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系統來臨
南涯市。
如同往日通勤時間一樣，川流不息的車輛，如同歸巢的螞蟻，自市區湧向郊區。
公交到站，牛仔褲配格子衫的楚墨，從滿載的401路公交擠下車，雙眼中寫滿了疲憊與沮喪。
楚墨並不是下班回家，而是從求職失敗的公司歸來。
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面試失敗了。
只記得，在這失業的半年裡，不斷的投簡歷，面試，再投簡歷，再面試————在希望與失望的漩渦中掙扎。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這次面試，也是沒戲的。
楚墨苦嘆了一口氣，離開公交站，回到不遠處的出租房————那是城中村的一棟六層的農民房。
剛進一層，便看到了頭髮稀疏的房東大叔，坐在一樓監控室，笑嘻嘻的刷著短視頻。
「楚墨，這個月的房租，你是不是忘了轉給我啊？」房東大叔聽到腳步聲，抬頭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哦……是忘了，我晚點再轉。」
楚墨打了個哈哈，馬不停蹄的上了六層，回到自己十多平米的小單間，反鎖之後，才嘆了口氣，愁眉苦臉起來。
他當然不是真的忘了交房租，而是沒錢交。
南涯市的房租很貴，即使是這樣郊區的城中村，一個小單間，也要1600元的租金，加上水電網以及衛生費，一個月大約需要1800元。
可失業的半年，已經花光了為數不多的積蓄，現在銀行卡里，已經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了。
束手無策之下，楚墨猶豫的掏出了手機，開始翻找著通訊錄，從中找出幾個熟悉的名字，列出一個借錢名單，一個個發去信息。
隨後，楚墨給自己泡了一桶4元的老壇酸菜面，等待好消息。
直到吃完泡麵，名單里，其中有三人，才回復了信息。
「楚哥，對不起，我最近買房了，房貸壓力很大，確實周轉不出來。」
「抱歉啦，我年底結婚，要給30萬彩禮，實在沒有錢借給你。」
「墨子，不好意思啊，我也失業了，10000暫時拿不出來，先給你轉了5000，記得查收一下。」
楚墨打開了帳戶，欣慰的看到，大學室友章大河，給自己轉了5000元。
笑著向章大河回了個感謝的表情，接著，錢沒捂熱，又把1800元轉發給了房東大叔。
「墨子，過幾天同班同學聚會，你會去嗎？」章大河很快又回了信息。
「應該不去吧。」
「別這樣啊，一起去唄。」
「不了不了，我還有事，你們玩得開心。」
楚墨豪不猶豫的拒絕了，社恐還是次要原因，主要還是囊中羞澀。
記得上次聚會，AA之後，人均800多元，接近一個月的伙食了，真是遭不住。
沒辦法啊，家庭條件不一樣，吃個飯都吃不到一起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高冷，不合群呢。
解決了房租的燃眉之急，楚墨覺得心情輕鬆了許多。
他打開電腦，托著下巴，認真的刷著各大招聘網站的最新信息，只要專業對口的，都投份簡歷再說。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楚墨揉了揉太陽穴，定睛一看，發現是老媽打來的。
「喂，媽，這麼晚沒睡啊？」
「嗯，墨墨，正準備睡呢。這不好久沒打電話給你，本來想白天打給你，又怕打擾你上班。」
「哦哦。」
楚墨有點心虛的應和著。
他並沒有告訴家人，自己失業了。半年來，其實只是假裝忙碌而已，人稱「隱形打工人」。
楚墨有一句沒一句的跟老媽聊了半天，隨口問道：「爸呢，讓他接個電話唄！」
「……」
剛剛還很健談的老媽，一時間戛然而止。
知母莫如子，楚墨這才反應過來，老媽聲音嘶啞，恐怕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之前因為隱形打工人的身份而心虛，注意力不在此，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察覺。
「爸的塵肺病是不是又惡化了？」楚墨心中有了猜測，試探性的問道。
老爸的塵肺病是老毛病了。
二十年前，老爸去城裡的工地打工，因為施工不規範，長期吸入粉塵，加上加班嚴重造成過度勞累，造成塵肺病。
像老爸這種症狀嚴重的塵肺病，肺部已經纖維化，損傷不可逆轉，也就是說，無法治癒，只能儘量控制病情，盡力緩解症狀。
因此，楚墨每個月都會寄幾千塊錢回家。
沉默半晌後，電話那頭，傳來老媽輕微抽泣聲：「你爸今天呼吸衰竭，已經轉入ICU了，醫生說可以考慮洗肺，急救費、手術費、住院費等各種費用要20000左右，媽只籌到10000，墨墨你能不能再打10000過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
老媽的話，如一桶涼水，澆在楚墨頭上，頭皮發麻。
「好，媽你先別擔心，晚點我打過來。」
雖然拿不出一萬元，可他又怎麼能開口拒絕呢？
楚墨先安撫好老媽，掛了電話，痛苦的癱倒在床上，心急如焚，不知所措。
兀然想起什麼，他急匆匆的翻身，打開銀行APP，卻發現銀行卡、薇信、智付寶所有餘額相加，還不足4000元。
又找到借貸界面，可額度已經用完。
再翻找著手機通訊錄，卻已經沒有可以開口借錢的人了。
「F……K」
楚墨用拳頭狠狠錘擊床墊，發泄著對命運不公的憤恨。
「冷靜冷靜……」
他用力拍打著腦門，努力冷靜下來，思考對策。
可惜，沒卵用。
問題無法解決，根本冷靜不下來。
求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
隨著時間的流逝，楚墨想又想不出辦法，睡又睡不著，只能幹著急。
他從床上爬了起來，站到窗戶前，近處是低矮錯亂的城中村，遠處是高聳有序的高樓。
看著南涯市的夜景，楚墨兩眼含光。
這個城市，從未如此陌生過。
心中的苦，從喉嚨湧上嘴巴，比黃連還苦澀。
不知什麼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走下了樓，如行屍走肉般，隨意遊蕩著。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反正漫無目的走著，就好像受到了命運的驅使，讓他的生命小舟去哪，他就隨波逐浪的盪到哪。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裡，沒有路燈，漆黑一片。
楚墨看不清路，也沒有心情看。
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踉蹌的撞上了一棵大樹。
碰。
頭部正撞上大樹，劇烈的疼痛幾乎讓他暈厥，兩眼發黑。
他分不清楚，發黑是因為沒有路燈，還是撞得雙眼充血失明了。
因為無法保持身體平衡，他重重的摔倒在大樹旁的草地上，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為什麼我活得這麼累？」
楚墨在意識消逝之前，倘然的面對自己整個無奈的人生，就像一個局外人，不再憤恨不平，而是悲傷同情。
在他即將閉上沉重的雙眼之際。
叮————
大腦中傳來一聲清脆的電子音。
「聽說你活得很累？系統已激活，是否接受？」
如同往日通勤時間一樣，川流不息的車輛，如同歸巢的螞蟻，自市區湧向郊區。
公交到站，牛仔褲配格子衫的楚墨，從滿載的401路公交擠下車，雙眼中寫滿了疲憊與沮喪。
楚墨並不是下班回家，而是從求職失敗的公司歸來。
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面試失敗了。
只記得，在這失業的半年裡，不斷的投簡歷，面試，再投簡歷，再面試————在希望與失望的漩渦中掙扎。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這次面試，也是沒戲的。
楚墨苦嘆了一口氣，離開公交站，回到不遠處的出租房————那是城中村的一棟六層的農民房。
剛進一層，便看到了頭髮稀疏的房東大叔，坐在一樓監控室，笑嘻嘻的刷著短視頻。
「楚墨，這個月的房租，你是不是忘了轉給我啊？」房東大叔聽到腳步聲，抬頭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哦……是忘了，我晚點再轉。」
楚墨打了個哈哈，馬不停蹄的上了六層，回到自己十多平米的小單間，反鎖之後，才嘆了口氣，愁眉苦臉起來。
他當然不是真的忘了交房租，而是沒錢交。
南涯市的房租很貴，即使是這樣郊區的城中村，一個小單間，也要1600元的租金，加上水電網以及衛生費，一個月大約需要1800元。
可失業的半年，已經花光了為數不多的積蓄，現在銀行卡里，已經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了。
束手無策之下，楚墨猶豫的掏出了手機，開始翻找著通訊錄，從中找出幾個熟悉的名字，列出一個借錢名單，一個個發去信息。
隨後，楚墨給自己泡了一桶4元的老壇酸菜面，等待好消息。
直到吃完泡麵，名單里，其中有三人，才回復了信息。
「楚哥，對不起，我最近買房了，房貸壓力很大，確實周轉不出來。」
「抱歉啦，我年底結婚，要給30萬彩禮，實在沒有錢借給你。」
「墨子，不好意思啊，我也失業了，10000暫時拿不出來，先給你轉了5000，記得查收一下。」
楚墨打開了帳戶，欣慰的看到，大學室友章大河，給自己轉了5000元。
笑著向章大河回了個感謝的表情，接著，錢沒捂熱，又把1800元轉發給了房東大叔。
「墨子，過幾天同班同學聚會，你會去嗎？」章大河很快又回了信息。
「應該不去吧。」
「別這樣啊，一起去唄。」
「不了不了，我還有事，你們玩得開心。」
楚墨豪不猶豫的拒絕了，社恐還是次要原因，主要還是囊中羞澀。
記得上次聚會，AA之後，人均800多元，接近一個月的伙食了，真是遭不住。
沒辦法啊，家庭條件不一樣，吃個飯都吃不到一起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高冷，不合群呢。
解決了房租的燃眉之急，楚墨覺得心情輕鬆了許多。
他打開電腦，托著下巴，認真的刷著各大招聘網站的最新信息，只要專業對口的，都投份簡歷再說。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楚墨揉了揉太陽穴，定睛一看，發現是老媽打來的。
「喂，媽，這麼晚沒睡啊？」
「嗯，墨墨，正準備睡呢。這不好久沒打電話給你，本來想白天打給你，又怕打擾你上班。」
「哦哦。」
楚墨有點心虛的應和著。
他並沒有告訴家人，自己失業了。半年來，其實只是假裝忙碌而已，人稱「隱形打工人」。
楚墨有一句沒一句的跟老媽聊了半天，隨口問道：「爸呢，讓他接個電話唄！」
「……」
剛剛還很健談的老媽，一時間戛然而止。
知母莫如子，楚墨這才反應過來，老媽聲音嘶啞，恐怕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之前因為隱形打工人的身份而心虛，注意力不在此，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察覺。
「爸的塵肺病是不是又惡化了？」楚墨心中有了猜測，試探性的問道。
老爸的塵肺病是老毛病了。
二十年前，老爸去城裡的工地打工，因為施工不規範，長期吸入粉塵，加上加班嚴重造成過度勞累，造成塵肺病。
像老爸這種症狀嚴重的塵肺病，肺部已經纖維化，損傷不可逆轉，也就是說，無法治癒，只能儘量控制病情，盡力緩解症狀。
因此，楚墨每個月都會寄幾千塊錢回家。
沉默半晌後，電話那頭，傳來老媽輕微抽泣聲：「你爸今天呼吸衰竭，已經轉入ICU了，醫生說可以考慮洗肺，急救費、手術費、住院費等各種費用要20000左右，媽只籌到10000，墨墨你能不能再打10000過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
老媽的話，如一桶涼水，澆在楚墨頭上，頭皮發麻。
「好，媽你先別擔心，晚點我打過來。」
雖然拿不出一萬元，可他又怎麼能開口拒絕呢？
楚墨先安撫好老媽，掛了電話，痛苦的癱倒在床上，心急如焚，不知所措。
兀然想起什麼，他急匆匆的翻身，打開銀行APP，卻發現銀行卡、薇信、智付寶所有餘額相加，還不足4000元。
又找到借貸界面，可額度已經用完。
再翻找著手機通訊錄，卻已經沒有可以開口借錢的人了。
「F……K」
楚墨用拳頭狠狠錘擊床墊，發泄著對命運不公的憤恨。
「冷靜冷靜……」
他用力拍打著腦門，努力冷靜下來，思考對策。
可惜，沒卵用。
問題無法解決，根本冷靜不下來。
求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
隨著時間的流逝，楚墨想又想不出辦法，睡又睡不著，只能幹著急。
他從床上爬了起來，站到窗戶前，近處是低矮錯亂的城中村，遠處是高聳有序的高樓。
看著南涯市的夜景，楚墨兩眼含光。
這個城市，從未如此陌生過。
心中的苦，從喉嚨湧上嘴巴，比黃連還苦澀。
不知什麼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走下了樓，如行屍走肉般，隨意遊蕩著。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反正漫無目的走著，就好像受到了命運的驅使，讓他的生命小舟去哪，他就隨波逐浪的盪到哪。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裡，沒有路燈，漆黑一片。
楚墨看不清路，也沒有心情看。
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踉蹌的撞上了一棵大樹。
碰。
頭部正撞上大樹，劇烈的疼痛幾乎讓他暈厥，兩眼發黑。
他分不清楚，發黑是因為沒有路燈，還是撞得雙眼充血失明了。
因為無法保持身體平衡，他重重的摔倒在大樹旁的草地上，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為什麼我活得這麼累？」
楚墨在意識消逝之前，倘然的面對自己整個無奈的人生，就像一個局外人，不再憤恨不平，而是悲傷同情。
在他即將閉上沉重的雙眼之際。
叮————
大腦中傳來一聲清脆的電子音。
「聽說你活得很累？系統已激活，是否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