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吊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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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水靜臥於錢公壘東部的廣袤大地上,全長六十餘里,發端自巍峨壯麗的浮玉山,也就是後世的天目山,猶如一條銀色的緞帶,從錢公壘東側兩里處的河堤流過,一路蜿蜒流淌,最後匯入由拳。

  秦朝時,始皇帝在長水下游置長水縣,雖然兩年後便將縣名改為了由拳,但是長水河的名字卻保留了下來,一直沿用至今。

  嚴毅選擇的渡河地點位於長水河中游,這裡屬於錢公壘側後方,是錢公壘守軍最忽視的一塊地域,而且河道較窄,只有三十多米寬。

  隨著范偃一聲令下,匯聚在河岸旁的士卒迅速開始用木罌、繩索、浮囊、竹片等工具製作渡河的筏子。

  筏子的製作方法並不複雜,再加上士卒們事先就已練習過多次,因此制筏速度很快,大約兩刻鐘的時間,堆積在地上的材料就變成了五十餘個大小不一的筏子。

  小筏一次可渡四人,大筏一次可渡十人,或者是一人一馬。

  筏子制好後,士卒們將其抬到河邊,開始渡河。

  第一批士卒的渡河十分順利,看到安然抵達對岸的一百多名士卒和二十匹戰馬,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很快,第二批士卒和戰馬也安然渡過,證實這些筏子確實可用。

  渡過河的士卒迅速在河對岸結成陣勢,警戒四周。

  范偃特意挑選了一個格外結實的大筏,僅供嚴毅和兩名諳熟水性的死士使用。

  然而,這次渡河卻發生了意外。

  一匹站在筏上的戰馬突然受驚,鬃毛豎立,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聲,四蹄在筏子上胡亂蹬踏,忽然掙脫牽在士卒手裡的韁繩,跌入了河中。

  戰馬在河水中載沉載浮,驚恐的嘶鳴聲不絕於耳。

  眾人勃然變色,嚴毅急聲道:「射馬!」

  站在河岸邊的徐盛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即取下背上的硬弓,張弓搭箭,一箭射入馬身。

  站在他身旁的士卒也紛紛拉開弓弦,朝河水中若隱若現的馬匹射去。

  剎那間,數十支箭離弦而出,將跌落河中的戰馬射成了馬蜂窩。

  嘶鳴聲驟然消失,眾人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望著被水流漸漸往下遊方向衝去的馬屍,嚴毅忽然道:「把馬屍撈起來!」

  為了不出任何意外,他當真是小心到了極點。

  靠近馬屍的一張大筏上,幾個士卒趁著馬屍經過時,一齊神出手去,有的抓住馬腿,有的抓住馬尾,一直漂流了數十米,方才借著筏子的浮力,慢慢將馬屍拖到了岸邊。

  眾人驚魂甫定,渡河時愈發小心。

  兩刻鐘後,整支軍隊有驚無險地完成了渡河。

  此時已經過了寅時,距離天亮大約還有一個半時辰的時間,雨勢已經開始減緩。

  嚴毅不敢耽擱,親自下令,讓一千一百名步卒作為前隊,迅速朝錢公壘行進,四百名再次被下達禁騎令的騎卒則被編為了後隊。

  渡河地點距離錢公壘尚有四五里路程。

  又花了半個時辰,前隊一千一百名士卒終於抵達錢公壘南門外里許處。

  嚴毅在兩名親衛幫助下穿著鎧甲,往前方眺望。

  眼前是一座半磚石化的城寨,城門緊閉,門洞上方築有簡陋的門樓,門樓是典型的前後樓構造,前樓用於藏兵,後樓較高,是觀察城外情況和弓手射擊的絕佳位置。門樓兩側聳立著兩座箭塔,箭塔和布滿垛垞的城牆聯結為一體,構成了一套完整的防禦體系。

  城門前方還有一座吊橋,橋面板高高豎起,依稀可以看見橋塔、橋墩、吊杆、錨碇的輪廓。吊橋兩側是兩排低矮的房舍。吊橋之下,一條人工挖掘的護城河連通了東側的長水和西側的九曲河,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范偃早已將錢公壘的城防圖牢記於心,站在雨幕中觀察了一會,朝已經穿好鎧甲的嚴毅說道:「城門已閉,懸門也落了下來,這就是兩層防護,城門絕無攻破的可能。城門右側是剛修葺不久的新牆,防禦牢固,我軍只能從左側的舊牆發起攻擊。不過在這之前,需要先將吊橋放下。」

  錢公壘的護城河足有五米寬,吊橋就是唯一的通道,若是不先將吊橋放下,全軍連最外圍的護城河都無法越過。

  嚴毅環視身旁諸將,笑問道:「誰願去取吊橋,為全軍開路?」

  陳敢立功心切,想也不想地道:「末將願往,少君只需給末將五十精銳,一炷香的時間,末將定為少君奪下此橋!」


  一旁的徐盛、趙錯和另外兩名隊率也紛紛出言請戰。

  嚴毅深知吊橋的重要性。

  城牆還可選擇不同方向攻取,但吊橋就這麼一座,不過此橋,便只能望城興嘆,之前所有的謀劃和努力都將化為泡影,功虧一簣。

  他考慮了一會,沉吟道:「就由陳敢和徐盛領一百精銳同去!其餘諸將整束部曲,一旦吊橋落下,立即過橋攻城!」

  陳敢和徐盛精神一振,抱拳行了一禮,匆匆走回隊列。

  很快,兩人就定好了執行此次行動的一百名士卒人選。

  這一百名士卒都是來自嚴白虎親衛營的老兵,算是嚴毅麾下最精銳的一支人馬了。

  陳敢和徐盛簡單商議了一下奪橋的方案,便帶著一百名士卒,在夜色遮掩下朝護城河急行而去。

  今夜這場大雨,當真是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不但隔絕了行軍時發出的聲響,也阻擋了錢公壘守軍的視線,以至於當一百零二人跑到護城河邊時,門樓上的守軍仍然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此時在門樓後樓這座全城最高的建築內,一百名奉命值守的士卒有一大半躺在了榻席上,正在呼呼大睡。偶爾有負責巡城的士卒被叫醒,也只是象徵性地去城牆上走了一圈便回來,嘴裡罵罵咧咧,無不在咒罵這該死的天氣。

  一直到徐盛和陳敢領著一百名士卒在護城河上架起木梯,開始渡河時,門樓上的一名守軍才從箭窗上探出頭來,揉了揉眼睛:「屯長,你快來看看,城下好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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