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誰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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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祁鎮到住所梳洗完畢,便又到葉媚娘的帳篷去看她。

  葉媚娘道:″朱大哥,我好像聽到外邊熱鬧得很,這是瓦刺人在過什麼節日嗎?″

  朱祁鎮″哦″了一聲,顧左右而言他,道:″葉姑娘的身體好些了麼?「

  葉媚道:「好多啦,已能下地行走了,只是體內真氣提不上來,眼睛依然看不見。″

  看看天色不早了,朱祁鎮想起其木格說過的話「你讓葉姑娘小心些″,不禁心生擔憂,便道:「我今晚要去參加瓦刺的節日聚會,你自己要小心些,不要到處亂走,知道不?待會我叫下人張三守在你帳外,有什麼事你可以叫他。″

  葉媚娘道:″媚娘知道啦。你自去參加你的節日聚會,不用管我。「

  朱祁鎮剛出帳外,旋即又折了回來,道:″葉姑娘……你的兵器呢?″

  葉媚娘道:「我正想問你呢,那日我中毒昏迷後,就再已沒見過啦…我記得我是放在床邊的……″

  朱祁鎮道:「你是如何中的毒?當時,都有誰在哪兒?姓田的那小子也在麼?″

  ″你是說田雲龍田公子嗎?他因為被傲庫鞭打後,受了風寒,我一早就上山去采雪蓮,想熬碗湯給他驅驅寒氣。等我回到摩雲洞時,卻見有五個陌生人正在與田公子打鬥。有一人似乎已被田公子打成了重傷,摔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那田公子因力竭不敵而陷入昏迷,我當即便上前相助田公子,而那幾人口口聲聲喝問我師父的去向,說是來找我師父尋仇的……其中有一位老者武功甚高,我一時間戰他不過……其餘那三人除了使七環三刃刀的那人刀法不弱外,餘下二人一個善使暗器,一個武功稀鬆平常……混戰中,我拼命砍傷了三人……也不知是如何便中了毒,只聽那老者說了句:這丫頭已中了我的百花斷腸草之毒,等姓步的回來再作計較。幾人便相互攙扶著狼狽而去……

  ″後來,我就感到頭暈眼花,肚腹痛如刀絞……我便托田公子到天池去為我采赤雪蓮……以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還以為是你們替我收撿好了兵器呢?「

  「你那奇形怪狀的兵器,可是歷年來江湖中傳聞的斷魂刀?你又是從何得來?「

  「是啊!它就是斷魂刀。朱大哥是如何知道的?「葉媚娘本不想告訴他這就是斷魂刀。但想朱大哥對自己那麼好,自己又對他心生喜歡,也就不疑有他。便道:「這是師父留給我的。至於師父又是從何得來,師父沒說,媚娘就一無所知了。″

  「哦,我懷疑那斷魂刀是不是給姓田的順手牽羊拿了去?″心想,若斷魂刀不在姓田的手中,那為什麼他既採得了赤血蓮,卻又不親自送回摩雲洞給葉姑娘解毒?

  ″應該……不會吧?「說這話時,葉媚娘心裡有些發虛。俗話說:知人知面,難知心。我與田公子相識不過一日,又加之他曾被我打傷而失手遭擒,他難免不會懷恨在心,乘機盜走了我的斷魂刀也是有的。

  朱祁鎮道:″你手中有斷魂刀之事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了,你自己可要小心些。″從身邊解下其木格送給他的「寒芒劍「遞給葉媚娘,又道:″這柄劍本是那田公子的,你將它藏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吧。″說完,又深情地注視了一眼葉媚娘,這才轉身離去。

  葉媚娘手捧″寒芒劍″。那劍鞘上朱祁鎮的餘溫猶存,葉媚娘握在手中,只覺得心裡暖暖的。

  外面的個喧囂聲響徹行雲。聽瓦刺人載歌載舞的聲音,仿佛是給什麼人舉行隆重的婚禮。

  葉媚娘在漠北居住了近十年,對瓦刺部落的一些習俗,多少了解一些。知道普通人舉行婚禮,定然不會有那麼隆重。是什麼人結婚呢?葉媚娘想。是公主其木格嗎?應該不是,齊木格好像對朱大哥情有獨鍾,只是不知道朱大哥緣何不娶她……

  唉!若是朱大哥娶了瓦刺公主其木格,那就……那就沒有我葉媚娘什麼事了。

  她想著想著,不由獨自發笑,暗罵自己一聲:″死丫頭,該不會真的離不開朱大哥了吧?「

  正自胡想連篇,忽聽帳中有㗭㗭嗦嗦的聲音。

  蒙古包中是不會有老鼠的。

  葉媚娘心下一驚:「是誰?……是朱大哥回來了麼?「

  只聽有人道:″葉……葉姑娘……還沒睡麼?「聽聲音,有點緊張。想是見葉媚娘並未睡著,心裡有點發虛,乃至於說話戰戰兢兢的。

  ″你是誰?″葉媚娘沒能聽出對方的聲音,心裡開始警覺起來。

  那人道:「是我……張三。″


  ″你來這兒幹什麼?″

  「朱……我家主人讓我……讓我給你送吃的來……葉姑娘怕是餓了吧?″

  一聽說是來送吃的,葉媚娘立時便來了精神,她確實感到餓了。

  張三將牛肉、羊奶輕輕放在桌上,眼光卻四處亂轉。心想,她眼睛真的什麼也瞧不見麼?他那日見過葉媚娘的武功,憑自己無論如何也絕非其敵。他有點做賊心虛。

  原來,今日也先大汗曾悄悄找過他。要他來偷葉媚娘的斷魂刀。

  也先大汗道:″聽說你家主子帳中養了一個漢人女子?″

  張三誠惶誠恐:″那……是我家……主子的救……救命恩人。「

  也先大汗″哼″了一聲,道:″你跟著你家主子在漠北也有十來年了吧?你有家人沒?不想他們麼?「

  ″回大汗話,小人委實思念家人……可……小人……″張三結結巴巴地道。

  也先大汗道:″這是人之常情。你想過回家沒有?是不是很想回大明去與家人團聚?″

  張三「撲嗵″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罪俘絕不敢有此奢念……″

  也先大汗伸手將他扶了起來,道:″你不必害怕,本汗也是凡人,能理解你們身在異鄉的心情……本汗有意要釋放你家主子以及你們一干隨從回去,所以,這才答應將公主下嫁與他……″

  張三又再下跪道:「多謝大汗大人大量,小人替主子拜謝大恩。″

  ″可是,你家主子卻不爭氣呀!一面答應娶公主,一面背地裡卻金屋藏嬌……你讓本汗怎麼想?「

  張三知道也先大汗翻臉無情,殺伐無常,聽他如此一說,不禁嚇得冷汗直流,連呼:″大汗切莫誤會,確非我家主子心有別戀……實在是那……那姑娘有傷在身……我家主子只是……只是給她治傷而已……″

  也先大汗又″哼「了一聲,語氣開始變得凜冽起來,道:″你當本汗是傻子麼?此事也在我瓦刺族人中傳得沸沸揚揚,難道你還想隱瞞本汗不成?「

  ″大汗饒命……大汗饒命……″張三嚇得心膽俱裂。

  「聽說那姓葉的漢人女子手中有柄奇形兵刃,叫做斷魂刀,是也不是?″

  ″這個……小……小人確實不知……「

  ″你要想和你家主子早日平平安安返回大明,就要想辦法斷了你家主子的念想,讓他一心一意地對公主……否則,本汗隨時便可取你頸上人頭!「

  ″小……小人……小人……″張三六神無主。

  「本汗要你除去那漢人女子,以絕後患。不過,在除去她之前,你必須想辦法將她的斷魂刀取來給本汗。何去何從,你自己惦量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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