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正合家樂,歲底苦回春。
自從,凌不凝與冷悅嫆分別以後,他常常一個人待坐在俊安候府的庭院裡,獨自看著玉璜發呆。
腦海里時常浮現起與冷悅嫆的種種經過,不論是冷悅嫆與他所講的話,還是在賠罪宴上,或者是快馬來時的四目相對,都歷歷在目。
他竟然不覺間,思念起了冷悅嫆來,儘管冷悅嫆看起來,有些任性刁蠻。但他從冷悅嫆的眼睛裡看出,她絕對是一個善良天真可愛的女孩兒。
在這相遇後的幾天內,他時常心不在焉,包括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裡也是這樣。
正所謂,新正合家樂,歲底苦回春。今天,無論走到哪裡,眾人都是喜氣洋洋,笑逐顏開。一大早,家家戶戶都忙著貼春聯、粘門畫,掛燈籠,洗洗擦擦,擺擺放放,忙的不可開交。
小孩們三五成群,在門外或院子裡做著放鞭炮、玩要瓦、吃膠餳、鬧竹竿,玩泥人等等遊戲。大人們則是,屋裡屋外,跑東跑西,忙的熱火朝天的。而之所以這麼辛苦,只是因為,在為那除夕做準備。
迨至中午時分,整個樂居城中都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家家戶戶掛上了紅燈籠,貼上桃符和門畫。里里外外,滿是笑顏,眾人交談,和氣綿綿。
再看那皇宮之內————————
各座宮殿滿堂輝,柱子石燈錦繡隨。
彩瓶花盆隨處見,婢侍宦官新衣綴。
火紅燈籠排排掛,桃符門畫滿牆揮。
人人面無憂愁色,皇宮上下笑容堆。
此日。整個皇宮五彩繽紛、金碧輝煌。各種廚具發出乒桌球乓的碰撞聲,不絕於耳。各類庖廚在房內嘰嘰喳喳的交談聲,侈侈不休。
這是一個重大的節日。因為皇帝趙尤臨,今天要在德賢殿邀請文武百官赴除夕迎新宴。故而,御膳房上上下下特別重視,一直忙到了日昳才算是稍微安靜了下來。
冷悅嫆則是一個人待坐在一旁,想著那天和凌不凝發生的種種事情。初次相遇時的衝撞,賠罪宴上的對話,快馬時自己處於危難之時,凌不凝的挺身而出,以及二人的四目相對。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那天碰到這樣的一個男子。
雖然,凌不凝初次給她的印象,是有些張皇失措,風風火火。但是,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那個誠懇勁兒、以及任憑冷悅嫆怎般刁難,都仍然是一副溫文儒雅,溫和寬厚的樣子,讓其念念不忘。
而最令她著迷的,就是凌不凝的那雙出塵脫俗,滿是慈悲的眼眸,久久讓她無法忘懷。無論是在何時何地,凌不凝的樣貌,總是會不經意間,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她多麼渴望,再遇到凌不凝一次,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心裡也會生出些許的恐懼與不安。更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與凌不凝四目相對時漲紅了臉。也不清楚凌不凝的臉,為何會不經意間,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甚至是凌不凝給她講的,那短短的兩個字——黎恆,卻好似,刻在了她的心上一般,再也無法忘記。
她甚至在想,為何二人的生日會是同一天。這令她越發的煩悶,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為何那個男子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她拼命的想要轉移注意力,但那張面孔,總是會不經意的浮現在她的腦海里,這令冷悅嫆越發的心神不安。此時的她,獨自一人待坐在爭芳苑中。
看著那—————————————
滿園的冬花爭奇鬥豔,整庭的冰樹鬱鬱蒼蒼。滿看,只瞧。
蝴蝶花兒隨風舞,鴛鴦七伴綠葉搖。
玉蝶球擺圓圓腦,凌花水仙沉首熬。
艾莉卡似鈴鐺晃,松葉牡丹富貴旺。
洎夫蘭心漢外嬌,玉玲瓏燈夜晝吵。
寒霜鳳尾金滿瞧,仙指花若玉步搖。
伽藍花掛宮燈亮,玉茗少女面面皎。
四時春若風車轉,孤挺花姑披錦襖。
蟬蘭身似貴妃醉,老來嬌女辣雪消。
仙客來女足手蹈,瑞香仙子滿園飄。
達木蘭娘頭簪配,龍牙花仙碧璫搖。
鵝掌柴父留春意,仙子青君盼春豪。
花攢錦簇窮冬盡,此處風光無限好。
看著那昂首鮮花斗寒冬,瞧著那挺胸綠樹護仙城。近聽朔風呼呼的嚎,遠看暴雪簌簌的飄。總是這爭芳苑內似春嬌。
無論這百花如何的笑,始終打不掉,悅嫆對不凝念念的焦。不知她在這院中靜到何時才能將那情思消。樹上不時鳥雀喳喳叫,這才讓她散掉了那微微的煩惱。
終於,過了不知多久,素蝶跑到了爭芳苑,對冷悅嫆笑顏道。
「小姐!小姐!皇后娘娘讓我來告訴你一聲,再有半個時辰,除夕迎春宴就要開始了!讓你去坤寧宮,她要為你梳妝打扮一番,好去參加酒宴!」
素蝶的話似一陣風一般刮過冷悅嫆的耳邊,她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
「我知道了,素蝶!你先下去吧!我馬上就過去!」
說完,在這爭芳苑內待了一陣後,便前往了坤寧宮!只看皇后冷嫣嫻曦今日—————————————發梳雙刀髻,面露笑顏香。頭戴鳳翅金霞冠,身著紅鸞繞雲袍,腰系火鵷玉錦帶,足踩赤禽翠筠履。
但見其容———————————一對娥眉輕輕掃,兩腮薄施淡淡妝,櫻桃朱唇稍稍點,錦服美飾緩緩鑲。再顧佳人何處立?桃李不言自比嫦。
她見侄女悅嫆踏步而來,便和其交談了幾句後。親自為其梳妝打扮了起來。
不一會兒,便看見一—————發梳隨雲髻,面含粉桃甜。頭戴南客玉蘭簪,身著芳菲伴鶯裙,腰系仙羽菡萏帶,足踩紅鱗鏽金履。
但見其容———————————一對娥眉微微掃,雙頰輕粉略略施。瑰潤嫩唇淺淺繪,靚飾繡服淡淡隨。復觀姝妍人何去?玄霄仙子映面來。
而後,兩人隨皇帝文武百官一同往麟德殿踏去。
德賢殿內,錦衣華服比鄰落,桌桌珍饈滿盤堆。觥籌交錯其聲樂,金漿玉醴惹人催。笙簫歌迷優伶舞,君臣美人同甘回。
而此時,冷悅嫆看著那,滿盤玉食珍饈味,入耳妙音面似冰。心神已然不知處,情念不凝色愁容。整個宴會之上皆是,歡語笑聲人人樂,唯看悅嫆面色憂。宴會持續了很長時間,一直到了晚上才算是結束了。
再看凌不凝這邊宴席之上,滿桌珠翠之珍,瑤池玉液相陪。人人面帶春風色,唯看不凝面似秋。開始,眾人皆飲上了幾尊屠蘇酒,而後,又食了些許五辛盤。接著便是,尊爵相碰齊聲樂,口耳同沉夢境中。六根全入除夕相,唯剩一人念悅嫆。
不知何時,曲散人消罷,狼藉寂靜空。終於,冷悅嫆實在是坐不了,便獨自一人跑出了皇宮,向著那除夕街道跑去。
凌不凝也在宴會結束後,心神不寧,愁眉鎖眼。明明是,人逢佳節身心樂,未敢面露半愁容。可那凌不凝卻是,眼觀一副和春色,何人知心凍鎖冰。終於也按耐不住,跑出了俊安侯府,往樂居城的街道而去。
此時的樂居城,正值黃昏時分,星空之中,雲漢光閃閃,玉蟾明耀耀。街道之上,小孩們,三五成群,咧著嘴,滿街跑,時不時放上幾顆爆竹。但這對於冷悅嫆而言,毫無趣味可談。她也不知是怎麼了,以往的除夕,並沒有像今年這般的失落。無論是什麼,都讓她提不起絲毫的興趣,就只是在那樂居城的街道上彳亍著。
而凌不凝,生來就對於那些世俗之人或事不太熱衷。終於,在今年的除夕,他顯得更加的清冷與孤獨。
唯一讓他快樂的事情,便是一人獨自於院內練劍吹簫,最令他開心的,是去武道城學藝的那三年時光,那是他人生中,最逍遙最快活的一段日子。其實,他這人心裡壓著很多的事,但卻實終找不到可以傾訴的人。
他總是一個人獨自望著星空發呆,伴著風,靠著樹。自己一個人思量著,為何自己總是與這個世界顯得不相合?為何會有那麼多的煩惱與苦悶?為何爭鬥和憤恨不消久存?要是換做他人,即便是在憂傷之時,還有清酒解愁。
但是,他卻不行,只能默默地受著,沒有為什麼,原因只有一個,他不愛飲酒。
或許對他而言,唯有進入夢中,這種煩憂,才會稍稍收斂一點。但他醒來後,煩惱依舊會像微風一般,時不時出現在他的心中。
在這個除夕,他又莫名的生出了許多的煩惱,他這個人總是喜歡幻想,思索。現在好了,不光是世俗的瑣碎與三屍九妖纏著他,一個令他的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的女孩兒,也將他的心牢牢的抓住了,總是會時不時浮現在他腦海里。他想擺脫這種莫名的感覺,可是他怎麼也做不到。因為,他實在是太過於憂愁了。
街道在凌不凝的眼邊往後移,他不時抬眼看看星空,不時看看街道的遠方。正當他晃晃悠悠的往前趕時,那個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
他趕忙睜大眼睛,一位妍姿俏麗、婀娜翩遷的姑娘,正在無精打采的,沉著腦袋低頭走著,不多時,抬起了頭來。
而當冷悅嫆抬起腦袋的同時,恰好二人對目相視。注視了好一會兒,才見冷悅嫆開口緩緩結巴講道。
「我…我們又見面了凌不凝!」
冷悅嫆這時面色回春,原本滿是喪氣的臉,猛然變的活泛了起來。
只聽到凌不凝微微一笑道。
「是啊!又見面了!」
而後,他又追問了一句。
「今天這麼隆重的節日裡,你怎麼不在家裡陪陪家人朋友,獨自一人跑到街上來了!姑娘家晚上獨自上街,可是件很危險的事!以後還是別再獨自上街了!」
聽到凌不凝這麼講,冷悅嫆原本那一身的煩悶氣頓時消散大半。而後,笑著臉問。
「那你呢?你怎麼不在家裡陪家人?居然也獨自一人跑到街上來了?」
冷悅嫆話音剛落,便聽見凌不凝微微笑道。
「我?你應該先回答我才是!」
「我不知道!自從遇到你後!我便心煩不已!所以便獨自上街散散心的!你呢?」
冷悅嫆並不隱瞞的對凌不凝講道。
看到冷悅嫆這麼講,凌不凝這才鄭重其事的說。
「我也是來街上散心的,我心裡本來就滿是疑惑!遇到你以後,就更是煩悶不堪!不知為何,你總是在我的腦海中浮現!我想擺脫這種煩惱!卻怎麼也擺脫不了!」
凌不凝話音剛落,便聽見冷悅嫆笑道。
「那你現在有沒有好一些啊!」
當冷悅嫆剛將這句話說完時,凌不凝愣了一會兒。而後,認真的講道。
「我不知道!但是現在遇到你後,我的心好像沒那麼慌亂了!這許久的日子裡,你總是在我的腦海中浮現!我整個人都顯得坐立不安!為何碰到你後這種感覺又頓然消失了?」
「你和我的感覺一樣!知道嗎?凌不凝!自從遇見你以後,我整天也都是心神不寧,魂不守舍的!就連吃飯都覺的索然無味!你的樣子時不時也會在我的腦海中浮現!更令人驚奇的是!自當你對我講了黎恆以後,我就再也忘不掉那兩個字了!每每想到,總是感覺很熟悉,但又有些陌生!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凌不凝和冷悅嫆一邊走一邊聊著,不時被街道兩旁孩童的鞭炮聲所吸引。而後,二人一同抬眼,微微瞧上一瞧,便又接著聊了起來。
在這除夕夜裡,他們於這樂居城中一同走著,此時的二人並沒有發覺其實自己已經喜歡上了對方,但卻總是不明白,那種感覺是什麼。
直到二人登上城樓後,一同站在了樓頂上時!遽然間!只聽見星空中響起了嗖~啾~砰!啪!的聲音,千千萬萬朵煙花似彩燈照射下的噴泉一般連綿不斷的擠滿了夜的星空,使這原本孤寂的除夕之夜,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不多時,街上便人山人海,有舞獅的,踩高蹺的,玩花燈的,等等等等,熱鬧極了。而皇宮裡面,則是大臣陪著皇帝皇后妃子們一同在齊安宮內看戲,聽曲,熱鬧非凡。
凌不凝則是和冷悅嫆雙雙站在了城樓之上。看那煙花似出水游龍一般沖向天空。繼而,在空中爆開,炸出五彩繽紛、璀璨奪目的輝光來。
此時的天空被那五彩斑斕,蒲公英般的煙花所占領。隨著炸裂聲,在夜幕下似噴泉般灑向四周,接著,便是一陣陣噼里啪啦的響聲。
最終,煙花便在夜幕中眨眨那五光十色的睡眼消失在了夜的夢鄉里。唯剩空氣中充斥著滿滿濃濃的火藥味,這倒令除夕之夜增添了不少年味。而今晚,夜幕的星星和月亮只作陪襯,因為現在是煙花的主場。
站於城樓上的凌不凝和冷悅嫆二人早已將煩惱拋於腦後,滿面笑容。這時一陣寒風吹過,只看那冷悅嫆猛然雙手抱肩,身體微微顫抖,蜷縮著身子,而這一幕恰好被凌不凝瞧見了,他趕忙解下錦袍,披在了冷悅嫆的肩上,且微微笑道。
「悅嫆,晚上的風比較凜冽!小心著涼了!快披上吧!」
凌不凝說完這話後,冷悅嫆竟然皺著眉頭問道。
「你把錦袍給了我,那你怎麼辦?」
說話間,便又趕忙伸手想將錦袍摘下來,披回凌不凝的身上。而凌不凝見狀,輕輕握住了冷悅嫆那凝脂般的手,笑道。
「你不要摘!我不怕冷的,你將錦袍披上!我就感覺很暖和了!」
聽見凌不凝這麼講,冷悅嫆頓時笑容似花一般。輕輕講道。
「凌不凝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你知道嗎!我現在發現,你這人並沒有那麼粗魯莽撞!反而讓人感覺很儒雅,很溫和!」
冷悅嫆這時剛把話說完,就看見凌不凝含情脈脈的注視著自己道。
「我孤獨那麼久!終於遇到了你!謝謝你!冷悅嫆!和你在一起,我感覺很快活!很輕鬆!心也不再那麼的不安!自從與你碰面後!我便再也忘不掉了!我一直不知!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直到現在,我深深的明了!我已然愛上了你!雖然開始,我感覺你有些任性!但是現在,我發現即便你有些任性!但你給我的那種感覺,卻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告訴我,你住在哪兒?好嗎?」
凌不凝語無倫次的講著。
除夕的夜晚很熱鬧,二人的心卻無比的緊張,聞聽凌不凝這麼講。冷悅嫆瞬間清楚了,原來自己對凌不凝的那種感覺是一種愛!她現在才算明白!為何自己這段時間心神不寧!惶恐不安!於是她壓著激動的心情說道。
「凌不凝我也喜歡你!你可知道我這段時日過的有多痛苦嗎!原來都是因為你的出現才導致我的心神不寧、坐立不安!」
這時,二人的心都在砰砰直跳,渾身上下血脈僨張,里里外外都充斥著春日般的溫暖。無論這除夕之夜的寒風,怎般吹過二人的周身,亦是不覺的寒冷。
他倆人就這般含情脈脈的對視著,不多時,二人便似磁石一般緊緊抱作一團。好一會兒後,才一同靠在了城樓邊。不經意間,只聽得冷悅嫆回答了一句。
「我住在皇城!」
這話音像一道光波一般直直射入了凌不凝的心中,他趕忙問道。
「你是皇宮的人麼?」
「算是吧!」
冷悅嫆笑著回答。接著,又問。
「那你呢?你住在哪裡?」
「暫時住在俊安侯府!」
凌不凝笑著回答道,他話音剛落,便聽見冷悅嫆急切的問。
「你不在樂居城住嗎?」
「是的!過完上元節!我就要回煜州了!那兒才是我的家!到時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凌不凝不覺間低下了頭,淡淡的講道。
「煜州!這麼遠!」
冷悅嫆有些面帶不悅的說道。「
我家在溢州!我也是來皇城,在我姑母家度新春的,過完上元節,我也要回去了!凌不凝!我不想離開你!你知道沒有你在我身邊的日子!我有多思念你!」
冷悅嫆此時有些慌亂的講道。
沒等冷悅嫆將話講完,凌不凝便猛然想道了兄弟韓棄所拜託的事兒,便對冷悅嫆問了起來!因為他和韓棄從小一起長大,韓棄拿他當兄弟看待,自然什麼事也不瞞著他!韓棄那遠方的心上人,他不但知道叫什麼名字,就連地址,他也是清清楚楚的。
韓棄還告訴了凌不凝每年新正時!墨璠都會到樂居城的舅母家度過新春。但是今年他二人怎麼也想不到,墨璠一家並沒有來。來到皇城的這幾天,凌不凝按照韓棄所說的地方問了好幾遍,都沒問出墨璠沒來得原因。
「悅嫆!你家是在溢州什麼地方?」
凌不凝溫柔的笑問道。
「溢州的物華城啊!怎麼啦?你該不會是想上門做女婿吧!」
冷悅嫆調侃道。
聽了這話後,凌不凝嘴角微微上揚道。
「我要是願意的話?你會同意嗎?」
話音剛落。冷悅嫆有些慌了,然後只見凌不凝再次柔聲說道。
「我是想問你,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墨璠的姑娘!」
「墨璠!」
冷悅嫆大吃一驚的看向了凌不凝。而後,又疑惑的問道。
「你怎麼認識她的?」
凌不凝看見冷悅嫆這麼大的反應,便柔聲的笑答道。
「那是我好兄弟的心上人!他托我給墨璠捎封信,但是今年我去墨璠舅母家尋找墨璠時,卻沒曾找見她。聽他舅母說,不知道什麼原因,墨璠今年沒有來樂居城過年!」
聽了凌不凝的話後,冷悅嫆更加吃驚的看向了凌不凝。
「不會吧!我家墨璠的心上人韓棄,居然會是你的好兄弟!這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兒!」
說著,便靠在了凌不凝的肩上。二人交談了好一陣子後,凌不凝將信箋交給了冷悅嫆。
而後,二人約定了明天中午在樂居城城東邊的樂天湖邊見面,至此,兩人便戀戀不捨的分開了。
熬過除夕,便是新正了。這天清晨,爆竹聲聲震天地,舊辭新來苦回春。
皇宮這邊,皇帝趙尤臨和皇后冷嫣嫻曦天未亮就去太廟祭祖了,直到辰時才回到了太慈殿。而後,用完了交子和茶點後,二人便同大臣去舉行祭天儀式了。
再看俊安侯府這邊,大清早,元文韜便帶著妻子衛忻嵐去祭祖了,直到中午才回來。而凌不凝的父親今天早上用完了交子後,就感覺身體不太舒服,便睡下了。
凌富山在用飯時還咳嗽了兩聲,凌不凝見狀,本打算去城裡找郎中給他看看的,卻被其父親攔住了,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直至快到中午時,他才趕忙往樂居城城東邊的樂天湖跑去。當他到時,發現冷悅嫆早已在那裡打起了水漂等他了!只看那———————————————————
樂天湖水浪花藍,浩闊碧落金光閃。
湖中魚頭隨處現,天空纖凝卻思凡。
岸邊柳娘舞翩翩,鎖湖霧靄淡淡煙。
不凝遲至悅嫆懣,人人新正笑開顏。
凌不凝剛至樂天湖,便聽到冷悅嫆望著他嗔怪道。
「凌不凝!你怎麼才來!說好的日中一刻,現在都日中二刻了!你遲到了三炷香的時間!說吧!怎麼懲罰你!」
凌不凝聽到後,便有些驚慌失措,但還是顫顫巍巍的講道。
「悅嫆我……我!」
看見凌不凝一臉擔心受怕的樣子,冷悅嫆便猛的笑出聲來了,於是開口說道。
「傻瓜!我是逗你玩呢!」
說完二人便都笑了起來。
而後,冷悅嫆便靠在了凌不凝的肩膀上,笑道。
「凌不凝你既然遲到了,就得接受懲罰!嗯…!罰你!罰你立刻現在進湖裡徒手抓兩條魚,然後再去街上給我買一些丹荔回來!這樣我才能原諒你!不然的話就……」
沒等冷悅嫆把話說完,凌不凝就準備解衣往湖裡鑽,冷悅嫆見狀便急忙攔道。
「凌不凝!你怎麼這麼傻!湖水那麼冷!你下去的話!會得溫病的!」
凌不凝聽後趕忙笑道。
「我凌不凝!雖不算什麼英雄好漢!但是為了你冷悅嫆!我什麼事都願意為你做!」
說完,便要往湖裡鑽。
冷悅嫆看到後,又氣又笑。
「凌不凝啊!我這是逗你的!我早就不生氣啦!趕緊回來!我命令你快點回來!不准下去!聽到沒有!」
聽見冷悅嫆這麼講,凌不凝有些面帶不悅的講道。
「既然你都不生氣了!幹嘛還讓我下去抓魚!」
說完,便故意把頭擰向了一邊。只看那冷悅嫆用手抓住他那下巴頦說道。
「我說!凌不凝啊!怎麼著!這就生氣啦!」
她一邊說一邊看著凌不凝發笑。
見凌不凝半天沒理她,她趕忙連聲說道。
「好了好了!不凝別生氣啦!我錯啦!下次不逗你了,好吧!」
她話音未落,凌不凝便笑了起來。
「誰生氣啦!你這個笨蛋!我看啊!你才是個大傻瓜呢!」
說完,便輕輕捏了一下冷悅嫆的鼻子。
冷悅嫆聽後,便大叫道。
「好你個凌不凝!你敢騙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著便欲起身去捏凌不凝的臉,凌不凝見狀,唰一下起身跑開了,而冷悅嫆便在後面追趕著,二人嬉戲玩鬧,有說有笑,好不熱鬧。
腦海里時常浮現起與冷悅嫆的種種經過,不論是冷悅嫆與他所講的話,還是在賠罪宴上,或者是快馬來時的四目相對,都歷歷在目。
他竟然不覺間,思念起了冷悅嫆來,儘管冷悅嫆看起來,有些任性刁蠻。但他從冷悅嫆的眼睛裡看出,她絕對是一個善良天真可愛的女孩兒。
在這相遇後的幾天內,他時常心不在焉,包括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裡也是這樣。
正所謂,新正合家樂,歲底苦回春。今天,無論走到哪裡,眾人都是喜氣洋洋,笑逐顏開。一大早,家家戶戶都忙著貼春聯、粘門畫,掛燈籠,洗洗擦擦,擺擺放放,忙的不可開交。
小孩們三五成群,在門外或院子裡做著放鞭炮、玩要瓦、吃膠餳、鬧竹竿,玩泥人等等遊戲。大人們則是,屋裡屋外,跑東跑西,忙的熱火朝天的。而之所以這麼辛苦,只是因為,在為那除夕做準備。
迨至中午時分,整個樂居城中都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家家戶戶掛上了紅燈籠,貼上桃符和門畫。里里外外,滿是笑顏,眾人交談,和氣綿綿。
再看那皇宮之內————————
各座宮殿滿堂輝,柱子石燈錦繡隨。
彩瓶花盆隨處見,婢侍宦官新衣綴。
火紅燈籠排排掛,桃符門畫滿牆揮。
人人面無憂愁色,皇宮上下笑容堆。
此日。整個皇宮五彩繽紛、金碧輝煌。各種廚具發出乒桌球乓的碰撞聲,不絕於耳。各類庖廚在房內嘰嘰喳喳的交談聲,侈侈不休。
這是一個重大的節日。因為皇帝趙尤臨,今天要在德賢殿邀請文武百官赴除夕迎新宴。故而,御膳房上上下下特別重視,一直忙到了日昳才算是稍微安靜了下來。
冷悅嫆則是一個人待坐在一旁,想著那天和凌不凝發生的種種事情。初次相遇時的衝撞,賠罪宴上的對話,快馬時自己處於危難之時,凌不凝的挺身而出,以及二人的四目相對。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那天碰到這樣的一個男子。
雖然,凌不凝初次給她的印象,是有些張皇失措,風風火火。但是,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那個誠懇勁兒、以及任憑冷悅嫆怎般刁難,都仍然是一副溫文儒雅,溫和寬厚的樣子,讓其念念不忘。
而最令她著迷的,就是凌不凝的那雙出塵脫俗,滿是慈悲的眼眸,久久讓她無法忘懷。無論是在何時何地,凌不凝的樣貌,總是會不經意間,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她多麼渴望,再遇到凌不凝一次,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心裡也會生出些許的恐懼與不安。更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與凌不凝四目相對時漲紅了臉。也不清楚凌不凝的臉,為何會不經意間,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甚至是凌不凝給她講的,那短短的兩個字——黎恆,卻好似,刻在了她的心上一般,再也無法忘記。
她甚至在想,為何二人的生日會是同一天。這令她越發的煩悶,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為何那個男子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她拼命的想要轉移注意力,但那張面孔,總是會不經意的浮現在她的腦海里,這令冷悅嫆越發的心神不安。此時的她,獨自一人待坐在爭芳苑中。
看著那—————————————
滿園的冬花爭奇鬥豔,整庭的冰樹鬱鬱蒼蒼。滿看,只瞧。
蝴蝶花兒隨風舞,鴛鴦七伴綠葉搖。
玉蝶球擺圓圓腦,凌花水仙沉首熬。
艾莉卡似鈴鐺晃,松葉牡丹富貴旺。
洎夫蘭心漢外嬌,玉玲瓏燈夜晝吵。
寒霜鳳尾金滿瞧,仙指花若玉步搖。
伽藍花掛宮燈亮,玉茗少女面面皎。
四時春若風車轉,孤挺花姑披錦襖。
蟬蘭身似貴妃醉,老來嬌女辣雪消。
仙客來女足手蹈,瑞香仙子滿園飄。
達木蘭娘頭簪配,龍牙花仙碧璫搖。
鵝掌柴父留春意,仙子青君盼春豪。
花攢錦簇窮冬盡,此處風光無限好。
看著那昂首鮮花斗寒冬,瞧著那挺胸綠樹護仙城。近聽朔風呼呼的嚎,遠看暴雪簌簌的飄。總是這爭芳苑內似春嬌。
無論這百花如何的笑,始終打不掉,悅嫆對不凝念念的焦。不知她在這院中靜到何時才能將那情思消。樹上不時鳥雀喳喳叫,這才讓她散掉了那微微的煩惱。
終於,過了不知多久,素蝶跑到了爭芳苑,對冷悅嫆笑顏道。
「小姐!小姐!皇后娘娘讓我來告訴你一聲,再有半個時辰,除夕迎春宴就要開始了!讓你去坤寧宮,她要為你梳妝打扮一番,好去參加酒宴!」
素蝶的話似一陣風一般刮過冷悅嫆的耳邊,她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
「我知道了,素蝶!你先下去吧!我馬上就過去!」
說完,在這爭芳苑內待了一陣後,便前往了坤寧宮!只看皇后冷嫣嫻曦今日—————————————發梳雙刀髻,面露笑顏香。頭戴鳳翅金霞冠,身著紅鸞繞雲袍,腰系火鵷玉錦帶,足踩赤禽翠筠履。
但見其容———————————一對娥眉輕輕掃,兩腮薄施淡淡妝,櫻桃朱唇稍稍點,錦服美飾緩緩鑲。再顧佳人何處立?桃李不言自比嫦。
她見侄女悅嫆踏步而來,便和其交談了幾句後。親自為其梳妝打扮了起來。
不一會兒,便看見一—————發梳隨雲髻,面含粉桃甜。頭戴南客玉蘭簪,身著芳菲伴鶯裙,腰系仙羽菡萏帶,足踩紅鱗鏽金履。
但見其容———————————一對娥眉微微掃,雙頰輕粉略略施。瑰潤嫩唇淺淺繪,靚飾繡服淡淡隨。復觀姝妍人何去?玄霄仙子映面來。
而後,兩人隨皇帝文武百官一同往麟德殿踏去。
德賢殿內,錦衣華服比鄰落,桌桌珍饈滿盤堆。觥籌交錯其聲樂,金漿玉醴惹人催。笙簫歌迷優伶舞,君臣美人同甘回。
而此時,冷悅嫆看著那,滿盤玉食珍饈味,入耳妙音面似冰。心神已然不知處,情念不凝色愁容。整個宴會之上皆是,歡語笑聲人人樂,唯看悅嫆面色憂。宴會持續了很長時間,一直到了晚上才算是結束了。
再看凌不凝這邊宴席之上,滿桌珠翠之珍,瑤池玉液相陪。人人面帶春風色,唯看不凝面似秋。開始,眾人皆飲上了幾尊屠蘇酒,而後,又食了些許五辛盤。接著便是,尊爵相碰齊聲樂,口耳同沉夢境中。六根全入除夕相,唯剩一人念悅嫆。
不知何時,曲散人消罷,狼藉寂靜空。終於,冷悅嫆實在是坐不了,便獨自一人跑出了皇宮,向著那除夕街道跑去。
凌不凝也在宴會結束後,心神不寧,愁眉鎖眼。明明是,人逢佳節身心樂,未敢面露半愁容。可那凌不凝卻是,眼觀一副和春色,何人知心凍鎖冰。終於也按耐不住,跑出了俊安侯府,往樂居城的街道而去。
此時的樂居城,正值黃昏時分,星空之中,雲漢光閃閃,玉蟾明耀耀。街道之上,小孩們,三五成群,咧著嘴,滿街跑,時不時放上幾顆爆竹。但這對於冷悅嫆而言,毫無趣味可談。她也不知是怎麼了,以往的除夕,並沒有像今年這般的失落。無論是什麼,都讓她提不起絲毫的興趣,就只是在那樂居城的街道上彳亍著。
而凌不凝,生來就對於那些世俗之人或事不太熱衷。終於,在今年的除夕,他顯得更加的清冷與孤獨。
唯一讓他快樂的事情,便是一人獨自於院內練劍吹簫,最令他開心的,是去武道城學藝的那三年時光,那是他人生中,最逍遙最快活的一段日子。其實,他這人心裡壓著很多的事,但卻實終找不到可以傾訴的人。
他總是一個人獨自望著星空發呆,伴著風,靠著樹。自己一個人思量著,為何自己總是與這個世界顯得不相合?為何會有那麼多的煩惱與苦悶?為何爭鬥和憤恨不消久存?要是換做他人,即便是在憂傷之時,還有清酒解愁。
但是,他卻不行,只能默默地受著,沒有為什麼,原因只有一個,他不愛飲酒。
或許對他而言,唯有進入夢中,這種煩憂,才會稍稍收斂一點。但他醒來後,煩惱依舊會像微風一般,時不時出現在他的心中。
在這個除夕,他又莫名的生出了許多的煩惱,他這個人總是喜歡幻想,思索。現在好了,不光是世俗的瑣碎與三屍九妖纏著他,一個令他的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的女孩兒,也將他的心牢牢的抓住了,總是會時不時浮現在他腦海里。他想擺脫這種莫名的感覺,可是他怎麼也做不到。因為,他實在是太過於憂愁了。
街道在凌不凝的眼邊往後移,他不時抬眼看看星空,不時看看街道的遠方。正當他晃晃悠悠的往前趕時,那個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
他趕忙睜大眼睛,一位妍姿俏麗、婀娜翩遷的姑娘,正在無精打采的,沉著腦袋低頭走著,不多時,抬起了頭來。
而當冷悅嫆抬起腦袋的同時,恰好二人對目相視。注視了好一會兒,才見冷悅嫆開口緩緩結巴講道。
「我…我們又見面了凌不凝!」
冷悅嫆這時面色回春,原本滿是喪氣的臉,猛然變的活泛了起來。
只聽到凌不凝微微一笑道。
「是啊!又見面了!」
而後,他又追問了一句。
「今天這麼隆重的節日裡,你怎麼不在家裡陪陪家人朋友,獨自一人跑到街上來了!姑娘家晚上獨自上街,可是件很危險的事!以後還是別再獨自上街了!」
聽到凌不凝這麼講,冷悅嫆原本那一身的煩悶氣頓時消散大半。而後,笑著臉問。
「那你呢?你怎麼不在家裡陪家人?居然也獨自一人跑到街上來了?」
冷悅嫆話音剛落,便聽見凌不凝微微笑道。
「我?你應該先回答我才是!」
「我不知道!自從遇到你後!我便心煩不已!所以便獨自上街散散心的!你呢?」
冷悅嫆並不隱瞞的對凌不凝講道。
看到冷悅嫆這麼講,凌不凝這才鄭重其事的說。
「我也是來街上散心的,我心裡本來就滿是疑惑!遇到你以後,就更是煩悶不堪!不知為何,你總是在我的腦海中浮現!我想擺脫這種煩惱!卻怎麼也擺脫不了!」
凌不凝話音剛落,便聽見冷悅嫆笑道。
「那你現在有沒有好一些啊!」
當冷悅嫆剛將這句話說完時,凌不凝愣了一會兒。而後,認真的講道。
「我不知道!但是現在遇到你後,我的心好像沒那麼慌亂了!這許久的日子裡,你總是在我的腦海中浮現!我整個人都顯得坐立不安!為何碰到你後這種感覺又頓然消失了?」
「你和我的感覺一樣!知道嗎?凌不凝!自從遇見你以後,我整天也都是心神不寧,魂不守舍的!就連吃飯都覺的索然無味!你的樣子時不時也會在我的腦海中浮現!更令人驚奇的是!自當你對我講了黎恆以後,我就再也忘不掉那兩個字了!每每想到,總是感覺很熟悉,但又有些陌生!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凌不凝和冷悅嫆一邊走一邊聊著,不時被街道兩旁孩童的鞭炮聲所吸引。而後,二人一同抬眼,微微瞧上一瞧,便又接著聊了起來。
在這除夕夜裡,他們於這樂居城中一同走著,此時的二人並沒有發覺其實自己已經喜歡上了對方,但卻總是不明白,那種感覺是什麼。
直到二人登上城樓後,一同站在了樓頂上時!遽然間!只聽見星空中響起了嗖~啾~砰!啪!的聲音,千千萬萬朵煙花似彩燈照射下的噴泉一般連綿不斷的擠滿了夜的星空,使這原本孤寂的除夕之夜,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不多時,街上便人山人海,有舞獅的,踩高蹺的,玩花燈的,等等等等,熱鬧極了。而皇宮裡面,則是大臣陪著皇帝皇后妃子們一同在齊安宮內看戲,聽曲,熱鬧非凡。
凌不凝則是和冷悅嫆雙雙站在了城樓之上。看那煙花似出水游龍一般沖向天空。繼而,在空中爆開,炸出五彩繽紛、璀璨奪目的輝光來。
此時的天空被那五彩斑斕,蒲公英般的煙花所占領。隨著炸裂聲,在夜幕下似噴泉般灑向四周,接著,便是一陣陣噼里啪啦的響聲。
最終,煙花便在夜幕中眨眨那五光十色的睡眼消失在了夜的夢鄉里。唯剩空氣中充斥著滿滿濃濃的火藥味,這倒令除夕之夜增添了不少年味。而今晚,夜幕的星星和月亮只作陪襯,因為現在是煙花的主場。
站於城樓上的凌不凝和冷悅嫆二人早已將煩惱拋於腦後,滿面笑容。這時一陣寒風吹過,只看那冷悅嫆猛然雙手抱肩,身體微微顫抖,蜷縮著身子,而這一幕恰好被凌不凝瞧見了,他趕忙解下錦袍,披在了冷悅嫆的肩上,且微微笑道。
「悅嫆,晚上的風比較凜冽!小心著涼了!快披上吧!」
凌不凝說完這話後,冷悅嫆竟然皺著眉頭問道。
「你把錦袍給了我,那你怎麼辦?」
說話間,便又趕忙伸手想將錦袍摘下來,披回凌不凝的身上。而凌不凝見狀,輕輕握住了冷悅嫆那凝脂般的手,笑道。
「你不要摘!我不怕冷的,你將錦袍披上!我就感覺很暖和了!」
聽見凌不凝這麼講,冷悅嫆頓時笑容似花一般。輕輕講道。
「凌不凝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你知道嗎!我現在發現,你這人並沒有那麼粗魯莽撞!反而讓人感覺很儒雅,很溫和!」
冷悅嫆這時剛把話說完,就看見凌不凝含情脈脈的注視著自己道。
「我孤獨那麼久!終於遇到了你!謝謝你!冷悅嫆!和你在一起,我感覺很快活!很輕鬆!心也不再那麼的不安!自從與你碰面後!我便再也忘不掉了!我一直不知!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直到現在,我深深的明了!我已然愛上了你!雖然開始,我感覺你有些任性!但是現在,我發現即便你有些任性!但你給我的那種感覺,卻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告訴我,你住在哪兒?好嗎?」
凌不凝語無倫次的講著。
除夕的夜晚很熱鬧,二人的心卻無比的緊張,聞聽凌不凝這麼講。冷悅嫆瞬間清楚了,原來自己對凌不凝的那種感覺是一種愛!她現在才算明白!為何自己這段時間心神不寧!惶恐不安!於是她壓著激動的心情說道。
「凌不凝我也喜歡你!你可知道我這段時日過的有多痛苦嗎!原來都是因為你的出現才導致我的心神不寧、坐立不安!」
這時,二人的心都在砰砰直跳,渾身上下血脈僨張,里里外外都充斥著春日般的溫暖。無論這除夕之夜的寒風,怎般吹過二人的周身,亦是不覺的寒冷。
他倆人就這般含情脈脈的對視著,不多時,二人便似磁石一般緊緊抱作一團。好一會兒後,才一同靠在了城樓邊。不經意間,只聽得冷悅嫆回答了一句。
「我住在皇城!」
這話音像一道光波一般直直射入了凌不凝的心中,他趕忙問道。
「你是皇宮的人麼?」
「算是吧!」
冷悅嫆笑著回答。接著,又問。
「那你呢?你住在哪裡?」
「暫時住在俊安侯府!」
凌不凝笑著回答道,他話音剛落,便聽見冷悅嫆急切的問。
「你不在樂居城住嗎?」
「是的!過完上元節!我就要回煜州了!那兒才是我的家!到時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凌不凝不覺間低下了頭,淡淡的講道。
「煜州!這麼遠!」
冷悅嫆有些面帶不悅的說道。「
我家在溢州!我也是來皇城,在我姑母家度新春的,過完上元節,我也要回去了!凌不凝!我不想離開你!你知道沒有你在我身邊的日子!我有多思念你!」
冷悅嫆此時有些慌亂的講道。
沒等冷悅嫆將話講完,凌不凝便猛然想道了兄弟韓棄所拜託的事兒,便對冷悅嫆問了起來!因為他和韓棄從小一起長大,韓棄拿他當兄弟看待,自然什麼事也不瞞著他!韓棄那遠方的心上人,他不但知道叫什麼名字,就連地址,他也是清清楚楚的。
韓棄還告訴了凌不凝每年新正時!墨璠都會到樂居城的舅母家度過新春。但是今年他二人怎麼也想不到,墨璠一家並沒有來。來到皇城的這幾天,凌不凝按照韓棄所說的地方問了好幾遍,都沒問出墨璠沒來得原因。
「悅嫆!你家是在溢州什麼地方?」
凌不凝溫柔的笑問道。
「溢州的物華城啊!怎麼啦?你該不會是想上門做女婿吧!」
冷悅嫆調侃道。
聽了這話後,凌不凝嘴角微微上揚道。
「我要是願意的話?你會同意嗎?」
話音剛落。冷悅嫆有些慌了,然後只見凌不凝再次柔聲說道。
「我是想問你,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墨璠的姑娘!」
「墨璠!」
冷悅嫆大吃一驚的看向了凌不凝。而後,又疑惑的問道。
「你怎麼認識她的?」
凌不凝看見冷悅嫆這麼大的反應,便柔聲的笑答道。
「那是我好兄弟的心上人!他托我給墨璠捎封信,但是今年我去墨璠舅母家尋找墨璠時,卻沒曾找見她。聽他舅母說,不知道什麼原因,墨璠今年沒有來樂居城過年!」
聽了凌不凝的話後,冷悅嫆更加吃驚的看向了凌不凝。
「不會吧!我家墨璠的心上人韓棄,居然會是你的好兄弟!這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兒!」
說著,便靠在了凌不凝的肩上。二人交談了好一陣子後,凌不凝將信箋交給了冷悅嫆。
而後,二人約定了明天中午在樂居城城東邊的樂天湖邊見面,至此,兩人便戀戀不捨的分開了。
熬過除夕,便是新正了。這天清晨,爆竹聲聲震天地,舊辭新來苦回春。
皇宮這邊,皇帝趙尤臨和皇后冷嫣嫻曦天未亮就去太廟祭祖了,直到辰時才回到了太慈殿。而後,用完了交子和茶點後,二人便同大臣去舉行祭天儀式了。
再看俊安侯府這邊,大清早,元文韜便帶著妻子衛忻嵐去祭祖了,直到中午才回來。而凌不凝的父親今天早上用完了交子後,就感覺身體不太舒服,便睡下了。
凌富山在用飯時還咳嗽了兩聲,凌不凝見狀,本打算去城裡找郎中給他看看的,卻被其父親攔住了,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直至快到中午時,他才趕忙往樂居城城東邊的樂天湖跑去。當他到時,發現冷悅嫆早已在那裡打起了水漂等他了!只看那———————————————————
樂天湖水浪花藍,浩闊碧落金光閃。
湖中魚頭隨處現,天空纖凝卻思凡。
岸邊柳娘舞翩翩,鎖湖霧靄淡淡煙。
不凝遲至悅嫆懣,人人新正笑開顏。
凌不凝剛至樂天湖,便聽到冷悅嫆望著他嗔怪道。
「凌不凝!你怎麼才來!說好的日中一刻,現在都日中二刻了!你遲到了三炷香的時間!說吧!怎麼懲罰你!」
凌不凝聽到後,便有些驚慌失措,但還是顫顫巍巍的講道。
「悅嫆我……我!」
看見凌不凝一臉擔心受怕的樣子,冷悅嫆便猛的笑出聲來了,於是開口說道。
「傻瓜!我是逗你玩呢!」
說完二人便都笑了起來。
而後,冷悅嫆便靠在了凌不凝的肩膀上,笑道。
「凌不凝你既然遲到了,就得接受懲罰!嗯…!罰你!罰你立刻現在進湖裡徒手抓兩條魚,然後再去街上給我買一些丹荔回來!這樣我才能原諒你!不然的話就……」
沒等冷悅嫆把話說完,凌不凝就準備解衣往湖裡鑽,冷悅嫆見狀便急忙攔道。
「凌不凝!你怎麼這麼傻!湖水那麼冷!你下去的話!會得溫病的!」
凌不凝聽後趕忙笑道。
「我凌不凝!雖不算什麼英雄好漢!但是為了你冷悅嫆!我什麼事都願意為你做!」
說完,便要往湖裡鑽。
冷悅嫆看到後,又氣又笑。
「凌不凝啊!我這是逗你的!我早就不生氣啦!趕緊回來!我命令你快點回來!不准下去!聽到沒有!」
聽見冷悅嫆這麼講,凌不凝有些面帶不悅的講道。
「既然你都不生氣了!幹嘛還讓我下去抓魚!」
說完,便故意把頭擰向了一邊。只看那冷悅嫆用手抓住他那下巴頦說道。
「我說!凌不凝啊!怎麼著!這就生氣啦!」
她一邊說一邊看著凌不凝發笑。
見凌不凝半天沒理她,她趕忙連聲說道。
「好了好了!不凝別生氣啦!我錯啦!下次不逗你了,好吧!」
她話音未落,凌不凝便笑了起來。
「誰生氣啦!你這個笨蛋!我看啊!你才是個大傻瓜呢!」
說完,便輕輕捏了一下冷悅嫆的鼻子。
冷悅嫆聽後,便大叫道。
「好你個凌不凝!你敢騙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著便欲起身去捏凌不凝的臉,凌不凝見狀,唰一下起身跑開了,而冷悅嫆便在後面追趕著,二人嬉戲玩鬧,有說有笑,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