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各懷心思
「熊家主此言當真？」
想了想，歐陽頠又試探道，心中驚疑遲遲難散。
「當然當真，只不過小弟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望將軍答應。」
熊曇朗爽快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有些小聲的說道。
「熊家主請講。」
此時，歐陽頠才恍然大悟，原來戲肉還在後頭。
他心中也很好奇，能讓熊曇朗捨得麾下族兵這麼多性命的要求究竟是什麼。
「不瞞將軍，我熊曇朗一心為侯爺大業著想，本不欲向侯爺討要什麼，可我熊家兵馬雖不少，也個個勇猛精悍，奈何缺少強兵良甲，因而在戰陣中，雖悍不畏死，臨戰必先，可傷亡難免居高不下。」
「故此，為侯爺大業計，也為了能更好的幫助將軍攻伐巴山，小弟斗膽請將軍賜下一些甲冑，也好減少一些不必要的傷亡。」
熊曇朗語氣恭敬的將自己的要求緩緩說出，話落，場中俱是一靜。
「熊家主，你這算盤可是打的響啊！」
稍稍沉默片刻，歐陽頠隨即笑著說道，語氣雖沒什麼太大的波動，可若細細品察，就能從中聽出一絲隱藏極深的鄙夷。
他沒想到，眼前這粗漢竟貪財好利到了如此地步，竟拿手下兵卒的性命去換兵甲這等身外之物。
此等作為，歐陽頠深惡之，可此時的他，還需要從其人手中獲得糧草，也不便表露本心。
細細想了想，也罷，反正是你熊曇朗自己的兵馬，你要糟蹋就糟蹋吧。
「不知熊家主想向本將軍討要多少領精甲？」
歐陽頠話鋒一轉，也不跟熊曇朗來回周旋，直問道。
「不多，三百領就行。」
見歐陽頠問，熊曇朗連忙出聲。
「熊家主胃口不小啊，三百領精甲，可不是什麼爛白菜，換算成錢糧可不是個小數目。」
歐陽頠緩緩說道，語氣平淡無波，聽不出其中意思究竟是同意還是拒絕。
可熊曇朗可不笨，他心思活絡的很，一聽歐陽頠口中提到錢糧，就立馬聞弦歌而知雅意，連聲說道。
「小弟知道精甲鍛造不易，造價高昂，願補其中差額。」
「請將軍示下數字。」
「本將軍不要錢財，全部都換成糧食，你給本將軍送來一千石糧食，本將軍就給你三百領精甲！」
見熊曇朗如此上道，歐陽頠直言不諱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一千石就一千石，晚上我就派人送來。」
熊曇朗聞言，乾脆利落的就答應了下來，沒有一絲猶豫。
「痛快，那等晚上你的人來了，驗完糧食後，甲冑我自會交給你的人帶回去。」
輕輕點了點頭，歐陽頠語氣緩和了不少，心中原本因缺糧帶來的壓力一下鬆緩了許多。
他此次屯兵苦竹灘，帶來的兵馬並不多，也就一萬人左右，一千石糧食足夠這些人吃上個三五日的了，到了那時候，後方運來的糧草，也差不多該到了。
「謝過將軍！」
聽到歐陽頠的話，此次拜見目的達成的熊曇朗不由面露喜色，朝著歐陽頠深深一鞠。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你手下那些願為前驅的兵馬吧，沒有他們，這甲冑我可不會給你。」
淡淡瞥了熊曇朗一眼，歐陽頠不緊不慢的說道，話中隱隱帶刺。
交易完成，他的顧慮也沒有先前那麼多了。
「是極是極，我回去就好好犒勞他們一頓。」
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歐陽頠話中的尖銳，熊曇朗面上喜色不改，堆笑著說道。
「好了，見也見了，你的要求我也答應了，你回去吧。」
看著面前喜色難掩的熊曇朗，歐陽頠心頭厭惡更甚，冷眼驅趕道。
「那小弟就不打擾將軍了，小弟告退。」
聞言，熊曇朗也很懂事，深深一拜後就快步退下，走出了營帳。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歐陽頠眼神輕蔑，心中啐道。
「等你的兵馬打光了，我看你能不能守得住這三百領精甲！」
軍營外，熊府家奴熊忠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一見自家家主出來，熊忠就趕忙迎了上去。
「家主，您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我們走。」
隨口回了熊忠一句，熊曇朗直接上了馬車，吩咐道。
見家主不想在此多說，熊忠也沒問，上前駕車，離開了此處肅殺之地。
漸行漸遠，直到身後再也見不到兵營的影子，熊忠才小心問道。
「家主，此行順利麼？」
「我熊曇朗出馬，還有什麼不順利的，現在那個歐陽頠恐怕把我當成傻子了吧。」
得意一笑，熊曇朗的聲音完全聽不出先前的諂媚奉承，而是帶著一股子對歐陽頠的嘲笑之意。
「要不是侯方兒這彼其娘之的東西，我熊曇朗何至於在歐陽頠面前賣笑？」
「可惜了，他的家眷沒有落到我的手裡，不然定要千刀萬剮以泄我心頭之恨！」
可話音未落，熊曇朗便像是想到了什麼，面色一下子變得扭曲猙獰了起來，粗豪的面容一時如同惡鬼。
現在的他，恨極了把他陷入如此境地的侯方兒。
本來，按理說侯方兒身為熊曇朗的謀主，就算沒有太多的情分，也不至於到如今這般地步才是。
可要怪就怪當初的侯方兒做出了一個天大的錯誤選擇，以至於自己不僅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還連累熊曇朗一步都不敢離開自家在豫章的塢堡，生怕也遭此難。
結果，歐陽頠大軍至此，他無處可躲，只能無奈開城投誠。
此事，具體還要從當初侯方兒放走侯瑱的家眷後說起。
待接到家眷侯瑱走後，為求安穩，侯方兒就去投了大都督陳霸先，想借陳霸先的羽翼庇護自身。
本來，這個決定不算錯，畢竟陳霸先身為此時梁境內權勢最大，兵員最廣的一方勢力，投其是個頗為明智的選擇。
可任誰都沒有想到，就在他侯方兒投陳霸先後不久，侯瑱也歸附了陳霸先！
侯瑱這等行徑，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要知道，侯瑱與陳霸先素來不和，其原主乃大梁驃騎大將軍王僧辯，遭陳霸先襲殺而身死，故自與陳霸先不對付。
在占據豫章的時候，侯瑱雖然表面上沒有反對陳霸先，可他從來沒有入朝拜見過小皇帝哪怕一次，此所謂『外示臣節，內懷異志』也。
而現在，與陳霸先有如此大矛盾的侯瑱卻主動歸附了，還直接入朝向陳霸先負荊請罪，請求寬恕。
此番行為，不說侯方兒沒想到，估計就連陳霸先自己都從未料想過。
想了想，歐陽頠又試探道，心中驚疑遲遲難散。
「當然當真，只不過小弟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望將軍答應。」
熊曇朗爽快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有些小聲的說道。
「熊家主請講。」
此時，歐陽頠才恍然大悟，原來戲肉還在後頭。
他心中也很好奇，能讓熊曇朗捨得麾下族兵這麼多性命的要求究竟是什麼。
「不瞞將軍，我熊曇朗一心為侯爺大業著想，本不欲向侯爺討要什麼，可我熊家兵馬雖不少，也個個勇猛精悍，奈何缺少強兵良甲，因而在戰陣中，雖悍不畏死，臨戰必先，可傷亡難免居高不下。」
「故此，為侯爺大業計，也為了能更好的幫助將軍攻伐巴山，小弟斗膽請將軍賜下一些甲冑，也好減少一些不必要的傷亡。」
熊曇朗語氣恭敬的將自己的要求緩緩說出，話落，場中俱是一靜。
「熊家主，你這算盤可是打的響啊！」
稍稍沉默片刻，歐陽頠隨即笑著說道，語氣雖沒什麼太大的波動，可若細細品察，就能從中聽出一絲隱藏極深的鄙夷。
他沒想到，眼前這粗漢竟貪財好利到了如此地步，竟拿手下兵卒的性命去換兵甲這等身外之物。
此等作為，歐陽頠深惡之，可此時的他，還需要從其人手中獲得糧草，也不便表露本心。
細細想了想，也罷，反正是你熊曇朗自己的兵馬，你要糟蹋就糟蹋吧。
「不知熊家主想向本將軍討要多少領精甲？」
歐陽頠話鋒一轉，也不跟熊曇朗來回周旋，直問道。
「不多，三百領就行。」
見歐陽頠問，熊曇朗連忙出聲。
「熊家主胃口不小啊，三百領精甲，可不是什麼爛白菜，換算成錢糧可不是個小數目。」
歐陽頠緩緩說道，語氣平淡無波，聽不出其中意思究竟是同意還是拒絕。
可熊曇朗可不笨，他心思活絡的很，一聽歐陽頠口中提到錢糧，就立馬聞弦歌而知雅意，連聲說道。
「小弟知道精甲鍛造不易，造價高昂，願補其中差額。」
「請將軍示下數字。」
「本將軍不要錢財，全部都換成糧食，你給本將軍送來一千石糧食，本將軍就給你三百領精甲！」
見熊曇朗如此上道，歐陽頠直言不諱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一千石就一千石，晚上我就派人送來。」
熊曇朗聞言，乾脆利落的就答應了下來，沒有一絲猶豫。
「痛快，那等晚上你的人來了，驗完糧食後，甲冑我自會交給你的人帶回去。」
輕輕點了點頭，歐陽頠語氣緩和了不少，心中原本因缺糧帶來的壓力一下鬆緩了許多。
他此次屯兵苦竹灘，帶來的兵馬並不多，也就一萬人左右，一千石糧食足夠這些人吃上個三五日的了，到了那時候，後方運來的糧草，也差不多該到了。
「謝過將軍！」
聽到歐陽頠的話，此次拜見目的達成的熊曇朗不由面露喜色，朝著歐陽頠深深一鞠。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你手下那些願為前驅的兵馬吧，沒有他們，這甲冑我可不會給你。」
淡淡瞥了熊曇朗一眼，歐陽頠不緊不慢的說道，話中隱隱帶刺。
交易完成，他的顧慮也沒有先前那麼多了。
「是極是極，我回去就好好犒勞他們一頓。」
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歐陽頠話中的尖銳，熊曇朗面上喜色不改，堆笑著說道。
「好了，見也見了，你的要求我也答應了，你回去吧。」
看著面前喜色難掩的熊曇朗，歐陽頠心頭厭惡更甚，冷眼驅趕道。
「那小弟就不打擾將軍了，小弟告退。」
聞言，熊曇朗也很懂事，深深一拜後就快步退下，走出了營帳。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歐陽頠眼神輕蔑，心中啐道。
「等你的兵馬打光了，我看你能不能守得住這三百領精甲！」
軍營外，熊府家奴熊忠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一見自家家主出來，熊忠就趕忙迎了上去。
「家主，您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我們走。」
隨口回了熊忠一句，熊曇朗直接上了馬車，吩咐道。
見家主不想在此多說，熊忠也沒問，上前駕車，離開了此處肅殺之地。
漸行漸遠，直到身後再也見不到兵營的影子，熊忠才小心問道。
「家主，此行順利麼？」
「我熊曇朗出馬，還有什麼不順利的，現在那個歐陽頠恐怕把我當成傻子了吧。」
得意一笑，熊曇朗的聲音完全聽不出先前的諂媚奉承，而是帶著一股子對歐陽頠的嘲笑之意。
「要不是侯方兒這彼其娘之的東西，我熊曇朗何至於在歐陽頠面前賣笑？」
「可惜了，他的家眷沒有落到我的手裡，不然定要千刀萬剮以泄我心頭之恨！」
可話音未落，熊曇朗便像是想到了什麼，面色一下子變得扭曲猙獰了起來，粗豪的面容一時如同惡鬼。
現在的他，恨極了把他陷入如此境地的侯方兒。
本來，按理說侯方兒身為熊曇朗的謀主，就算沒有太多的情分，也不至於到如今這般地步才是。
可要怪就怪當初的侯方兒做出了一個天大的錯誤選擇，以至於自己不僅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還連累熊曇朗一步都不敢離開自家在豫章的塢堡，生怕也遭此難。
結果，歐陽頠大軍至此，他無處可躲，只能無奈開城投誠。
此事，具體還要從當初侯方兒放走侯瑱的家眷後說起。
待接到家眷侯瑱走後，為求安穩，侯方兒就去投了大都督陳霸先，想借陳霸先的羽翼庇護自身。
本來，這個決定不算錯，畢竟陳霸先身為此時梁境內權勢最大，兵員最廣的一方勢力，投其是個頗為明智的選擇。
可任誰都沒有想到，就在他侯方兒投陳霸先後不久，侯瑱也歸附了陳霸先！
侯瑱這等行徑，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要知道，侯瑱與陳霸先素來不和，其原主乃大梁驃騎大將軍王僧辯，遭陳霸先襲殺而身死，故自與陳霸先不對付。
在占據豫章的時候，侯瑱雖然表面上沒有反對陳霸先，可他從來沒有入朝拜見過小皇帝哪怕一次，此所謂『外示臣節，內懷異志』也。
而現在，與陳霸先有如此大矛盾的侯瑱卻主動歸附了，還直接入朝向陳霸先負荊請罪，請求寬恕。
此番行為，不說侯方兒沒想到，估計就連陳霸先自己都從未料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