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風雨師（四）
鳳凰繼續解釋道：
「人造恆星有諸多極端技術難題……」
風雨師這才想起來，鳳凰一直在說什麼人造恆星，還說什麼拯救大洪水末世就靠這個了。
他於是插嘴問道：
「那麼，這個人造恆星又是什麼？」
鳳凰笑笑，繼續解釋：
「顧名思義，就是我們要造一顆恆星出來。」
風雨師倒吸一口涼氣：
「像南天門星那樣的？」
鳳凰點點頭：
「是的，像它一樣，只要投入少量物質，就能源源不斷輸出能量的。
只不過，我們要造的恆星會比南天門星小很多，至少第一代，小到能夠安裝在這個基地里。」
這下輪到風雨師激動了：
「你們這也……太瘋狂了！」
神農氏這會兒接過話來：
「如果人造恆星最終能夠成功，我們就有了幾乎像恆星一樣源源不盡的能源。
基於這個龐大而穩定的能源，結合我們已有的磁力懸浮技術，我們可以造一個浮空之城，讓整個女媧之城脫離行星引力，飛起來，乃至於直接脫離行星，飛到外太空。
同樣基於這個龐大的能源，結合我們已有的空氣合成澱粉的技術，我們可以擺脫對大量土地的依賴，實現糧食，在廠房裡面流水化生產。
如此，我們就可以永遠擺脫大洪水末日！」
「整個城市都飛起來？糧食不從土地里種？」，風雨師看著一個個神色憧憬的眾人，下意識地搖搖頭，喃喃自語：
「你們這也太瘋狂了。」
可在他內心，又何嘗不希望擺脫大洪水末日！
他現在終於漸漸意識到，自己可能會在這個瘋狂的項目中扮演的角色。
「那麼，我能做什麼？」
鳳凰這才接著繼續解釋：
「人造恆星有諸多極端技術難題。
人造恆星中心的溫度，屆時將達到十倍於南天門星核心，在如此高溫高壓的情況下，火流體處於非常不可控、不可預測的極端湍流狀態，而如何確保其中的火流體處於可控穩定狀態，便是關鍵問題之一。
穩定可控的火流體狀態，可提升人造恆星的能量輸出效率，可減少對約束壁材料的衝擊，延長人造恆星的可使用壽命。
我們當前在實驗室中，嘗試使用各種方法對火流體亂流現象進行控制，包括電磁約束、電流驅動、火流體-壁相互作用偏濾技術種種，但都沒有達到可實用效果。
但阿風你剛剛所演示的異能，卻極有可能幫助我們實現對火流體亂流現象的控制！」
風雨師看著鳳凰熱切的眼神，感到整個人血液開始沸騰，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異能覺醒的那一天，那時候鳳凰，也是以這般的眼神看著他。
他又隱隱地覺得莫名地不安。
可他看著眾人的眼神，看著神農氏的眼神，看著鳳凰的眼神，他只好忽略掉了那個莫名的不安。
·
「現在，去試試超高溫條件下的亂流控制！」，神農氏也兩眼放光。
「走，走，走，去恆星裝置！」
眾人紛紛嚷嚷，吵鬧得跟菜市場一樣。
風雨師被眾人帶著，穿過了一道門又一道門。
每一道門，都有複雜的安保措施。
每經過一道門，風雨師心裡不自覺緊張多了一分、期盼多了一分。
饒是五年前經歷過多少世面的他，在這個時候，也絲毫不淡定。
終於，隨著最後一道門開啟，他終於來到了這個基地的核心部位，人造恆星裝置中心。
這是一個極其龐大的空間，到處都是金屬與玻璃的架構。
風雨師從未見過如此光怪陸離的場景，在他眼前的，全部是些不知名的、不可名狀的奇怪物件。
在整個空間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穹頂建築。鳳凰告訴他，在那個建築的裡面，便是整個中心的核心部位。
而以那個穹頂建築為圓心，四周數不盡各式各樣的管道網絡，自穹頂建築連接至各個角落，錯綜複雜如同鋼鐵鑄就的蜘蛛網。鳳凰告訴他，那些管道網絡，用以冷卻、燃料、電力、能量傳輸輸送等用途。
風雨師茫然似懂非懂地點頭。
一行人繼續向前走，便走進去了那個穹頂建築之內。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個巨大的球形裝置，整個球形裝置由泛著銀光的金屬構成，那種金屬也是風雨師生平所未見。
鳳凰繼續告訴他：這個球形裝置裡面，裝的便是人造恆星了。
別看球形裝置的外面這麼簡單，其實裡面的結構是非常複雜的：包含電磁產生系統、加熱系統、冷卻系統種種。
球形裝置旁邊，則是一個有許多實驗研究員走來走去的房間。鳳凰告訴他：這就是對整個恆星裝置進行控制的地方，也就是控制室，屬於中樞神經所在。
在這個控制室內，到處是風雨師前所未見的實驗裝置，以及複雜的管道系統，以及掛滿了半空之中的監控屏幕，裡面儘是風雨師看不懂的各種數字、符號、曲線、圖形。
此時實驗室成員，見神農氏進來，皆匆匆行禮。
神農氏拍拍手，令眾人皆聚集過來。
神農氏極開心地跟眾人介紹：
「這位是風雨師，前來幫助我們造恆星的。」
實驗室眾人一臉茫然。
神農氏這番話，倒是整的風雨師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神農氏繼續解釋：
「火流體亂流現象，也許風雨師能幫上我們的忙。」
「這次前來，便是測試對火流體亂流的控制。」
這時，神農氏指著一塊監控屏幕，轉頭對風雨師道：
「你看那塊屏幕，那裡面顯示的便是當前火流體的湍流情況。」
風雨師茫然點點頭。
神農氏道：
「我知道你看不懂，沒關係。我們就看你接下來的演示，看能否引起其中數據的變化。」
風雨師還是茫然地點點頭。
不只是風雨師茫然，這時候的神農氏，實驗室里的所有人都是茫然的。
茫然，並且好奇，風雨師怎麼實現其數據的變化？
·
風雨師開始閉上眼睛。
他盤起了腿，整個人在半空之中懸浮了起來。
此時實驗室眾人由不得地發出驚訝的嘆聲。
風雨師做了一個噤言的動作。
於是眾人安靜下來。
風雨師開始放鬆自己，任由自己的意識漂移，很快，他開始感受到那個球形裝置內部，有著此生之中從未感受到的奔涌澎湃。
他的意識開始漂移進去，他看到了狂飆一般不斷閃爍的藍白色光芒，夾雜著永不停歇的電光。
他感受到意識像被丟進去了暴風之中一樣，隨波逐流，似乎要被撕碎一般。
而這也就罷了，更難受的是極端的高溫，他第一次感到意識有如烈火焚身一般的熾熱煎熬。
他趕緊凝住意識，強令自己冷靜，他掙扎著要強行梳理這混亂的流體。
但是僅僅一小會兒，他就感覺承受不住那極端的高溫，他趕緊將意識撤了出來。
他將雙腳放下，睜開眼睛，這才感受到自己整個人已經暴汗如流，整件衣服都已經濕透了。
而他也才發現，整個實驗裡安靜地嚇人。
所有人盯著監控數據，旋即爆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呼：
「真的變化了！持續一秒，亂流現象幾乎消失了！」
人群幾乎都要變得癲狂了。
有的歡呼雀躍，人造恆星又近一步了！
有的直呼不可能，一個在現實中理論上都沒法解決的難題，能被一個人以意識意念改變？客觀現實還存在的嗎？！
只有鳳凰，發現風雨師整個人都已經被汗濕透了。
「阿風，沒事吧？」，鳳凰著急了，抓著風雨師的手問道。
「沒事，就是太熱了，堅持不了太久……」，風雨師感到有些疲憊。
鳳凰一下子就抱住風雨師：
「辛苦阿風。」
風雨師回抱鳳凰，腦中卻還在回想剛剛經歷的景象：
「真是……太震撼了！」
·
神農氏很激動。
儘管這一秒，並不足以產生實用價值。但只要有了一秒，就可以想一分、一小時、一天。
接下來的研究方向，可以是讓風雨師實現如何更長時間地控制湍流；可以是研究有沒有可能鞏固風雨師的控制效果，實現在風雨師不實時控制下也能穩流；可以是研究風雨師如何做到這一點的，有沒有可能將其異能複製。
總之，這些都是極具誘惑的研究課題。
總之，都讓人造恆星距離實用又近了一步。
鳳凰也很激動。
鳳凰不止激動於人造恆星又近了一步，更是替風雨師激動。
風雨師五年前消失的原因，她想她是知道的。
那是何等驕傲的少年，他一定覺得，她是因為他是英雄，才願意跟他在一起。
而五年前那件事之後，他覺得不再是英雄了。
所以他覺得他不配再跟她在一起。
可是他怎麼知道，她壓根不在意他是不是英雄，因為在他異能還沒覺醒之前，她就已經認定他了。
哎，男人可笑又可愛的自尊。
不過現在，風雨師可以在這裡重新找回用武之地了，重新去當他驕傲的英雄。
·
只有風雨師，他的不安感更加強烈了。
很快，風雨師感到自己要開始失控了。
風雨師當晚做了一個夢，他不記得夢裡是什麼。
但是他感覺應該是對神農氏接下來所研究方向的回答。
總之，當他醒來的時候，他知道了接下來該如何進行訓練，去令到控制恆星湍流時間的增加，甚至可以去固化這種效果。
他又隱約感覺到，這很難，但不是異能上的難。
風雨師覺得，首先應該在自然界的真實風雨中去訓練，他已經有五年時間沒有進行風雨的操控，他需要找回那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而也正是這一個訓練計劃，開啟了他失控的第一步。
根據風雨師的要求，神農氏在女媧之城外1000公里處，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場所。
那是這顆行星里，風雨氣流最惡劣的大峽谷地帶。
由於兩岸極高如壁的綿延數十公里的山崖，哪怕是在今洪水已經淹沒了大部分陸地的時候，那兩岸的山崖仍然高出水面近千米。
這種極端的地理環境導致了這裡面極其恐怖的風速，這裡無法通航，不會對可能潛在的航船造成影響，風速又大，所以也就更合適進行訓練。
風雨師的訓練目標，便是令這一帶的亂流風，變成穩流。
鑑於這個區域極其恐怖的風，神農氏無法直接進入其中。
便只能在崖壁之上的空中投放無人機群，繫著監測設備放入風中。
另外則安排了一條船，遠遠地在出了崖壁之後的江流中投放一條監測船。
總之，裡面那塊恐怖區域，只能是專屬於風雨師的修煉場。
風雨師飄入其中，感受著狂暴的風，他要讓自己在這裡儘可能地保持心靈寧靜。
經歷了最初的不適應，他開始慢慢找回了一些感覺，他的意識可以做到隨風逐流，無法羈絆。
他嘗試融入風中，成為氣流的一份子。
他進一步嘗試改變風的秩序，像理亂線頭一樣，一根根地，耐心地、平心靜氣地梳理。
終於，他感到風已經變了，還是那樣地高速流動，可是已經不狂亂了。
然後，他覺得這一次修煉可以結束了，於是他放開了對風的控制。
很快，起初只是局部一兩個點的擾動，隨著時間的增加，這些擾動被無序地放大，牽連了周邊更多局部的擾動，很快，這些擾動就糾纏在了一起，最終，原本的氣流秩序全盤崩潰，氣流又重新恢復了無序的到處亂竄。
他收回意識，準備撤出這塊區域。
可就在這時，他發現江面上不知何時，竟然進來了一條船！
他瞬間意識到，應該是剛剛穩流期間，這條船誤以為這條水道是安全的，誤闖進來的！
他頓感不妙，於是急速下降，準備落到那艘船上。
可是來不及了，那艘船壓根架不住這麼狂暴的風，很快就傾覆翻倒，迅速沉入了水底~
他急了，他一頭扎進了水底。
湍急的水流很快捲走了船體，他好容易追上了船體，可是船體之中一個人都沒有！
全部被水流捲走了！
他感到腦袋嗡嗡作響。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浮出水面，怎麼回到神農氏監測船上的。
他喃喃道：
「他們淹死了，我害死的。」
「我害死的。」
「人造恆星有諸多極端技術難題……」
風雨師這才想起來，鳳凰一直在說什麼人造恆星，還說什麼拯救大洪水末世就靠這個了。
他於是插嘴問道：
「那麼，這個人造恆星又是什麼？」
鳳凰笑笑，繼續解釋：
「顧名思義，就是我們要造一顆恆星出來。」
風雨師倒吸一口涼氣：
「像南天門星那樣的？」
鳳凰點點頭：
「是的，像它一樣，只要投入少量物質，就能源源不斷輸出能量的。
只不過，我們要造的恆星會比南天門星小很多，至少第一代，小到能夠安裝在這個基地里。」
這下輪到風雨師激動了：
「你們這也……太瘋狂了！」
神農氏這會兒接過話來：
「如果人造恆星最終能夠成功，我們就有了幾乎像恆星一樣源源不盡的能源。
基於這個龐大而穩定的能源，結合我們已有的磁力懸浮技術，我們可以造一個浮空之城，讓整個女媧之城脫離行星引力，飛起來，乃至於直接脫離行星，飛到外太空。
同樣基於這個龐大的能源，結合我們已有的空氣合成澱粉的技術，我們可以擺脫對大量土地的依賴，實現糧食，在廠房裡面流水化生產。
如此，我們就可以永遠擺脫大洪水末日！」
「整個城市都飛起來？糧食不從土地里種？」，風雨師看著一個個神色憧憬的眾人，下意識地搖搖頭，喃喃自語：
「你們這也太瘋狂了。」
可在他內心，又何嘗不希望擺脫大洪水末日！
他現在終於漸漸意識到，自己可能會在這個瘋狂的項目中扮演的角色。
「那麼，我能做什麼？」
鳳凰這才接著繼續解釋：
「人造恆星有諸多極端技術難題。
人造恆星中心的溫度，屆時將達到十倍於南天門星核心，在如此高溫高壓的情況下，火流體處於非常不可控、不可預測的極端湍流狀態，而如何確保其中的火流體處於可控穩定狀態，便是關鍵問題之一。
穩定可控的火流體狀態，可提升人造恆星的能量輸出效率，可減少對約束壁材料的衝擊，延長人造恆星的可使用壽命。
我們當前在實驗室中，嘗試使用各種方法對火流體亂流現象進行控制，包括電磁約束、電流驅動、火流體-壁相互作用偏濾技術種種，但都沒有達到可實用效果。
但阿風你剛剛所演示的異能，卻極有可能幫助我們實現對火流體亂流現象的控制！」
風雨師看著鳳凰熱切的眼神，感到整個人血液開始沸騰，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異能覺醒的那一天，那時候鳳凰，也是以這般的眼神看著他。
他又隱隱地覺得莫名地不安。
可他看著眾人的眼神，看著神農氏的眼神，看著鳳凰的眼神，他只好忽略掉了那個莫名的不安。
·
「現在，去試試超高溫條件下的亂流控制！」，神農氏也兩眼放光。
「走，走，走，去恆星裝置！」
眾人紛紛嚷嚷，吵鬧得跟菜市場一樣。
風雨師被眾人帶著，穿過了一道門又一道門。
每一道門，都有複雜的安保措施。
每經過一道門，風雨師心裡不自覺緊張多了一分、期盼多了一分。
饒是五年前經歷過多少世面的他，在這個時候，也絲毫不淡定。
終於，隨著最後一道門開啟，他終於來到了這個基地的核心部位，人造恆星裝置中心。
這是一個極其龐大的空間，到處都是金屬與玻璃的架構。
風雨師從未見過如此光怪陸離的場景，在他眼前的，全部是些不知名的、不可名狀的奇怪物件。
在整個空間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穹頂建築。鳳凰告訴他，在那個建築的裡面，便是整個中心的核心部位。
而以那個穹頂建築為圓心，四周數不盡各式各樣的管道網絡，自穹頂建築連接至各個角落，錯綜複雜如同鋼鐵鑄就的蜘蛛網。鳳凰告訴他，那些管道網絡，用以冷卻、燃料、電力、能量傳輸輸送等用途。
風雨師茫然似懂非懂地點頭。
一行人繼續向前走，便走進去了那個穹頂建築之內。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個巨大的球形裝置，整個球形裝置由泛著銀光的金屬構成，那種金屬也是風雨師生平所未見。
鳳凰繼續告訴他：這個球形裝置裡面，裝的便是人造恆星了。
別看球形裝置的外面這麼簡單，其實裡面的結構是非常複雜的：包含電磁產生系統、加熱系統、冷卻系統種種。
球形裝置旁邊，則是一個有許多實驗研究員走來走去的房間。鳳凰告訴他：這就是對整個恆星裝置進行控制的地方，也就是控制室，屬於中樞神經所在。
在這個控制室內，到處是風雨師前所未見的實驗裝置，以及複雜的管道系統，以及掛滿了半空之中的監控屏幕，裡面儘是風雨師看不懂的各種數字、符號、曲線、圖形。
此時實驗室成員，見神農氏進來，皆匆匆行禮。
神農氏拍拍手，令眾人皆聚集過來。
神農氏極開心地跟眾人介紹：
「這位是風雨師，前來幫助我們造恆星的。」
實驗室眾人一臉茫然。
神農氏這番話，倒是整的風雨師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神農氏繼續解釋：
「火流體亂流現象，也許風雨師能幫上我們的忙。」
「這次前來，便是測試對火流體亂流的控制。」
這時，神農氏指著一塊監控屏幕，轉頭對風雨師道：
「你看那塊屏幕，那裡面顯示的便是當前火流體的湍流情況。」
風雨師茫然點點頭。
神農氏道：
「我知道你看不懂，沒關係。我們就看你接下來的演示，看能否引起其中數據的變化。」
風雨師還是茫然地點點頭。
不只是風雨師茫然，這時候的神農氏，實驗室里的所有人都是茫然的。
茫然，並且好奇，風雨師怎麼實現其數據的變化？
·
風雨師開始閉上眼睛。
他盤起了腿，整個人在半空之中懸浮了起來。
此時實驗室眾人由不得地發出驚訝的嘆聲。
風雨師做了一個噤言的動作。
於是眾人安靜下來。
風雨師開始放鬆自己，任由自己的意識漂移，很快，他開始感受到那個球形裝置內部，有著此生之中從未感受到的奔涌澎湃。
他的意識開始漂移進去，他看到了狂飆一般不斷閃爍的藍白色光芒，夾雜著永不停歇的電光。
他感受到意識像被丟進去了暴風之中一樣，隨波逐流，似乎要被撕碎一般。
而這也就罷了，更難受的是極端的高溫，他第一次感到意識有如烈火焚身一般的熾熱煎熬。
他趕緊凝住意識，強令自己冷靜，他掙扎著要強行梳理這混亂的流體。
但是僅僅一小會兒，他就感覺承受不住那極端的高溫，他趕緊將意識撤了出來。
他將雙腳放下，睜開眼睛，這才感受到自己整個人已經暴汗如流，整件衣服都已經濕透了。
而他也才發現，整個實驗裡安靜地嚇人。
所有人盯著監控數據，旋即爆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呼：
「真的變化了！持續一秒，亂流現象幾乎消失了！」
人群幾乎都要變得癲狂了。
有的歡呼雀躍，人造恆星又近一步了！
有的直呼不可能，一個在現實中理論上都沒法解決的難題，能被一個人以意識意念改變？客觀現實還存在的嗎？！
只有鳳凰，發現風雨師整個人都已經被汗濕透了。
「阿風，沒事吧？」，鳳凰著急了，抓著風雨師的手問道。
「沒事，就是太熱了，堅持不了太久……」，風雨師感到有些疲憊。
鳳凰一下子就抱住風雨師：
「辛苦阿風。」
風雨師回抱鳳凰，腦中卻還在回想剛剛經歷的景象：
「真是……太震撼了！」
·
神農氏很激動。
儘管這一秒，並不足以產生實用價值。但只要有了一秒，就可以想一分、一小時、一天。
接下來的研究方向，可以是讓風雨師實現如何更長時間地控制湍流；可以是研究有沒有可能鞏固風雨師的控制效果，實現在風雨師不實時控制下也能穩流；可以是研究風雨師如何做到這一點的，有沒有可能將其異能複製。
總之，這些都是極具誘惑的研究課題。
總之，都讓人造恆星距離實用又近了一步。
鳳凰也很激動。
鳳凰不止激動於人造恆星又近了一步，更是替風雨師激動。
風雨師五年前消失的原因，她想她是知道的。
那是何等驕傲的少年，他一定覺得，她是因為他是英雄，才願意跟他在一起。
而五年前那件事之後，他覺得不再是英雄了。
所以他覺得他不配再跟她在一起。
可是他怎麼知道，她壓根不在意他是不是英雄，因為在他異能還沒覺醒之前，她就已經認定他了。
哎，男人可笑又可愛的自尊。
不過現在，風雨師可以在這裡重新找回用武之地了，重新去當他驕傲的英雄。
·
只有風雨師，他的不安感更加強烈了。
很快，風雨師感到自己要開始失控了。
風雨師當晚做了一個夢，他不記得夢裡是什麼。
但是他感覺應該是對神農氏接下來所研究方向的回答。
總之，當他醒來的時候，他知道了接下來該如何進行訓練，去令到控制恆星湍流時間的增加，甚至可以去固化這種效果。
他又隱約感覺到，這很難，但不是異能上的難。
風雨師覺得，首先應該在自然界的真實風雨中去訓練，他已經有五年時間沒有進行風雨的操控，他需要找回那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而也正是這一個訓練計劃，開啟了他失控的第一步。
根據風雨師的要求，神農氏在女媧之城外1000公里處，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場所。
那是這顆行星里，風雨氣流最惡劣的大峽谷地帶。
由於兩岸極高如壁的綿延數十公里的山崖，哪怕是在今洪水已經淹沒了大部分陸地的時候，那兩岸的山崖仍然高出水面近千米。
這種極端的地理環境導致了這裡面極其恐怖的風速，這裡無法通航，不會對可能潛在的航船造成影響，風速又大，所以也就更合適進行訓練。
風雨師的訓練目標，便是令這一帶的亂流風，變成穩流。
鑑於這個區域極其恐怖的風，神農氏無法直接進入其中。
便只能在崖壁之上的空中投放無人機群，繫著監測設備放入風中。
另外則安排了一條船，遠遠地在出了崖壁之後的江流中投放一條監測船。
總之，裡面那塊恐怖區域，只能是專屬於風雨師的修煉場。
風雨師飄入其中，感受著狂暴的風，他要讓自己在這裡儘可能地保持心靈寧靜。
經歷了最初的不適應，他開始慢慢找回了一些感覺，他的意識可以做到隨風逐流，無法羈絆。
他嘗試融入風中，成為氣流的一份子。
他進一步嘗試改變風的秩序，像理亂線頭一樣，一根根地，耐心地、平心靜氣地梳理。
終於，他感到風已經變了，還是那樣地高速流動，可是已經不狂亂了。
然後，他覺得這一次修煉可以結束了，於是他放開了對風的控制。
很快，起初只是局部一兩個點的擾動，隨著時間的增加，這些擾動被無序地放大，牽連了周邊更多局部的擾動，很快，這些擾動就糾纏在了一起，最終，原本的氣流秩序全盤崩潰，氣流又重新恢復了無序的到處亂竄。
他收回意識，準備撤出這塊區域。
可就在這時，他發現江面上不知何時，竟然進來了一條船！
他瞬間意識到，應該是剛剛穩流期間，這條船誤以為這條水道是安全的，誤闖進來的！
他頓感不妙，於是急速下降，準備落到那艘船上。
可是來不及了，那艘船壓根架不住這麼狂暴的風，很快就傾覆翻倒，迅速沉入了水底~
他急了，他一頭扎進了水底。
湍急的水流很快捲走了船體，他好容易追上了船體，可是船體之中一個人都沒有！
全部被水流捲走了！
他感到腦袋嗡嗡作響。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浮出水面，怎麼回到神農氏監測船上的。
他喃喃道：
「他們淹死了，我害死的。」
「我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