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惡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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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寧安拿到星瀾後,眼睛裡滿是亮晶晶的小星星:「四師兄好厲害!居然真的弄來了。」

  她皮膚白皙,眉眼清秀,穿著淺粉色的窄袖束腰長裙,發間簪著嬌嫩的棠花,耳垂上的靈石墜子隨著她說話時的小動作搖搖晃晃,閃著粉色的光芒映照臉龐,越發顯得活潑可愛。

  霍時傾揉了揉她的發,笑:「小沒良心,怎麼就知道誇他,這個主意還是我出的呢。」

  霍時傾出身大族,亦是雲隱仙君座下第二位親傳弟子,正是他們口中的二師兄。

  他長得俊美絕倫,風流不羈,偏偏又修為高強出手大方,在女修中的人氣極高,道侶的數量在全宗門乃至所有正道門派中都遙遙領先。

  霍時傾對敵人狠辣無情,對有風月可能之人放肆引逗,對普通同門態度尋常疏離,唯獨對小師妹許寧安疼愛呵護,認真正經。

  許寧安笑眯眯拉住他的袖子,聲音甜美:「二師兄也好厲害,安安最喜歡你了。」

  霍時傾眸光溫柔許多,調侃:「這話,你敢當著你三師兄的面說嗎?」

  許寧安吐了吐舌頭,皺起鼻子輕聲嘟噥:「二師兄欺負人。」

  幾個人都笑了,眼中皆是寵溺。

  在一片歡樂的氣氛中,大師兄沈硯初注意到了夏知渝面上神情的微小異常。

  身為親傳中排行老大的他,向來是心細如髮周全妥帖的,便問四師弟怎麼了。

  夏知渝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我覺得……姜姮她好像有點不對勁。」

  這話一出,霍時傾的目光也挪了過來。

  許寧安啊了一聲,疑惑地微微歪頭:「師姐她哪裡不對勁了?該不會是因為捨不得星瀾,在那裡要死要活裝瘋吧?」

  夏知渝搖搖頭:「正好相反,她這次一點都沒鬧騰,我說什麼也不爭辯,直接把劍甩在地上給我。」

  把星瀾甩在地上?!

  沈硯初微微蹙起了眉。

  霍時傾眸中閃過怒色,冷笑一聲:「她這是換新招數了,看打滾耍賴沒用,就裝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以退為進。四師弟你心思單純,不要上這種人的當。」

  許寧安恍然:「還是二師兄聰明,四師兄可要好好學著呢。」

  夏知渝衝著小師妹笑,並沒有反駁。

  氣氛再一次變得和諧溫馨,唯有沈硯初垂眸,若有所思。

  洞府內,姜姮面上青筋暴起,渾身冷汗,呼吸異常急促。

  本來就受了重傷,又強行切斷了靈劍的神識,此時的她體內筋脈混亂,極為痛苦。

  按照雪鶴峰的規矩,像她這樣受傷的弟子,應該送來慣例的靈藥湯補身,最不濟也該拿幾塊靈石過來讓她握著恢復元氣。

  可峰內弟子都十分喜歡許寧安,理所當然的極其厭惡總想殘害許寧安的姜姮,故意什麼都沒拿來。

  姜姮的意識逐漸模糊,她察覺到了靈力和體力的迅速流逝,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好不容易重生回來,怎麼可以這麼輕率地死在這種地方?

  就在她考慮要不要自毀修為境界保住性命的時候,腦內忽然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恨嗎?】

  是誰?誰在她識海里說話??

  這個聲音溫柔寬容,慈悲聖潔。

  如大地之母,又如萬物生源,令人聞之落淚。

  這個聲音又問了姜姮一次。

  【你恨嗎?】

  姜姮沒有開口,心卻給了回答——

  她怎麼可能不恨?

  上一世所遭遇的那些殘酷無情的折磨虐待,即便是仇人尚且無法釋懷,更何況是她掏心掏肺用盡一切去付出挽回的所謂至親?

  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欠他們的也早已還了,為何還是不肯放過她?

  即便故作瀟灑說什麼再不相干,可實際上哪有那麼容易放下怨恨!!

  聲音笑了,笑得悠遠,意味深長。

  【既然如此,那就修我惡羅道吧】

  惡羅道是什麼?

  姜姮才一生出這個念頭,忽然眼前閃過一片白光,身軀被摧枯拉朽的溫熱洪流吞沒……


  距離許寧安的生日還有半個月,除了閉關的雲隱仙君和外出的三師兄,整個雪鶴峰上下都已開始為了此事忙碌籌辦起來。

  因為要來的人太多,宴會的地點選在較為敞闊的峰頂天露台,早早就用術法搭建好了壁頂廊柱,繫上了輕盈炫麗的薄紗。

  沈硯初是個大忙人,卻依舊抽出時間來檢查露台那邊的準備情況,避免有什麼紕漏。

  在雪鶴峰,只有親傳弟子才會進入排序,被大家按照次序稱呼,例如大師兄等。同樣也只有他們可以稱呼雲隱仙君為師尊,其他人統一稱其掌峰。

  不是親傳的,則根據每個人的姓或名加以區別,後綴也是根據境界和輩分統一划分稱呼。

  沈硯初掃了一眼靠前的席位,忽然蹙眉:「怎麼只有五個位置?」

  安排此事的同門連忙解釋:「掌峰那邊閉關至少要幾個月才出來,故而沒有安排他的座位。」

  沈硯初的眉皺得更緊了:「你是不是忘了,我們親傳共有六人。」

  這同門張大嘴愣了楞,隨即拍了拍自己腦袋:「哎呀,我這腦子……對不起大師兄,我這就去安排!」

  看著此人侷促的背影,沈硯初忽然想起了那天夏知渝說的話,心裡微微一震。

  他意識到一件事。

  那就是他們幾個,已經很久沒有和姜姮私下相處了。

  許寧安沒有被師尊收為徒弟的時候,他們五個人只要一有機會就會聚在一起,談天說笑,修煉歷練。

  可自打許寧安成了新的小師妹,他們不知不覺間眼裡就只有她,把姜姮遺忘在角落。

  姜姮委屈失落,他們不但沒有彌補安撫,反而下意識覺得她有些煩,把她推得更遠。

  有時候她小心翼翼帶著討好的神色想要和許寧安處好關係,重新回到他們這個圈子時,總是會弄巧成拙,把許寧安得罪得掉小金豆豆。

  一次兩次或許是巧合,次數多了,很難不懷疑她就是故意要報復小師妹。

  這樣的事多了,他們就更厭煩了,直接讓姜姮不要再動什麼歪心思,離小師妹遠點。

  於是這兩年,外人只看到他們四個和許寧安親密友愛,漸漸忘了還有一個姜姮,也是他們的師妹。

  沈硯初越想越不對,轉身就想要去找姜姮,卻和霍時傾撞上了。

  「怎麼了大師兄,這麼急著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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