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漁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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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歷486年,斯德瑞國邊陲塔拉河村。

  平常夜裡肯定不會有人的墓地里,今天卻出現了兩個不速之客,一胖一瘦,兩人都背著背包拿著鐵鏟。

  「哥,我們來這裡真的能找到值錢的東西嗎?」一個粗獷的男聲在墓園內響起,是胖哥。

  「別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你不找,那肯定是沒有值錢的東西來找你的,蠢貨。你那邊也別停,快點給我繼續挖。」瘦哥的聲音略顯陰沉,「媽的,這群窮鬼的墓裡面怎麼是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哥,我覺得這裡不一定能弄到什麼好東西。畢竟這裡只是一個破漁村而已,這裡的窮鬼怎麼可能又有錢準備什麼陪葬品。最多拔兩件衣服下來,要我說還應該去教堂,那裡絕對藏了值錢的東西。」

  「教堂?我平常怎麼看不出來你膽子這麼大?你覺得我們兩個打得過教堂的神職人員嗎?而且今天還是滿月,教堂出了問題,出現邪異怎麼辦?我們只是為了求財,何必把整個村子都毀了?」

  明明只是個邊陲的破舊漁村,卻有一個專門的大墓園,按理來說這種窮地方的人死了之後,也就簡陋的葬在教堂後面防止邪墮。

  兩周前,瘦哥在碧水城下城區的酒館喝著兌水的劣質酒時,聽到了隔壁桌的人在那吹噓著自己村子裡的大墓園:墓園有1/3個村子,所有人都可以免費葬進去。瘦哥第一眼就覺得這是一個愛吹牛的窮鬼,身上的那股魚腥味,甚至一時間遮蓋了窮酸味。哪怕是那幾個大教會為了防止邪墮而建造的墓園,想要葬進去又都得收幾個銅子。但是實在窮的沒數了,思來想去瘦哥都覺得窮比邪異更可怕。

  二人繼續在墓地里揮舞鏟子,一個個墓穴被挖開,棺材被隨意的打開。無論是懷表、首飾甚至是一些看起來比較新的衣服,都被二人扒下塞進背包。

  清冷的月光灑在這片墓園裡,歪七扭八的墓碑拽出長長的影子,幾隻烏鴉站在旁邊的枯樹上,好奇地打量著這兩個人。

  「噹啷」,金屬碰撞聲驚起那幾隻烏鴉,它們嘎嘎叫個不停,在天空中亂飛幾圈,又落在附近的墓碑上。

  「蠢貨,我不是讓你小心一點嗎?這麼大的聲音會把村民引過來的。我們會被吊死的好吧,就不知道小心一點嗎?你敲到什麼東西了?你總不能告訴我這裡的窮鬼會有鐵做的棺材板吧?」

  不等胖哥回答,瘦哥就走到胖哥旁邊,向那個坑看去。

  幽暗的坑洞內,一具腐朽的棺材靜靜地擺在潮濕的土壤上,其木質已經因為歲月的侵蝕而變得酥脆,外表布滿了綠色的霉斑和裂隙,內部的襯布早已被分解,僅剩一些破敗的布片。棺材的底部受到了重擊,碎片散落在周圍,露出一塊巨大的金屬板,它就像古老城堡中的地磚一樣,靜靜地躺在那裡。

  這塊金屬板的表面刻滿了複雜而精美的花紋,似乎是古代的圖騰,又似乎記述了什麼故事,難以辨認,卻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安的莊嚴氣息。花紋在微光下若隱若現,每一個彎折和每個迴路似乎都在變化,又似乎在扭曲地模仿某種未知生物的脈絡,企圖以圖案的形式傳達一種禁忌的知識。

  待到瘦哥意識到這有邪墮的風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和胖哥兩個人都看到那些花紋在變化,在組成新的圖案,但又因兩人沒有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並且缺乏藝術細胞,他們貧瘠的知識也無法完全接受到圖案帶來的污染,於是他們沒有變成瘋子或者邪墮成怪物。

  非常幸運,兩個人只是片刻後頭都像西瓜一樣炸開了,成功的免受了瘋狂的永遠折磨。

  嘎嘎,沉寂了好一會,烏鴉的聲音響起,它們向四處飛去。

  ————————我是西瓜的分界線————————

  安緹雅背著包,從小船上下來,她揉了揉自己的頭髮,銀色的頭髮隨風飄舞。

  這裡似乎就是塔拉河村了,真是偏啊,這已經是整個國家的最邊緣地區了吧?還不能坐大船過來,只能自己劃小船從最近的村子過來。她回頭向對岸望去,剛剛還視線極好的河上卻不知何時起了霧,她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對岸港口的一點燈火。

  真是奇怪呀,這個地方真的存在聖者之墓嗎?安緹雅從上衣內兜里掏出一本小巧的筆記本,這件皮夾克有很多口袋和內兜,方便她隨時掏出筆記本和各種工具。她翻到一頁素描圖,圖上描繪的一個破舊的小漁村。她向遠處的村子看去,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實際上的觀感比圖案里的要更破敗一點。

  安緹雅小心翼翼地合上筆記本,隨後點燃了腰間懸掛的提燈。溫暖的黃色光亮為她暫時驅逐了周圍的薄霧,帶來暖心的光明。她邁步向村口走去,四周一片死寂,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在連迴響,就好像這裡只有她一個活物。


  我真是自己嚇自己。她自嘲的笑了笑,試圖驅散心中的不安。

  她很快走到村子門口,這裡沒有任何歡迎的裝飾,也沒有指引的路牌。只有一根奇怪的木頭架子,上面的釘著幾條鐵鏈,似乎原來用來吊過什麼東西,地上還有一灘黯淡的紅色。

  有血腥味?

  安緹雅皺起眉頭,地上的暗紅色血跡顯然已經乾涸許久。但是空氣中的血腥味卻異常新鮮,濃烈的幾乎讓人窒息。她也曾去過碼頭的魚市,那裡的空氣中總是瀰漫著魚的腥味和木板上乾涸血跡的鐵鏽味。那被無數死魚血液薰陶過的地方,也沒有此處這般濃烈。

  這裡不對勁。她立刻想到筆記上記過的一句話:感到不對勁的東西,千萬不要出於好奇去探查,應該立即離開。永遠不要,用自己去賭。

  沒有絲毫猶豫,安緹雅轉身快步向岸邊走去,她的目光落在自己來時的小船上。它毅然靜靜地系在岸邊。她迅速跨入小船,解開繩索,向對岸划去。儘管河面上瀰漫著薄薄的霧氣,但是對岸的燈火在霧中依然隱約可見,為她指引著方向。距離並不算遠,她感覺自己很快就能抵達。

  她心中明白,一個傳說中的聖者之墓,或許並不值得她冒如此大的風險,但雖然她對母親的筆記深信不疑,但是母親的原文也只是猜測。但倘若這裡真藏有聖者之墓,幾大教會又怎會放過這樣的聖地?這個破敗的小漁村看起來連一座像樣的教堂都不一定有,哪怕有也不過是最低等級的。

  安緹雅一邊在心裡嘀咕著,一邊努力向對岸划去。然而儘管她劃了很久,但是對岸的燈火卻沒有絲毫接近的跡象。

  一陣微風吹過,對岸的燈火仿佛風中搖曳的燭火,突然熄滅,讓她心中湧起一陣恐懼。她加快了速度,試圖儘快靠岸。

  不久,小船碰到了岸邊。但是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這並不是她預期那個岸邊,而是塔拉河村的岸邊,那個死氣沉沉詭異的岸邊。

  安緹雅猶豫了一下,選擇不上岸,而是選擇往反方向再次划去。很快,船再次靠岸,結果依舊是塔拉河村的岸邊。

  她意識到是遇到了邪異,正如教會的文書還是她的筆記本上所都記載的,很多邪異誕生以後,它的力量會籠罩周圍的地區,形成一個封閉的領域,這個領域的進出,遵循著它自有的規則。領域的範圍和邪異的力量沒有直接關係,而是和它的誕生過程有關係。

  看來塔拉河村是遭受了邪異,難怪死氣沉沉空無一人,還充滿了濃郁的血腥味,村民們怕是都遭遇了不幸。但是為什麼自己佩戴的教會護身符沒有出現任何警戒反應?是邪異的危險等級不高,無法被自己的便宜款護身符察覺到?但是自己往返都離不開塔拉河村的岸邊,要麼是這個邪異干擾了自己的方向感知,要麼是直接干擾了塔拉河村的空間。

  無論哪一個情況都是危險的,教會的護身符通常非常有效。即便是最便宜的款式,對那些幾乎沒有威脅的小邪異反應遲鈍,但是對於擁有領域的邪異不可能毫無感應。

  這個情況就需要參考筆記上的另一句話:如果你發現自己已經深陷邪異事件,無法逃離,那你要麼選擇自我了斷,免受永恆的折磨,要麼就勇敢面對,嘗試摧毀邪異。

  母親和晨曦女士保佑我,安緹雅在胸口畫了個祈福符文,然後從背包里取出一個銀色的瓶子和一把小刀。她擰開瓶蓋,銀色的霧氣從瓶口逸出。她將瓶中的液體倒在小刀上,小刀瞬在接觸到液體的瞬間浮現出微弱的螢光,金屬的刀身開始顫抖,堅硬的金屬此刻仿佛活物一般扭曲伸展。待到小刀已經有了安緹雅小臂長之後,漸漸恢復平靜。

  她深吸一口氣,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不行,我不一定能獨自處理邪異。對了,我可以去開啟聖者之墓,用聖者的遺物處理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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