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雷雨來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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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半夜摸進自己妹妹房間的周家大少爺,以魯大海嫉惡如仇的性格,自然是不肯輕易放過他,抄起刀子就要給他兩下,但幾乎暈倒的魯侍萍,卻是最終救了周萍,讓他跑掉了。

  而在混亂中,不知何時,四鳳也跑了,這樣的雷雨天,一家人急忙也跑出去找。

  至此,第三幕落幕,舞檯燈熄。

  等到燈光再亮時,舞台已經恢復了周家的布景。

  從外面相繼淋雨歸來的周萍和繁漪,在應付完周朴園之後,繁漪忽地走進周萍房間,她丟棄了尊嚴,懇求周萍帶自己一起離開,甚至說可以接受周萍把四鳳一起接來。

  這樣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如今卻是快要被逼瘋了!

  她捨棄了一切,她的丈夫、兒子、地位、尊嚴,甚至於周萍的愛,她唯一想要的只是周萍帶她離開!

  周逸飛面無表情:「……」

  他已經人麻了,這點小小的劇情波折,相比於前面的,已經無法讓他產生波動了。

  但接下來的劇情,卻是讓他差點眼前一黑,心臟驟停——

  舞台上。

  周萍和繁漪徹底翻臉,惡語相加。

  而後尋找妹妹的魯大海登場,對周萍大打出手,但周萍誠懇解釋他會迎娶四鳳,而之後四鳳果然也出現,周萍便打算帶著四鳳連夜遠走高飛。

  這時候,魯侍萍也出現了,望著自己的一對兒女走到一起,偏偏她有苦不能說,只是強硬地反對,甚至強行要帶著四鳳回家。

  四鳳情緒激動之下,忽地暈了過去。

  「暈了?」周逸飛若有所思,而後雙眼漸漸地瞪圓起來,「不,不會吧?」

  結果揭曉,正如他所預感的那樣——四鳳懷孕了!

  「沃,特,發!」

  周逸飛的腦子,此刻像是被一柄大錘狠狠砸下一般。

  這劇情……

  真是炸裂他媽給炸裂開門——炸裂到家了!

  而這,還沒完……

  魯侍萍萬念俱灰之下,別無選擇,只能將一切都掩藏,同意讓四鳳和周萍離開,還讓二人答應她,離開之後,無論生死,永遠不許回來見她。

  而就在二人準備離開之際,繁漪卻出現了,徹底陷入瘋狂的她將大門緊鎖,阻止二人離去。

  還讓人將早已熟睡的周朴園叫醒,面對周朴園,也不再壓抑自己,倨傲地揚言,讓周朴園見見他的好親戚。

  說著,讓四鳳叫周朴園爸爸,又讓周萍向魯侍萍這個媽叩頭。

  繁漪的本意,只是想要向周朴園揭露周萍和四鳳的戀情,因為在那個時代,富家貴公子和小丫鬟的戀情,是註定被社會所不容,更是周朴園這種「體面人」所不能容忍的,知道之後,周朴園一定會阻止周萍。

  但顯然,周朴園是誤會了。

  剛睡醒的周朴園像是明白了什麼,看向魯侍萍,輕嘆口氣:「侍萍,你到底還是回來了。」

  繁漪驚愕:「什麼?」

  魯侍萍慌亂:「不,不,您弄錯了!」

  周朴園卻是悔恨不已:「侍萍,我想你也會回來的。」

  一連串的變故,魯侍萍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不,不!啊!天!」

  繁漪驚愕地看向魯侍萍,又看向周朴園:「侍萍,什麼,她是侍萍?」

  周朴園煩厭地嗯了一聲:「繁漪你不必再故意地問我,她就是萍兒的母親,三十年前死了的。」

  周朴園的話,如石破天驚,直接將魯侍萍死命想要隱藏的真相,血淋淋地展現在周萍和四鳳面前!

  「嘶!」

  周逸飛差點一口氣喘不過來:「媽的,自爆卡車啊這是!」

  作為觀眾的他,都幾乎要窒息。

  而作為劇情人物的周萍和四鳳呢?

  儘管有了心理準備,但舞台之上的劇情發展,依然讓人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周萍向周朴園怪笑著:「哈哈哈哈,父親!」

  又向魯侍萍:「哈哈哈哈,母親!」

  而後看向四鳳:「你……」

  而四鳳與周萍對視,忽然也怪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啊!天!」


  說著,由舞台中央的中門跑下。

  恢復了幾分理智的繁漪怕出事,讓周沖追上去看看。

  但沒想到,遠處忽地響起四鳳的慘叫聲,周沖狂呼四鳳,過後也同樣發出慘叫。

  僕人匯報:「四鳳碰著那條走電的電線。二少爺不知道,趕緊拉了一把,兩個人一塊兒中電死了。」

  走電的電線,前面劇情已經鋪墊過好幾次,本來今晚要修的,但由於雷雨天氣,準備拖到明天修理,卻在這個雷雨夜,助推劇情走到了最高潮!

  繁漪擁至中門,望了一眼,倚門怪笑起來:

  「沖兒,你這麼張著嘴,你的樣子怎麼直對我笑?沖兒,你這個糊塗孩子。」

  「沖兒,我的好孩子。剛才還是好好的,你怎麼會死,你怎麼會死得這樣慘?」

  「沖兒,你該死,該死!你有了這樣的母親,你該死!」

  ——她瘋了。

  而魯侍萍,自始至終,只是一聲不響地,呆立在台中。

  ——她也瘋了。

  至於周萍,他臉色慘白,但神情特別地沉靜,走到櫃前,抽開抽屜,取出來自魯大海的手槍——前面劇情中這支手槍已經放在了此處,慢慢走進了右邊書房。

  而後,書房槍聲響起。

  至此,兩個家庭,八個人物,三十年的恩怨,以三死兩瘋的結局,一切都在這場雷雨夜中落幕。

  周逸飛幾乎是癱坐在座椅之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漆黑一片的舞台,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全場燈光亮起。

  舞台之上,作為編劇和主要演員,此刻秦蘇率領著全體演員,向全場觀眾謝幕,深深一躬。

  但卻沒有預想中的掌聲,回應他們的,是一雙雙茫然的眼睛。

  全場靜默得可怕。

  「額,演得也沒這麼差吧……」

  秦蘇汗顏,剛才表演的時候,其實他有趁機偷偷觀察過場下觀眾的反應。

  雖然看不清,但起碼能夠知道,至少沒有出現觀眾笑場或者其他打擾舞台表演的情況,按理說應該還是能進入他們的表演才是。

  其他演員,見狀同樣黯然,剛剛在舞台上幾乎哭得力竭的小美,大顆大顆的眼淚,又在眼眶力醞釀著了。

  「大哥大姐們,多少給點面子啊……」

  秦蘇無奈,只能帶領一眾演員二次謝幕。

  啪啪啪啪!

  此刻,場中的觀眾也像是如夢初醒,一個個都站起,震耳欲聾的掌聲一如方才的雷聲,在劇場迴蕩,像是要掀翻整座友誼劇場。

  一般的上座率,稀稀拉拉的觀眾,但爆發出來的聲浪,讓秦蘇幾乎以為爆滿了!

  掌聲經久不息。

  秦蘇又率領演員們,一連謝幕了四次。

  臨退場前,因為還有觀眾在鼓掌,秦蘇無奈又多謝幕了一次。

  小美奮力憋著的眼淚,最終還是滾了下來,輕快開口:

  「這次演出,好像很成功呢……」

  首次公演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到50%的上座率,基本已經宣告這部新戲徹底撲街了;

  但從公演的現場效果來看,後面的場次起死回生,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萬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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