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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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代懂得推算天象節氣和觀察氣候的當然不止諸葛亮一人,只是諸葛亮最為出名罷了。

  除了諸葛亮以外,江東的吳范也因善知天文、精於歷數,能辨風雲之氣而聞名江東。而且此人還擅長結合天象、災禍、人事等因素預測戰爭的勝負和事物的發展。

  吳范比較知名的兩件事,是預測劉備攻占益州和關羽敗走麥城。

  歷史上的劉備攻取益州,可謂艱險重重,遠不如演義小說描述的那麼輕鬆。

  從葭萌關到成都,三百里的路程,劉備足足花了兩年的時間才抵達,平均每天的推進距離不足五百米。後來甚至不得不冒險抽調荊州守軍,令諸葛亮、張飛、趙雲領兵出荊州,溯江西進增援,方才攻取益州,穩定大局,但這也為日後關羽敗亡留下了隱患。

  在劉備攻取益州最艱難的那段時間,一度音信全無,甚至連曹操都以為劉備已經死了。

  當時江東很多人都認為劉備必在益州折戟沉沙,但是吳范堅持認為劉備一定能夠攻取益州,事後果然如其所料。

  至於關羽敗亡荊州,也是吳范鼓動呂蒙出兵,認為一定能夠得手。

  由此可知,江東在各方面的人才都是非常多的。

  但對此時的嚴毅來說,這些人才就像是飢餓時浮現在腦海中的那張餅,可望而不可及。

  帶著一絲憂慮,他率領著麾下部曲,繼續朝著岑水行進。

  下午申時,大隊人馬抵達了岑水。

  岑水是一條寬度僅有四五米的小河,水勢平緩,清澈見底,用來補充一千五百軍的水源,卻是綽綽有餘了。

  岑水南岸,是一片低矮的丘陵,一直綿延到錢公壘以東二十里。

  這裡便是徐盛和范偃為嚴毅精心挑選的駐兵之地,易補給,善隱藏,並且距離錢公壘也不算太遠。

  大隊人馬在岑水南岸搭建營帳,取水造飯,又砍伐山木,在營地周圍構築了一排簡易的柵欄,同時派出遊騎,往四周偵查,封死了附近的兩個山口。

  這個時代軍隊出征時的下營法不少於十種,常見的有柴營法、掘溝營法、築城營法、木柵營法和繩營法,這些布營方法不僅用於防禦敵人,也用於內部管理。

  儘管嚴毅部採用的只是比較簡單的木柵營法,但是一番忙碌下來,眾人也是頗為疲憊,安排好巡營換崗諸事後,便各自入帳休息。

  嚴毅睡得很晚,時不時地走出營帳,仰望夜空。

  山野中的夜景獨有一番韻味,但他無心欣賞,只盼著雲層能再厚一些,低一些,最好是明天馬上就下雨。

  不過,由於晚上沒有陽光的折射,雲層是多是少,是高是低,肉眼卻是看不見的,也只能是看了個寂寞。

  終是按捺不住困意,打著哈欠回帳入睡。

  次日早晨,天色剛剛放亮,嚴毅便起床洗漱,換了一身輕便的袴褶,出帳巡營。

  辰時,陽光令人失望地從東方照射過來,讓他的情緒瞬間就變得低沉起來。

  這時他才深深感受到領兵作戰的壓力,非一般人可承受。

  好在雲層相比昨日,要增多了一些,給他帶來了一絲期望。

  就在這種患得患失的心理中,嚴毅有些心不在焉地巡視了一遍營地,然後來到了輜重營。

  輜重營暫時由新募的兩曲丹陽士卒充任,這些身材高大健壯的漢子進步很快,已經有了一絲軍人的氣息。

  此時,在輜重營區域的空地上,已經擺滿了各種物資:木罌、箬笠、牛皮、樹木、稻米、肉乾、衣袍、炊具等等。

  其中還有幾架簡易版的雲梯和十多架普通的木梯。

  通常情況下,雲梯的主體由主梯和副梯兩部分構成,主梯一般有四米長,副梯一般有五米長,因此在攻城戰中,雲梯的總長度能夠達到八九米,甚至更長。

  但是眼前這幾架雲梯,連同車輪在內,總長度也只有六米左右。

  倒不是說這幾架雲梯有什麼問題,而是嚴毅根據運城和錢公壘的城牆高度,特意讓匠人製作的,減少了用料,重量更輕,更便於攜帶。

  至於其他諸如衝車、弩車、飛樓、石矢等攻城器械,則因不便攜帶而放棄。

  嚴毅事無巨細地將物資查看了一遍,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臉色一變,望向一旁的徐盛:「木罌製成的筏子,可以用來渡戰馬嗎?」


  他麾下的馬匹基本都是中型品種的戰馬,一匹馬的重量能夠達到四五百公斤,這可是後世計重方法下的四五百公斤,相當於這個時代的一千五百斤至兩千斤了。

  而且馬匹在渡河時也很容易受驚。

  徐盛顯然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連忙道:「少君放心,我已經從府庫領取了很多牛皮,並且讓人用這些牛皮縫製浮囊,只要將浮囊固定在筏子四周,再將筏做大一些,足可供戰馬渡河了。」

  嚴毅聞言鬆了口氣,表情放鬆下來。

  ......

  就在嚴毅部緊鑼密鼓地做著準備,只等一場大雨到來就要動手時,身在運城的錢銅也在關注嚴氏軍伍的動向。

  錢銅雖然撤回了游兵,但是斥候仍在關注嚴氏軍伍的動向。

  「什麼?嚴輿部渡過韭溪後就起大營停駐下來了?」

  錢銅皺起眉頭,背負雙手,在議事廳來回踱步,一名塘騎風塵僕僕地站在他身前。

  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嚴氏大軍儘快抵達海鹽,與吳景交戰,以便他與鄒他趁勢起兵。

  「文元,你說說看,嚴輿這是何意啊?」錢銅下意識地將目光轉向一旁的萬秉。

  萬秉心中同樣感到詫異,他明明已經說服錢銅將士卒全都撤回了城內,嚴氏應該放心大膽地前往海鹽才對,這是在幹嘛?

  一時之間,他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大帥勿憂,興許是嚴輿部趕了兩日路,在做修整,韭溪距離海鹽只有兩三日路程,嚴輿不急於行軍也是正常的。」

  錢銅豈能不憂,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趁嚴氏與吳景開戰,從中分一杯羹了,此時他最擔心的就是嚴氏突然放棄去海鹽。

  而對於其他方面,比如嚴氏偷襲運城的可能性,錢銅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從未放在心上,嚴輿部遠在由拳,難道他還能飛過來把自己吃了不成?

  至於嚴毅部,他就更不放在眼裡了。

  嚴毅是誰?一個初次領兵的黃口孺子而已,自己出來闖天下時,他還在他娘懷裡喝奶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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