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敵人
四、敵人
屏幕突然變黑了。不僅僅屏幕變黑了，整個屋子都變黑了。黑漆漆的一片，而且極度寧靜，一絲雜音都沒有。五感瞬間被全部剝奪，但卻能清晰地知道自己還活著，而且並不是被催眠入夢中。
加里寧沒有慌亂。他感覺到了這種黑暗與安靜的不正常。完全是靜默狀態的黑暗。他的腦子在飛快地運轉，這意味著自己並不是訪問了那個原始的論壇那麼簡單，或許還意味著，自己的神經系統已經被入侵了！那種神秘的力量直接連結到了自己的大腦之中了。他並不慌張，只是從容地等待光線的出現。
紅髮青年加里寧博士努力在這黑暗之中睜開了雙眼。某一刻，他漸漸看到了一絲光亮，耳朵里也傳入了一絲的聲音。
「簌，簌，轟隆，轟隆！」是劇烈的爆炸聲。冰雹火箭炮的爆炸聲。
紅髮青年努力睜開雙眼，終於看到了巨大的光亮。光亮幾乎可以讓他的雙眼致盲。等光亮退後，他看到了熟悉而廣闊的平原，看到了黑色的泥土被翻起，也看到一排一排的白楊樹。除了耳中爆炸的轟鳴，他還聞到了硝煙瀰漫的味道。他心中一驚，自己又回到了戰場！
果然是那個戰場。他本能抬頭看看天空上，那架跟蹤著他的無人機不在了，但遠遠近近爆炸光球一個接著一個。大地在不斷地顫抖著，火箭炮一個接著一個地落下來。炮彈在遠處激起的泥土碎屑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臉上。一切都在提醒著紅髮青年，這些感覺都是真實的，自己切切實實地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刻。
憑藉著經歷戰場的本能，紅髮青年蛇形走位，迅速地跑向了自己的那個掩體。他看到了掩體周邊都是深深的彈坑，心下猛然一緊。火箭炮採取了一輪的延射，炸完了掩體後，向前方延伸了。紅髮青年一躍進入了掩體內，令他心驚膽寒的事情發生了。戰友們都倒在了其中，爆炸將他們的身體撕得七零八落。他聞到了血肉被炮火瞬間燒焦的氣味，木頭燃燒的氣味，還有水汽瀰漫的氣味，往前走兩步，就能踩到一隻斷了胳膊，或者半邊臉。
紅髮青年確信自己並不是十年前的自己，因為他並不再驚恐，也並不害怕，只是十分深沉，波瀾不驚地接受這裡的一切。他能夠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在連結論壇之後返回到了這裡。他就沿著塹壕向前走，終於在一個巷道的盡頭見到了自己的指揮官。那位絡腮鬍須的少尉。此刻，他正坐在一個彈藥箱上，表情平靜地喝著半瓶伏特加，吃著單兵口糧里又肥又膩的牛肉。
「列斯科夫，你還活著！」紅髮青年問候他。
「我在等你提水回來，你帶回來了嗎？」列斯科夫少尉平靜地詢問他。
「水？」紅髮青年有點意外，才想起來自己十年前就是被派出去打水的。他搖了搖頭，說：「我遇到了最可怕的敵人。那些會在未來讓我們都完蛋的。」
「呵呵！」列斯科夫少尉又喝了口大酒，頗不以為然，看了看前面一個戰死士兵的屍骸，幽幽地說，「對他來說，世界已完蛋了。別慌，我們出去，會會敵人，跟他們拼了。」
少尉丟給紅髮青年一桿AK步槍，自己也撈起手邊的步槍，站起身，從泥堆里扒拉出破爛的鋼盔，起身，掀開頭頂上覆蓋著偽裝網的木板，躍出了塹壕。紅髮青年熟練地查看了步槍的彈匣，打開保險，設定為單發，緊隨著少尉也躍出了塹壕。他清楚地記得少尉已經在炮擊中犧牲了，自己所跟從的這個人十分可疑。
兩人一前一後，在曠野地戰場上貓腰走著。此刻，敵人的炮擊已經終結，原本一片轟隆爆炸聲的戰場變得異常地寧靜，除了倏倏的風聲，什麼都聽不見。少尉端著槍，非常專業地左右查看。紅髮青年持槍，非常茫然地跟從著他。他心裡反覆告訴自己，少尉已經陣亡了，前面帶路的這個形似列斯科夫的男人是十分可疑的幻影。
曠野上的硝煙沒有散盡，但從遠處吹來的霧氣卻越來越重了。並不是毒氣霧，是真真實實濕潤的霧氣。慢慢地，安靜的原野只剩下兩人的腳步聲。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了很久，紅髮青年忍不住說：「嘿，列斯科夫少尉，我們找什麼敵人？」
「噓，別出聲，他們就在我們的前面和上面！」那個絡腮鬍少尉列斯科夫指了指天空和前方，小聲說。
「戰爭已經過去十年了！」紅髮青年砸下槍，忍不住把話挑明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也已經死去十年了。你究竟是誰，是入侵我神經的論壇後面的人吧？」
列斯科夫轉過身，回頭看了紅髮青年一眼，冷冷地說，「我一直在和敵人作戰，每一天都在。你別用鬼話來騙我。」
「呵呵，那就別怪我再來一次了！」
紅髮青年冷冷一笑，立刻端起手中的步槍向前面的列斯科夫射擊。「咔嚓！」步槍發出了機械的響聲，但槍彈本身卻並沒有響。紅髮青年不意外，自己的槍里要麼沒有子彈，要麼擊針已經被取下了。
「我戰死了麼？是敵人的火箭炮炸死了我，還是無人機投下的炸彈炸死了我？」列斯科夫少尉注意到了紅髮青年手中指著自己的槍，平靜地說，「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我殺了你！」紅髮青年也很平靜。
兩人持槍對峙著。曠野之中濕潤的霧氣，像一群狼一樣撲向兩人。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這一刻像敵人一樣對峙著。
屏幕突然變黑了。不僅僅屏幕變黑了，整個屋子都變黑了。黑漆漆的一片，而且極度寧靜，一絲雜音都沒有。五感瞬間被全部剝奪，但卻能清晰地知道自己還活著，而且並不是被催眠入夢中。
加里寧沒有慌亂。他感覺到了這種黑暗與安靜的不正常。完全是靜默狀態的黑暗。他的腦子在飛快地運轉，這意味著自己並不是訪問了那個原始的論壇那麼簡單，或許還意味著，自己的神經系統已經被入侵了！那種神秘的力量直接連結到了自己的大腦之中了。他並不慌張，只是從容地等待光線的出現。
紅髮青年加里寧博士努力在這黑暗之中睜開了雙眼。某一刻，他漸漸看到了一絲光亮，耳朵里也傳入了一絲的聲音。
「簌，簌，轟隆，轟隆！」是劇烈的爆炸聲。冰雹火箭炮的爆炸聲。
紅髮青年努力睜開雙眼，終於看到了巨大的光亮。光亮幾乎可以讓他的雙眼致盲。等光亮退後，他看到了熟悉而廣闊的平原，看到了黑色的泥土被翻起，也看到一排一排的白楊樹。除了耳中爆炸的轟鳴，他還聞到了硝煙瀰漫的味道。他心中一驚，自己又回到了戰場！
果然是那個戰場。他本能抬頭看看天空上，那架跟蹤著他的無人機不在了，但遠遠近近爆炸光球一個接著一個。大地在不斷地顫抖著，火箭炮一個接著一個地落下來。炮彈在遠處激起的泥土碎屑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臉上。一切都在提醒著紅髮青年，這些感覺都是真實的，自己切切實實地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刻。
憑藉著經歷戰場的本能，紅髮青年蛇形走位，迅速地跑向了自己的那個掩體。他看到了掩體周邊都是深深的彈坑，心下猛然一緊。火箭炮採取了一輪的延射，炸完了掩體後，向前方延伸了。紅髮青年一躍進入了掩體內，令他心驚膽寒的事情發生了。戰友們都倒在了其中，爆炸將他們的身體撕得七零八落。他聞到了血肉被炮火瞬間燒焦的氣味，木頭燃燒的氣味，還有水汽瀰漫的氣味，往前走兩步，就能踩到一隻斷了胳膊，或者半邊臉。
紅髮青年確信自己並不是十年前的自己，因為他並不再驚恐，也並不害怕，只是十分深沉，波瀾不驚地接受這裡的一切。他能夠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在連結論壇之後返回到了這裡。他就沿著塹壕向前走，終於在一個巷道的盡頭見到了自己的指揮官。那位絡腮鬍須的少尉。此刻，他正坐在一個彈藥箱上，表情平靜地喝著半瓶伏特加，吃著單兵口糧里又肥又膩的牛肉。
「列斯科夫，你還活著！」紅髮青年問候他。
「我在等你提水回來，你帶回來了嗎？」列斯科夫少尉平靜地詢問他。
「水？」紅髮青年有點意外，才想起來自己十年前就是被派出去打水的。他搖了搖頭，說：「我遇到了最可怕的敵人。那些會在未來讓我們都完蛋的。」
「呵呵！」列斯科夫少尉又喝了口大酒，頗不以為然，看了看前面一個戰死士兵的屍骸，幽幽地說，「對他來說，世界已完蛋了。別慌，我們出去，會會敵人，跟他們拼了。」
少尉丟給紅髮青年一桿AK步槍，自己也撈起手邊的步槍，站起身，從泥堆里扒拉出破爛的鋼盔，起身，掀開頭頂上覆蓋著偽裝網的木板，躍出了塹壕。紅髮青年熟練地查看了步槍的彈匣，打開保險，設定為單發，緊隨著少尉也躍出了塹壕。他清楚地記得少尉已經在炮擊中犧牲了，自己所跟從的這個人十分可疑。
兩人一前一後，在曠野地戰場上貓腰走著。此刻，敵人的炮擊已經終結，原本一片轟隆爆炸聲的戰場變得異常地寧靜，除了倏倏的風聲，什麼都聽不見。少尉端著槍，非常專業地左右查看。紅髮青年持槍，非常茫然地跟從著他。他心裡反覆告訴自己，少尉已經陣亡了，前面帶路的這個形似列斯科夫的男人是十分可疑的幻影。
曠野上的硝煙沒有散盡，但從遠處吹來的霧氣卻越來越重了。並不是毒氣霧，是真真實實濕潤的霧氣。慢慢地，安靜的原野只剩下兩人的腳步聲。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了很久，紅髮青年忍不住說：「嘿，列斯科夫少尉，我們找什麼敵人？」
「噓，別出聲，他們就在我們的前面和上面！」那個絡腮鬍少尉列斯科夫指了指天空和前方，小聲說。
「戰爭已經過去十年了！」紅髮青年砸下槍，忍不住把話挑明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也已經死去十年了。你究竟是誰，是入侵我神經的論壇後面的人吧？」
列斯科夫轉過身，回頭看了紅髮青年一眼，冷冷地說，「我一直在和敵人作戰，每一天都在。你別用鬼話來騙我。」
「呵呵，那就別怪我再來一次了！」
紅髮青年冷冷一笑，立刻端起手中的步槍向前面的列斯科夫射擊。「咔嚓！」步槍發出了機械的響聲，但槍彈本身卻並沒有響。紅髮青年不意外，自己的槍里要麼沒有子彈，要麼擊針已經被取下了。
「我戰死了麼？是敵人的火箭炮炸死了我，還是無人機投下的炸彈炸死了我？」列斯科夫少尉注意到了紅髮青年手中指著自己的槍，平靜地說，「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我殺了你！」紅髮青年也很平靜。
兩人持槍對峙著。曠野之中濕潤的霧氣，像一群狼一樣撲向兩人。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這一刻像敵人一樣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