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平亂之事陷於僵局
榆林城，總督衙門。
王在晉正盯著陝西的輿圖，眉頭緊鎖。
他扭頭朝著一旁的中年男子問道，「亨九，遷移延川百姓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洪承疇躬身應道：「督帥，近來多支亂軍襲擾延川，不少鄉里青壯本要離開，可那些亂軍得知此事，便特意襲擾這些地方，使得百姓不敢輕易離開。」
「還有不少亂軍故意燒毀房屋，迫使百姓離開屋舍，流落荒野，從而逼迫他們加入亂軍。」
「現在百姓都不肯輕易離開鄉里。」
聽到這話，王在晉臉色愈發的陰沉。
起初他剛到任，便調集了兵馬，圍剿其中幾支亂軍，效果也十分不錯，很快便打散了其中最大的兩支亂軍，眼看著亂局就要平息下來了，可那些亂軍卻趁著他們聚攏青壯前去大同府修軌道的時機，襲擾了那些只剩老弱的鄉里，一下子便讓那些原本準備前往大同府謀生的青壯熄了這個心思。
而後，那些亂軍偷偷派人潛入鄉里，有意燒毀房屋，使得百姓無家可歸，不得不投入亂軍，換取糧食活命。
這一連串的事情，反而讓亂軍壯大了不少。
他們雖然也派兵過去圍剿了，可那些亂軍十分狡猾，往往是官軍剛到，亂軍便竄入山林之中，根本不給官軍圍捕的機會。
王在晉看著洪承疇，沉聲問道：「亨九，你可有什麼法子制住這些亂軍？」
對於洪承疇，王在晉期望很高。
他剛到陝西上任的時候，有王左掛率領的亂軍襲擊韓城，當時他手下也沒有一個可用的將領，還是身為陝西布政司參政的洪承疇臨危受命，領兵擊退了王左掛的亂軍。
之後，王在晉便將洪承疇調到了身邊聽用。
洪承疇思索片刻，沉聲應道：「督帥，亂軍時常隱沒於山林之中，朝廷官軍無法進山圍剿，此事唯有徐徐圖之。」
「一是用重兵設卡，在出山的要道上進行阻攔、清剿；二是整訓里甲，將鄉里的青壯編練成民兵，防備亂軍。」
聽到這話，王在晉眉頭緊鎖。
這辦法對於平亂自然是有用處，可不管是布重兵，還是編練民兵，這都是需要花銀子的。
尤其現在百姓家中本就沒有糧食，都餓著肚子，哪裡還有力氣整訓。
洪承疇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可現在情況就是這樣，不管採用什麼辦法，都離不開錢糧支持。
就在此時，一個衙役走了進來。
「大人，京城來了位欽差，想要見大人。」
欽差？
王在晉神色鄭重了幾分，他先朝一旁的洪承疇吩咐道：「你且去忙吧。」
隨後他便趕忙起身迎了出去。
衙門外，馬懋才見到王在晉，趕忙行禮，「下官行人司行人馬懋才見過督帥！」
「不必多禮！」王在晉打量了馬懋才一眼，隨即便笑著將其迎了進去。
兩人在衙門中坐定，王在晉笑著問道：「行人前來，可是皇上有什麼吩咐？」
馬懋才微微頷首，應道：「督帥，下官奉皇上旨意，來陝西了解災情，同時也了解一下平亂的情況。」
「還請督帥為下官詳細介紹一番。」
聽到這話，王在晉笑意收斂了幾分，沉聲應道：「如今亂軍大半已經清剿，只是有少部分人竄入山林，官軍無法清剿。剩下的亂軍還需要不少的時間才能除掉，此外，百姓舊土難離，還需要不少錢糧賑濟......」
聽完王在晉的講解，馬懋才也明白了王在晉話里的意思。
一是，平亂還需要時間；二是，還需要不少銀子。
他暗自記下了這些，接著說道：「督帥，下官之前已經走訪了不少地方，了解了災情，下官不日就要回京，督帥若是有奏報需要上呈皇上，下官可以代為呈遞。」
王在晉想了想，應道：「好，你且在衙門休息一晚，我明日將奏疏給你。」
······
乾清宮。
朱由檢看著司禮監分揀好的奏疏，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又有人彈劾王在晉？」
一旁的王承恩苦笑著指了指一旁的小疊奏疏，應道：「皇爺，科臣和御史都有。」
朱由檢神色一冷，說道：「照例留著，不必回復。」
自從兵科給事中方有度彈劾王在晉開始，隨後的幾天，天天都有人上書彈劾，似是不處置王在晉，他們便不罷手。
對於這些言官的反應，朱由檢一概當做沒有看見，彈劾的奏疏全部被他壓下來了。
也許因為這個，言官們的彈劾愈發的猛烈起來。
讓他也有些惱火了起來。
就在此時，有小太監走了進來，「皇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楊鶴求見。」
朱由檢板著臉，應道：「傳！」
片刻之後，楊鶴走了進來，「老臣叩見皇上。」
朱由檢瞥他一眼，冷聲問道：「你也是來彈劾王在晉的？」
「老臣並未為了彈劾王在晉而來。」楊鶴偷偷看了眼皇帝的臉色，自然也明白皇帝現在正在氣頭上。
彈劾王在晉一事，他身為都察院主管，自是清楚得很。
他為人清正，向來看不慣有些言官肆意攻訐。
「皇上，風聞奏事本是言官的權力，可近來有不少言官肆意攻訐，大有濫權之亂象。」
聽到這話，朱由檢略微有些意外，盯著楊鶴打量了一眼，說到：「依楊卿的意思，該如何治理這亂象？」
楊鶴神色肅穆，應道：「皇上，御史們隨意彈劾，根源在於評功的標準，彈劾有實效則記其功，若無實效或是誣告，也不懲罰，如此一來，御史只管彈劾，卻不必顧及所劾之事的真假；聽到點風聲便肆意彈劾，皆源於此。」
「臣以為，當嚴正彈劾之紀律，凡是言官彈劾，當有實據，不可肆意捏造，如此方能遏制肆意攻訐的歪風。」
朱由檢微微頷首，他很贊同楊鶴的觀點。
言官實在是太過肆無忌憚了，隨意抓著一個點就攻擊，尤其習慣跟皇帝對著幹，好似不跟皇帝對著幹就不是一個好言官一樣。
他這才將方有度的奏疏壓下幾天？一下子多出來十幾個言官彈劾王在晉。
「楊卿所言深得朕心，你是都察院的主官，你放心去辦。」朱由檢臉上帶著笑意，讓楊鶴主管都察院果真沒錯！
王在晉正盯著陝西的輿圖，眉頭緊鎖。
他扭頭朝著一旁的中年男子問道，「亨九，遷移延川百姓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洪承疇躬身應道：「督帥，近來多支亂軍襲擾延川，不少鄉里青壯本要離開，可那些亂軍得知此事，便特意襲擾這些地方，使得百姓不敢輕易離開。」
「還有不少亂軍故意燒毀房屋，迫使百姓離開屋舍，流落荒野，從而逼迫他們加入亂軍。」
「現在百姓都不肯輕易離開鄉里。」
聽到這話，王在晉臉色愈發的陰沉。
起初他剛到任，便調集了兵馬，圍剿其中幾支亂軍，效果也十分不錯，很快便打散了其中最大的兩支亂軍，眼看著亂局就要平息下來了，可那些亂軍卻趁著他們聚攏青壯前去大同府修軌道的時機，襲擾了那些只剩老弱的鄉里，一下子便讓那些原本準備前往大同府謀生的青壯熄了這個心思。
而後，那些亂軍偷偷派人潛入鄉里，有意燒毀房屋，使得百姓無家可歸，不得不投入亂軍，換取糧食活命。
這一連串的事情，反而讓亂軍壯大了不少。
他們雖然也派兵過去圍剿了，可那些亂軍十分狡猾，往往是官軍剛到，亂軍便竄入山林之中，根本不給官軍圍捕的機會。
王在晉看著洪承疇，沉聲問道：「亨九，你可有什麼法子制住這些亂軍？」
對於洪承疇，王在晉期望很高。
他剛到陝西上任的時候，有王左掛率領的亂軍襲擊韓城，當時他手下也沒有一個可用的將領，還是身為陝西布政司參政的洪承疇臨危受命，領兵擊退了王左掛的亂軍。
之後，王在晉便將洪承疇調到了身邊聽用。
洪承疇思索片刻，沉聲應道：「督帥，亂軍時常隱沒於山林之中，朝廷官軍無法進山圍剿，此事唯有徐徐圖之。」
「一是用重兵設卡，在出山的要道上進行阻攔、清剿；二是整訓里甲，將鄉里的青壯編練成民兵，防備亂軍。」
聽到這話，王在晉眉頭緊鎖。
這辦法對於平亂自然是有用處，可不管是布重兵，還是編練民兵，這都是需要花銀子的。
尤其現在百姓家中本就沒有糧食，都餓著肚子，哪裡還有力氣整訓。
洪承疇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可現在情況就是這樣，不管採用什麼辦法，都離不開錢糧支持。
就在此時，一個衙役走了進來。
「大人，京城來了位欽差，想要見大人。」
欽差？
王在晉神色鄭重了幾分，他先朝一旁的洪承疇吩咐道：「你且去忙吧。」
隨後他便趕忙起身迎了出去。
衙門外，馬懋才見到王在晉，趕忙行禮，「下官行人司行人馬懋才見過督帥！」
「不必多禮！」王在晉打量了馬懋才一眼，隨即便笑著將其迎了進去。
兩人在衙門中坐定，王在晉笑著問道：「行人前來，可是皇上有什麼吩咐？」
馬懋才微微頷首，應道：「督帥，下官奉皇上旨意，來陝西了解災情，同時也了解一下平亂的情況。」
「還請督帥為下官詳細介紹一番。」
聽到這話，王在晉笑意收斂了幾分，沉聲應道：「如今亂軍大半已經清剿，只是有少部分人竄入山林，官軍無法清剿。剩下的亂軍還需要不少的時間才能除掉，此外，百姓舊土難離，還需要不少錢糧賑濟......」
聽完王在晉的講解，馬懋才也明白了王在晉話里的意思。
一是，平亂還需要時間；二是，還需要不少銀子。
他暗自記下了這些，接著說道：「督帥，下官之前已經走訪了不少地方，了解了災情，下官不日就要回京，督帥若是有奏報需要上呈皇上，下官可以代為呈遞。」
王在晉想了想，應道：「好，你且在衙門休息一晚，我明日將奏疏給你。」
······
乾清宮。
朱由檢看著司禮監分揀好的奏疏，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又有人彈劾王在晉？」
一旁的王承恩苦笑著指了指一旁的小疊奏疏，應道：「皇爺，科臣和御史都有。」
朱由檢神色一冷，說道：「照例留著，不必回復。」
自從兵科給事中方有度彈劾王在晉開始，隨後的幾天，天天都有人上書彈劾，似是不處置王在晉，他們便不罷手。
對於這些言官的反應，朱由檢一概當做沒有看見，彈劾的奏疏全部被他壓下來了。
也許因為這個，言官們的彈劾愈發的猛烈起來。
讓他也有些惱火了起來。
就在此時，有小太監走了進來，「皇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楊鶴求見。」
朱由檢板著臉，應道：「傳！」
片刻之後，楊鶴走了進來，「老臣叩見皇上。」
朱由檢瞥他一眼，冷聲問道：「你也是來彈劾王在晉的？」
「老臣並未為了彈劾王在晉而來。」楊鶴偷偷看了眼皇帝的臉色，自然也明白皇帝現在正在氣頭上。
彈劾王在晉一事，他身為都察院主管，自是清楚得很。
他為人清正，向來看不慣有些言官肆意攻訐。
「皇上，風聞奏事本是言官的權力，可近來有不少言官肆意攻訐，大有濫權之亂象。」
聽到這話，朱由檢略微有些意外，盯著楊鶴打量了一眼，說到：「依楊卿的意思，該如何治理這亂象？」
楊鶴神色肅穆，應道：「皇上，御史們隨意彈劾，根源在於評功的標準，彈劾有實效則記其功，若無實效或是誣告，也不懲罰，如此一來，御史只管彈劾，卻不必顧及所劾之事的真假；聽到點風聲便肆意彈劾，皆源於此。」
「臣以為，當嚴正彈劾之紀律，凡是言官彈劾，當有實據，不可肆意捏造，如此方能遏制肆意攻訐的歪風。」
朱由檢微微頷首，他很贊同楊鶴的觀點。
言官實在是太過肆無忌憚了，隨意抓著一個點就攻擊，尤其習慣跟皇帝對著幹，好似不跟皇帝對著幹就不是一個好言官一樣。
他這才將方有度的奏疏壓下幾天？一下子多出來十幾個言官彈劾王在晉。
「楊卿所言深得朕心，你是都察院的主官，你放心去辦。」朱由檢臉上帶著笑意，讓楊鶴主管都察院果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