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漆黑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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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飛翔於天際的白鴿,龐秋安心地點了點頭。隨即轉過身來,望向早已跟在他身後許久的人影開口道:「在去尋找普奇之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會來到這裡嗎?」

  此刻,他正身處綠海豚監獄中庭的花園。他的面前站著一個穿搭依舊奇妙,看起來就跟喜羊羊似的男人。

  「無需多言。告訴我,」維薩·布魯馬林,亦或者被稱作多明尼克·普奇的男人,此刻正屹立於前,眼神中閃耀著名為『仇恨』的火焰,額頭上的記憶DISC也剛剛才完全插入,「普奇神父現在在哪裡。」

  而作為插入那張DISC之人,龐秋深知委託人的目標里肯定也有護維薩周全。而一旦這個傢伙恢復了記憶,那第一時間要做的事情就肯定是去找神父復仇才對。

  那,正是自己想要的。

  眼下,神父正處在呼喚『新月』的關鍵時期,就像是便秘時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微妙處境。而即使是儀式完成,他也必將處於虛弱,如同便秘後每一次的餘暉之時那般。

  正所謂攻其不備,趁病要命。雖說荒木老妖一善不畫團戰。但是現在的的確確就是團戰虐殺神父的最好時期。

  「好吧,看來你現在是一心復仇了。那我的確可以告訴你,他現在應該在某個隱蔽的地方念咒。不過想要找到他,恐怕也是一件難事吧,畢竟……」龐秋的話音還沒落。一棵樹枝突然從他眼前飛過,險些擦傷他的眉角,害的他不得不連連後腿幾步。

  但是,真正的怒風,又豈是這幾步能躲避的。

  維薩的身軀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狂風中安如泰山,倒不如說,這股風就是以他為中心在怒吼。身處不遠的龐秋不得不抬手扒住花園的噴泉池邊,而那些距離中心較遠的人們可就沒這麼幸運了。

  ——『天氣預報』

  驟然成形!

  藍白色的雲霧繚繞在維薩周身。猩紅的雙眼公平地仇視著每一個人類。

  「那麼,現在呢。」維薩自言自語似的說完後,突然抬頭仰望起了太陽熱烈的光芒。而當他的目光重新回歸地面,唐突的仿佛特效粘貼複製,並可以隨意改變大小的一道道七彩虹光毫無徵兆地降臨在整片監獄之中。

  那些還在鬥毆,亦或者一心逃命的人都注意到了這神奇的景觀。不由心聲慨嘆,但是下一秒,他們就發現,自己被那聖潔的彩虹照過後非但沒有變得幸運,正相反……

  「咦啊?!這是什麼啊——!」艾梅斯走在安波里歐與安娜蘇身後,不經意瞥見了一個可以排在她人生恐怖畫面前十的場景。

  只見三個本來打作一團的囚犯抬頭仰望著什麼,隨後三人的四肢瞬間像是融化了一樣坍在地上,活像感冒後每天早上的第一灘大份鼻涕。

  「什麼啊,大驚小怪的。」安娜蘇也冒出頭來,一秒不到就喊道:「咦啊!什麼鬼啊!安波里歐,你見過這種場景嗎?」

  安波里歐看了眼,搖了搖頭,謹慎地說道:「恐怕又是敵人的替身使者一類的攻擊吧,現在還不清楚。眼下我們還是小心為上最好,必須儘快跟徐倫姐姐與維薩匯合才行。」

  說完,這個團隊年齡最小……也最成熟的小孩昂首闊步地向風暴的中心跑去,後面綴著兩個一路上都在發出「哦?!呀!咦啊!」聲響的大人。

  「17,

  19,

  23

  ,27……」

  普奇停下了跟計數器一樣的播報,回頭看向從側面的草叢裡冒出來的一個圓鼓鼓的傢伙,口氣轉換了下說道:「是你啊,『友友馬』。監獄裡的情況如何?」

  聽到問話,長著一雙小短腿的友友馬將兩根食指糾纏在一起,壓低聲音試探地總結起來,「額,情況好像不是很好啊。維薩好像恢復了記憶,整座監獄現在都很可怕。我一點都不想回去了。」說完這話,友友馬還真就一屁股坐了下來不再回去。

  維薩……

  普奇腦海中閃過幾副屬於過去的畫面,不過很快就在數質數下恢復了平常心。朝友友馬下達命令道:「接下來,我將在此處榮登殿堂,你去阻止往這裡趕來的人。」

  「額……可是這裡到處都是鱷魚跟臭水溝哎。」友友馬十分「天真無邪」地實話實說道,不過還沒等別的話說出口,普奇神父就一腳給它踹了出去,並目送著滾出很遠。

  「剛才的27輸錯了,應該是29嘛……

  不,現在,已經不需要這東西了。」


  站在骯髒的泥土上,普奇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空氣中蘊含的仿佛呼喚的感觸接納進身體。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他所踏出的腳步已經自動對接上了他必將前行的方向。

  『螺旋階梯』

  『獨角仙』

  『廢墟街道』

  『無花果塔』

  『獨角仙』

  『苦傷道』

  『獨角仙』

  『特異點』

  『喬托』

  『天使』

  『紫陽花』

  『獨角仙』

  『特異點』

  『秘密皇帝』

  伴隨著十四階密語被普奇一一言出,他腳下的道路亦是延伸到頭,從荒蕪之處去到了綠草如茵的家園。

  在一眾雜草里,一個渺小的身軀似乎感受到了屬於其主的召喚。將自己綠色的身軀慢慢攀爬出,用初生嬰孩般的神情望著眼前的普奇神父。

  「呼,呵,呼……」普奇不停呼吸著,望著眼前的存在。他能感覺到那裡面寄存的,是屬於自己已故摯友——迪奧的靈魂。

  他的靈魂指引著自己,尋找著自己,並最終將簇擁著自己——去到天堂!

  沒有任何徵兆,綠色嬰孩突然像是一頭飢腸轆轆的雛獸一躍而起跳到了普奇的手臂上,堅韌的虎牙輕易撕破了聖潔的道袍與凡人的血肉。

  他蠶食,他渴求,他生長,他墮落。

  面對著刻骨銘心的劇痛,神父臉上除了汗水之外再無一絲畏懼。反而神情激動,如極端的宗教分子般高喊道:「來吧!吞下我的血肉,再吞下我的替身。然後,指引我吧,指引我抵達那水草豐茂之地!」

  霎時間,天空陰雨驟現。阻攔了萬物與陽光的接觸,上下無光,如漆黑之夜。而在夜的最深處,普奇神父的雙眸卻前所未有地明亮,兩顆十字架般的白線從中顯現。

  而此夜,想必依舊要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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