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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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密密麻麻湧來的敵軍,城牆上的守軍驚呆了。

  就在不久前,他們還在門樓里享受著雨夜中的寧靜,想著早上換防後回到城中飽餐一頓,然而短短的兩刻鐘時間,死亡的陰雲就突然籠罩到了他們頭上,令他們不知所措。

  這一刻,流淌在他們身體裡的血液仿佛已經凝固,強烈的恐懼使得他們的手腳都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他們只有一百五十人,如何能抵禦十倍之敵!

  光是那鋪天蓋地飛來的箭矢,就已將他們壓得抬不起頭。

  儘管這些箭矢的準頭很差,但勝在數量太多,只要他們露出身形,立刻就是密集的箭矢射來,稍微躲得慢一些,恐怕就要被射成刺蝟。

  箭樓里的十多個守軍早就躲到了樓壁後,望著不時從箭窗穿過的箭矢,絲毫不敢冒頭,也只有門樓上的三十餘名弓手倚仗地利,居高臨下地做著反擊,但大多也只是在裝裝樣子,難以對敵人造成什麼威脅。

  無論人數、士氣還是精銳程度,他們都已被敵軍碾壓。

  若非逃跑乃殺頭死罪,若非心裡尚存一絲對援兵的期盼,若非還沒有人作那出頭之鳥,只怕局面立時就要失控。

  就在這短暫而又漫長的惶恐中,城牆上的守軍忽然感到周圍的箭雨稀疏了許多。

  一些有經驗的守軍立刻意識到,敵軍要登城了!

  在隊率和屯長聲嘶力竭的喊聲中,他們努力抑制內心的恐懼,從牆垛上探出頭來,只望了一眼,心臟猛然就是一縮,一股寒意從脊背直竄腦門。

  雲梯上的敵軍已經爬到了距離牆垛僅有一米的地方。

  南門左側這段城牆本來就是防禦的薄弱處,一些地方甚至還是土牆,高度也只有五六米,相比那些動輒八九米乃至十多米高的大城城牆,當真是雲泥之別!

  生死關頭,這些守軍也顧不得多想,身體本能地做出了反應,有的揮刀朝登城士卒砍去,有的抱起石頭向下砸去,有的抓住梯身,試圖將雲梯推倒。

  只是這些雲梯頂端的抓鉤已經扣住牆垛,底座又被幾名身強力壯的士卒死死抱住,豈是輕易能推倒的,若非集合數人之力,絕難辦到。

  倒是那些齊腰粗的石頭,此刻發揮了極大的作用,一石頭砸下去,立馬就有士卒慘叫著從雲梯上滾落。

  不久,又有守軍提著沸油趕來,將滾燙的沸油從城牆上傾倒,立時帶來一片慘叫。

  慘烈的攻城戰在這一刻才算是正式拉開。

  范偃站在距離城牆一百五十步開外的一處空地,身前是一排持盾防護的士卒。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一名名士卒從雲梯上跌落,握住刀柄的手青筋直露,沉聲道:「讓弓弩手盡數朝門樓和箭樓射擊,督戰官上前,但有臨陣退縮者,立斬不赦!」

  一名傳令兵迅速離去。

  身旁的陳敢目眥欲裂地望著城牆方向,轉頭看向范偃:「時間耽擱不得,若是不能一鼓作氣登上城牆,一旦城中援兵趕到,形勢轉危,你我有何顏面去見少君?我帶人去攻城!」

  徐盛和趙錯猶豫了一會,也出聲請戰。

  范偃深知徐盛是嚴毅極為看重之人,趙錯一時間也難當重任,便朝陳敢望去:「你去!」

  陳敢重重點了點頭,轉身大步離去,厚重的鎖子甲在行走時發出嘩嘩的聲響。

  十餘名一直隨他出生入死的士卒緊隨其後。

  陳敢雖然性格莽撞,但是作戰經驗十分豐富,畢竟是從累累骸骨間滾出來的,立時就選定了一處城牆作為主攻方向。

  這處城牆通體由土牆構成,高度不到六米,而且由於距離門樓較遠,沸油往往送到前面幾處牆垛時就已耗盡,剛剛趕到的幾十名援兵也是在其他幾處增援,可謂是極佳的突破點了。

  陳敢來到雲梯下,收刀入鞘,戴上鐵盔,將木盾放到背後,並未從雲梯正面攀爬,而是繞到雲梯內側,從內側向上攀爬。

  如此一來,隱蔽性立時大為增強,只是從內側向上攀爬時,需要很強的臂力,遠非正面攀爬時只需藉助腳力那麼輕鬆。

  只見他雙手穩穩抓住雲梯,雙足踩上梯杆,身體倒懸,仿佛一隻靈敏的猿猴,不疾不徐地向上爬去,爬到距離牆垛尚有一米時,便停了下來,朝爬到自己膝蓋處的一名士卒低喝一聲,示意其停下。

  在這名士卒上方,尚有兩名士卒,第一名士卒剛剛爬到垛口處,便被一名守軍挺槍刺入胸膛,立時發出一聲慘叫,緊接著又被另一名守軍一刀砍翻,從雲梯跌落下去。


  第二名士卒咬了咬牙,舉起木盾,鼓足勇氣繼續往上爬,還沒接近垛口,便被一塊迎面而來的石頭砸在腦袋上。

  就在這名士兵摔下雲梯的剎那間,陳敢手足發力,藉助強勁的腰力,猛地從雲梯背面翻到正面,瞬間跨出兩步,爬到梯頂。

  站在牆垛後面的兩名士卒大吃一驚,萬萬沒有料到本已空了一截的雲梯會突然冒出一名敵軍,再加上陳敢身材魁梧,氣勢懾人,一時間竟愣了一瞬。

  也就是趁著這轉瞬即逝的一息時間,陳敢猛地探出左臂,抓住一名守軍的衣襟,大喝一聲,將其硬生生提了起來,向城外甩飛出去。

  士卒騰空飛起,有如一隻斷線的風箏,摔下城牆,被城下的幾名士卒亂刀砍死。

  另外一名守軍這時已反應過來,雙臂發力,手中長槍疾刺向陳敢前胸。

  陳敢側身向右閃躲,雖然避過要害,左上臂卻已被長槍刺穿,血流如注。

  他渾然不顧,仿佛那隻左臂不是自己的一般,只是悶哼了一聲,便立即用右手抽出佩刀,一刀劈在守軍面門上,將其劈死。

  接著迅速爬上垛口,揮刀擋住左側劈來的一柄長刀,跳入城牆。

  腳步還未站穩,左右幾名守軍已經衝到眼前,陳敢不及細想,憑著長期廝殺積累的經驗,身體轉向右側,後發先至,將面前的守軍砍翻,背向另外一側的守軍,硬挨了兩刀。

  由於有鎧甲和木盾的保護,兩把長刀劈在他後背上,僅僅是將他砍得身形一晃,並未造成明顯傷勢。

  陳敢迅速轉身,揮刀砍翻一名守軍,右臂發力,將手中刀猛地擲出,刀身深深插入第二名士卒腹部。

  士卒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仰天栽倒。

  陳敢大喝一聲,右手拔出兀自插在左臂的長槍,揮舞長槍,將趕來支援的幾名守軍逼退。

  一時間,竟無人能近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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