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宮外一日
屈玉告訴她，自己走的是探親門。
「探親門？宮裡還有這麼一道門嗎？有意思，今天父皇放我自由，我想體驗一下，你平常的生活。」
贏姜叫人拿來一件宦官外袍罩在外面，把頭髮束好，戴上烏紗冠，一個唇紅齒白的小黃門，活靈活現地站在了屈玉跟前。
屈玉看的膽戰心驚，「公主，你還記得那個被杖斃的教導嬤嬤嗎？」
贏姜一愣，眼神有些黯淡和躊躇，像一隻受傷的小鹿。
「我還記得，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我是修仙之人，父皇不會再為了禮儀之事，杖斃任何人了。否則，他也不會叫你陪我出宮。」
贏姜說的有些傷感，有些自嘲，從前她的婚姻是大事，是她最為重要的政治籌碼，而現在，她這輩子是不用再想嫁人的事了。
屈玉安慰道：「好了好了，既然皇上不計較，我也就不管你了。不過你既然穿上這身衣服，就要守這身衣服的規矩，現在我是你師父，你是我徒弟，我就給你取名叫『小姜子』吧！」
贏姜皺了皺眉，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閃閃看著屈玉，「小姜子？好難聽啊！我看你哥哥也沒叫你小姜子，從前你沒當先生時，也沒人管你叫『小玉子』啊？」
「咳咳，那你不願意的話，我學我哥哥，管你叫『阿姜』？」
「阿姜？算了，總比小姜子好聽一點。你等一會兒！」
贏姜轉身回屋，揣了一塊公主的令牌，別在腰帶里，不容人家看見。
屈玉知道她這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有多說什麼，出宮的時候，遇到了盤查，屈玉老老實實登記，贏姜在他身後看著，等輪到贏姜了，守門的是認識長公主殿下的，而且也得到了皇帝的吩咐，沒有為難她，而是把屈玉的名字又登記了一遍。
贏姜看了嫣然一笑，屈玉覺得自己這假期犧牲的不虧，反正他好幾年沒探親了，登記就登記吧。
出了宮門，屈玉帶著贏姜直奔酒館，中間經過蒙府，贏姜看都沒看一眼。
別問屈玉為什麼要帶贏姜走這條路，實在是他只認識這一條路。
現在的咸陽，是天下總都，比他當年要飯時，不知擴建改變了多少，帶著贏姜滿街亂竄也不合適，先找到自己的孫子再說。
到了酒館，屈負正在算帳。
「去，告訴你們老闆，他爺爺來了。」
屈玉抓過一個酒保，酒保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皺眉道：「這位公公，這倫理之道，怎可隨意玩笑？」
贏姜笑道：「屈玉，人家不認識你呢。」
屈玉真誠道：「我真是屈負的爺爺。」
「你這……算了，看來你是個失心瘋，爺爺也不跟你計較。」
酒保罵罵咧咧的語氣，引起了屈負的警覺，要知道開酒館的，最常見的就是喝醉鬧事。屈負能在鬧市盤下這麼大一個酒家，還能接待王公貴族，靠的就是他對人情世故的練達。
屈負這家「信義」酒館的夥計，都經過培訓，各個氣量大（不然早把屈玉給扔出去了），而且善於調解矛盾。
人人都知道，信義酒館，從來沒人鬧事。
因此，談生意的願意選在這裡，拜把子的也願意在這裡買酒，達官貴人、公子哥們，也聞風而來。
屈負往這邊走過來，正想著調解之策，打眼一瞧，尷尬了，居然是自己的干「爺爺」。
那天屈玉拿出令牌後，屈負是左思右想，怎麼想都覺得這事情匪夷所思。後來，他一琢磨，覺得是不是宮裡有人看上了他的產業，想要利用這事來插一腳。
左等右等，也沒人來。
屈負也就把這事放下了，也沒告訴父母親，前些日子，屈負的父母被皇上召見，他的心就又提了起來，此時他已經明白，這事已經與酒館無關了。
皇帝那麼大的產業，能看上他的小館子嗎？
沒想到，父母回來之後，卻把他一頓訓斥，還跟他講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屈負苦著臉，拉開酒保，「這真是我爺爺，你下去招呼客人。」
酒保詫異地看著屈負，懷疑老闆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今天怎麼這麼多失心瘋的人？」
酒保嘟囔了一句，屈負作勢要打，他急忙走了。
贏姜見狀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屈負腆著臉走到屈玉面前，小聲叫了句「爺爺」。
屈玉繃著臉受了，贏姜直接把手搭在他背上，臉貼著他的後肩笑的花枝亂顫。
屈玉也有點無奈，「算了，你也不用叫我爺爺，就叫我——額，叫我先生好了。」
屈負鬆了口氣，「是，先生。先生此為何來？」
「出來玩耍一日，順帶看看我的親人。你父母，可曾將事體告訴了你？」
「告訴了告訴了。」
屈負擦著汗，引屈玉向包間裡走，「先生要見他們嗎？家裡住的不遠，過條街就到，我可以叫他們過來。」
屈玉見他渾身不自在的樣子，心裡有數，「行，你叫他們過來吧。」
屈負請了屈玉和贏姜坐下，立刻逃也似的離開了包間。
路過的酒保感嘆道：「哇！掌柜的居然跑的這麼快。」
「上次見他跑這麼快，還是早幾年被狗追吧？」
贏姜聽了這句話，又開始笑。
屈玉知道，她這是把自己跟狗聯想到一起去了，不由黑了臉。
贏姜原本不笑了，抬頭看見屈玉黢黑的臉色，又是嘴角一翹，眉眼彎彎。
不過這回贏姜很給面子，「師父，這百姓的生活，還真有意思。」
屈玉從鼻子裡哼哼了一聲，「是啊，有意思。比你公主扮宦官還有意思。」
贏姜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正襟危坐，「屈玉，你說待會兒你兒子來了，我要不要管他叫師兄？」
「都說了不是真的師父，你硬要論輩分，他叫你一身師叔還差不多。」
「師叔？額，不要了，我還這麼年輕。」
贏姜扶了一下額，又好奇道：「屈玉，等下咱們要在這裡吃飯嗎？」
屈玉搖頭，「不，等一下我兒子來了，我問下他這裡都有些什麼好吃的，我帶你去吃。酒館是專門喝酒的地方，菜品都是些下酒菜，沒有多大意思。」
贏姜眼睛發亮，「好啊好啊，那除了吃東西，我們還做些什麼？要不，我們去逛集市吧？」
「探親門？宮裡還有這麼一道門嗎？有意思，今天父皇放我自由，我想體驗一下，你平常的生活。」
贏姜叫人拿來一件宦官外袍罩在外面，把頭髮束好，戴上烏紗冠，一個唇紅齒白的小黃門，活靈活現地站在了屈玉跟前。
屈玉看的膽戰心驚，「公主，你還記得那個被杖斃的教導嬤嬤嗎？」
贏姜一愣，眼神有些黯淡和躊躇，像一隻受傷的小鹿。
「我還記得，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我是修仙之人，父皇不會再為了禮儀之事，杖斃任何人了。否則，他也不會叫你陪我出宮。」
贏姜說的有些傷感，有些自嘲，從前她的婚姻是大事，是她最為重要的政治籌碼，而現在，她這輩子是不用再想嫁人的事了。
屈玉安慰道：「好了好了，既然皇上不計較，我也就不管你了。不過你既然穿上這身衣服，就要守這身衣服的規矩，現在我是你師父，你是我徒弟，我就給你取名叫『小姜子』吧！」
贏姜皺了皺眉，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閃閃看著屈玉，「小姜子？好難聽啊！我看你哥哥也沒叫你小姜子，從前你沒當先生時，也沒人管你叫『小玉子』啊？」
「咳咳，那你不願意的話，我學我哥哥，管你叫『阿姜』？」
「阿姜？算了，總比小姜子好聽一點。你等一會兒！」
贏姜轉身回屋，揣了一塊公主的令牌，別在腰帶里，不容人家看見。
屈玉知道她這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有多說什麼，出宮的時候，遇到了盤查，屈玉老老實實登記，贏姜在他身後看著，等輪到贏姜了，守門的是認識長公主殿下的，而且也得到了皇帝的吩咐，沒有為難她，而是把屈玉的名字又登記了一遍。
贏姜看了嫣然一笑，屈玉覺得自己這假期犧牲的不虧，反正他好幾年沒探親了，登記就登記吧。
出了宮門，屈玉帶著贏姜直奔酒館，中間經過蒙府，贏姜看都沒看一眼。
別問屈玉為什麼要帶贏姜走這條路，實在是他只認識這一條路。
現在的咸陽，是天下總都，比他當年要飯時，不知擴建改變了多少，帶著贏姜滿街亂竄也不合適，先找到自己的孫子再說。
到了酒館，屈負正在算帳。
「去，告訴你們老闆，他爺爺來了。」
屈玉抓過一個酒保，酒保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皺眉道：「這位公公，這倫理之道，怎可隨意玩笑？」
贏姜笑道：「屈玉，人家不認識你呢。」
屈玉真誠道：「我真是屈負的爺爺。」
「你這……算了，看來你是個失心瘋，爺爺也不跟你計較。」
酒保罵罵咧咧的語氣，引起了屈負的警覺，要知道開酒館的，最常見的就是喝醉鬧事。屈負能在鬧市盤下這麼大一個酒家，還能接待王公貴族，靠的就是他對人情世故的練達。
屈負這家「信義」酒館的夥計，都經過培訓，各個氣量大（不然早把屈玉給扔出去了），而且善於調解矛盾。
人人都知道，信義酒館，從來沒人鬧事。
因此，談生意的願意選在這裡，拜把子的也願意在這裡買酒，達官貴人、公子哥們，也聞風而來。
屈負往這邊走過來，正想著調解之策，打眼一瞧，尷尬了，居然是自己的干「爺爺」。
那天屈玉拿出令牌後，屈負是左思右想，怎麼想都覺得這事情匪夷所思。後來，他一琢磨，覺得是不是宮裡有人看上了他的產業，想要利用這事來插一腳。
左等右等，也沒人來。
屈負也就把這事放下了，也沒告訴父母親，前些日子，屈負的父母被皇上召見，他的心就又提了起來，此時他已經明白，這事已經與酒館無關了。
皇帝那麼大的產業，能看上他的小館子嗎？
沒想到，父母回來之後，卻把他一頓訓斥，還跟他講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屈負苦著臉，拉開酒保，「這真是我爺爺，你下去招呼客人。」
酒保詫異地看著屈負，懷疑老闆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今天怎麼這麼多失心瘋的人？」
酒保嘟囔了一句，屈負作勢要打，他急忙走了。
贏姜見狀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屈負腆著臉走到屈玉面前，小聲叫了句「爺爺」。
屈玉繃著臉受了，贏姜直接把手搭在他背上，臉貼著他的後肩笑的花枝亂顫。
屈玉也有點無奈，「算了，你也不用叫我爺爺，就叫我——額，叫我先生好了。」
屈負鬆了口氣，「是，先生。先生此為何來？」
「出來玩耍一日，順帶看看我的親人。你父母，可曾將事體告訴了你？」
「告訴了告訴了。」
屈負擦著汗，引屈玉向包間裡走，「先生要見他們嗎？家裡住的不遠，過條街就到，我可以叫他們過來。」
屈玉見他渾身不自在的樣子，心裡有數，「行，你叫他們過來吧。」
屈負請了屈玉和贏姜坐下，立刻逃也似的離開了包間。
路過的酒保感嘆道：「哇！掌柜的居然跑的這麼快。」
「上次見他跑這麼快，還是早幾年被狗追吧？」
贏姜聽了這句話，又開始笑。
屈玉知道，她這是把自己跟狗聯想到一起去了，不由黑了臉。
贏姜原本不笑了，抬頭看見屈玉黢黑的臉色，又是嘴角一翹，眉眼彎彎。
不過這回贏姜很給面子，「師父，這百姓的生活，還真有意思。」
屈玉從鼻子裡哼哼了一聲，「是啊，有意思。比你公主扮宦官還有意思。」
贏姜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正襟危坐，「屈玉，你說待會兒你兒子來了，我要不要管他叫師兄？」
「都說了不是真的師父，你硬要論輩分，他叫你一身師叔還差不多。」
「師叔？額，不要了，我還這麼年輕。」
贏姜扶了一下額，又好奇道：「屈玉，等下咱們要在這裡吃飯嗎？」
屈玉搖頭，「不，等一下我兒子來了，我問下他這裡都有些什麼好吃的，我帶你去吃。酒館是專門喝酒的地方，菜品都是些下酒菜，沒有多大意思。」
贏姜眼睛發亮，「好啊好啊，那除了吃東西，我們還做些什麼？要不，我們去逛集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