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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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你是李月娥?」

  江文河忽的從凳子上站起來。

  「不是你......這才多久,就不認識了?」

  江文河訕笑著撓了下鼻子,「那啥,你變化有點大!」

  李月娥帶著不滿哼了一聲,「瞎說,咱上個月還碰到過!」

  「呃......怨我怨我,光顧吃了......」江文河只好打起了哈哈。

  李月娥是他初中同學,同時也是他在初中時候的同桌。

  雖然他初中就在學校待了一年,還大半的時間沒在班裡待過,但對李月娥這個同桌還是有印象的,倆人上學那會兒關係不錯,算是江文河在中學階段唯一的女性朋友。

  只不過算下來幾十年沒見過面,他還真一下子沒能認出來。

  到底是女大十八變,這李月娥長開之後比上學時好看多了。

  李月娥和李月榮是姐妹倆,李月榮是老大、李月娥是老三。

  是北李莊的閨女,就在江家灣的東北方向,算起來也是鄰村。

  當初在公社讀書的時候,江文河玩性大,跟女生都不是太熟。

  唯獨跟李月娥關係還不錯,誰讓人家李月娥長得如花似玉呢?

  而且李月娥也善良可愛,每次江文河在班裡睡覺老師來查,都是李月娥把江文河給叫醒。

  江文河母親去世比較早,老爺子把他拉拔大的,生活上難免有些疏漏,加上江文河比較費,那衣服鞋子成天不是這壞就是那壞,李月娥還在學校為他釘過扣子。

  對這個第一個對他好的女孩,江文河想不記住都有些困難。

  可惜他退學早,後來再見面也就是打個招呼,隨口扯兩句閒篇,沒繼續往下發展。

  再後來等到他想找媳婦了,誰知道又一下子進去了二十年,啥都給耽擱了。

  但李月娥這個名字,直到他上輩子老了都沒忘過,只是沒敢相見罷了。

  「你咋跑來吃飯點來了?家裡沒做飯啊?」

  李月娥把菜籃子放在桌子上對江文河問道。

  「跟我哥他們把家分開了,我自個兒懶得做,就到這對付一口!」

  「你就是太懶!上學那會兒就邋裡邋遢的,到這時候還是啥都懶得動手,這東西能有家裡的飯好吃?這會兒你一個人過啊?」

  李月娥說著坐在了江文河對面,看他的眼神帶著些許責備。

  江文河剛想開口解釋,就聽到廚房傳來一嗓子,「老三,瞧你這話說的,我做的飯咋就不好吃了?你又不是沒吃過,是吧文河?」

  劉海軍從廚房出來,提著菜籃子就檢查了起來。

  江文河沒搭理他,好吃難吃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李月娥也馬上笑了起來,「估計也就你覺得你自個兒做飯好吃!」

  劉海軍立馬裝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老三,你這是對一個廚師最大的侮辱知道不?再說你還當著我客人的面說,你這是胳膊肘往外拐,白對你那麼好了!那啥,咋今兒沒雞蛋啊?」

  這個老三不是說江文河,而是指的李月娥。

  李月娥姐妹仨,她是老三,劉海軍是大姐夫,自然也是叫老三。

  「看你多好?你開飯店,菜找我們要、雞蛋也找我們要,合著你掙錢我們得搭東西,有你這麼當女婿的嗎?還沒給你送雞蛋,雞蛋都給你了哪還有?」

  「噗!」江文河沒忍住,把吃到嘴裡的燴餅給噴了出來。

  他知道劉海軍愛摳門算計,沒想到連老丈人家也算計啊。

  合著開飯店用的菜和雞蛋,都是找老丈人給的贊助,這飯店開的還真省錢。

  劉海軍見江文河笑噴出來也是臉上有點掛不住,只能抱著菜籃子訕訕解釋道,「這不咱家裡有嘛,再說咱也不是外人......」

  「你可拉倒吧,我姐嫁給你,我們家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李月娥不忿地回了一句,「我娘說了,我姐馬上要生孩子,雞蛋得給她攢著,這段時間你自個兒想辦法!不然到時候我外甥辦滿月,我們還得找人買雞蛋呢!」

  「算了算了,沒有就沒有吧,我這要雞蛋不也是給你姐吃嘛!」

  「說的好聽,我姐嫁給你吃過幾個雞蛋?倒是我們家賠不少!」


  劉海軍不敢再接話了,抱著一籃子菜就進了廚房,江文河這邊吭哧笑了半天才停下,悄聲地問了句,「你們家對女婿可真夠好的啊?」

  「他嘴甜!每次都把我爹哄得五迷三道的,可不就偏心他唄!我二姐夫可沒這待遇,到我家連碗水都不給倒!」李月娥趴在桌子上小聲地解釋道。

  「沒看出來啊,他還有這本事呢?」江文河更樂了,這劉海軍可以啊,能把老丈人哄得滴流亂轉,倒也是個人才。

  「有啥辦法?整個一尿壺鑲金邊,就一個嘴好!我姐被他迷得暈頭轉向,我爹也是被他那張嘴哄得滴流亂轉,我家這菜自己都沒吃幾口,天天倒是給他送,也沒見他提過東西過去,啥時候都是倆膀子扛著一個嘴!還連吃帶拿的!」

  「哈哈哈......你這嘴也夠不饒人的,人家劉海軍對你姐也不賴!」

  「要不是看他對我姐還不錯,我才懶得成天跑這給他送呢!你咋樣?好好地咋分家了呢?你一個人咋過啊?」李月娥有問起了分家的事情。

  「我這不挺好的?分家也好,要不天天在我嫂子眼皮子底下我也難受,想吃啥吃啥,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可瀟灑著呢!」

  「吹吧你就,看這身上的衣裳,都髒成啥樣了,肯定是懶得洗吧?」

  「嘿嘿......被你發現了!」江文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皺巴巴的汗衫,「回去我就洗洗,光顧著忙了沒注意......」

  「你還忙?忙啥呢?又琢磨著去打誰啊?」

  「汗!這話說的,我除了打架就別的事了?」

  「還有抽菸、喝酒、吹牛,嗯......睡覺也算一個!」

  江文河終於感受到劉海軍剛才的無奈了。

  這丫頭是真夠毒舌的,上學那會兒也沒發現她這樣啊?

  「門縫裡看人不是?我跟你說,我已經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我現在是有思想、求進步、立志為祖國四化做貢獻的有志青年好不好?」

  「真的假的?我咋聽說前兒剛出來就在這喝多了回去的?」

  江文河立馬心裡罵了劉海軍一句,這麼多嘴多舌不怕挨揍嗎?

  「算了,你這話能說出來,證明你還是有心想變好的!我記得你比我還大倆月,也老大不小了,管好自個兒,別成天不是吃喝就是打架的,你這會兒也分開家了,更沒人能靠著了,你要自己不爭氣可咋辦呢?」

  「嗯嗯,你說得對!」江文河感覺臉皮燙的都能烤雞蛋了,為了緩解下氣氛他只好開口道,「你這教育人,還真有點像做老師的,弄啥呢現在?」

  「農閒時在公社的柳編場幹活,忙的時候就在隊裡出工,要不我跟我們車間的主任說說,你也去柳編場?我可以給你當老師!」

  說著李月娥就笑了起來,「我就怕你吃不了那個苦!」

  「你這就看不起人,我又不是地主家少爺,有啥吃不了苦的?不過柳編場就算了,別看這會兒搞得熱火朝天的,等到外貿這股風下去,也堅持不了太長時間,再說我真有事做,我爹是木匠你不知道嗎?」

  「淨瞎說,我們廠多火你都不知道,地區都給我們發獎狀,廠子還推薦我作為技術員代表去地區發言呢!」李月娥得意地揚著下巴說道。

  那一抹白皙看的江文河口乾舌燥,趕緊倒上水喝了一口。

  「厲害啊!恭喜你李技術員,一定要為咱們公社爭光!」

  「去你的吧!你剛才說你爹是木匠,這我當然知道了,可跟你有啥關係呢?你別告訴我你會木匠,咋可能?說你拿斧頭砍人我倒相信!」

  江文河:......

  這天真沒法聊了,聊得能讓人鬱悶死。

  江文河深深吸了口氣,才壓住心頭不斷翻湧的無奈感,「你知道嗎?要你不是我同桌,今兒我肯定打你個生活不能自理!瞧不起人,我這會兒就在幹著呢,你要不信歡迎你到我家參觀指導!就怕你不敢去!」

  「你真敢打我?」李月娥一點不帶怵的盯著江文河的眼睛露出微笑。

  江文河忍不住心裡打了個顫,咋以前就沒發現這小妮有這魅力呢?

  「算了,相信你就是了!今兒我沒空去了,等過這兩天吧,我去你家看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門,到時候你要是糊弄我,咱倆可沒完!」

  「沒問題,我就在家恭候李技術員大駕光臨,我吃飽了,要回去了,你呢?回家還是去哪?」江文河笑著問道。


  「我跟我姐說兩句話就去柳編場,別騙我啊!」

  「騙你有啥好處?我也回去幹活了,再見!」

  「還會整洋詞兒了,趕緊回去把衣服洗了!」

  「......知道了,你有潔癖是咋的?」

  江河出了劉海軍的小飯店,想著下午要去大隊部和江守誠簽協議,就拐到代銷點打算買包煙,雖然他抽不抽菸沒啥影響,可見人總是拿著好看不是?

  「咦?人呢?大剛,大剛你在哪呢?再不出來東西我隨便拿了啊!」

  「誰啊?來了!」代銷點後面的院子裡傳出個女人的聲音。

  「還能有誰?我!你這是幹啥呢?大晌午就洗澡啊?」

  來人正式江文河死黨李文剛的媳婦,名字叫何桂婷。

  只見何桂婷頭髮濕噠噠的,攥在手裡還往下滴著水,身上的衣服也濕了一片,江文河仔細一瞅差點被唾沫嗆到,那倆點......

  這大剛也夠放心的,媳婦這麼就出來了。

  「文河啊!瞧你那倆賊眼,嫂子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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