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心理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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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元璋被李長安一頓搶白,心中已是怒極,但心裡也知道,如不拿出實際的證據,諒李長安是不會認罪的。

  於是冷聲說道:「好,既然你要證據,那就當堂審理。來人,讓老二老三和寇徽他們進來。」

  很快,秦王、晉王、寇徽等人魚貫而入,朱元璋竟然甘願退居二線,以寇徽為主,秦王、晉王為輔,三人共同審理此案。

  寇徽並不想得罪李長安,但既然被推到了這個位置上,自然是不能推辭了,況且旁邊還有鄭國公的人呢。心裡苦笑了一聲,捋了捋思緒,一拍案桌說道:

  「李長安,適才你所言,本官已知悉。但應天城中,人人皆知你與鄭國公常茂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所以常茂失蹤一案,你有著非常充足的作案動機。若是拿不出充分的不在場證據,那你將會是最大的嫌疑人,本官依法有權利將你羈押,你可知曉?」

  李長安心裡一沉,這話和上面朱元璋說的一樣,不過是換了種說法,而這...自己確實沒法反駁,只能邊走邊看了:「草民已知悉,大人請問吧。」

  「好。今日卯時三刻,有一衣衫襤褸的老者替人將一封書信送到了鄭國公府,不到一刻鐘,常茂和護衛曾阿大乘著馬車出了國公府,按國公府到城外亂石堆距離,最快兩刻鐘即可到達,也就是兩人失蹤時間在卯時五刻到卯時末,這段時間你在哪?在做什麼?」

  李長安不由得看了寇徽一眼,這個糟老頭子厲害的很啊。

  這段時間,自然沒法從亂石堆趕得回家,這一問就問到了最為關鍵的地方,而李長安趕到家的時候,已經是辰時了。

  「自然是在家,晨練。」

  「晨練?」

  「也就是散步,在家附近走走。」

  「可有人證?」寇徽及一眾人都盯著他的表情,想抓住他的破綻,然李長安不假思索地回答,根本看不出有任何貓膩,更加不怕與眾人對視。

  「有的,我家裡人,不易,小妹,娘親都親眼看見我出門晨練、回來。」李長安嗤笑了一聲,像是根本不怕對峙公堂一般。

  「帶李不易、李銀蘭和李許氏。」

  很快,三人就被帶到了殿前,許氏滿臉愁容,這是她第一次入宮,但卻不是什麼好事。一進殿中就看到李長安,她愣了一下喊了一聲長安就想衝過來,但被侍衛攔住了。

  「肅靜!」寇徽一拍驚堂木,立時把幾人嚇得不敢再呼喊說話。

  李長安聞言愣了一下,原來把他諒在宮裡這麼久,是為了去調查和抓人啊。

  三人一看這陣勢,頓時知道了是在審案,於是也忙跪下行禮,「草民叩見青天大老爺!」

  寇徽有些心虛,陛下號稱天子,自己怎麼可能是青天大老爺啊...!你這不是害咱們嗎?

  他向著陛下望去,但後者沒有注意到他,顯然也不在意這句青天大老爺的冒犯。

  寇徽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冷聲說道:「李不易、李銀蘭、李許氏,可知為什麼傳你們進宮嗎?」

  「小...小的不知。」三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李不易已經是唯一的男人了,儘管心驚膽跳、臉色煞白,但還是挺身而出,一句話答完整了。

  「哼!」寇徽冷笑著,「今日卯時五刻到卯時末,你大哥在哪裡,在做什麼?」

  李不易額頭滿是大汗,他愣了好久才說道:「大哥卯時中就出去晨練了!」

  「大膽!李長安涉嫌綁架鄭國公常茂,蓄意包庇可是同罪,你知道嗎?」寇徽的聲音如一道驚雷劈在李不易的身上,他身子一顫,臉色更白了。

  「冤枉啊!」許氏膝行而出,對著寇徽磕頭,「大人,冤枉啊!」

  她雖然性子溫和、膽怯,但為母則剛,此刻也顧不上什麼殿前禮儀了。

  李長安在一旁默不吭聲,神情複雜...

  「冤枉?李長安的嫌疑最大,他冤在哪裡?」朱元璋接過話來,他知道從李長安嘴裡問不出實話來,但其家人可就不同。一個李不易,一個許氏,看起來都是老實巴交的人。

  許氏看了一眼朱元璋,見他面容威武,身材高大,但不知道他叫什麼,只能膝行上前,重複說道:「大人,我兒老實巴交的,怎麼可能是綁匪呢!冤枉啊!」。

  「啪!」寇徽又一拍驚堂木,將許氏的話打斷後才說道,「陛下問什麼就答什麼,不要東拉西扯!」


  許氏一驚,她是第一次見到皇帝。

  朱元璋臉色緩和了一點,好聲好氣說道:「這事還沒有定論,李長安只是有嫌疑,所以我們要查清楚,不能讓壞人逍遙法外,也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希望你好好配合回話,如果李長安真是清白的話,也能洗刷他的冤屈,好嗎?」

  他說到壞人時,還特地朝李長安看了一眼。

  嘖。

  李長安心中感嘆,果然沒一個省油的燈啊。

  像這種在高位久的,身上自有一股霸氣讓人折服,許氏眼見自己親兒子深陷漩渦中,正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之時,有一個身份奇高的人出來讓她配合,要秉公調查此案,好給她兒子洗刷冤屈...

  這誰能頂得住啊,還不老老實實配合...

  李長安內心吐槽,但是卻沒有動。像是沒聽到幾人的說話一樣,低頭垂眸,不發一言。

  秦王、晉王看李長安如此之鎮定,心中都不免詫異莫名,難道真冤枉他了?

  「多謝,多謝陛下,我...配合。」許氏激動地抹了抹眼淚,感激地看了陛下一眼。

  朱元璋看著她這副模樣,一時間定在了原地,心中忍不住的嘆息。早知道,就該自己親自審理了...這若真是李長安做的,該如何收場啊。

  難道真的要當眾斬了李長安?可是...他當時說的那麼多的『仙家手段』豈不是就此失之交臂?

  他能容忍李長安,很大一方面是因為這些手段,也因為李長安對朝廷、對自己還算忠心,雖然沒有明著表忠心,但總是通過老四老五搗鼓一些新東西出來。

  這些,他都記在心裡。

  可鬧到現在這麼大,若真是李長安乾的,為了給天下一個交代,那真的由不得他了。

  該死...當初就該讓妹子出面,給他們牽橋搭線,讓他們冰釋前嫌的。

  現場眾人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只是看他站那思索,也不敢打斷。

  良久,他才回過神來,看著許氏,和聲問道:「今日卯時五刻到卯時末,李長安是否在家?在做什麼?」

  一句話問出,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裡。

  「在在,老大一直在村里,農婦看著他出門晨練的!」許氏抹著淚,「陛下,真的冤枉啊。」

  常茂干那麼多禍事,已是死不足惜,但偏偏不能死在外人手中。此刻聽許氏這麼一說,朱元璋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就想就此跳過,然而寇徽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懷著秉公辦理的想法,又確認了一句:「你真的親眼看到了嗎?」

  「啊?」許氏不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還是說道:「......農婦親眼所見。」

  「既是親眼所見,為何遲疑?」

  此話一出如平地驚雷,驚得眾人臉色又變了變。

  朱元璋沒想到還會節外生枝,但現在喝止已是不可能的了,看著猶猶豫豫的許氏,他一顆心又提到了嗓門上。

  「啪!」寇徽一身正氣,厲喝道:「為什麼不答?是不是蓄意包庇?」

  「回大人!農婦沒有...」許氏情急之下更加說不出話來,只能不斷磕頭。

  李長安抬頭,細細打量了寇徽一眼,眼神中冰冷無比。

  寇徽正專心致志的審理,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轉頭四顧,對上了李長安的視線,不由得心寒...他忘了,李長安還有一個綽號——官場鬼見愁。

  寇徽感覺陣陣寒意從脊椎處傳來,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朱元璋無奈接過話題,「許氏,你不是親眼看見,又怎麼說親眼看見的?」

  「陛下...農婦沒有撒謊,農婦不是親眼所見,但是聽到老大出門的。農婦當時在屋裡做飯,農婦沒有撒謊!農婦發誓!」許氏生怕朱元璋不信,竟當眾發了個毒誓,若是說謊,必遭千刀萬剮。

  眾人從她的神情中已經知道,這是個老實巴交的人,自然不會說謊。

  「陛下!」李銀蘭咬著牙膝行而出,「民女親眼看見哥哥出門的!」

  「草民當時正擔了水回來,也親耳聽見哥哥出門的!」李不易忙說道。

  「蓄意包庇者同罪,你們可想好了?」一旁旁聽的常德惡狠狠說道,他是跟著二少爺進宮來的。朱元璋被李長安一氣,又為了以示公平,就讓他們旁聽了。


  「草民說的千真萬確!」三人都急哭了。

  李長安嘆息一聲,他殺常茂一事只有小妹知道,李不易和娘親自然不可能看著他出門。

  但他們又沒說謊...

  因為他教過小妹,讓小妹在一旁暗示,在兩人沒注意的節點,高聲問了一句,『哥出門晨練啊?』。

  回來的時候,又高聲問了一句,『哥晨練回來了啊。』

  這是他持續了十幾天的習慣,一家人都已經習慣了,加上李銀蘭有心算無心,兩人自然是以為他出門晨練了。

  這樣子,兩人的證詞,神情,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朱元璋等人看著他們三人的神情,已經知道三人沒有說謊,就算是李長安和李銀蘭說謊了,李不易和許氏就不像是能在這種壓力下,撒下如此大謊的人。

  「陛下,小的不同意這種說法!」常德以自己的閱歷,自然看得出來三人沒撒謊,雖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他又豈能善罷甘休?

  「這只是他們一家人的證詞,做不得數!」常德的一句話,又讓案情回到了一開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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