了,等等我去收拾一下。」

  說著少年一陣小跑起來,而李達戈不緊不慢的走著,趁這個時候他可以好好的看一看這個村子,村子的面積還算大,放眼望去看到的都是有人住的房子,不過都是那些土房子,偶爾有幾間屋頂是有瓦片的。大部分的都還是一些茅草房子。

  村長看著兩人走向少年的家的方向,手裡拿著的拐杖卻是在一瞬間亮了一下,任何人都沒有看到的地方拐杖上的一角比起以前顯得更有色彩了。

  還沒來得及再多觀察一下,李達戈就有點迷了路,少年跑的實在是太快了,一抬頭人就不見了,剩下的路還有很多的路口,望著大差不差的房子還有之前好像走過的路口李達戈有點分不清該走向何處了。

  沒有找到要去哪的李達戈決定開掛,展開神識覆蓋住整個村子,就在神識覆蓋住的地方所有的一切他都看的一清二楚,就像給整個村子都加上了一個巨大的攝像頭,而李達戈就是這個攝像頭的主人,就連剛剛在路口的村長他也看的十分清楚,路口已經沒有什麼人,村長此時也拄著拐杖準備離開了。

  仔細一看,就找到了少年家,少年家比起村子裡的其他房子都要簡陋一些,但是房子卻又比起其他人家的房子要大些,兩間房子的門口是乾淨的,像是有人住過的痕跡,另外幾間房子門口雜草叢生,都快蓋住門口了。

  李達戈看著一直努力打掃衛生的少年,再看看另一間房子裡的人,那是一個老婦人正坐在床上,身上的衣服雖然不是那麼新而且還用很多舊布縫上,但是卻很整潔,整個人在衣服的襯托下顯得有些瘦小,看樣子像是生病了。

  找到少年的家之後把路線都記在腦子裡,就把神識收回的李達戈,慢慢的走在路上,看著路上的房子,很久之前在他的學生時代也曾幻想過,晚上下班後萬家燈火能有那麼一所為自己而開,可惜眼下是沒有辦法做到了,想著又罵了幾遍臭馬桶。

  要不是那個馬桶自說自話的啟動什麼程序,自己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方,說到現在李達戈還是覺得這個世界有些真實的不敢相信,到現在了居然還有人用那種燈籠照亮,如果這裡真的是另一個世界的話那無可厚非,但是他到現在為止都覺得這是一個大型的真人秀。

  說不定只要完成什麼任務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呢,腦海里催眠著自己的李達戈,一步一步的走在村子裡的小路上,腳上踩踏大地的觸感,比起城市更清晰的空氣,時刻都在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走著走著,忘記路線的李達戈又放出神識看了一遍,畢竟他也不是什麼超強記憶力的人,走出學校踏進社會的他以前的記憶力早就隨之下降了,社會好像一個巨大的洗衣機,它能清洗掉你身上屬於學生時代特有的長處,然後把你甩成他們需要的樣子。

  還在感嘆著的李達戈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道長,這裡,我已經把房間打掃好啦。」少年清脆的話語鑽進李達戈的耳朵,不知不覺他已經走到了地方。

  「嗯,謝謝了。」沒有過多的話語,李達戈走進少年為自己打掃好的房間,這個房間正對著那個老婦人,少年則是住在隔壁那間房間。

  望著這個家徒四壁的房間,除了一張還算說得過去的木床,整個房間就沒有什麼家具了,就連床上也只有一層薄薄的棉絮,然後鋪著一層舊布,看樣子少年的家庭情況並不是很好。

  少年剛回到家就馬不停蹄的去打掃了衛生,此時的他又去到了老婦人的房間「娘,我回來了。」老婦人聽到聲音連忙答應道「誒,是志銘嗎,回來就好,沒受傷吧,來讓娘好生看看。」

  「沒有,娘,我和你說,今天我在山上遇到了一個好心的道長,他可厲害了……」說著走到了老婦人的面前,把老婦人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

  老婦人一邊仔細用手摸著少年的全身,一邊聽著少年講述今天發生的事情,老婦人是正對著少年的,但是她的頭卻微微偏著,兩個眼睛也好像在看著別的地方,雙手卻準確的探索著少年的身體。

  「娘,你聽我說那個道長可厲害了,一個人就把黑兔子解決掉了,他還很好心的把黑兔子讓給我,就在路上的時候他還用法術讓我們都飛了起來,要不然我今天都不一定回得來呢。」

  「什麼,你去清風山了,不是說了多少遍不讓你去嗎,你還要去!」老婦人的語氣有點激動,聽得出來這個所謂的清風山不是什麼安全地帶。

  「哎呀,娘,這不是開山之旅開放了嘛,我就想去試試能不打到更厲害的獵物,在山上我都追了一隻梅花鹿一天了,可惜還是被他跑了。」說到這少年的語氣也有點失落,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少年並沒有把李達戈先動手打醒梅花鹿的事說出來。

  「梅花鹿哪是那麼好抓的,跑了一天都累壞了吧,來娘燒好了飯,餓了吧……」老婦人說著就要去旁邊的桌子端飯菜過來。

  「我差點就抓到了,真的就差一點,然後後面我就遇到道長了,那個時候道長還躺在我以前經常躺的那個大樹樁上休息呢,旁邊就是那個黑兔子,道長可厲害了,身上衣服都沒有打鬥的痕跡。」少年還是那副興奮的模樣。

  李達戈聽著兩人的對話,心中思緒萬千,想著想著肚子就不由自主的叫了起來,說來也是,今天都在山上跑了一天,什麼東西都沒有吃。

  旁邊的老婦人耳朵一動,好似聽到了什麼對少年說:「志銘啊,道長走了一天估計也累了,去喊道長來我們一起吃。」

  少年聽到後趕忙說:「好,娘。」隨後就來到了李達戈的房間門前,敲了幾下說:「道長,不介意的話我娘燒了飯菜,一起來吃點吧。」

  等的就是這個,李達戈果斷從床上蹦起來,迅速走到門口,打開房門說了句「好!」

  少年有點意外,不過還是和李達戈一起走到了老婦人的房間,因為在他的認知里像李達戈這種修仙之人是不需要吃他們的食物的,這是他從街上的說書人那裡聽來的,修仙之人是不需要吃那些凡間之物的,他們只需要喝露水吃天地間的精華就行。

  果然,說書人說的也不能全信,但是有一點他們說的沒錯。那就是修仙的大人都是很厲害的。

  老婦人其實在李達戈走進門口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但是她並沒有著急去問,因為自己的兒子在回來以後就忙著打掃房子的衛生,這都是很出人意料的,她想了想興許是村子裡來了客人,安排在他們家而已,這在以前也是經常發生的事。

  李達戈走進房間終於看到了老婦人的全貌,之前神識掃描的時候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現在終於能看到了,老婦人是一個看上去年過半旬的農村婦人,但是不知為何頭上的頭髮卻又已經全白,臉上的皺紋也是比常人要多上一點,但是臉上的樣貌卻是要比常人要好看一些,看得出來在年輕時也是美人一個,只可惜歲月從不愛美人。

  聽到李達戈走進房間的聲音,老婦人說道:「不知道長前來,老婦人我這副身體沒能及時歡迎道長,還望道長見諒。」說著就要給李達戈鞠上一躬,李達戈哪能受得了這個禮,連忙走上前去扶住老婦人,說:「大娘不用這樣,我只是路過此地,暫住休養而已,使不得,使不得。」少年也趕緊走過來扶住老婦人。


  這個時候少年的肚子突然「咕嚕,咕嚕。」的響了起來,想來是少年估計到現在也沒吃飯,都餓了。

  不合時宜卻又剛剛好的聲音打破了現在尷尬的場景,老婦人見狀連忙道:「快,給道長添雙筷子。」然後轉身就去拿還在桌上的飯菜。

  李達戈看了眼擺上來的飯菜,很豐盛誒,對於這個有點簡陋的家來說,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

  以上都是李達戈的想像,真實情況確實桌上一隻烤全雞,一條蒸魚和其他菜心白菜啊,土豆絲之類的,說實話這些東西在尋常人家也是不怎麼常吃的,在這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桌上的飯菜都只是尋常人家的飯菜,樣貌看上去也沒有那麼的好看,但此時的李達戈肚子也餓了,他很著急的想要拿起筷子嘗一嘗味道如何。

  飯桌上,少年都在給老婦人夾肉吃,自己也吃,老婦人自己也拿著碗吃起來,李達戈反倒有點不好意思,沒怎麼夾菜,少年也當李達戈是仙人吃的少,也給李達戈夾起了菜。

  「道長快吃啊,這有些是我做的,有些是我娘做的,我娘做的菜可好吃了。」少年嘴裡嘟嘟囔囔的飯菜都沒有咽下去就說道。

  「好吃,吃,我就說這魚做的真不錯,大娘你也吃。」李達戈說的可都是心裡話,這魚是要比他在之前吃的都要好吃一點,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這裡的飯菜都比以前嘗到過都要香甜。

  當然也有可能是餓了的原因,李達戈開始大吃起來,聽到李達戈吃飯的聲音老婦人一顆懸著的心才落下來,放心的吃起飯來。

  「娘,我跟你說道長他可厲害了,他都能讓整個白天變黑又變回去,我親眼看見的,可厲害了。」少年喋喋不休的說著。

  「哪有,那都是小把戲而已。」李達戈有些不好意思的回應道,手上夾菜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是嗎?那可真厲害。」老婦人也回應道。

  房間裡外燈籠的火光一閃一閃,房間裡的油燈上火焰放出的光芒照著三人的影子,晚風微微的吹著,吹著三人的影子微微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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