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搭檔
流浪漢大多是年老色衰的老人，幾個老流氓已經打起了小丫頭的主意。
小丫頭怯生生站在巷子口，本能告訴她今晚必須要尋找到溫暖的地方，本能同樣告訴她，流浪漢們很危險，可是，無家可歸的人太多了，沒有哪裡是安全的，她一個小小的人兒又能去哪兒呢？
在徘徊猶豫不決中，小丫頭發現了奇奇怪怪的新流。
別人穿著厚厚的衣服依舊凍的瑟瑟發抖，他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面無表情。
別人哪裡暖和到哪裡去，他一屁股坐在漏風口淡定吹風。
別人七老八十老無所依，只靠乞討度日，他年輕力壯的……
別人嬉笑怒罵，表情豐富。他面無表情，一臉冷漠。
估計是他腦子有毛病。
這是小丫頭的真實想法。
小丫頭望了望面無表情的奇怪叔叔，又望了望幾個面色慈祥的爺爺。
想要尋求幫助的心搖擺不定，一個看起來很可怕，可是心底告訴她這是個很可靠的叔叔。
一群看起來很慈祥，可是為什麼心底會產生排斥感。
太陽落山，溫暖的光源被冷冽的西北風取代，整個天地充斥著風的呼嘯聲。
小丫頭縮了縮脖子，終於下定決心，相比漏風的叔叔，還是不漏風的爺爺那邊更暖和。
時間悄然離去，又是平平無奇的夜晚，又是凍死了流浪漢的一晚。
在病毒肆虐的後期，凍死餓死甚至超越了病毒帶來的死亡。
有錢人吃飽喝足。
沒錢？
西北風請吃飽。
又是一個陽光灑滿整個城市的美好一天，流浪漢們三三兩兩開始起床。
嘈雜的聲音開始大了起來，又有幾個人被凍死。
東北角拐角處，幾個昨天還和顏悅色的大爺已經失去呼吸，留下昨天他們剛剛收留的小丫頭默默哭泣。
人人都已麻木，人人都已習慣，死人見得多了，也就沒多少大驚小怪。
頗有知識的流浪漢卻大驚失色退後好幾步，一邊退後一邊念念有詞：「退，退，退。」
一群人被神神叨叨的知識老頭驚的連連後退，趕緊追問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知識老頭在念叨了九九八十一個退退退後，終於是大鬆一口氣，仿佛完成了某些神秘的儀式。
「別吵，聽我說。」知識老頭說：「這小丫頭邪門的很，第一次被黃毛收留，結果怎麼著，一群壯小伙一氧碳中毒……」
「一氧化碳中毒。」
「閉嘴，讓你說話了嗎？你一個二流子，大字不識一個，你知道個屁。」知識老頭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有點氣急敗壞。
見大家安靜下來，他接著說道：「第二次收留她的老哥頭他們，他們的下場你們也看到了！要我說，這個小丫頭真的就是倒霉星轉世，倒霉到家了。」
他吁了口氣接著說道：「再說她一個小小的丫頭，也不知流浪了多久，居然還能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要知道想要孩子某些身體部位的人可不在少數，誰見了不眼紅。
要知道黃毛那一伙人哪個不是販賣拐賣的的好手。
還有老哥頭他們，一群無利不起早的傢伙，結果呢？
這些個厲害人物哪個不比我們這群老不死的強。」
聽到這裡，眾人又遠離了小丫頭幾步，直到把整個角落空出一大塊。
小丫頭哭哭啼啼好一會，感覺也算對得起這幾個爺爺了，哪知她回頭就看見一群人帶著害怕厭惡憤怒的表情看著她。
有幾個人甚至大聲喊叫起來：「災星，倒霉蛋，快滾出我們的地盤。」
很快一群人都叫嚷起來。群眾的力量是可怕的，小丫頭縮著身子，眼裡憋著淚，害怕和恐懼占據身心，她踉踉蹌蹌的沿著牆角走向巷子口，一個沒注意，被一塊凸起的石頭絆倒。
小丫頭覺得這下只怕要跌出個頭暈眼花，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她感覺背後一緊，隨後被直挺挺拎了起來，然後她就看到了此生最難以忘懷的眼神。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深邃幽黑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沒有感情的人造玻璃球，看什麼都是一副你算老幾的淡漠。
人類是沒有這種眼神的，再冷漠的人眼球總還會動，動就會有神采。漏風叔叔的眼神是什麼也沒有，仿佛是個人造機器眼。
小丫頭趕緊轉移目標。
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顯得剛毅板正，長方形臉廓，高挺的鼻樑，大大的雙眼……呃，雙眼皮。
一頭齊肩的亂發迎風飛舞。
小丫頭橫著身子被提在空中，黑棕色的棉服透著些白底，隱約能看出這原本是白色棉服。
黑色棉褲東一坨西一坨沾滿不知名油料。
黑色的小運動鞋兩邊各露出大大的兩個指頭，勉強算是穿了上去。
頭髮乾枯，鼻涕眼淚不知名黑色物體糊滿小臉，眼淚汪汪，弱弱的叫了聲：「嘟嘟（叔叔）。」
新流淡漠的眼神在聽到奇怪的稱呼時有了一瞬間的反應，就是這短短一瞬，讓他把小丫頭放了下來，而不是摔了不管。
他默默的拿起差點就被小丫頭踩倒的鐵碗，準備開始今天的吃飯之旅。
小丫頭看著冷漠離去的漏風叔叔，又看了看一群想要吃了自己的大爺們，還是決定跟了上去。
於是，街道上就出現了兩個合作的搭檔。
一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拿著鐵碗，見人就說：「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一個一米多高的小丫頭則可憐兮兮的解釋著：「叔叔阿姨爺爺奶奶，我爸爸他腦袋出了問題，我們現在相依為命，如果不是爸爸，我只怕……我只怕早已……。」一邊哽咽一邊斷斷續續訴說自己的辛酸史。
她小丫頭一個，哪裡知道什麼辛酸史，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了個啥，只好一邊裝哭，一邊捂著臉。
眾人一看，一個可憐兮兮的小丫頭，一個傻不愣登的傻大個，簡直了。不看傻子面，也要給孩子臉，能給的多少都給了點。因此，他們今天一天收穫三天的口糧。
太陽下山，又到了找地方睡覺的時候。
新流渾渾噩噩的朝著漏風口走去，迷糊中聽到一陣奇怪的呼喊。
「嘟嘟，我知道一個地方，那地方很暖和的。」
接著是一隻小小的，冰冰的小手拉著他往前走去。
新流頓了一頓，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傳遍全身，冷漠的眼神又有些變化。
小丫頭怯生生站在巷子口，本能告訴她今晚必須要尋找到溫暖的地方，本能同樣告訴她，流浪漢們很危險，可是，無家可歸的人太多了，沒有哪裡是安全的，她一個小小的人兒又能去哪兒呢？
在徘徊猶豫不決中，小丫頭發現了奇奇怪怪的新流。
別人穿著厚厚的衣服依舊凍的瑟瑟發抖，他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面無表情。
別人哪裡暖和到哪裡去，他一屁股坐在漏風口淡定吹風。
別人七老八十老無所依，只靠乞討度日，他年輕力壯的……
別人嬉笑怒罵，表情豐富。他面無表情，一臉冷漠。
估計是他腦子有毛病。
這是小丫頭的真實想法。
小丫頭望了望面無表情的奇怪叔叔，又望了望幾個面色慈祥的爺爺。
想要尋求幫助的心搖擺不定，一個看起來很可怕，可是心底告訴她這是個很可靠的叔叔。
一群看起來很慈祥，可是為什麼心底會產生排斥感。
太陽落山，溫暖的光源被冷冽的西北風取代，整個天地充斥著風的呼嘯聲。
小丫頭縮了縮脖子，終於下定決心，相比漏風的叔叔，還是不漏風的爺爺那邊更暖和。
時間悄然離去，又是平平無奇的夜晚，又是凍死了流浪漢的一晚。
在病毒肆虐的後期，凍死餓死甚至超越了病毒帶來的死亡。
有錢人吃飽喝足。
沒錢？
西北風請吃飽。
又是一個陽光灑滿整個城市的美好一天，流浪漢們三三兩兩開始起床。
嘈雜的聲音開始大了起來，又有幾個人被凍死。
東北角拐角處，幾個昨天還和顏悅色的大爺已經失去呼吸，留下昨天他們剛剛收留的小丫頭默默哭泣。
人人都已麻木，人人都已習慣，死人見得多了，也就沒多少大驚小怪。
頗有知識的流浪漢卻大驚失色退後好幾步，一邊退後一邊念念有詞：「退，退，退。」
一群人被神神叨叨的知識老頭驚的連連後退，趕緊追問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知識老頭在念叨了九九八十一個退退退後，終於是大鬆一口氣，仿佛完成了某些神秘的儀式。
「別吵，聽我說。」知識老頭說：「這小丫頭邪門的很，第一次被黃毛收留，結果怎麼著，一群壯小伙一氧碳中毒……」
「一氧化碳中毒。」
「閉嘴，讓你說話了嗎？你一個二流子，大字不識一個，你知道個屁。」知識老頭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有點氣急敗壞。
見大家安靜下來，他接著說道：「第二次收留她的老哥頭他們，他們的下場你們也看到了！要我說，這個小丫頭真的就是倒霉星轉世，倒霉到家了。」
他吁了口氣接著說道：「再說她一個小小的丫頭，也不知流浪了多久，居然還能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要知道想要孩子某些身體部位的人可不在少數，誰見了不眼紅。
要知道黃毛那一伙人哪個不是販賣拐賣的的好手。
還有老哥頭他們，一群無利不起早的傢伙，結果呢？
這些個厲害人物哪個不比我們這群老不死的強。」
聽到這裡，眾人又遠離了小丫頭幾步，直到把整個角落空出一大塊。
小丫頭哭哭啼啼好一會，感覺也算對得起這幾個爺爺了，哪知她回頭就看見一群人帶著害怕厭惡憤怒的表情看著她。
有幾個人甚至大聲喊叫起來：「災星，倒霉蛋，快滾出我們的地盤。」
很快一群人都叫嚷起來。群眾的力量是可怕的，小丫頭縮著身子，眼裡憋著淚，害怕和恐懼占據身心，她踉踉蹌蹌的沿著牆角走向巷子口，一個沒注意，被一塊凸起的石頭絆倒。
小丫頭覺得這下只怕要跌出個頭暈眼花，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她感覺背後一緊，隨後被直挺挺拎了起來，然後她就看到了此生最難以忘懷的眼神。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深邃幽黑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沒有感情的人造玻璃球，看什麼都是一副你算老幾的淡漠。
人類是沒有這種眼神的，再冷漠的人眼球總還會動，動就會有神采。漏風叔叔的眼神是什麼也沒有，仿佛是個人造機器眼。
小丫頭趕緊轉移目標。
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顯得剛毅板正，長方形臉廓，高挺的鼻樑，大大的雙眼……呃，雙眼皮。
一頭齊肩的亂發迎風飛舞。
小丫頭橫著身子被提在空中，黑棕色的棉服透著些白底，隱約能看出這原本是白色棉服。
黑色棉褲東一坨西一坨沾滿不知名油料。
黑色的小運動鞋兩邊各露出大大的兩個指頭，勉強算是穿了上去。
頭髮乾枯，鼻涕眼淚不知名黑色物體糊滿小臉，眼淚汪汪，弱弱的叫了聲：「嘟嘟（叔叔）。」
新流淡漠的眼神在聽到奇怪的稱呼時有了一瞬間的反應，就是這短短一瞬，讓他把小丫頭放了下來，而不是摔了不管。
他默默的拿起差點就被小丫頭踩倒的鐵碗，準備開始今天的吃飯之旅。
小丫頭看著冷漠離去的漏風叔叔，又看了看一群想要吃了自己的大爺們，還是決定跟了上去。
於是，街道上就出現了兩個合作的搭檔。
一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拿著鐵碗，見人就說：「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一個一米多高的小丫頭則可憐兮兮的解釋著：「叔叔阿姨爺爺奶奶，我爸爸他腦袋出了問題，我們現在相依為命，如果不是爸爸，我只怕……我只怕早已……。」一邊哽咽一邊斷斷續續訴說自己的辛酸史。
她小丫頭一個，哪裡知道什麼辛酸史，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了個啥，只好一邊裝哭，一邊捂著臉。
眾人一看，一個可憐兮兮的小丫頭，一個傻不愣登的傻大個，簡直了。不看傻子面，也要給孩子臉，能給的多少都給了點。因此，他們今天一天收穫三天的口糧。
太陽下山，又到了找地方睡覺的時候。
新流渾渾噩噩的朝著漏風口走去，迷糊中聽到一陣奇怪的呼喊。
「嘟嘟，我知道一個地方，那地方很暖和的。」
接著是一隻小小的，冰冰的小手拉著他往前走去。
新流頓了一頓，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傳遍全身，冷漠的眼神又有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