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這批鬼子過於強悍
晚飯後。
梁坤帶著微醺返回家裡，躺上床，密切地關注著手機。
準備接單子。
一般來說，群頭接到通告基本都在晚上，當晚確定人手，第二天再按照約定準時就位。
而接戲大致有兩種渠道。
要麼是演員公會指定的，要麼是利用自己的人脈和關係直接聯繫劇組。
公會指定，給的是死工資，薪酬沒有商量的餘地。
而直接聯繫劇組，拿的是介紹費，又稱「人頭費」。
兩者這麼一比，梁坤更喜歡自己接活，而且往往都給現錢。
至於額外剝削群眾演員什麼的，他可沒幹過，畢竟大家混口飯吃都不容易，那樣有點喪良心。
「我再等一分鐘，也許下一分鐘，看到你閃躲的眼……」
手機響了。
給梁坤打電話的人名叫趙大海，常年混跡於影視城，是一名副導演。這哥們性格爽朗，一直都比較照顧他，二人可是洗腳洗出來的感情，關係過硬。
「喂，海哥。」
「坤兒還沒睡吧？」趙大海笑著說話，嗓門很洪亮。
「沒睡，就等著你照顧兄弟了。」
「好說。是這樣，你明早五點鐘準時起來，給我找一批群演去『宏泰』賓館集合，直接領衣服化妝，辛苦費少不了你的。」
熟人好辦事，根本不用客氣。
梁坤道：「行，具體要多少？」
「先來三十個吧。咱們這回拍的是抗戰劇，名叫《七月烽火》，要演鬼子特種兵。你給我上點心，一定要挑選身材高大的，最好能壯一點，特種兵不同於平常的那些小矮子，氣勢最重要。」趙大海囑咐道。
要強壯有氣勢？
這不巧了麼！
「沒問題海哥。」
結束通話後，梁坤就開始群發簡訊，通知小弟們。
「先收到的吱一聲。」
壞了，小的們今天剛買手機，接打電話估計沒問題，但回復簡訊……
下面信息聲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回過來的有的是亂字，還有各種符號呢。
果然沒學會用拼音。
「好了好了，數量夠了。剩下的兄弟我會給你們介紹別的群頭，至於再剩下的，就去演員服務部那邊趴活，看看能不能撿到鴿子。」
「叮叮噹噹。」
「別再回了，我看不懂……」
抓緊洗漱睡覺，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
三十名小弟起得很早，都在門口摸黑等著，大伙兒無聲無息的貓在那裡，還把梁坤嚇了一跳。
領著他們去賓館等待化妝。
化妝這事要麼去賓館，要麼在片場，要看具體的情況而定。
早餐劇組也都提前準備了，有包子、發糕和雞蛋，配置是老演員，經典三件套。
「注意秩序，不要大聲喧譁，吃完進去領服裝。」梁坤站在走廊里吩咐小弟們。
大家乖巧點頭。
張三這小子最先進去，又很快出來，滿臉的尷尬。
梁坤奇怪道：「你的服裝呢？」
「他們說沒有適合我的尺寸，怕我給衣服穿破了。」張三第一次為自己的好身材感到羞愧，覺得無地自容。
「……」
梁坤憋著笑，嘴上寬慰道：「沒選上不礙事的。今天你就跟著我去劇組開開眼，等下次再說吧。」
「坤哥，我真的適合跑群演？」張三對未來產生了懷疑。
「怎麼不適合！土匪、流寇、響馬，古代的將領，近代的打手，你甚至比別人更有優勢，可以成為特型演員的。」
「什麼叫特型演員？」
「就是身材或者面貌過於特殊，適合扮演某一類專用人群。」
「明白了，都是壞人唄？」張三也放鬆下來。
自己有用就行。他還等著賺錢給兄長盡孝心呢。
劇組總共要三十個人，差一個問題不大，反正時間富裕，梁坤就重新叫了個小弟過來。
有時候他自己也可以上，順便賺點外快。
做群頭的基本上都拍過戲，而且經驗豐富，畢竟他們在過去都混過底層。
……
抗戰戲對化妝的要求不算高，簡單弄弄就行，下面乘坐大巴車去現場。
東陽影視城占地幾萬畝，擁有各種複雜的景致和地形，上到宮殿廟宇，下到荒山野村，他們去的地方名叫「王家莊」，就是個小小的村落，殘舊的建築做得幾乎以假亂真。
「坤兒，這邊！」
「好的，海哥抽菸。」
趙大海是個笑口常開的胖子，今年四十五六歲，腦袋上的頭髮剩得不多了，還梳著倔強的二八開，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看到梁坤的群演從車上一個個的下來，他明顯吃了一驚。
嚯，這些人的身高全在一米八往上，步伐矯健，體態魁梧，壓迫感可不是一般的強。
他連香菸都忘記點了：「我說坤兒，你帶的鬼子有點東西啊，瞧瞧這塊頭。」
「那當然，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精心挑選的。」
趙大海又看到張三默不作聲，大踏步往梁坤的背後一杵，活脫脫就像座小山似的，更吃驚。
「這位是？」
梁坤道：「哦，我的兄弟小張，他最近剛來東陽，因為塊兒太大沒選上，過來跟我見見世面。快喊人啊，叫海哥。」
「海哥好！」張三開口說話，聲音沉悶得如同打雷，笑容挺瘮人。
「額……你好。」趙大海咽著口水，「倒是個干特型的好苗子。」
梁坤在旁邊加了一句：「英雄所見略同。往後如果有機會上戲，海哥你可得幫忙推薦推薦。」
「沒說的老弟。」
今天拍攝的內容，是鬼子特種兵偷襲小山村，然後被武工隊伏擊的橋段。
有爆炸戲。
「大家都記住炸點啊，千萬別搞錯了，炸藥只要一響，你們就給我做反應。來，先無實物走一遍！」趙大海拿著喇叭，給兄弟們講解流程。
而梁坤身為群頭，平常的工作就是輔助副導演維持現場秩序，協調拍攝。
「知道要怎麼做反應不？可以撲倒或者後仰，一旦被炸死就別動彈，導演不叫停你們就給我躺著，天塌下來也不能動。」
「是，坤哥！」小弟們齊齊點頭。
趙大海又補充道：「鬼子可是招人恨的，被炸的時候你們的動作可以稍微誇張點，這樣觀眾看了也解氣。」
「好的海哥。」
「來，三、二、一，給我走！咚咚咚，炸了炸了！做動作！」
一名小弟領悟得很透徹，直接旋身翻三周半側摔出去；
另一名也不慢，他在沒有蹦床輔助的情況下，平地起飛，居然被「炸」成了大字型；
還有個小弟滿臉痛苦，身上就像裝了個彈簧。他慘叫一聲，貌似真的被恐怖的氣浪擊中，身體向後高高躍起，足有三米多，完了再重重跌落，砸得地面塵土飛揚。
「……」
趙大海都懵了。
我滴個親娘嘞！
這是正常人類能夠做出的反應？
「坤兒，你找的群演都是體操隊出來的？還特麼是國家隊？」
梁坤帶著微醺返回家裡，躺上床，密切地關注著手機。
準備接單子。
一般來說，群頭接到通告基本都在晚上，當晚確定人手，第二天再按照約定準時就位。
而接戲大致有兩種渠道。
要麼是演員公會指定的，要麼是利用自己的人脈和關係直接聯繫劇組。
公會指定，給的是死工資，薪酬沒有商量的餘地。
而直接聯繫劇組，拿的是介紹費，又稱「人頭費」。
兩者這麼一比，梁坤更喜歡自己接活，而且往往都給現錢。
至於額外剝削群眾演員什麼的，他可沒幹過，畢竟大家混口飯吃都不容易，那樣有點喪良心。
「我再等一分鐘，也許下一分鐘，看到你閃躲的眼……」
手機響了。
給梁坤打電話的人名叫趙大海，常年混跡於影視城，是一名副導演。這哥們性格爽朗，一直都比較照顧他，二人可是洗腳洗出來的感情，關係過硬。
「喂，海哥。」
「坤兒還沒睡吧？」趙大海笑著說話，嗓門很洪亮。
「沒睡，就等著你照顧兄弟了。」
「好說。是這樣，你明早五點鐘準時起來，給我找一批群演去『宏泰』賓館集合，直接領衣服化妝，辛苦費少不了你的。」
熟人好辦事，根本不用客氣。
梁坤道：「行，具體要多少？」
「先來三十個吧。咱們這回拍的是抗戰劇，名叫《七月烽火》，要演鬼子特種兵。你給我上點心，一定要挑選身材高大的，最好能壯一點，特種兵不同於平常的那些小矮子，氣勢最重要。」趙大海囑咐道。
要強壯有氣勢？
這不巧了麼！
「沒問題海哥。」
結束通話後，梁坤就開始群發簡訊，通知小弟們。
「先收到的吱一聲。」
壞了，小的們今天剛買手機，接打電話估計沒問題，但回復簡訊……
下面信息聲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回過來的有的是亂字，還有各種符號呢。
果然沒學會用拼音。
「好了好了，數量夠了。剩下的兄弟我會給你們介紹別的群頭，至於再剩下的，就去演員服務部那邊趴活，看看能不能撿到鴿子。」
「叮叮噹噹。」
「別再回了，我看不懂……」
抓緊洗漱睡覺，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
三十名小弟起得很早，都在門口摸黑等著，大伙兒無聲無息的貓在那裡，還把梁坤嚇了一跳。
領著他們去賓館等待化妝。
化妝這事要麼去賓館，要麼在片場，要看具體的情況而定。
早餐劇組也都提前準備了，有包子、發糕和雞蛋，配置是老演員，經典三件套。
「注意秩序，不要大聲喧譁，吃完進去領服裝。」梁坤站在走廊里吩咐小弟們。
大家乖巧點頭。
張三這小子最先進去，又很快出來，滿臉的尷尬。
梁坤奇怪道：「你的服裝呢？」
「他們說沒有適合我的尺寸，怕我給衣服穿破了。」張三第一次為自己的好身材感到羞愧，覺得無地自容。
「……」
梁坤憋著笑，嘴上寬慰道：「沒選上不礙事的。今天你就跟著我去劇組開開眼，等下次再說吧。」
「坤哥，我真的適合跑群演？」張三對未來產生了懷疑。
「怎麼不適合！土匪、流寇、響馬，古代的將領，近代的打手，你甚至比別人更有優勢，可以成為特型演員的。」
「什麼叫特型演員？」
「就是身材或者面貌過於特殊，適合扮演某一類專用人群。」
「明白了，都是壞人唄？」張三也放鬆下來。
自己有用就行。他還等著賺錢給兄長盡孝心呢。
劇組總共要三十個人，差一個問題不大，反正時間富裕，梁坤就重新叫了個小弟過來。
有時候他自己也可以上，順便賺點外快。
做群頭的基本上都拍過戲，而且經驗豐富，畢竟他們在過去都混過底層。
……
抗戰戲對化妝的要求不算高，簡單弄弄就行，下面乘坐大巴車去現場。
東陽影視城占地幾萬畝，擁有各種複雜的景致和地形，上到宮殿廟宇，下到荒山野村，他們去的地方名叫「王家莊」，就是個小小的村落，殘舊的建築做得幾乎以假亂真。
「坤兒，這邊！」
「好的，海哥抽菸。」
趙大海是個笑口常開的胖子，今年四十五六歲，腦袋上的頭髮剩得不多了，還梳著倔強的二八開，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看到梁坤的群演從車上一個個的下來，他明顯吃了一驚。
嚯，這些人的身高全在一米八往上，步伐矯健，體態魁梧，壓迫感可不是一般的強。
他連香菸都忘記點了：「我說坤兒，你帶的鬼子有點東西啊，瞧瞧這塊頭。」
「那當然，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精心挑選的。」
趙大海又看到張三默不作聲，大踏步往梁坤的背後一杵，活脫脫就像座小山似的，更吃驚。
「這位是？」
梁坤道：「哦，我的兄弟小張，他最近剛來東陽，因為塊兒太大沒選上，過來跟我見見世面。快喊人啊，叫海哥。」
「海哥好！」張三開口說話，聲音沉悶得如同打雷，笑容挺瘮人。
「額……你好。」趙大海咽著口水，「倒是個干特型的好苗子。」
梁坤在旁邊加了一句：「英雄所見略同。往後如果有機會上戲，海哥你可得幫忙推薦推薦。」
「沒說的老弟。」
今天拍攝的內容，是鬼子特種兵偷襲小山村，然後被武工隊伏擊的橋段。
有爆炸戲。
「大家都記住炸點啊，千萬別搞錯了，炸藥只要一響，你們就給我做反應。來，先無實物走一遍！」趙大海拿著喇叭，給兄弟們講解流程。
而梁坤身為群頭，平常的工作就是輔助副導演維持現場秩序，協調拍攝。
「知道要怎麼做反應不？可以撲倒或者後仰，一旦被炸死就別動彈，導演不叫停你們就給我躺著，天塌下來也不能動。」
「是，坤哥！」小弟們齊齊點頭。
趙大海又補充道：「鬼子可是招人恨的，被炸的時候你們的動作可以稍微誇張點，這樣觀眾看了也解氣。」
「好的海哥。」
「來，三、二、一，給我走！咚咚咚，炸了炸了！做動作！」
一名小弟領悟得很透徹，直接旋身翻三周半側摔出去；
另一名也不慢，他在沒有蹦床輔助的情況下，平地起飛，居然被「炸」成了大字型；
還有個小弟滿臉痛苦，身上就像裝了個彈簧。他慘叫一聲，貌似真的被恐怖的氣浪擊中，身體向後高高躍起，足有三米多，完了再重重跌落，砸得地面塵土飛揚。
「……」
趙大海都懵了。
我滴個親娘嘞！
這是正常人類能夠做出的反應？
「坤兒，你找的群演都是體操隊出來的？還特麼是國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