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有大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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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這是您作的詩文?」

  閻莊方一離開,楊炯便興致勃勃地疾步闖入上春宮,隨即將兩幅書法作品呈至李弘面前,滿臉期待地詢問道:「這上面的書法,想必也是殿下自創的楷書吧?」

  李弘目光掃過宣紙上的字跡,當即果斷否認道:「楊學士,孤並未作過詩,亦未曾自創楷書,你怕是找錯人了。」

  「斷無可能。」

  楊炯面露懷疑之色道:「這種紙只供皇室使用,且臣聽聞殿下專注研習書法已逾十載,宗室子弟皆難以企及。若不是殿下,恐怕不會再有第二人能寫出這樣的作品了。」

  李弘聞言,又仔細端詳起這兩幅書法作品。

  兩幅書法皆採用趙孟頫的楷書,分別寫了兩首詩,一首是于謙的《石灰吟》,一首是鄭板橋的《詠梅花》。

  這兩首詩放在大唐文壇,翻不起什麼浪花。

  李弘頓時心中稍安,語氣嚴厲道:「楊學士,你既已返回長安,便好生去崇文館上值,且不要再像現在這般四處遊蕩了。」

  此前,他委派楊炯前往鄭縣監督大理寺與御史台督辦邢文偉一案,豈料對方竟全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反倒拿著兩幅字來打擾他。若不是念及楊炯乃與王勃、駱賓王齊名的才子,他真想命人將其轟出去。

  楊炯面露尷尬,急忙解釋道:「臣之前去鄭縣確實在監督大理寺和御史台查案,只是程衛率和狄主簿到了鄭縣,臣尋思再去監督查案,就是在給他二人添亂,便沒有再去監督他們,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行了,孤知曉了,你退下吧!」李弘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

  楊炯的解釋李弘比較認可。

  這就是楊炯的聰明之處,懂得什麼時候需要他出力,什麼時候不需要他。

  「這兩幅字當真不是太子殿下所寫?臣可是花了兩百貫才好不容易搶到手的。」楊炯仍不甘心地追問道。

  李弘聞言,不禁大為吃驚,脫口問道:「不過兩幅尋常字,竟能值兩百貫錢?」

  「臣手中這兩幅作品,詩寫得雖算不得上乘,然其楷書卻獨出機杼,已有大家風範,故而才如此值錢。」

  楊炯趕忙解釋道:「臣還聽聞,另有幾幅作品,因詩作出彩,竟被人以一千貫一幅的高價收購。臣還聽說,這些書法作品是近日從宮中流出,約莫有十多幅,如今已全被來長安參加科舉的學子搶購一空。」

  「楊學士,如無其他事,你就下去吧。」

  李弘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他揮手示意楊炯離去。

  楊炯確認這兩幅書法並非李弘所寫,一臉失望地退了出去。

  待楊炯離開上春宮,李弘再也無法靜下心來修行。他起身走出上春宮,徑直來到書房,直奔平日練字時存放廢紙的大缸前。

  看到缸中空空,他憤怒到了極點,果不其然,今日早朝回來後他臨摹過的廢紙已然不見蹤影。

  竟有人膽大包天,拿他練習趙孟頫楷書的廢紙去賣錢,而且還賣得如此高價。

  這人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他正要派人去喚劉童問個清楚,卻見劉童氣喘吁吁地衝進書房,一見到李弘,「撲通」一聲便跪在地上請罪道:「是奴才一時財迷心竅,才拿這些廢紙換了些錢,還望殿下治罪。」

  李弘深知劉童向來不貪財,敢做出拿他練習書法的廢紙賣錢之事,想必是近來東宮銀錢短缺的緣故,便冷笑道:「孤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

  劉童哭訴道:「回殿下,奴才並非貪圖那幾個錢。只是奴才發覺殿下近日所寫楷書與往日不同,與現存各大家的楷書不相上下,殿下新楷書字體圓潤秀逸,溫和大方,已然自成一家。奴才實在不忍這些作品就此埋沒,才讓人偷偷拿出去販賣,未曾想……竟被炒到如此高價。」

  趙孟頫被譽為華夏楷書四大家之一,趙楷自有其獨特魅力。

  李弘前世在趙楷上花費了諸多心血,所寫趙楷已有趙孟頫八分神韻。

  這樣的書法作品放在顏柳還未出的初唐,自然是獨樹一幟,已然具備開宗立派的水準。

  難怪能被炒到一千貫一幅的高價。

  「請殿下放心,奴才只是拿了一些您平日裡用新楷書寫過字的廢紙,其他用過的紙張皆已焚燒殆盡,絕無隻言片語流出東宮。」劉童再次解釋道。

  對此,李弘倒是並未太過在意。


  真有需要他寫在紙上的重要東西,他不可能會像廢紙一樣丟掉。

  李弘好奇地問道:「一共賣了多少字?你賺了多少錢?」

  劉童趕忙回答道:「一共賣了三十八幅字,賺了近四千貫錢,老奴已全部收入內帑,並記錄在冊。」

  李弘氣憤道:「孤寫的字,你竟一幅只賣了百貫錢?」

  「老奴哪敢向外聲張這是太子殿下所寫之字啊。」劉童委屈地說道:「否則,便是賣十萬貫一幅也有人願意出價。」

  「此事便到此為止,日後切莫再犯。」

  李弘嚴肅告誡道:「此事若傳到聖人和娘娘耳中,還不知會如何訓斥孤。」

  得知劉童販賣他字的目的,李弘也沒有再去懲罰這位老宦官心思。

  「是。」

  劉童趕忙應道。

  ......

  懷遠坊,一處靜謐的庭院,守衛甚是森嚴。

  寬敞的書房內,波斯人迭羅與景寺大德亞佐察相對而坐,正煮茶交談。

  相較於亞佐察的鎮定自若,迭羅則顯得神色有些不安。

  若不是今日景寺被長安縣衙封禁,他們二人也不會從延康坊大老遠跑到懷遠坊密會。

  亞佐察煮茶手法嫻熟,他將一杯煮好的茶遞給迭羅,語氣平靜地說道:「迭羅大公,莫不是還在為被不良人和金吾衛抓走的那幾名部下之事憂心?」

  「他們是何身份,來長安所為何事,大德難道會不清楚?」迭羅略顯急躁地說道:「我聽聞,只要進了金吾衛的大獄,沒一人能扛得住裡面的酷刑。」

  「他們不過是幾枚棋子罷了。若真受不住嚴刑逼供,透露出些許信息,對我們的計劃也無傷大雅,到時候捨棄便是了。」

  亞佐察神色冷靜道:「當下我們的目標是阿依達,此人雖死卻在長安城潛伏了十年,與不少波斯和吐蕃商隊皆有往來。倘若被大理寺查出他的底細,我們的計劃恐有暴露之險。」

  迭羅憤憤不平地說道:「此前我便不同意讓阿依達和商隊之人去刺殺不良人,如今得罪了太子李弘,這該如何收場?」

  亞佐察冷笑一聲:「大公,你或許還不甚了解大唐。這個帝國雖僅有一個皇位,卻會有很多太子,然而唯有能順利登上皇位的太子才是真正的天子,其他人皆不值得我們效忠。」

  「你就如此不看好太子李弘?」迭羅小聲問道。

  亞佐察神色淡然道:「並非我不看好當今太子,實是大唐的勛貴與朝堂諸公皆不看好這位病太子。為了大秦的利益,我所能做的就是良禽擇木而棲。」

  「只要你別壞了我的計劃就行。」迭羅出言警告道。

  喝了一口茶,他眼神中透著一絲威嚴,繼續說道:「我們欲要復國,並非只有藉助大唐這一條路。亞佐大德,你當明白我的意思。」

  「老夫認同大公所言。」

  亞佐察趕忙表明自己態度,語氣堅定地說道:「大公不遠萬里來到長安,自然有你的目的,老夫潛伏於景寺,亦有自己的志向。雖說我們各自的計劃或許不盡相同,但目標卻是一致的,那便是復國。」

  「不錯。這也是我願意與大德攜手合作的緣由。」迭羅坦誠相告道:「只是此次派來長安的這支十五人的商隊,皆是我精心培養的精銳之士,就這麼輕易放棄,實在是有些可惜。」

  「不可惜啊,大公。」亞佐察神色冷酷,一臉不屑地說道:「我們已然得罪了太子李弘,總得給對方一個說得過去的交代。僅拿幾個普通小嘍囉頂罪,可難以令對方滿意。」

  迭羅早就了解景寺大德亞佐察是什麼樣的人,對他的解釋也未曾再有異議。

  他本欲詢問對方打算如何解決阿依達之事,可是話到嘴邊卻又生生忍住。

  既然他跟亞佐察只是合作,又何必再多管閒事呢?

  於是二人各懷鬼胎,安靜地喝了一會兒茶,隨後便各自離去,消失在這靜謐的庭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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