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書童和疫病
陳家總管帶著周凡往陳府東南角走去。
周凡雖然不知曉所謂的六公子院子究竟在何處，可他卻知曉，陳家嫡系都是住在內院。
這位總管帶自己走的東南角方向很明顯不是內院所在。
看著愈加偏遠的的房屋，周凡心裡的不安又多了幾分。
前面的總管一步未停，周凡終究沒忍住，小跑靠近了幾步，嘴裡問道：「陳總管，六公子的院子不該在內院嗎，我們怎會往此處走，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陳家主管回頭看了眼稚氣未脫的周凡，嘆了口氣，蒼老的聲音中帶著些同情道：「周凡對吧，老夫有一孫，若是未曾夭折，也該像你這般大了。」
放慢腳步，走到周凡身側，拍了拍周凡肩膀，接著道：「我也不瞞你，六公子他，半月前得了疫病。
如今已經死了四批書童了，你是第五批，你此去，唉。」
話未說完，已經到了一處有些破敗的院子前方，院子裡亮著暗淡的燭光。
「進去吧，此處便是六公子現在的院子。
規矩老夫先和你說清楚，飯菜和藥物會有專人送到門口，你們一份、六公子一份，你們要做的就是服侍公子吃喝拉撒，讀書備考。
公子活，你們活，公子死，你們，陪葬。」
周凡心裡一萬句髒話奔騰而過！
難怪。
自己一路上還在想，為什麼這種好事輪到自己，真就是穿越者的福利嗎。
這麼看，整個事情就完全通了。
看著周凡，陳家管事顫顫巍巍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的錦囊：「你也別怪我，都是主家的安排。
我們都是做下人的，我也幫不了你什麼，這是我前些日子在廟中求來的，便送與你，其他的，自求多福吧，孩子。
六公子仁厚，也不知為何落到到此地步，誒。」
周凡自然是明白，眼前的管家也只是下人而已，做不得決定。
咬著牙，周凡擠出一絲苦澀的笑，著對眼前之人道：「多謝主管大人，小人銘記在心。」
往前走了兩步，周凡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自己這一去，能不能回來怕是難說的很。
轉過頭，從懷中掏出自己留著的四枚銀幣，恭敬的遞給管事，低聲下氣道：「主管大人，這是小的這麼多年存下的銀幣，也沒有多少，希望主管大人別嫌棄。
小人在外有一個年少的妹妹，不敢奢求什麼，只希望主管大人能稍微照看一二，小人感激不盡。」
說罷，也不看總管的反應，頭也不回的推門而入。
......
枯黃色的燈光從屋內照出，牆角蜘蛛網影子映在帶著裂縫的牆壁上。
院子幾顆即將枯死的樹森然的佇立在一旁，暖風吹拂，所剩不多的樹葉沙沙作響，不時的落下幾片枯黃。
一腳踏入，陣陣惡臭從院子右前方傳來。
周凡定睛看去去，好些個木桶雜亂的堆放著。
院子裡滿是排泄物的味道。
周凡緊緊皺著眉頭。
難怪書童死了好幾批，如果真是疫病，這些排泄物都是傳染源，住在這種地方，想不死都難。
屏著氣，周凡躲在一側牆角。
這種地方，今生這具身體，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或許，自己該直接跑？
看了看不遠處的山峰，院牆不算高，這裡也比較偏僻，自己直接跑進山里，陳家難不成還會為了一個小小的書童搜山不成？
下定心思，剛想找一個借力之處，腦子裡不合時宜的傳來了原身和妹妹相處的記憶。
「哥哥，陪我玩好不好。」
「哥哥，媽媽睡著了。」
「哥哥，我不餓，你吃吧。」
「哥哥，別賣我好不好！」
周凡腳步一頓，猶豫片刻，深吸了口氣，往屋內走去。
感情這玩意，害人不淺！
靠近屋子，並沒有傳來周凡想像中的惡臭，倒是有一股類似檀木的清香。
推開門，屋子裡的布置很簡單，正對門處放著一個桌子幾張椅子，桌子裡面立著一座散發出香味的爐子。
右側一個屏風被躺著放了下來，屏風旁是一個褐色木床。
木床和屏風上各躺著一個人。
木床上的人穿著純白色錦衣服，長相清秀，面上帶著稍許紅光，帶著些笑意的看了眼周凡。
屏風上躺著的人穿著和周凡類似的麻布衣，面容憔悴，眉頭緊鎖，發出輕微的呼聲，不知夢見了何事。
「新來的書童？」床上的少年開口問了句，聲音嘶啞，嗓子像是生了鏽。
「回六公子話，是的，小的被挑中來伺候您的飲食起居。」周凡低頭道。
六公子不忍心的看了眼周凡，長嘆一口氣，帶著幾聲輕咳：「倒是害了你們，唉。早便說了放我一人在此即可，何必再枉害他人性命。」
眼前的這位六公子和他想像中封建公子哥完全不一樣，油盡燈枯的狀態居然還能如此溫文爾雅，在意他這種下層人的命。
卻不知是真情流露還是演技高超。
可這話周凡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靜靜的站在一旁不言語。
「你既進來了，想必外面也不會放你出去了。我叫陳平蘇，叫我蘇公子即可，你叫什麼名字？」
「回蘇公子，小人周凡。」
陳平蘇點點頭，費力的抬起手，指向屋子旁的桌子處道：「這是我今日的藥物，一分為三，咱們一人一份的。
你儘快服下吧，或許能多活些日子。」
抬頭看了眼，周凡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認真的嗎？
你一個封建社會的公子哥，搞人人平等這一套？
劉備都沒你這麼虎，用自己續命的藥收買自己這個奴僕的人心。
「小人不敢。」愣了片刻後，周凡立刻拒絕道。
誰知道他是不是在試探自己。
聽見周凡的拒絕，陳平蘇也是一愣：「你不是我家家生子？」
這是他遇到的第一個拒絕他的奴才，往日陳家家生子，但凡他開了口，無人敢說個不字。
周凡搖搖頭。
有些死氣沉沉的眼裡冒出一絲好奇，陳平蘇虛弱的咳嗽了兩聲，看了眼屏風上躺著的書童道：「我便叫你小凡吧，邊上的是小清，自我六歲便一直跟著我，待他醒來會告知你該做哪些事情。
桌上的藥你還是服下吧，還能多活幾天，也算我積攢了一些功德。
本還想著中一個進士，重振我陳家，誒，造化弄人啊，也不知能不能逃過此劫。」
周凡看著嘴上悲天憫人、眼裡滿是真誠之色的陳勝蘇。
猶豫了一會，周凡走到桌前拿起藥物一飲而盡。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想必不是試探自己。
若真能多活幾天自是好的，穿越如此之久，光吃苦了，好不容易得到了金手指，還未曾使用過一次。
金手指！
周凡一愣，他忘了這茬。
他可是有金手指之人，解決個疫病想必豈不是手到擒來？
周凡雖然不知曉所謂的六公子院子究竟在何處，可他卻知曉，陳家嫡系都是住在內院。
這位總管帶自己走的東南角方向很明顯不是內院所在。
看著愈加偏遠的的房屋，周凡心裡的不安又多了幾分。
前面的總管一步未停，周凡終究沒忍住，小跑靠近了幾步，嘴裡問道：「陳總管，六公子的院子不該在內院嗎，我們怎會往此處走，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陳家主管回頭看了眼稚氣未脫的周凡，嘆了口氣，蒼老的聲音中帶著些同情道：「周凡對吧，老夫有一孫，若是未曾夭折，也該像你這般大了。」
放慢腳步，走到周凡身側，拍了拍周凡肩膀，接著道：「我也不瞞你，六公子他，半月前得了疫病。
如今已經死了四批書童了，你是第五批，你此去，唉。」
話未說完，已經到了一處有些破敗的院子前方，院子裡亮著暗淡的燭光。
「進去吧，此處便是六公子現在的院子。
規矩老夫先和你說清楚，飯菜和藥物會有專人送到門口，你們一份、六公子一份，你們要做的就是服侍公子吃喝拉撒，讀書備考。
公子活，你們活，公子死，你們，陪葬。」
周凡心裡一萬句髒話奔騰而過！
難怪。
自己一路上還在想，為什麼這種好事輪到自己，真就是穿越者的福利嗎。
這麼看，整個事情就完全通了。
看著周凡，陳家管事顫顫巍巍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的錦囊：「你也別怪我，都是主家的安排。
我們都是做下人的，我也幫不了你什麼，這是我前些日子在廟中求來的，便送與你，其他的，自求多福吧，孩子。
六公子仁厚，也不知為何落到到此地步，誒。」
周凡自然是明白，眼前的管家也只是下人而已，做不得決定。
咬著牙，周凡擠出一絲苦澀的笑，著對眼前之人道：「多謝主管大人，小人銘記在心。」
往前走了兩步，周凡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自己這一去，能不能回來怕是難說的很。
轉過頭，從懷中掏出自己留著的四枚銀幣，恭敬的遞給管事，低聲下氣道：「主管大人，這是小的這麼多年存下的銀幣，也沒有多少，希望主管大人別嫌棄。
小人在外有一個年少的妹妹，不敢奢求什麼，只希望主管大人能稍微照看一二，小人感激不盡。」
說罷，也不看總管的反應，頭也不回的推門而入。
......
枯黃色的燈光從屋內照出，牆角蜘蛛網影子映在帶著裂縫的牆壁上。
院子幾顆即將枯死的樹森然的佇立在一旁，暖風吹拂，所剩不多的樹葉沙沙作響，不時的落下幾片枯黃。
一腳踏入，陣陣惡臭從院子右前方傳來。
周凡定睛看去去，好些個木桶雜亂的堆放著。
院子裡滿是排泄物的味道。
周凡緊緊皺著眉頭。
難怪書童死了好幾批，如果真是疫病，這些排泄物都是傳染源，住在這種地方，想不死都難。
屏著氣，周凡躲在一側牆角。
這種地方，今生這具身體，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或許，自己該直接跑？
看了看不遠處的山峰，院牆不算高，這裡也比較偏僻，自己直接跑進山里，陳家難不成還會為了一個小小的書童搜山不成？
下定心思，剛想找一個借力之處，腦子裡不合時宜的傳來了原身和妹妹相處的記憶。
「哥哥，陪我玩好不好。」
「哥哥，媽媽睡著了。」
「哥哥，我不餓，你吃吧。」
「哥哥，別賣我好不好！」
周凡腳步一頓，猶豫片刻，深吸了口氣，往屋內走去。
感情這玩意，害人不淺！
靠近屋子，並沒有傳來周凡想像中的惡臭，倒是有一股類似檀木的清香。
推開門，屋子裡的布置很簡單，正對門處放著一個桌子幾張椅子，桌子裡面立著一座散發出香味的爐子。
右側一個屏風被躺著放了下來，屏風旁是一個褐色木床。
木床和屏風上各躺著一個人。
木床上的人穿著純白色錦衣服，長相清秀，面上帶著稍許紅光，帶著些笑意的看了眼周凡。
屏風上躺著的人穿著和周凡類似的麻布衣，面容憔悴，眉頭緊鎖，發出輕微的呼聲，不知夢見了何事。
「新來的書童？」床上的少年開口問了句，聲音嘶啞，嗓子像是生了鏽。
「回六公子話，是的，小的被挑中來伺候您的飲食起居。」周凡低頭道。
六公子不忍心的看了眼周凡，長嘆一口氣，帶著幾聲輕咳：「倒是害了你們，唉。早便說了放我一人在此即可，何必再枉害他人性命。」
眼前的這位六公子和他想像中封建公子哥完全不一樣，油盡燈枯的狀態居然還能如此溫文爾雅，在意他這種下層人的命。
卻不知是真情流露還是演技高超。
可這話周凡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靜靜的站在一旁不言語。
「你既進來了，想必外面也不會放你出去了。我叫陳平蘇，叫我蘇公子即可，你叫什麼名字？」
「回蘇公子，小人周凡。」
陳平蘇點點頭，費力的抬起手，指向屋子旁的桌子處道：「這是我今日的藥物，一分為三，咱們一人一份的。
你儘快服下吧，或許能多活些日子。」
抬頭看了眼，周凡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認真的嗎？
你一個封建社會的公子哥，搞人人平等這一套？
劉備都沒你這麼虎，用自己續命的藥收買自己這個奴僕的人心。
「小人不敢。」愣了片刻後，周凡立刻拒絕道。
誰知道他是不是在試探自己。
聽見周凡的拒絕，陳平蘇也是一愣：「你不是我家家生子？」
這是他遇到的第一個拒絕他的奴才，往日陳家家生子，但凡他開了口，無人敢說個不字。
周凡搖搖頭。
有些死氣沉沉的眼裡冒出一絲好奇，陳平蘇虛弱的咳嗽了兩聲，看了眼屏風上躺著的書童道：「我便叫你小凡吧，邊上的是小清，自我六歲便一直跟著我，待他醒來會告知你該做哪些事情。
桌上的藥你還是服下吧，還能多活幾天，也算我積攢了一些功德。
本還想著中一個進士，重振我陳家，誒，造化弄人啊，也不知能不能逃過此劫。」
周凡看著嘴上悲天憫人、眼裡滿是真誠之色的陳勝蘇。
猶豫了一會，周凡走到桌前拿起藥物一飲而盡。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想必不是試探自己。
若真能多活幾天自是好的，穿越如此之久，光吃苦了，好不容易得到了金手指，還未曾使用過一次。
金手指！
周凡一愣，他忘了這茬。
他可是有金手指之人，解決個疫病想必豈不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