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孩子與壞孩子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江奕的身後，馬尾辮少女猶豫一瞬，還是選擇跟上他的步伐。
「江奕，長江的江，場面一個『亦』，下面一個『大』的奕。」江奕回答了她。
「好怪的名字。」少女評價道。
「是啊，挺怪的。」
江奕無奈道。他極其認可這個評價。要知道他活到現在就沒見過這個奕字出現在他名字以外的任何地方，也不知他那半個文盲老爹是從哪兒搜刮來的。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保安崗。江奕看向門衛大叔，十分有禮貌的微笑道：
「叔叔，老師吩咐我們出去買一些材料，麻煩開下門。」
儘管抱著胸，別著頭，一臉不情願的站在江奕身旁的寧顏看上去怎麼也不像好學生，但或許是江奕的感染力實在太強，門衛大叔最終沒有質疑什麼，痛快的開了門。
沒想到如此順利的寧顏跟著江奕走出校門，奇怪的看了一眼後者，感嘆道：
「你看著像個書呆子，結果還蠻壞的嘛……」
江奕一臉嚴肅地轉過頭：「這位同學，你對壞的定義有很明顯的偏差啊，像你這種無理取鬧、不可理喻、蠻不講理，對陌生同學扣上奇怪標籤，大打出手並揚名某某同學是我『罩』著的人才應該被稱作『壞』，而我更適合的形容詞是『頭腦靈活不拘泥』。」
「找死嗎你！現在你喊保安可沒用了！」寧顏怒道，再次提起了自己雖沒有沙包大，但絕對如牛筋般有勁道的拳頭。
「對不起，我的錯。」江奕向來能屈能伸。
他跪的如此果斷，寧顏也只好悻悻地收回拳頭。不知怎的，江奕如此沒骨氣，她反而覺得被拿捏的是她自己……
事實的確如此，江奕壓根沒把這當回事，很快就回歸正題道：
「好了，現在告訴我曲同學在哪兒，我們去找她吧。」
「啊？我、我不知道……」寧顏哽住了。
「你們不是好鄰居嗎！？」江奕驚訝道。
「我……」寧顏一時不知所措，顯然沒去思考為什麼鄰居就得知道曲靜婷如今在哪這背後的離譜邏輯。
「好吧，我也不該指望你。這樣，你往那邊走，我往這邊走，要找不到了再回來。」江奕道。
「知道了。」寧顏撇撇嘴，覺得也只能如此了。
她隨即朝著江奕手指的方向走去，不過還沒邁出幾步就被後者叫住了。
「你的書包。」
江奕將一直拿在手的書包扔了過去。
寧顏接住書包，什麼也沒說，只是深深看了江奕一眼便轉過頭。
「本地的不良太沒有禮貌了。」
還了對方落下的東西卻連句謝謝都沒有，饒是好脾氣如江奕，也難免生出些怨氣。
不過他倒也沒太糾結，旋即便向反方向走去。
按照曲靜婷的性格，她應該會在這邊吧……
江奕沉吟一聲，根據他對曲同學的印象——那個總是坐在梧桐樹下的少女——拐進了一條較為安靜的小道。
然後，他就成功望到了對方。
之所以這麼快，倒不是江奕有什麼火眼金睛，而是少女實在太顯眼了。
此刻，一向安靜的曲靜婷正捧著兩個饅頭，坐在一個石凳上，身處一堆貓的正中央。群貓環伺之下，正常人想要不注意都難。
從她那「感動嗎？不敢動」的緊張表情來看，這顯然不是她自己的意願，看來是她的身上有什麼點吸引了貓貓。
天生招貓聖體嗎？曲同學，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特質啊。
江奕笑了笑，繼續向曲靜婷靠近。
與此同時，那邊似乎和一隻一直朝著她叫的大橘貓溝通了起來。
「誒，你是也想吃嗎？」
思考一番，曲同學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喵~~~」
大橘貓長吟一聲，像是做出了確認。
「可、可是……」
曲同學看著手中的白面饅頭，為難起來。
猶豫片刻，他還是掰開一部分，緩緩放在大橘貓面前。
「只、只能這麼多哦！」
也是和貓商量上了。
「喵~」
大橘貓又叫了一聲，向著曲同學放下的饅頭湊近聞了聞，隨即卻是甩甩尾巴，扭著屁股轉身離開。
貓沒有表情，但江奕也不知怎地看出了一臉嫌棄。
「誒~~！怎麼這樣！？」
對此，曲同學自然是大為不滿——她可是歷經了一番很艱難的心理鬥爭才決定分出一部分的！
貓是很挑食來著，不過主要還是動物認不出麵粉這個東西，不知道能不能吃吧……
就在不遠處的江奕看著這有趣的一幕，心裡如是想著。
他看向那隻大橘貓，發現它似乎也很失望——哀求了半天的食物居然是不能吃的，白費功夫了——它估計此刻也在想那隻兩腳獸是怎麼做到能津津有味的啃那東西的！
江奕笑了笑，看回曲靜婷，結果發現少女正盯著地上的饅頭碎片，看樣子大概是在很認真的思考著這部分能不能撿回來重吃……
雖說浪費食物的確不是個好習慣，但這未免也太節約了吧！
江奕微張嘴巴，感到錯愕。震驚之餘，曲靜婷還真動起手了。她撿起地上的碎片，小心翼翼地剝去饅頭沾了灰的表皮，隨即便毫不猶豫地往嘴裡送去。
「曲同學！」
江奕忍不住打斷了她。
少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藏住手裡的饅頭，看著江奕，緊張地有些支支吾吾：
「J……Jiang……蔣……」
「是江。」
眼見曲靜婷即將叫錯名字，江奕只得趕緊提醒道。雖說他在班裡也的確屬於小透明一個，但同班同學還能叫錯名字也未免太過分了吧。
「江、江同學……你好。」
曲靜婷也自知自己這樣不太好，俏臉不由得微微泛紅。
「請問有什麼事嗎？」
她一般不怎麼自發挑起話題，可現在她只想將這件事趕緊帶過去，於是主動詢問道。
「哦，我看見你吃饅頭了……」江奕道。
唔……還是被看見了嗎……
曲靜婷低下頭，雙眼緊閉起來。
接下來等待他的是什麼呢，是鄙夷、嘲笑、瞧不起還是憐憫、同情與施捨？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想要。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把我當異類看待呢？
生活，就不能一直平淡下去嗎？
好討厭。
「呃——」少女突然之間的一臉黯然給江奕整不會了，他觀察了一會兒對方的表情，似乎是觸及到了少女此時的想法，揚起嘴角，輕笑道：「所以你是在哪買的？我突然也想吃了，麻煩告訴我一下，曲同學。」
「誒？」
江奕的話語出乎了她的意料。
曲靜婷詫異地抬起頭，臉上寫滿了吃驚。
她沒想到，江奕的反應竟會是這樣。
是我多想了嗎？
將我當做異類的，難道是我自己嗎？
曲靜婷看著江奕如晨曦般潔白到毫無雜質的笑容，陷入沉思。
「不可以嗎？」
江奕見曲靜婷一時沒有回答，還以為對方是不打算告訴自己，於是小聲問道。
「啊，就、就在前面出口左邊的那個位置。」
曲靜婷這才回過神來，有些羞恥地回答道。
「謝了。」
江奕擺擺手，轉身離開。
曲靜婷盯著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又低下頭，望著平整的地面，大腦一時有些混亂。這源自江奕意料之外的態度，使得原本就不善交際的她更加不知所措。
更別提她還叫錯別人的名字了！
嗚嗚嗚……
和人打交道……真的好難。
果然，還是趕緊逃走吧……
想到這裡，曲靜婷站起身，打算回到學校。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邁出第一步，那個莫名有些溫柔的聲音就又出現了！
「曲同學。」
曲靜婷身子一抖，如臨大敵的抬起頭，果不其然的看見了正拎著兩個塑膠袋，笑盈盈地看著她的江奕。
「能一起吃嗎？」
他並沒有好奇她要去哪，而是提起其中一個塑膠袋，禮貌地詢問著。
江奕的身後，馬尾辮少女猶豫一瞬，還是選擇跟上他的步伐。
「江奕，長江的江，場面一個『亦』，下面一個『大』的奕。」江奕回答了她。
「好怪的名字。」少女評價道。
「是啊，挺怪的。」
江奕無奈道。他極其認可這個評價。要知道他活到現在就沒見過這個奕字出現在他名字以外的任何地方，也不知他那半個文盲老爹是從哪兒搜刮來的。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保安崗。江奕看向門衛大叔，十分有禮貌的微笑道：
「叔叔，老師吩咐我們出去買一些材料，麻煩開下門。」
儘管抱著胸，別著頭，一臉不情願的站在江奕身旁的寧顏看上去怎麼也不像好學生，但或許是江奕的感染力實在太強，門衛大叔最終沒有質疑什麼，痛快的開了門。
沒想到如此順利的寧顏跟著江奕走出校門，奇怪的看了一眼後者，感嘆道：
「你看著像個書呆子，結果還蠻壞的嘛……」
江奕一臉嚴肅地轉過頭：「這位同學，你對壞的定義有很明顯的偏差啊，像你這種無理取鬧、不可理喻、蠻不講理，對陌生同學扣上奇怪標籤，大打出手並揚名某某同學是我『罩』著的人才應該被稱作『壞』，而我更適合的形容詞是『頭腦靈活不拘泥』。」
「找死嗎你！現在你喊保安可沒用了！」寧顏怒道，再次提起了自己雖沒有沙包大，但絕對如牛筋般有勁道的拳頭。
「對不起，我的錯。」江奕向來能屈能伸。
他跪的如此果斷，寧顏也只好悻悻地收回拳頭。不知怎的，江奕如此沒骨氣，她反而覺得被拿捏的是她自己……
事實的確如此，江奕壓根沒把這當回事，很快就回歸正題道：
「好了，現在告訴我曲同學在哪兒，我們去找她吧。」
「啊？我、我不知道……」寧顏哽住了。
「你們不是好鄰居嗎！？」江奕驚訝道。
「我……」寧顏一時不知所措，顯然沒去思考為什麼鄰居就得知道曲靜婷如今在哪這背後的離譜邏輯。
「好吧，我也不該指望你。這樣，你往那邊走，我往這邊走，要找不到了再回來。」江奕道。
「知道了。」寧顏撇撇嘴，覺得也只能如此了。
她隨即朝著江奕手指的方向走去，不過還沒邁出幾步就被後者叫住了。
「你的書包。」
江奕將一直拿在手的書包扔了過去。
寧顏接住書包，什麼也沒說，只是深深看了江奕一眼便轉過頭。
「本地的不良太沒有禮貌了。」
還了對方落下的東西卻連句謝謝都沒有，饒是好脾氣如江奕，也難免生出些怨氣。
不過他倒也沒太糾結，旋即便向反方向走去。
按照曲靜婷的性格，她應該會在這邊吧……
江奕沉吟一聲，根據他對曲同學的印象——那個總是坐在梧桐樹下的少女——拐進了一條較為安靜的小道。
然後，他就成功望到了對方。
之所以這麼快，倒不是江奕有什麼火眼金睛，而是少女實在太顯眼了。
此刻，一向安靜的曲靜婷正捧著兩個饅頭，坐在一個石凳上，身處一堆貓的正中央。群貓環伺之下，正常人想要不注意都難。
從她那「感動嗎？不敢動」的緊張表情來看，這顯然不是她自己的意願，看來是她的身上有什麼點吸引了貓貓。
天生招貓聖體嗎？曲同學，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特質啊。
江奕笑了笑，繼續向曲靜婷靠近。
與此同時，那邊似乎和一隻一直朝著她叫的大橘貓溝通了起來。
「誒，你是也想吃嗎？」
思考一番，曲同學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喵~~~」
大橘貓長吟一聲，像是做出了確認。
「可、可是……」
曲同學看著手中的白面饅頭，為難起來。
猶豫片刻，他還是掰開一部分，緩緩放在大橘貓面前。
「只、只能這麼多哦！」
也是和貓商量上了。
「喵~」
大橘貓又叫了一聲，向著曲同學放下的饅頭湊近聞了聞，隨即卻是甩甩尾巴，扭著屁股轉身離開。
貓沒有表情，但江奕也不知怎地看出了一臉嫌棄。
「誒~~！怎麼這樣！？」
對此，曲同學自然是大為不滿——她可是歷經了一番很艱難的心理鬥爭才決定分出一部分的！
貓是很挑食來著，不過主要還是動物認不出麵粉這個東西，不知道能不能吃吧……
就在不遠處的江奕看著這有趣的一幕，心裡如是想著。
他看向那隻大橘貓，發現它似乎也很失望——哀求了半天的食物居然是不能吃的，白費功夫了——它估計此刻也在想那隻兩腳獸是怎麼做到能津津有味的啃那東西的！
江奕笑了笑，看回曲靜婷，結果發現少女正盯著地上的饅頭碎片，看樣子大概是在很認真的思考著這部分能不能撿回來重吃……
雖說浪費食物的確不是個好習慣，但這未免也太節約了吧！
江奕微張嘴巴，感到錯愕。震驚之餘，曲靜婷還真動起手了。她撿起地上的碎片，小心翼翼地剝去饅頭沾了灰的表皮，隨即便毫不猶豫地往嘴裡送去。
「曲同學！」
江奕忍不住打斷了她。
少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藏住手裡的饅頭，看著江奕，緊張地有些支支吾吾：
「J……Jiang……蔣……」
「是江。」
眼見曲靜婷即將叫錯名字，江奕只得趕緊提醒道。雖說他在班裡也的確屬於小透明一個，但同班同學還能叫錯名字也未免太過分了吧。
「江、江同學……你好。」
曲靜婷也自知自己這樣不太好，俏臉不由得微微泛紅。
「請問有什麼事嗎？」
她一般不怎麼自發挑起話題，可現在她只想將這件事趕緊帶過去，於是主動詢問道。
「哦，我看見你吃饅頭了……」江奕道。
唔……還是被看見了嗎……
曲靜婷低下頭，雙眼緊閉起來。
接下來等待他的是什麼呢，是鄙夷、嘲笑、瞧不起還是憐憫、同情與施捨？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想要。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把我當異類看待呢？
生活，就不能一直平淡下去嗎？
好討厭。
「呃——」少女突然之間的一臉黯然給江奕整不會了，他觀察了一會兒對方的表情，似乎是觸及到了少女此時的想法，揚起嘴角，輕笑道：「所以你是在哪買的？我突然也想吃了，麻煩告訴我一下，曲同學。」
「誒？」
江奕的話語出乎了她的意料。
曲靜婷詫異地抬起頭，臉上寫滿了吃驚。
她沒想到，江奕的反應竟會是這樣。
是我多想了嗎？
將我當做異類的，難道是我自己嗎？
曲靜婷看著江奕如晨曦般潔白到毫無雜質的笑容，陷入沉思。
「不可以嗎？」
江奕見曲靜婷一時沒有回答，還以為對方是不打算告訴自己，於是小聲問道。
「啊，就、就在前面出口左邊的那個位置。」
曲靜婷這才回過神來，有些羞恥地回答道。
「謝了。」
江奕擺擺手，轉身離開。
曲靜婷盯著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又低下頭，望著平整的地面，大腦一時有些混亂。這源自江奕意料之外的態度，使得原本就不善交際的她更加不知所措。
更別提她還叫錯別人的名字了！
嗚嗚嗚……
和人打交道……真的好難。
果然，還是趕緊逃走吧……
想到這裡，曲靜婷站起身，打算回到學校。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邁出第一步，那個莫名有些溫柔的聲音就又出現了！
「曲同學。」
曲靜婷身子一抖，如臨大敵的抬起頭，果不其然的看見了正拎著兩個塑膠袋，笑盈盈地看著她的江奕。
「能一起吃嗎？」
他並沒有好奇她要去哪，而是提起其中一個塑膠袋，禮貌地詢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