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寶塔鎮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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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了雷橫,三人策馬沿溪而行。

  宋清情緒愈發高漲,不住口誇讚李雲龍武功:「單刀對朴刀,輕對重,短對長,本來便有不利,何況我哥哥亦說,雷橫乃是使朴刀的大名家,你同他打得有聲有色,足見高明!」

  宋清方才對上雷橫,一招脆敗,卻是全無沮喪之念,望著李雲龍眼裡,滿是星星。

  李雲龍愛他這不羈成敗心性,又承他方才要擋住雷橫、讓自家兩人先走的好心,態度亦發親近。

  擺手道:「四郎過譽、過譽了,咱同那廝打了兩場,第一場打他個冷不防,占點上風,終究被他憑輕功扳回局面;第二場他使出真才實學,咱實話實說,的確有些抵擋不住,慚愧啊,要不是使詐,得出空來用雷唬住了他,此刻怕是被他綁了去見官也。」

  宋清遲疑道:「那也未必!若雷都頭真心要捉你,他麾下槍手、土兵如何不帶?小弟淺見,或是他雖貪心賞格,卻又不想真箇坑陷了好漢,因此自家也是猶猶豫豫。」

  李雲龍想了想雷橫行事,似乎果然不甚決絕。

  忍不住望宋清一眼,心想這位宋四郎,倒是個極細心的人,難得能從旁人角度加以體諒,若進了隊伍,倒是個做政委的苗子。

  說話之間,又行一程,但見前方沿著溪水兩岸,高高低低都是人家。

  宋清喜道:「到了到了,陸兄請看,前面便是東溪村,水那邊的,叫做西溪村。」

  又指村口一個青石雕就的寶塔道:「這個塔便是東溪村的記號!」

  錦兒好奇道:「若寶塔是記號,何不叫做寶塔村。」

  宋清笑道:「嫂子有所不知,當初西溪村那半邊溪里鬧鬼,白日迷人下水,害了許多性命,大家聚資請個法師,雕了這個寶塔,放在溪邊鎮壓,那鬼便被趕到東溪村來,於是村中人心惶惶,晁蓋得知了大怒,從溪水裡直趟過去,扛了寶塔過來東溪村放下,他綽號『托塔天王』,這個便是來歷。」

  話音方落,便聽有人呵呵笑道:「哪個兄弟這般黑天大夜,還不忘替晁某揚名?」

  那聲音洪亮厚重,讓人一聽便知是個豪邁慷慨的性子,隨即便見二三十人轉出村落,各自提著杆棒、糞叉、朴刀、條槍,為首一條大漢,年紀約四十上下,體格熊虎般強壯,一口九環大刀扛在肩上,虎目虬髯,闊口方腮,含笑看向三人。

  宋清連忙下馬,上前幾步抱拳道:「晁保正,你認識小可麼?」

  晁蓋定睛看一看他,笑道:「都是本縣鄉鄰,我同你哥哥又相交莫逆,豈認不得你宋四郎?」

  說著把李雲龍、錦兒一掃,又看向宋清:「方才七八里外,霹靂般響動,是你帶來這位兄弟弄出的?呵呵,莫不是鬧東京的『雷震子』?是你哥哥讓你引他來投我?」

  宋清見他說話,仿佛親眼目睹了經過一般,大是訝然,不待說話,李雲龍自後面走上來,臉上堆笑,雙手抱拳:「真箇人的名、樹的影,不愧是名滿江湖的托塔天王,單這份眼力,江湖中幾人及得?哈哈哈,老話兒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在下陸謙陸文龍,因我兄長林沖被奸臣迫害,不得以,當街宰了高俅之子高衙內,殺出東京汴梁,護著我嫂嫂去滄州尋兄,行到貴寶地,卻被海捕文書趕到了前頭,真箇是一步一坎、步步艱難,因此特地來投寶莊,欲懇請晁天王設個法兒,替在下謀劃一條路走。若蒙相幫,不勝感激,若是天王不欲多事,那我們自走自路無妨,總之不讓天王為難!」

  他這一番話,把晁蓋捧得高高的,晁蓋心中暗自欣喜,又聽他說「當街宰了高衙內、殺出東京」之語,神情淡然,渾沒當回大事,亦不由膺服他本事、膽量。

  當即大笑:「你擔心晁某怕事麼?哈哈哈哈,晁某這雙眼睛,只看英雄好漢,忠義豪腸,朝廷法度卻一向不在眼底。不管是沖你『雷震子』所做大事,還是我宋賢弟引薦人情,晁某都幫定了你!不就是去滄州麼?晁某不才,也做點私商生意,這就安排人連夜備船,待得天明,我們走水路,自這條溪入得濟水,行至齊州一帶,轉入運河,過得安陵鎮轉入浮陽水,下船便是滄州。」

  這時地理、河道,同後世大不相同,況且便是後世,李雲龍也不熟悉這山東河北一帶水路,但聽晁蓋說來,如數家珍,立刻看出對方乃是行家,當即寬心,笑道:「我素來聽說山東多豪傑,今日先見宋公明,又遇晁天王,果然都是風采照人的好漢!」

  晁蓋喜笑道:「若論豪傑,誰能比得上尊駕?我聽說那『花花太歲』為禍久矣,如今折在你手,天下好漢論起,誰不翹指稱讚?哈哈哈哈,這裡不是說話處,且去我家裡喝酒。」

  當即引到後廳軒下,莊客們忙忙點起燈燭,晁蓋坐了主位,李雲龍做了客席,下首是錦兒、宋清,不多時,莊客鋪下果品案酒、菜蔬盤饌,細細篩了酒,後廚又把熟肉切了許多送來。

  晁蓋便喚得力的莊客,立刻去安排船隻,自家安坐同李雲龍喝酒,兩人說些豪傑事業、英雄肚腸,大是投契,只覺相交很晚。

  中間說起和朱仝、雷橫不打不相識,晁蓋笑道:「我鄆城縣,只此兩個都頭堪稱好手,他們不同你為難,便是萬無一失。以在下愚見,到了滄州尋到魯、林兩個,倒不如徑直來我莊上住下,萬無一失。」

  李雲龍笑道:「住不住且再議,自然要回來拜會。」

  晁蓋又問和雷橫交戰細節,李雲龍也不吹噓,徑直說出,待聽到雷橫被他雷法所驚,晁蓋眼神一亮,傾過身體道:「陸兄弟,我一向聞得雷乃至陽至剛之物,最能辟邪,不知是真是假?」

  李雲龍想了想,笑道:「晁老兄,我不瞞你,所謂雷法,便是以火藥爆炸為關鍵,同爆竹算是異曲同工,似我這雷,不過是小雷,若是有時間、有材料,慢慢做出更厲害的雷,炸開山川也不在話下,何況甚麼邪祟?聞著硝煙也熏死了它。」

  晁蓋連連點頭,露出懇請之色:「那開山神雷,且不去說,但你手邊這雷,我瞧已是驚人無比,兄弟,晁某倒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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