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神篇:94章:八夜當鋪之魂水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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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塵見過山神娘娘。」

  八夜當鋪開在夜間,當晚來了一位熟人。

  貓狐最先發現浪塵狐,高興的就蹦躂到他懷裡。

  「浪塵前輩是你啊,上千年不見,您……化生了?!!」

  浪塵摸了摸貓狐的腦袋「多謝山神……」

  看著門帘後走出的琉池,浪塵怔了一下,隨後又換上和善的笑容。

  「原來是故人之子,怪不得有故人之姿。」

  琉池扯過旁邊的椅子徑直坐到了主案上。

  「開門見山,當年偷取的東西合該還回來才是。」

  「臭女人,你在說什麼,前輩才不是雞鳴狗盜之輩!」

  浪塵狐手動捂住貓狐的嘴,隨即跪在琉池面前。

  「山神大人,多謝此次相助擒靈族,也多謝您收養它。」

  「唔唔……誰要……」

  貓狐掙扎著想要說話,卻被浪塵直接封住嘴巴。

  「你偷盜之事,我本不想追究,如今家母消散,我凡人之軀無法維持三界山穩定,此次強行出山已經損耗三十年陽壽,不單只針對你,是所有借寶之人。」

  「魂水玉在多年前已丟失,吾已尋找多年。」

  琉池並不意外,從剛才進門開始,她就察覺浪塵狐靈術減弱,似有反噬之兆。

  「可有線索?」琉池面色平靜已然有了山神之態。

  「不久前尋到蛛絲馬跡,所謂蘭因絮果。」

  琉池若有所思在桌案上扔出三枚銅錢,其中一枚中立不倒。

  「我知道了。」

  琉池說完起身走到浪辰面前伸手扶起他。

  「若論年歲您是長輩,此事因你而起,本該由你解決,但……」

  琉池說著伸手幻化一個淡綠色的繭殼

  「魂水玉的反噬不容小覷,待找到魂水玉之前,就藏匿此間,暫時緩解反噬之苦。」

  浪塵拱手行禮「多謝山神大人。」

  說完他溫柔的將貓狐放到琉池懷中。

  「這孩子是貓狐一族,生性傲慢,至情至性,山神大人說不定能看見他化生之日。」

  「我倒希望它永不化生,逍遙自在。」

  浪塵微微點頭,隨後進入繭殼之中,琉池收好繭殼之後,解開貓狐嘴上的封印。

  「哼!你才沒資格看本狐化生,不過是個姿色平平的人類,哼!」

  「呵,姿色平平的狐狸!」

  「呵,嘴毒的臭女人!」

  「呵,傻氣的狐狸!」

  貓狐氣的狠狠咬了她一口「臭女人,哼!」

  琉池白了它一眼,淡定撫平手上的傷口,抬頭望了一眼頭頂的月光。

  「神念——轉!」

  周圍環境隨她意念極速變化,眨眼間一人一狐出現在病房中。

  「喂,臭女人,你……」

  貓狐剛想說什麼,就被病床上枯瘦的女人嚇到。

  琉池趕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一把抱起地上的貓狐,但還是驚動了病床上枯瘦的女人。

  「是……是你嗎?」

  女人面色慘白像個怪物,身體就像個骷髏架子,顫悠悠的勉強坐起身。

  「在下琉池,你就是公玉聽安?」

  聽到不是熟悉的聲音,女人的心明顯咯噔一下,緩了許久才開口。

  「是。」

  琉池帶著貓狐靠近這才發現她雙目失明,才剛拉進距離,那種死人的氣息迎面撲來,貓狐也聞到了擒靈族禁術的氣息。

  「她……她是活死人!是千年前……」

  琉池示意它不要說話,貓狐識趣的立馬閉嘴。

  「聽安,半塊魂水玉在你身上對嗎?」

  聽安遲愣的摸著手腕上的白玉鐲,良久道

  「我不怕死,可我亦有牽掛之人。」

  琉池知曉她話中的意思,微微嘆了口氣,抱著貓狐坐到了病床邊。


  「民國二十年是我第一次遇到他,我跟隨一眾師弟下山救世,結果在我落魄之時遇到他。」

  民國二十年,戰火紛飛多地淪陷,江淮水災,民不聊生。

  「聽安,你帶幾個師弟奔赴江淮支援水災,其餘人跟我北上奔赴戰場!」

  「不,師傅,我們北上!」

  「你們年輕人活著,咱們門派就不怕後繼無人,此戰沒有歸期,聽安,你聽話!」

  「是!」

  同年八月我帶著師弟剛落腳蘇州,當晚果然如卦象所示水壩決堤。

  「師姐,雨水太大了,你們小心些!」

  他們幾人行走在及腰的水中,一邊疏通百姓,一邊幫著其他人搶修堤壩,所有人日夜兼程,還是損失慘重,而我也在被突如其來的洪水捲去其他地方。

  等我再次醒來時,洪水已經過去十幾日,而他卻拿著一本奇怪的書頁記錄著我現在的舉動。

  「多謝……這是……」

  我雖然虛弱卻察覺到他身上的狐仙之氣,傳聞狐族並不輕易救人干涉因果,所以我當時也做好了要付出代價的準備。

  他停下筆,突然很認真的看向我「好說,這裡離蘇州不遠,你身上有方正之氣,你是道士?」

  他的樣貌確實勝於大多數男子,狐族各個俊美異常,舉止間隱隱勾人心魄。

  我點了點頭,隨即追問道「請問,我的代價是什麼,聽聞狐仙一族不輕易救人。」

  他拿筆撓了撓頭,似是在思考一般「我還沒想好,我是浪塵狐,浪跡塵世專門收集人類的貪嗔痴念,給我你的貪嗔痴吧!」

  我聽到這個回答後立刻就搖了搖頭「我們修身修性,不應有貪嗔痴這種妄念。」

  「呵,你倒是與先前的人類回答的別無二致,可經得起考驗的一個都沒有。」

  「我是初次下山,若我此後生出此念,先生亦可殺我!」

  他撇了撇嘴嘟囔著「無趣,你不像道士,一點都不像。」

  此後我在他所住之地休養了幾日後,便告辭返回蘇州想尋找師弟們的蹤跡,臨行前他曾咬著筆頭有意無意的給我提醒。

  「人啊最容易被繁華之物迷了眼,道心可不好守!」

  「多謝,繁華不過爾爾,最終都是一抔黃土。」

  當年九月我趕回了蘇州,僅僅十幾日的空白,在見師弟們時他們有些下落不明,有的則與當地軍閥勾結,而我則被隨便安了個罪名關進監獄。

  「師姐,你不如歸順軍閥,免受皮肉之苦!」

  「哼——」

  我冷哼一聲並不想作回答,可身上撕裂的皮膚還是隱隱作痛。

  「其實我不想殺你,都怪你太死心眼!」

  我沒有說話,只是覺得眼前之人越發如同怪物。

  「聽說北邊死傷慘重,師傅他們生死未卜,你是該為自己考慮出路。」

  先前就聽說北邊死傷慘重,聯想到師弟們的叛變,我頓時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好,那我答應。」

  「真,果真!」

  我點了點頭,當晚,我便順利出了監獄,在送我回宋公館的路上,押送的人有意無意將目光瞟向我,察覺到不對勁的我,刻意套起了近乎。

  「各位大哥辛苦,這麼晚還要來護送我。」

  「不敢不敢,您以後就是大帥的姨太太,我們合該敬著你。」

  到這裡我才得知,是宋大帥想納我為姨太太。

  山上的武藝讓我撂倒了押送的人,可剛逃到城門口,就被一槍擊中了小腿,慌亂之中,我只得藏進巷子裡堆放垃圾的地方。

  過了許久,巷子裡並未傳來追捕的聲音,倒是他先嫌棄出聲。

  「噢喲,如此一遭,你道心可在?」

  他邊說邊捂著鼻子,身體恨不得拉開十里地。

  我拖著受傷的腿,勉強從垃圾里鑽出來「無妨,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我可以救你,代價……」

  沒等他開口,我率先拒絕「不勞先生費心,生死無常,順其自然。」


  說罷我扯下衣角碎片簡單包紮,或許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拒絕他的人,於是從這以後,我走哪他跟到哪,手中的筆就從未停過。

  北上之路艱難,剛出蘇州就因傷口惡化只能暫時尋了處山洞養傷。

  「我可以治好你的傷,只要你願意付出代價,這些代價比起你此刻的傷痛簡直微不足道。」

  他素來愛說這樣的話,我也只是笑著回應。

  「你天天辟穀,傷口好得了嗎,要不你與我交換,人有貪嗔痴並不是惡事。」

  「貪嗔痴本不是惡事,但因果各有其序。」

  「此番你我相遇本就是因果,不如……」

  沒等他說完,我拿起乾淨的野果塞入他嘴中「不勞狐仙大人掛心,新鮮野果請品鑑。」

  「哼——」

  他接過野果吃了起來,也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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