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鐵鏽與鉤子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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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頭鎮

  銀杉樹街85號

  鐵鏽與鉤子酒館

  馬修看向招牌處,隨風搖曳的斑駁鐵鉤。

  不錯,很形象。

  身旁的曼森顯然是這裡的熟客,他沖門口的保鏢笑了笑,大大咧咧地推開活板門。

  見馬修還愣在原地,又折返回來,不由分說地將其推了進去。

  簡約風的暖黃色調裝潢,長方形吧檯,散落的圓形桌,還有房樑上懸掛著的老式黃銅燈。

  這便是酒館的全部。

  一進酒館,原本喧鬧的氛圍便為之一滯,無數雙眼睛齊刷刷落在落在二人身上,

  有的是偷偷側目,有得是直接投來惡意的眼神,更有甚者往腳下狠狠吐了口吐沫。

  似是要標記自己的領地。

  直到看清二人標誌性的巫師袍子,其中一個還是老熟人曼森。

  鐵鏽與鉤子酒館是月亮島上的見習學徒最喜歡的娛樂場所,顧客即便不是巫師,也是巫術相關的從業者。

  目光收回,熱鬧繼續。

  曼森對此毫不在意,扯著嗓子對吧檯後的老闆喊道。

  「來兩杯薑汁啤酒,加料。」

  曼森選了東南角冷清的位置,這裡位於黃銅燈的光線範圍外,二人頭頂蒙了一層陰影,互相看不真切對方的表情。

  身材有些發福的酒館老闆,端著盤子,送上兩大杯快要溢出的淡黃色液體。

  他笑著看向曼森,同時用餘光打量著對坐的馬修。

  「今天怎麼來晚了,曼森先生。」

  「嗨,看熱鬧耽誤了,這不還給你帶了個新人認識。」

  二人寒暄了幾句,老闆離開前,還對馬修欠了欠身,馬修也頷首致意。

  馬修淺淺抿了口啤酒,似乎是加了銀星草的緣故,一股淡淡的冷意縈繞舌尖,與清爽的酒體混合。

  不得不說,別有一番風味。

  可馬修不是來喝酒的,對面正在痛飲的傢伙,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將自己帶到這裡,此刻卻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似乎剛才那副嚴肅的表情和那句「我有辦法」都是馬修的臆想。

  「呼....錯覺嗎....」

  又抿了一口啤酒,此刻的他已經徹底冷靜,慶幸自己並未出手,莫名給自己增加三位潛在敵人。

  可一想到少女絕望的表情.....

  「嗝!」

  曼森拍下見底的玻璃杯,露出滿足的笑容。

  看著依舊錶情凝重的馬修,他抹了抹嘴角殘留的泡沫,聲音里透著股慵懶勁。

  「馬修老弟,有善心是好事,可是把命丟了就有些不值當的了。」

  「怎麼?」

  曼森將身子靠前了幾分,壓低聲音,「你知道剛才那幾位是誰嗎?」

  「......」

  馬修搖了搖頭,確實,就原主人的記憶來說,除了巫師塔的導師,還有同期的見習學徒,其他的同僚他是一個都不認識。

  果然,穿越這種東西,什麼人找什麼人,自己以前就是個老社恐了。

  「去年最新上島的見習學徒里,他們幾個是最有希望通過今年冬季試煉的,特別是那個叫基蘭的娘娘腔。」

  曼森靠前了幾分,「我知道老弟你只喜歡侍花弄草,還有伊琳導師罩著,可得罪正式學徒.....」

  他正對上馬修的藍瞳,「雖然教派明令禁止學徒間私鬥,可真出了問題,他們會傾向誰,結果顯而易見。」

  「謝了,下一輪我請。」

  對於這位看似廢柴大叔的同屆,馬修多了幾分好感。

  「嗨,互相幫助嘛,上次你不....」

  「碰!」

  就在二人交談之際,酒館的門被猛地推開。

  酒館內的客人照常行注目禮,卻緊接著挪開視線,有得更是壓低了腦袋。

  只見身著嶄新灰黑色袍子的一行三人,一前兩後,將門口本就慘澹的光線遮得嚴嚴實實。


  而且他們並不急著進入,而是環顧一圈,看看有沒有對此感到不滿的傢伙,上來友好的交流一番。

  令人可惜的是,沒有。

  為首的傢伙滿意了,他摘下帽兜,露出一張有些過分白皙的男性面容,特別是那頭金色長髮,讓他的氣質更顯陰柔。

  基蘭·埃德森,這2年巫師學徒中的風雲人物,下船的天賦測試便達到了B,B,B的水平,卻謝絕了直接成為正式學徒的優待,選擇參加試煉。

  其後,是他的兩個跟班,一對綠髮雙胞胎兄弟。

  三人憑藉實力,幹過不少欺壓其他見習學徒的事情,更有傳言稱,他們與去年的「樹人慘案」脫不了干係。

  「樹人慘案?」

  看著正在娓娓道來的曼森,馬修腦海中也有與之相關的記憶。

  月亮島的西側谷地是學派劃分給見習學徒的生活區域,馬修曾經也在那住過很長一段時間,後來為了照顧植物園,也是在伊琳導師的特許下,自己搬了出來。

  建造了屬於自己的小屋。

  雖說原主人一心專注於園丁事業,但對那那幢慘案也是有所耳聞。

  一天夜裡,谷地的巡夜人照常點名,卻發現怎麼數都少了一個傢伙,如果是往常,他也就睜一隻眼閉眼,可第二天就是試煉的最後一場。

  少了的傢伙還是通過試煉的熱門人選。

  巡夜人只得上報訓誡導師拉塞爾,拉塞爾組織人手上山搜尋,最終在谷底的北面的樹林找到了那個可憐的傢伙。

  雙眼缺失,沒了下巴,皮膚剝離,鮮紅的血肉與結締組織暴露在空氣當中,就這些還是那傢伙能稱得上人的部分。

  剩下的部位已與身後的古樹徹底交融,枝葉與根須深深嵌入血管,只有一顆不時跳動的心臟還能證明他是一個活物。

  就連一貫冷臉示人的拉塞爾,對此,也陷入了沉默。

  後來,古樹被移走,教派經過簡單的調查之後,不了了之。

  見習學徒間唯一確切知道的是,那傢伙與基蘭有過矛盾......

  再往後的事情便自然而安了。

  沒人再敢招惹,這位「基蘭女士」,即使是正式學徒,也會賣給他幾分薄面,他甚至收到了巫師聚會的邀請。

  說了這麼多,便是為了證明基蘭並不是個好惹的傢伙,馬修沒出手是個明智的選擇。

  讓我們把鏡頭再次拉回此時的酒館。

  三人踏上木質地板,酒館老闆趕忙上前迎接,邀請其前往樓上的包廂,並安排侍從趕緊準備酒水。

  馬修這才注意到,三人身後還跟著一道身影。

  熊皮大衣,獨眼,還有那一臉的假笑——奴隸商人。

  獨眼龍一臉的恭順,等到前面的三個傢伙表演完畢,才緩步進入,他吹著口哨,心情愉悅,左右擺弄著手中的鎖鏈。

  順著鎖鏈的盡頭,馬修瞳孔一縮。

  是那個少女......

  與此同時,兩雙眼睛短暫接觸,那是剛服侍完客人的酒館老闆和一臉慵懶的曼森。

  馬修目送一行人消失在樓梯盡頭,剛一收回目光,便正對上曼森近乎貼近鼻尖的臉。

  偽裝褪去,嚴肅至極的表情。

  「你確定要救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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