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沙盤裡,有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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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是2012年。

  徐長青穿越到一個和藍星相似,但靈氣復甦的世界,靠努力工作和繼承家產,二十六歲的他買下了一個邊區破舊的莊園。

  這裡地方偏僻,後是荒山、遠處森林,非常安靜,適合一個人獨居。

  住進來後,他在地下廳中,發現了一個長三米,寬一米八的沙盤,裡面不知是用什麼材料,精巧堆砌、雕鑄了一副山川畫卷,比例很小。

  零星可以看到幾群小人,在沿山上爬動,連河水、山脈,漂浮的雲霧都是栩栩如生,初見的時候,他就已驚訝於這宛如畫卷的沙盤盛景。

  江山如畫,可能就是用來形容這種山河景觀。

  「不知,是哪位大家留下的。」

  他觀察良久,每一處精細描刻,堪稱鬼斧神工,起初見的時候,徐長青只覺得是自己撿到寶了,這個古董如果以後找機會賣出去,能收回不少錢。

  但今天,他再下地下廳的時候,不由得驚訝了不少。

  這個沙盤會動。

  「還會動!」

  靈氣復甦之後,很多怪異的事情都曾發生,也易於接受,但是這沙盤裡的山河動起來後,仙山勿擾,小人生活的動向,變得更加栩栩如生。

  在沙盤的中央,有一座山,山的左側是河水,河水渾黃滾滾流動,一直是從左向右流動,像是脈絡一樣,流向右側平坦的地帶。

  昨天他分明還記得,流向一直比較平穩,但是今天再看的時候,這些山上的一些石頭紛紛落下,阻隔在了水道上,全部堵死,然後河流正在蓄水。

  這些在山下的小人,可能就要倒霉了。

  徐長青看的時候,又有了新的發現,當他注視這個沙盤時,沙盤動的就會慢一點。

  而他不看,那些河流的流動、雲霧狀氣體的飄動生滅,都會變快很多,甚至是視線越模糊,就越快。

  「不愧是靈氣復甦,這個東西也『活』了過來,」在這個世界見得多了,徐長青也逐漸能接受一些古怪的現象。

  這時候,左側積攢的水忽然漫過了很多矮小的平路,從山腳越過,沖向了地勢更低的平坦,其中一股水流直接沖向了山腳處的一群小人。

  「哎!」

  徐長青正準備觀察,見狀這還得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用食指在那些人身旁的沙地上劃了一道,於是水流改引過去,又流向了大地。

  「唉喲……」

  他剛才是真的有點擔憂,這麼好的立體沙盤作品,連雲霧都能模擬,生動的描繪了山川、河流,還有無數栩栩如生的微刻小人,如果就這樣毀了,太可惜了。

  「還好保住了……」

  只是他沒注意到,在他動手劃出一條道後,在旁邊的小人的姿勢,已經由之前的站立遠眺,變成了跪拜。

  只有一個人在目瞪口呆的抬頭仰望姿態,好像可以看到他一樣。

  ……

  公元前。

  在部落林立的時候,人們相聚於大河兩岸生存,因上古先人傳下來大量製作衣物、打造房屋、耕種農田的文明,所以水,成為了生命之源。

  但是,無論如何感恩祭祀、建壇求神庇佑,大河還是會泛濫成災,威脅著人們的生活。

  這一條河,就叫做大河。

  在大河兩岸居住的部落聯盟,選出了一名首領,叫做堯。

  堯到年老時,由四岳十二牧推舉部落聯盟軍事首長繼承人,大家一致推薦了舜。

  堯治大河,舉任鯀,鯀以石堵,無功,舜上位後,放逐鯀於羽山,後任用其子禹。

  禹天生高大,身體結識,力比常人勇。

  以雙腳丈量大地,沿河而走,知曉大河之患不可堵只能疏,應該在大地上挖掘溝渠,引流東西,至四海,方可免除水患。

  但這只是一種想法,他仍然還在考察。

  今日,就到了一處伊雒的山地,正待查看,卻不料大河奔涌,自山間漫出幾乎奔流而至,眼看又是一場災禍,將衝垮沿河的不少家戶。

  遠望於此的禹睚眥欲裂,但無可奈何!

  遙遙指著伊雒山口的巨山,大喊:「無此堵,便可通流!」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伊雒那一堵上,忽然被偉力所懾,毀於頃刻,然後崩碎倒塌,出現了一條闕口,將大河水灌入,流向遠處。


  至此,河水沒有漲、山川不曾倒傾。

  所有人都在看著指伊雒大牆的禹,但只有禹在盯著天上。

  「神禹。」

  「神人乎!!」

  「禹劈伊雒闕,乃可得疏流!!禹啊!這個辦法是對的!大河當疏而不當堵!這是天神給的啟示!」

  「天降禹於大地,明德遠!我們有救了!」

  「天神相助!是天神助我!得開伊雒之闕,引流入平川!」

  禹仿佛聽不見耳邊眾人的誇讚,只是抬頭看天,在天上透過雲層,他好像可以隱約看到一張與自己同樣皮膚、黑眸、黑髮的人。

  巨大虛幻,不是實相,但方才劈伊闕的,卻分明是他的一根手指。

  「世有仙神!護佑夏後……」禹喃喃自語,於是一直盯著上天看,「天神!!」

  他大叫了一聲,然後就發現那一張俊朗的臉,慢慢的靠近,最終變成了一個隱藏雲霧中,有虛幻之意,光華無數的眼球。

  讓禹的內心,第一次產生了震撼。

  ……

  沙盤外。

  徐長青愣了愣神,拿著放大鏡仔細的看這個盯著自己的小人。

  心中好奇:他好像能看見我。

  好像還在呼喚我。

  而其它的小人,卻好像是在跪拜他。

  不過,我聽不見他說什麼。

  半晌後,徐長青移開了放大鏡,稍微往後站直了身體,咋舌道:「算了,你們在家好好的,我得去上班了,回來再看。」

  他伸出手,在站立的小人頭上稍稍點了一下,笑著表示喜愛,然後關上了房門,出去了。

  ……

  伊闕旁的禹。

  此刻卻是呆愣在地,感受清風拂面,且有天神撫頂,讓他渾身顫慄!

  天神,應該是有什麼緣由,所以不能言語。

  他的虛像這麼巨大,如果要開口的話,應該會和於滾滾雷聲,虛幻難辨,應該在離天神更近的地方,再去聆聽。

  當然,同時還要治理大河。

  先修建一座天神的廟宇,祭拜天神,再從伊闕開始,鑿開山道,引流河流到平川。

  「疏通可行,天神撫頂以鼓勵,此功非我不可。」

  禹的信心大增,並且擁有了前所未有的篤定,發動身邊所有的人,再聚會多次,商議一路走來,所見的高山大川。

  疏河流、定高山。

  要以數座高山腳為基,繞大河而行,再引無數溝渠,仿若樹木開枝散葉,將大河的主幹水患消除。

  逐漸的,原本跟隨禹的人親眼見到了伊雒的山被大力崩碎,對禹所說的話深信不疑。

  周邊的部落,流傳起了禹劈伊闕的故事,認為他肩負著天神的使命,擁有偉力、智力、遠見,還有天神的啟示。

  於是紛紛踴躍,從各地來幫忙。

  禹在多次抬頭後,依舊沒有發現天神注視,好像已經放心離去一樣,更加堅信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於是無論風雨,親自率領族人和部落壯年,赤上身著條布,挖渠建陂,引流而出,已經逐漸有了功績,將山左側的河流高度,慢慢的治理平復下去……

  生活在伊闕東部大片平川地區的部族,聽說了禹的事跡,知道他已經率領族人在修建、拓寬伊闕,準備將大河水引來,常年遭到洪災的族人十分恐懼。

  就讓族人來祈求禹,不要將大河引入東部的平川。

  因為來了太多的人祈求,禹不得不考慮到他人的生死。

  如果引入,那麼死的就是東川的人,如果不拓寬伊闕,大河無法宣洩,在暴雨之後,也許伊闕以西的族人,還會遭到災害。

  「不如,問問天神會怎麼選擇。」

  「如果天神沒有回答,那麼我將運用我的智慧,來解決。」

  禹在思考很久後,於伊闕的山丘上,也是數月之前,傳聞「大禹劈闕」的地方,修建了一座雕塑,他們不知道天神的模樣,只能依靠的禹的想像,修建了石像。

  一連十幾天,點燃了篝火,祭祀豬羊,供奉寶物。


  禹一直在等著天神的回應。

  等了十六日。

  ……

  終於,徐長青下班回來,迫不及待的進入了地下廳,打開燈光後,去看沙盤是否有變化。

  剛進屋來,就看到在沙盤上空漂浮的白霧上,又有一縷煙飄蕩出來,旋在空中繞飄不散,他頓時詫異,連忙跑到沙盤前查看。

  感覺到這一縷飄出來的煙,有些一種清香,他情不自禁輕輕一吸,結果青煙像是靈蛇入洞,鑽進了他的鼻孔內,入則化作暖流,遍及全身。

  這時候徐長青感覺到自己頭腦清醒,疲憊一整天的腦子,仿佛又擴充了很多容量,變得遊刃有餘。

  「好神奇!」

  徐長青驚喜的笑了起來,靈氣復甦之後,很多東西他都能接受,飄來的輕煙,居然可以讓他的耳清目明,疲憊一掃而空。

  看來這沙盤,還不是凡物。

  再看向沙盤裡的場景時,徐長青忽然發現了一些變化。

  當他的目光慢慢注視沙盤,雲層仿佛出現了一陣不易察覺的蕩漾波動,而沙盤上原本「加速」忙碌的小人,也漸漸地慢了下來。

  在自己破壞的那一面小土牆兩側,好像拓寬了不少,兩岸的岩石被磨平處理,看起來較為光滑。

  而且在一側的高山上,有一個小小的凸起。

  他拿起了放大鏡,湊近去看,看到是一尊雕像,栩栩如生、細刻雕紋,簡直是鬼斧神工。

  這個東西,堪稱藝術品!

  「這是怎麼出來的?」

  他剛有疑問,就感覺到腦子裡的輕煙最後消散的時候,好似有什麼破碎的輕響,然後就傳來了一個渾厚、中氣十足的聲音。

  「天神,請您啟示我!伊闕以東的部族,想要讓我停下引導大河水!為了他們的族人!」

  「而如果我停下,我的族人就會依舊被洪災所害!」

  「我該無視他們的請求,還是放棄引流到東川平坦之地!?」

  徐長青忽然雙眼一亮,頓時驚訝不已:「這沙盤裡,居然是真的有一個世界?!」

  「東川平坦之地?部族不想被大河淹沒!?」

  他看向了沙盤的右側,有一片非常平坦肥沃的土地,不知道用什麼材質製作,但是裡面的山脈、平原、河流一覽無餘,不忍破壞。

  徐長青收回目光,思考了一會,覺得不該是只有這兩種選擇,他記得歷史上的水流灌溉,都是源自於上古人的智慧。

  那時候的人,應該就懂得如何開鑿、挖渠,用大地的廣袤來消化奔流的黃河,最終引入大海。

  沙盤裡這個世界,應該也是一樣的。

  他們把我當做天神?

  徐長青得到了那一縷輕煙的好處,當然願意幫忙。

  「要不我……直接把沙盤右邊這一塊,劃出一條路來,通入大海?」

  他忽然有了這種心思,但是想了想還是搖頭,他感覺如果直接改掉道路,可能會產生一些不可挽回的影響,還是看著他們自己演變,獲得的輕煙會更多一點。

  「天神,天神不能干涉太多吧。」

  「嗯……有求必應就行了。」

  想到這,徐長青稍稍湊近了沙盤一些,為了不破壞上面的「雲霧」,他只在邊緣輕聲說道:「可以,領導他們,在伊闕東部,挖溝渠建河、引河水灌溉農田,用以發展。」

  ……

  「轟隆隆!!」

  伊闕山,天空雷聲大作,滾滾雷霆左右竄行,閃醒了所有沉睡的人,無數部族的首領、族中派來的壯年,都衝到了雕像的山道上,仰望站在巨大雕塑前的禹。

  此時,只穿著蓑衣在外,身材無比精壯,目光堅毅的禹手持敲山鐵器,猛然轉身,居高臨下面對所有族人。

  洪亮的聲音傳開,驚喜道:「你們聽到了嗎!!天神回應我了!!天神回應了!」

  「沒,沒有啊……」

  「我們都沒有,只是看到了天上似乎有個影子。」

  「只有雷聲,只有雷聲!」

  禹聞言愣住,指著天空,不甘的掃視道:「就在雷聲里!那聲音就藏在雷聲里!天神說!要我們團結!」

  「團結!讓東川平坦的族人全都團結起來,引大河入東川的河流!再將河流里的水,分散建立到居住地,引水來灌溉田地!讓我們種糧食!興農耕!這樣大家都可以活下來!」

  「無論伊闕東,還是伊闕西的部族!所有人都可以活下來!!」

  「我們能戰勝大河!!天神讓我們團結!」

  所有人都仰望著壯年的禹,雷雲在他的話後散去,一縷光從雲層中射出,剛好打在他的背部。

  光耀之下,好像是天神在讚許他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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